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现代--流沙-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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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一震！咬着倔强的嘴，一言不发的离开。
“少商。。。。。。”顾惜朝站在戚少商的教室门口。
“惜朝？”戚少商跑出来，看顾惜朝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拉着他就走。到了平常不太有人去的小树林，戚少商紧紧的抱着顾惜朝。“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有我在这里！”
“少商。。。。。。”顾惜朝哀哀的说，“你知道吗，很小的时候，我们家乡的人总是对着妈妈指指点点，小朋友们都不跟我玩，常常变着花样来欺负我，你肯定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我身上时常有些淤青。那时候我才三岁，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欺负我，我也没有父亲的概念。我只知道有一个晚上妈妈抱着我哭了很久，第二天我们就搬到这个城市来了，外公用最后的积蓄买了我们现在的家。再长大了点，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是个私生子，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我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但是我不敢问妈妈，因为我知道她每天晚上都会偷偷的哭，外公外婆也常常流着泪说我是个可怜的孩子。五岁的时候，我从幼儿园拖着一身伤回来，哭着喊着要爸爸，因为我没有爸爸，没有可以保护我的人，所以我在幼儿园常常受人欺负，那天是我被欺负的最狠的一天，连老师都没有向我伸出援手。那时候，妈妈是第一次搂着我哭，无声的哭。我只记得那时候妈妈哭的好美，也好绝望。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问过妈妈要爸爸，在幼儿园被欺负了我不再不哭也不告诉家人。我告诉自己从今天起要做个真正的男子汉，没有爸爸保护我们没关系，我来保护妈妈，保护外公外婆。从那天起，父亲这个词就在我的生命中剔除了，从此以后就由我来担起这个家。外公开的小吃店我六岁的时候就再做服务生了。在我最苦最累的时候，都没有求过任何人！我努力地学习，拿到奖学金就不用担心学费的问题，挤出时间去做兼职，有了薪水我就不用跟家里人那生活费，就可以省下钱给妈妈和外公外婆治病买药。我没有父亲，妈妈身体从来都不好，外公外婆也很老了，很多事情都要靠自己。每次快累的受不了的时候，我对那个人的怨恨就多一份，但是我从来都没对任何人说过。”顾惜朝顿了顿，戚少商轻轻揉着他的背，虽然他的心在揪痛，但没有阻止顾惜朝，他需要发泄，再压抑着自己，顾惜朝大概就要崩溃了。
“后来，因为追命。。。。。。我认识了他们，在我家发生大变故的时候，是他对我伸出了援手。为了照顾我的自尊，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默默的在我身边支持我帮助我。后来，他还为了救妈妈伤了腿，留下了后遗症。我以为，他是我这辈子最要好最值得信任的朋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最敬爱的母亲和最要好的朋友竟然因为那个不负责的男人骗我！我恨我的母亲为什么受了那么多年的苦还要爱着他，我恨我最好的朋友居然是那个男人的名正言顺的儿子而我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我这么多年的付出，在那天居然成了一个笑话！”顾惜朝痛苦地抓着戚少商的衣襟，想哭，却无泪可流。
“惜朝，不是的！不是的！”戚少商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泪水滴落在顾惜朝的眼角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不是的。。。。。。谁都不想伤害你，他们比谁都要疼你，爱你！你知道吗？就是他们不想伤害你，才选择瞒着你。。。。。。你痛，他们一定比你更痛！”因为，就只看着这样的你，我的心已被撕裂。
“少商。。。。。。”
“怜姨，无情，他们也是受伤的一方。你父亲的过错，伤害的不止你一个，还有你的妈妈，你的哥哥。”戚少商缓缓的说，虽然他和无情气场不合，但也能体会那种痛到无力的感觉。
“。。。。。。”顾惜朝眼神凄迷，“妈妈。。。。。。哥哥。。。。。。他们，更痛。。。。。。”
“更痛！”戚少商捧着他的脸说。
“更痛。。。。。。”顾惜朝靠在戚少商胸前喃喃地重复，戚少商楼紧了他，一遍又一遍的在他额上印下抚慰的吻。现在不能急着让顾惜朝接受真相，只能慢慢的让他自己去想清楚，去考虑清楚。
顾惜朝自那天后不再浑浑噩噩的了，虽然还是没有回家，仍对无情避而不见，但看到追命的时候不会再排斥了，起码会对他笑了。给外公外婆打电话的时候，会问起妈妈的情况，会提醒外公外婆记得准时给妈妈熬中药。
顾惜朝放学后站在校门口等戚少商一起回公寓，深秋了，天气已经变凉了许多。顾惜朝搓着手哈了口气，戚少商怎么这么慢啊？忽然，顾惜朝注意到一个老人，那个老人也站在校门口。天气冷了，老人穿着有点旧的秋衣，腰杆挺直的站在校门口，却不进去，只是看着顾惜朝。顾惜朝虽然觉得奇怪，但出于礼貌还是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那个老人也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又站了一会儿，那个老人仍维持着刚才的姿势，顾惜朝刚想过去问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戚少商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
“惜朝，对不起，学生会有点忙，我忙完就跑过来了！”戚少商执起他的手，果然冰凉冰凉的，“对不起，害你吹了这么久的冷风。。。。。。”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啊？”顾惜朝瞪眼，戚少商更内疚了，“你实际点去买点火锅料，今晚咱吃火锅，我就原谅你啊~”顾惜朝难得调皮地说。
“好！”戚少商开心地应着，这样开朗的顾惜朝，已经好久不见了呢！“走咯~回家吃火锅咯！”戚少商紧紧握着顾惜朝的手，顾惜朝很顺从的跟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往后看去，那个老人从他们的反方向离开了，挺直的脊梁却是那么的落寞与孤寂。
“看什么？”
“不，没什么。”
顾惜朝发现最近经常能看到那个老人，有时在校道上，有时在操场，有时在校园的休息椅上。但更多的，是在校门口。他好像在等着什么人似的，却从来没见他等到过。
“惜朝，”戚少商在自修室找到顾惜朝，把他叫了出去，脸色沉重的说：“怜姨病了。”顾惜朝脸色变得煞白，“还有，无情的腿好像出了点问题，听追命说是在找你那天晚上撞到了旧伤。他们现在都在有桥医院。”
“什么。。。。。。”顾惜朝有点脱力，戚少商赶紧扶了他一把，“惜朝你没事吧？”
“没，我没事。”顾惜朝紧紧捉住戚少商的手，“他们，还好吗？”
“你放心，我问了方应看，怜姨心率不太稳定，可能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了又点疲惫，在医院好好养几天就没大问题。至于无情他。。。。。。”
“怎么样？”顾惜朝有点急切的问。
“嗯。。。。。。暂时不能走路。其实没那么严重，他撞到旧患导致韧带断裂，只是方应看硬要他禁足坐在轮椅上而已。”戚少商见顾惜朝脸色白的吓人赶紧说清楚。
“我，我想去看看他们，你能陪我吗？”
“当然！我说过，有你的地方，就有我。”
从医院出来，顾惜朝的心情就不太好。他没有直接去看他们，只是偷偷的在门边看了他们很久，又拉着照顾他们的护士问了一大堆问题，确定他们真的没什么大碍才离开了医院。
“惜朝，不如你明天请个假，好好休息一下吧？”戚少商看顾惜朝的脸色根本就没好转过担心的问。
“啊？”顾惜朝应了声，然后又强笑道：“你别老是担心我，我没事的，今晚睡一觉就没事了。我们早点回去吧，你明天不是还有学生会的事要忙，这次再迟到我就不等你咯！”
“惜朝。。。。。。”见顾惜朝这么坚持，戚少商也只有随他去了。
“臭戚少商！又要我等！”顾惜朝把手塞进口袋里，天气越来越冷了，冬天也快到了吧？
忽然，顾惜朝感到一股视线，那视线并无敌意，反而很柔和。顾惜朝转头去寻找视线的来源。
又是那个老人！顾惜朝看着那个老人，年纪似比外公大，每次看到自己都会很和善的对自己笑笑。顾惜朝礼貌的回了个笑容，刚想转身走，却见那老人对自己招了招手。不知为何，让老人让顾惜朝觉得亲切，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孩子，来，坐我这个老头儿的旁边。呵呵，放心，老头儿不会害你！”老人笑笑着说。
顾惜朝被他和善的样子感染，微笑着坐在了他的旁边。
“孩子，你是这学校的学生吧？”老人笑着说。
“嗯。”顾惜朝点头，“您呢？是这儿的校工吗？”顾惜朝知道他常常来这里，像是等人却又从来没见他等到过，所以猜测他是不是学校里的老校工。
“呵呵呵，不是，我的俩个孙儿在这儿上学，都是这儿的大学生，大孙儿大三了，小孙儿也大二了。呵呵，他们都是很优秀的人！”老人慈爱的说，想到自己两个孙儿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是吗？那很好啊，想必您的孙儿都很孝顺您吧？您是个很慈祥的老人。”顾惜朝由衷的说。
“呵呵，是啊，我的大孙儿很孝顺。”老人顿了顿，“可是，我的小孙儿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认我这个爷爷咯！”
“为什么？”顾惜朝觉得很不解，老人不像难相处的人啊？
“孩子，愿意听我这个糟老头讲个故事吗？”
顾惜朝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老人生在乱世，在那战乱的年代很容易丢了命，也很容易成为一个英雄。他很幸运，成为了开国元勋之一。老人是个刚直不阿的人，却也是旧式封建思想的代表人物，所以即使自己的功劳大，但得罪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在那动荡的年代被打成了反动的一份子。直到更换了领导人，开始洗冤，自己才被放了出来，又被安排在了高位上。出来的两年后，他开始成家，有了个健康的儿子。他的儿子长大后也走上了军人这条路，甚至比他更出色更优秀！老人开始为儿子准备婚礼了，为他安排了一场政治婚姻以便他将来能走的更好。起初儿子极力的反对，认为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可能幸福的。但，迫于家里人的压力终于妥协了，一年后老人如愿的抱到了孙子。但，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他的儿子爱上了一个厨子的女儿，她清秀文丽的外表，温柔体贴的性格让年轻的军官一见钟情。女孩不知道他有家室，所以很快就被这年轻英俊的军官吸引并迅速的堕入爱河。不久后，老人的儿子决定离婚和自己的爱人生活在一起，他要娶她！但家人的强烈反对让他选择了暂时退让，决定再等多一年，若还不行就和女孩私奔。或许是天意吧，老人的儿子儿媳在这段时间接到了上面的任务要到西藏去。老人的儿子对女孩说要等他，等他回来了他们就可以结婚了。女孩信了，儿子走了。两个月后，老人收到西藏传来的阵亡通知书，他的儿子儿媳在西藏遇到特大雪崩，永远留在了西藏。老人流干了眼泪，抱着还不满一岁的大孙子相依为命。老人知道儿子在外头有个最爱的人，但他没有去找她，也没有把消息告诉她。他想，只要她没等到自己的儿子回来，就应该会找个更好的归宿。可是，老人并不知道她有了孩子，而且等了他死去的儿子一辈子。他的大孙子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在外居然有个儿子，而且还知道了另一个孩子的母亲根本不知道自己原来是第三者。后来，女孩也知道了真相。她的爱人不是抛弃了她，而是为国牺牲了。女孩不想把小孙子的身世告诉他，因为他知道维持现状是对自己孩子最好的选择，只要事情的真相有一点点会伤害到他她都不愿意告诉他。因为他的父亲原是个有妻儿的人，自己的母亲是第三者，自己最好的朋友是自己的亲哥哥！一个母亲的爱，是自私的，任何有伤害孩子的可能她都会杜绝。等老人知道了，什么都晚了。他的小孙子不能理解自己的母亲和哥哥，他痛苦的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无论什么结果，这个无辜的孩子还是被重重的伤害了，母亲的心碎了，老人的大孙儿对老人说这样的结果老人一手造成的，如果当初不是他的固执和坚持，就不会造成了两代人的悲剧。他暂时无法面对老人所以离开了家。
“老人后悔啊！所以他偷偷地到小孙子的学校去，远远地看看他，看他过的好不好。老人知道小孙子不会叫他一声‘爷爷’，他也不敢奢望了，他只希望小孙子能原谅他，原谅那个糊涂顽固的老人。”老人说完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看自己亏欠最多的小孙子，哀伤的笑笑，轻轻抚了下他的头，起身慢慢地走了。
顾惜朝愣愣的看着那蹒跚的背影，冷风吹来，眼睛有点想流泪的刺痛。
作者有话要说：偶很勤劳的更。。。。。。明天大概就是完结章咯~撒花~某梅说过开学前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