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砂泪美人与权谋的较量:宫砂泪 作者:池灵筠(出书版手打完结)-第36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司马轶轻描淡写答了句:“父命不可违。”
上官嫃笑道:“难道朝中无人替皇上分忧?”
司马轶摇了摇头,拿出玉萧,“别说那些了,我来教你吹一首曲子。”
“什么曲子?”
“雨中莲,是百年之前的昭帝为爱妻所写,我在御书房寻着的谱子。”司马轶一面说着,一面端着玉箭悉心擦拭。上官嫃微微出神,低喃道:“就是种夕莲花那个皇帝么?”
“是。”司马轶宽和一笑,随即与她讲起了昭帝的故事。上官嫃却早已陷入一片金黄的回忆,那无垠的太液池、那开得如火如茶的夕莲花,曾经她的皇帝哥哥不顾宫规摘了花给她,可是同样在太液池他也曾经想掐死她啊……上官嫃不由自主摸住了脖子,窒息一般难受,住事就像一条条藤蔓死死纠缠她,叫她四肢冰凉无法动弹。
其灾他才走了不到四年;她却觉得那是上辈子的事。何止是他,就连爹娘、就连查元赫、就连她夭折的孩子,都恍若隔世。原来她也可以如此铁石心肠,只有先欺骗了自己,才能做到不动声色罢。
司马轶说了许久,发党她似乎并没有在听,索性收声了,认真吹了首雨中莲。上官嫃缓缓抬手替他筛茶,然后和着萧音说了句:“我想回宫。”
箭音立止,司马轶怔了怔,歪头望着她。上官嫃接桔着说:“我在宫中长大,十几年了,就如同我的家。我想回太液池边的章阳宫,看湖光汕色、看金灿灿的夕莲花。”
司马轶内心是欢喜的,却平静道:“你在此出家是后宫的旨令,若要回宫,还需请长公主出面。”
上官嫃柔声答:“长公主并不反对,只是安尚书那边不好办。”
司马轶低低道:“安尚书听命于父王,此事若无父王允准,恐怕难办。毕竟你回宫便要掌管凤印统领六宫。”
上官嫃直视他问:“那你帮不帮我?”
司马轶扰疑盯着她打量,终究从她深切的眸子中看到某种本不属于她的急功近利,他只觉得一瞬间万念俱灰,想来她对自己的态皮从冰冷渐渐转向温柔只为了这缘由。司马轶掌心渗出冷汗,握住玉箭的手微微颤抖,道:“让我想想。”
上官慎收回目光,微微笑道:“那你想好了再来找我罢。”
司马轶面如常色向她告辞,只是一出了院子,脚步与气息全都凌乱了。李武宁扶了他一把,关切问:“皇上,怎么手心出汗了?”
“无妨,我们快回宫罢。”司马轶仓惶不已,像个逃乓丢盔弃甲快步离开了浮椿观。他其实不用想,她回宫是最能令他振奋的喜事,不论缘分,只要能时常见到她便是极好的、极好……
摇篮轻晃,伴着上官妦柔柔哼的曲手。孩子睡得很熟,嘴嘟成小小一团,粉嫩的肌肤吹弹可破。查元赫屏息静气在一旁看得入神,他本是极厌烦婴孩的,却没来由地喜欢上了这个小家伙。上官妦回头着见他痴迷的神情,唤道:“夫君,不如你在家多住些时日。”
查元赫浓眉一桃,摆手道:“不行,我已经逗留一个月了,应当早早回军营去。”
“那我与你一同去可好?“上官妦楚楚望着他,娇弱的样子惹人怜惜。
查元赫干咳两声,移开视线道:“军队里怎么可以留女子,你安心在家看孩子罢。”
上官妦垂眸,“今日将我们取的名字都给元帅看过了,他选了你取的敏宇、我取的沣字,咱们孩子如今叫敏沣。”
查元赫没再搭理她,自顾自出了房门往书房去,口中却喃喃道:“查敏锋?倒是有气魄。”他又想起那小宗伙胖嘟嘟的脸,饱轻风霜的脸上浮出一抹笑意。
窗外几丛金银花开了,金银交错,香气怡人。上官嫃在窗边的翘头索前抄经书,字迹潦草不复往日清秀。忽地一滴浓墨滴在宣纸上晕开来一大块污迹,她皱着眉头扔下笔,转而走至门前探头望着院中那株桂树。
元珊正在树下烧茶,时不时抬头望这处,眸中好似藏着小小的希冀。上官嫃出了屋子款款走近她低声问:“在看什么?”
元珊有一瞬的慌乱,低下头道:“娘娘不是说皇上一个月之内会来么?如今怎么办?难道皇上不想带让娘娘回宫去?”
“想有何用,得有胆量才行。”上官嫃拉着元珊坐下,缓缓道,“摄政王怎么肯让我回宫去?皇上尚未亲政。大权尽在摄政王手中,他们父子间可有得斗了。”
元珊瞥见苍翠绿林中一角白衣,轻呼:“来了!”然后莫名欣喜地斟好了茶,匆匆进屋回避。司马轶似乎是为了应这浮椿观景才喜欢穿白衣,衣袂蹁跹缓缓走进院子。他的目光依日温和,含笑对上官嫃点头示好,问:“可在等我?”
“算是罢。”上官嫃请他生下,莞尔道“换了金银花茶,尝尝。”
司马轶侧目望着她,似乎心满意足,并没有立即喝茶,修长细白的手指案上轻轻敲着,说:“你回宫之事我问过李尚宫,并非不可。你在此为宪帝守丧三年有余,虽然当初并未规定期限,但古才先例,三年为期满,就差寻个名目接你回宫了。”
上官嫃眯眼一笑:“那就劳烦李尚宫为我寻个名目。”
“不过李尚宫还需禀告我父王,父王那里便难办了。”司马轶低下头,双手在衣袖里狡着,不知在找什么东西。上官镇努努嘴,睨着他道:“不如我们来对弈局,若我输了,今后便不再提回宫之事,若你输了,便要想尽一切办法带我回宫,如何?”
司马秋眼神一亮,从袖中掏出一条长长的明黄穗子在上官嫃面前晃了晃,“你看,我为你编的剑穗。”
上官嫃不免一楞,伸手挽住那条精致的穗子,听得司马轶在她右耳边轻声细语道:“先跳一段剑舞,我们再对弈。”她脸颊微微发热,不假思索对他嫣然一笑,应道:“好啊。”
白袍胜雪,头纱飞扬,莲花靴踏出流畅的步法,胶体柔韧令身法挥洒自如。寒凉的剑光与明黄色温暖的穗子刚柔并济,剑法精妙。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司马轶目不转晴看着她,那明黄的穗子与白衣相互环谴绻,仿佛在岁月中脉脉流转。太液池边初见,他便泥足深陷。第一次生涩的吻,第一次情不自禁的喜欢,第一次学会放手让她走。可她还是要回来,大概真是天注定的。他痴痴一笑,十指下乐律惫加欢畅起来。
青灯伴夜,书卷花香。花枝横斜印在窗纸上,勾勒如画。
上官嫃半倚在罗汉床上,白巾束发,仅裹了件银灰道袍,仙姿窈窕。她微微一扬手,宽袖便落在肘间,小臂内一颗猩红的朱砂刺入他眼帘。他怔怔望着,对方已落子都浑然不觉。这一局棋已经下了两个时辰,终于接近尾声了。
上官嫃莞尔一笑:“你输了,便要尽快想法子带我回宫去。”
“胜负未分。”他垂目看着棋盘,那黑白分明的棋子竟搅得他心绪不安。犹豫着从琬里捉了颗白子,却紧张得不知要落在何处。其实他一早淤知道,他必定要输的。既然如此……他扔了棋子,道:“不比了,我认输。”
她开心地笑了,眼晴弯弯的像月牙儿。他痴痴望着眼前这珠圆玉润的女子,好似回到了从前,尽管她的心思他比谁都清楚,他也都甘愿被她玩弄。
上官嫃穿着鞋子送他出去,斜身倚在门框上,微微眯起的眼晴透着一股妩媚的慵懒之悉。司马轶伫立在门边,白衣修裹得身形欣长,背着茫茫夜色颇有玉树临风之感。原来并行而立,他已经高出她半个头。他俯首下去用鼻尖融碰她的脸颊,按捺住心中的潮涌,从容道:“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
上官嫃依然眯眼望着他,衣裳半掩的颈中烘出一股熏人的暖香。他担心自己再着着她会入魔,便扭头而去。黑猫蹲在门外叫唤,似于不舍一般。上官嫃站了许久,终于抱起脚边的黑猫,一面揉着它的脑袋一面说:“我当然知道。接下来我每走一步,都要你帮我。”
四月,正是百花斗艳的时节。尚未亲政的皇帝不经由摄政指示,将李尚宫拟定、长公主加印的一纸诏书发至枢密院,引起朝堂骚动。长公主以外廷不干涉后宫为由堵住悠悠众口,声势浩大地准备迎接皇太后回宫。
皇太后为宪帝守丧三年期满,期间格守清规、净心修行,抄有经书百余卷为先祖为江山社稷祈福。以太后之尊母仪天下,孝悌有义,玉洁松贞,肃雍德茂,静正垂仪。今授封圣母皇太后,重掌凤印、统领六宫。
道观里钟声洪鸣,惊起一树鸟雀。翅膀扑凌声由远及近,落在了屋檐上。上官嫃摸着手臂上那颗微微鼓起的守宫砂,望见檐下一线阳光,才发觉大亮了。她已接到回宫的旨意,今日便要动身。她似乎很高兴,却笑不出来,连她都摸不清自己的喜怒了。
元珊连夜收拾打点,此时大亮了才进屋来,见上官嫃醒了,忙问:“娘娘,那些鸽子怎么办才好?”
上官嫃在床边静坐着,望了望窗外华啦啦飞舞的鸽子,道:“一会遣人来把鸽子捉回宫去,章阳宫那么大,在角落里盖一座鸽舍好了。”
元珊收拾着房内的零星物品,见上官嫃望着窗外发愣,劝慰道:“住了好几年,多少有不舍的。不过宫里也是住了十年的地方,娘娘回去之后一定比在这里好。”
上官嫃幽幽笑了笑,下床穿衣。无论哪里再好,恐帕都不及大漠中那片绿洲。
这个时节的章阳宫是最美的;繁花似锦;桂叶扶疏。廊下一溜金丝鸟笼中满满当当全是各色鸟儿,画眉、黄莺、八哥、鹦鹉……数不胜数。
上官嫃褪去了素衣白巾,高挽仙髻,冠缀流苏珠,披深青翟衣,妆容端庄雍贵,在章阳宫大殿接受后宫四品以上内命妇的跪拜。
一众女子的音色亮亮堂堂在殿中回荡:“恭请圣母皇太后金安!”
上官嫃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从今以后,后宫高位不再空悬,一切自有哀家作主。你们仍日各司其职,不得越级、不得逾距。且不管哀家不在宫的这几年如何如何,袁宗亦不会追究,只是日后都要依照日时宫归行事,尽快恢复往日秩序。”
众人叩头应道:“谨遵圣母皇太后旨意!”
上官嫃起身,仿佛站在巍峨的巅峰俯瞰众生,嘴角微微一笑,转身追遁而去。
宫中能工巧匠众多,鸽舍不日便盖好了,上官嫃在鸽合附近逗留许久,终是觉得不如意,却又实在挑不出什么瑕疵。元珊亦觉得这鸽舍比先前的好很多,但却不知道上官嫃究意哪里不满意,或许是对从前的眷恋罢。
丽璇这几年一直在章阳宫守宫,冷冷清清,好容易盼着主子又回来了,就像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一样吐气扬眉,一进园子便遇见安书芹,她不屑地挑挑眉,方行礼道:“安尚书,可是求见太后?”
安书芹优雅如故,平和道:“是,听闻太后在园子里,你去通报一声。“
飘儿备注:9。11打至204
丽璇便故意磨磨蹭蹭,好半天才到上官嫃面前说安尚书求见,上官嫃低声对元珊道:“我还未传她,她倒是先来找我了。”
“那娘娘与安尚书好好谈谈罢。”说完,元珊拉着丽璇一同退下了。丽璇并不甘心,在元珊身边满腹牢骚:“太后离宫那几年,安尚书的人多么耀武扬威,连李尚宫娘娘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又赶着来衬好太后了。”元珊捏了捏她的手,道:“人在做、天在看,我们抱怨无用,坏人自有天收。”
丽璇噗嗤一声笑了,“姐姐不愧是在道观修行了,比我们高出好几个境界来!”
两人一齐去传了安尚书进园子,便远远守着。
安书芹缓步走来,原本在草地里闲适散步的鸽子全扑啦啦飞走了,扇出一股股微风。上官嫃侧头望着她,神情平淡唤:“老师,你吓着我的鸽子了。”
“哦?”安书芹仰头望了望,因阳光刺眼忙收回视线,“你当初觉得笼中鸟儿可怜,于是将它们都放了,如今又捉回来,这是为何?”
“因为它们天生就是笼中鸟,过惯了有人照看伺候的日子,放出去反倒活不下去。”上官嫃顺手朝园手另一角一指,笑得异常归灿烂,“你瞧那边。”
安书芹顺着望过去,只见鸽舍的对面,还有一座大笼子,里面养着各种形形色色的鸟儿。而笼子的一角,竟窝着一只懒懒的黑猫,正用爪子摸擦须上的血迹。安书芹脸色一变,上官嫃趁机笑道:“老师一向从容不迫,怎么放这些小家伙吓着了?所有的鸟儿在这笼子里关十天,猫没有任何食物,只能捕鸟充饥,十天之后,剩下的鸟只有两三只,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