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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宫砂泪美人与权谋的较量:宫砂泪 作者:池灵筠(出书版手打完结)-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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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元赫朝窗台上懒懒的黑猫努努啸,笑道:“你就像只小花猫。”

上官嫃睨着他顽劣的笑容,想起第一次他从树上跳下落在她面前的样子,也笑话他:“你就像只大花猫,跟小元一样淘气顽劣!

查元赫凑到她面前眨眨眼,问:“那小环愿意跟小元私奔么?”
      
上官嫃松开满是血迹的帕子,发觉鼻血已经止住了,抿唇一笑,朝黑猫努努嘴:“那你去问它啊……”
      
查元赫像哄孩子一样抚摸她的头,接着问:“若小环愿意跟小元私奔,小娘子愿意随我走么?”
      
上官嫃垂头望着血迹斑驳的手帕,心底不知为何一阵阵发慌,搪塞道:“不如你先找到小元再说。”
      
查元赫托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小元就在这里,你摸摸看。”
      
强健有力的心跳,在她掌心散发着蓬勃的生机,仿佛渐渐带动了她的脉搏,烘热了她的掌心。这样昭然的热烈,不同于司马棣的外冷内热,不同于司马轶的不温不热……窗外忽然传来元珊的声音,原来是午膳到了。上官嫃倏然扯回手,忙说:“我去叫元珊打水进来给你擦擦脸。”
      
厚厚的帘子放掀开,带着沉沉秋意的凉风一丝丝侵入内殿,仿佛一瞬间激跑了所有暧昧和不安。上官嫃拾起大氅重新披上,怔怔走出去。
    
渐渐入了冬,身子反倒日复日好了起来,上官嫃忽然觉得自己很健壮,否则怎会三番四次都死里逃生。被软禁在章阳宫的日子很悠闲,每日喂喂鸽子,逗鸟玩猫,用完膳后司马轶总会吹几首温柔的曲子,令她昏昏欲睡。那玉萧真是神奇之物,仿佛带着灵性,不论持萧的人是父亲还是司马轶,不论幼年还是如今,但凡听见萧声,她便心如止水,觉得十分安宁。
    
上官嫃斜斜倚在矮榻上,身下依旧是那张油黑的熊皮。她似乎在做梦,不安分地拨开盖在身上的锦余衾,口中发出一声嘤咛。司马轶在矮榻前蝎子,听见动静未免有些诧异,转身替她掖了掖被角。上官嫃的睡相一向极好的,此刻却拧眉,唇间不安分地念着什么。司马轶附耳去听,依稀听见,“元赫”两个字。他浑身僵住了,看着她鼻尖涔出的汗珠子,看着她泛起潮红的双颊,拳头一紧,便俯身吻住她微启的唇。
    
与她尽情拥吻,司马轶心底涌上莫名的悸动,仿若第一次在水中的意乱情迷。她的唇仍旧像最初那么香甜温软,只可借,第一次她口里喊着皇帝哥哥,这一次,她却念着元赫。从始至终,她心里没有他一点踪迹。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怒吼如霹雳似的炸开,查元赫暴跳如雷闯了进来。元珊拼命拦也拦不住,还险些被推倒。
    
上官嫃陡然刘惊醒,惊魂未定望着覆在自己身上的司马轶,下一刻,便眼睁睁着着司马轶被查元赫拎了起来,二人似乎毫不犹豫便拳脚相向。待上官嫃反应过来,司马轶已经挨了两拳,摇摇晃晃住后退了几步。元珊一面惊叫一面扑上去拉扯查元赫,呼道:“别动手呀!查将军,不能对王爷如此粗暴!”
    
上官嫃昏昏沉沉坐起来,急急唤道:“别打了!你们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先说你们在做什么?”查元赫威怒之下将矛头转向上官嫃,冲过去拽住她的胳膊,目光灼灼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是我的女人,是我的!”
    
上官嫃浑然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只依稀记得梦里的片段,脑里混乱不堪。元珊搀着司马轶站在另一方,方才还异常火爆的气氛渐渐僵持,司马轶懵了许久,才轻轻问:“你说什么?”
    
查元赫复又转头对他说:“她是我的女人,是你表嫂!”

司马轶干笑了两声,望着上官嫃闪避的神色,只觉得心在下坠,下坠得极快,且永远触不到底。元珊担忧地唤道:“王爷,眼角受伤了,奴婢为你上药吧。”说罢,便搀着魂不守舍的司马轶往外走,临了不断回头冲上官嫃使眼色。

查元赫怨愤地等着司马轶的背影,额上青筋尽显,拳头仍旧握得铁紧。上官嫃拉了拉他的衣袖,板着脸说:“坐吧。”

“你不打算与我解释么?”查元赫仍旧站着,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鼻音。

上官嫃颇为无奈地瞥了他一眼,道:“你应当先听解释,而不是一无所知就动手打人。”

查元赫拖着她走到矮塌便,义愤填膺道:“亲眼所见,你们就躺在此处……”后面那半句话死活说不出口。

上官嫃幽幽地叹口气,“方才我睡着了,并不清楚都发生了什么。若真是司马轶欲对我不轨,我应当能察觉。”

“何止是察觉!”查元赫气恼无比,咚一声坐在矮塌上,“不是他对你不轨,明明是你主动投怀送抱,我都看见了,原来你们早有奸情!”

“你……”上官嫃一时被气得说不出话,干瞪眼,接着又猝不及防地被查元赫一把拉下去生生按倒在塌上。看着他哀恸至极的眼神,上官嫃情急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睡着了在做梦,我以为是你,我只是在做梦而已。”

“做梦?”查元赫浓眉紧蹙,好似迷惑不解地想了很久,“你梦见什么了?”

“呃……”上官嫃一时窘迫,低头不语。

查元赫见她眸光流转出点点羞情,怦然心动,用鼻尖轻蹭她的脸颊,低声问:“梦见我在做什么?”

上官嫃抿唇不语,往后闪躲,却敌不住查元赫欺身压下来。他吻着她颈侧的脉搏,戏谑道:“究竟有没有奸情,可要让我好好监察一番。”

北风夹杂着雪花抽在窗纸之上嗒嗒作响,地炕烘得殿内滚热,偶有雪花沾在窗纸上渐渐化了,留下一些湿漉漉的痕迹。他逮着她检查了一番又一番,似乎总也不能尽心。这般抵死缠绵下来,上官嫃早已筋疲已尽,懒懒睡去。查元赫自她身后拥住她,用手指井捊着她的秀发,嗅着他们身上互相混杂的味道,脸上的笑意就像阴谋得逞一样满足。

上官嫃本来睡得香甜,忽然觉得胸部发痒发胀,蹙了眉嘤咛道:“不要了……”

查元赫的手指仍然不停在她胸口尖端挑拨,一口咬住她的耳珠含糊道:“你若不答应随我离开,我便不罢休。”果然是言必行,上官嫃被他扰得无法安睡,拉身怒视他,“我说不要了!”
        
“那你答应随我离开么?”查元赫棒住她饱满的双颊一阵揉捏,笑道,“我想好了,岁末祭天,你会陪我娘一道去浮椿观,届时我备好马在那小院里等你,我们沿着山脉往南跑,去梁州躲上一阵子,待事情淡了之后,我们可以去大漠,去西域,天大地大,海阔天空。”
        
上官嫃见他如此认真的神情,动情地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胸前喃喃道:“你带我走,家中妻儿如何是好?我不想陷你于不仁不义。”
        
“可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们母子有我娘照顾定会过得很好,而我如今只想要你过得好。”查元赫俯首蹭蹭她的额,“今生与我拜堂的第一个女人是你,是你。”
        
上官嫃似乎头脑发热,抱他越来越紧,最终难违心意应道:“好,我跟你走。”
     
查元赫欣喜若狂,棒着她的脸亲了又亲,除了到着嘴笑便不知该如何用话语表达。上官嫃撇撇嘴,翻了个身:“我可以睡了吧?”
      
查元赫傻呵呵笑着将她搂住,仿若对待珍宝一般小心翼翼,不停念叨:“记住哦,祭天那日去道观后而的小院,要记住……”
      
月上中天,清明的光辉将大地映得雪亮一片。风雪都停了,只积了簿薄一层雪,那薄薄一层却足够冰封了一切生机。司马轶坐于案前,案上暖了一壶洒,脚边已然歪斜了几只酒罐子。元珊在一旁照拂着,唯恐他醉得厉害了会容易受寒。
      
酒暖好了,元珊便提出来,又放了一壶进去。
      
能着朦胧的光晕,司马轶痴痴看着她,觉出几分上官嫃的影子。他端酒杯的手僵在半空,醉醺醺问:“你随皇太后多少年了?”
      
元珊不安地瞟了他一眼,恭敬答:“巳有十四年。”
        
“难怪那么像……”司马轶自顾自嘟喃了一阵,又问她,“你可知查元赫说的是真是假?她真是我表嫂么?”
    
元珊为难地想了会,说:“名份上来说,是王爷的婶婶,但实际上太后与先皇并无夫妻之实……”接着,她便不敢说下去了。
    
“婶婶,表嫂……她勾了我、利用我,如今弃我如敝屐。”司马轶笑了笑,忽然拉起元珊的手呼喇撩起她的衣袖,怔怔望着她手臂上醒目的守宫砂,“既然她已非处子,为何还有守宫砂?”
    
元珊抿了抿唇,鼓起勇气答:“是后来点上去的。王爷,娘娘这样做有她的苦衷。”
    
司马轶几据将酒杯捏碎,声音颤颤巍巍:“为何?我比他差在何处?”
    
“并不是王爷差,只是娘娘与查将军感情深厚。”元珊恐他弄伤自己,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巧妙接下被子,岂料放司马轶反手钳住了手腕,一个趔趄跌入他怀里。耳边柔和的气息夹杂着热辣的酒味,他一向温厚的嗓音此刻备显薄凉,“我知你一向对我有心,不如今日就成全了你罢。”
    
他的唇迫不及待覆下来,元珊惊愕,却只是一瞬,便微微抬起尖削的下颌,仰面承受了这份本不属于她的恩宠。烛光摇摇,他们各自流连于错以为为是的欢爱中,不可自拔。
   
晨曦洋洋洒洒透过窗纸照进来,夜里余下的暧昧仿佛在光影中四处流散。已过了用早膳的时间,上官嫃披衣起床,直觉得腰背酸痛不堪,垂首望了望腿上残留的痕迹,脸颊一阵发烧,忙唤元珊。
    
不料进来的是丽璇,支支吾吾了一阵,才说:“娘娘,方才……李公公来说,元珊不会回来了,王爷不日便会来向太后交代。”
    
上官嫃心底一沉,仿佛丢了什么重要的物什一样难受,默默思忖了片刻,才叫丽璇去命人烧水,伺候沐浴。她忧心忡忡到镜台前取出那盒朱砂,小心翼翼点上,望着镜中自己的面容,渐渐泪眼模糊。早已承诺要为元珊寻一户好人家,如今却令她和自己一样身陷牢笼。她如何不知道,司马轶如此工于心计,只是在报复她而已。可为何偏偏利用她的元珊来报复她……
    
日出日落一晃而过,上官嫃裹着厚重的夹袄在殿里坐立不安,来回游荡,始终没等来司马轶来给她一两句交代。将近晚膳时分,却出人意料地等来了司马银凤。上官嫃细细打量她,带着一丝盯且脾睨,道:“一代女帝,果然不同凡响。”
        
“朕无暇与你兜圈子。”司马银凤挥手屏退了左古,傲然的神情中带了几分恨意,“你别想拐走元赫,这辈子都别想!”
        
上官嫃淡演一笑:“是他要拐走我。”
        
“哼!”司马银凤慢慢走近她,精神不屑一顾,“总之你们都走不了。这几日元赫偷偷典当购物置良驹,一定是打算于祭天那日趁机带你逃走。”
        
“既然都知道了,那我们想必是走不了的,不过元赫对你的怨恨又要重几分了呢。”上官嫃转身坐下,把玩着手里滚热的小熏笼。
        
“你最好给我安分守己。”司马银凤一掌拍在案上,俯身伏在上官嫃耳旁道,“本来实在不想让你知道,可如今不得不说,其实,你那孩子并未夭折。”
        
上官嫃一失手,熏笼“嗵”地一声落地,滚出好远。
        
司马银凤得意笑起来,又说:“你若与他逃走了,置孩儿于何地?可怜啊,才满一岁,爹娘就要狠心弃他而去。”

上官嫃无端端觉得冷,牙关都在打颤,缓缓回头问:“莫非你又要给我一具尸首?”

    
司马银凤手掌离案,变戏法似的,案上竟多了一只荷囊,她不多解释,只道:“你若不信,大可不理会。那虎头虎脑的孩子生得真可爱,是元赫的血脉,我断然不会亏待他。只是可怜要成为一个孤儿……”上官嫃怔怔地呆坐在案前,直到听见她走远了,才拾起荷囊打开来着,里面装着一缕柔柔细细的头发,仿佛带着亲密无比的乳香,上官嫃心底一颤,便是热泪盈眶,将这胎发紧紧握在手心。她一面都未曾见过的孩子,若再见是否能认出来?就算司马银凤拿别人的孩子来骗她,她都无法分辨。可即便如此,她也宁可信其有,甘愿被要挟。
    
丽璇掀开帘幔轻声通传:“娘娘,王爷求见。”
    
上官嫃强压住哽咽,平静道:“传膳罢,袁家要款待凉王。”
    
丽璇望着镜台前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又说:“元珊也来了。”
    
“那就好。”上官嫃似乎松了口气,却仍旧纹丝不动坐着。丽璇虽然也跟了太后许多年,但自知不如元珊,便不再说什么悄然退了出去。

    
晚膳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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