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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盛宴陷阱-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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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不到四十岁的年轻干部就当到副处级,那相当不容易了!曹元明估计吴安生能够接受,便请张世平代表组织去和吴安生谈话。

  不料张世平的话,就像火柴点燃了导火索,立即把吴安生引爆了。当着张世平的面,他就拉下脸大骂曹元明:

  “妈的,曹侉子这是想把我扫地出门了!他不掂量掂量,想拿我跟陈定兴一样对待,那他就打错算盘了。老子可不是好惹的!张书记,你是个老实人,我不为难你。请你回去跟曹侉子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当初,他要开拓市场,树立品牌,花言巧语把我骗来,叫我帮他打天下。现在,天下打下来了,兔死狗烹,想把我一脚踢开,有这么容易的事吗?瞎了他的狗眼!”

  打发走张世平,吴安生开始打电话给他那班哥儿们,打听经贸委副主任的含金量。在市政府的组成部门里,经贸委是个比较特殊的单位。以前计划经济时代,市里有八个主要的工业主管部门,号称“八大局”,即化工局、轻工局、商业局等,分别按行业管理全市所有的企业。建立市场经济体系以后,工业主管部门全部取消了,原先八大局的领导失去了原来的位置,便各显神通到处钻营出路,最后实在没有去处的,便统统到经贸委当副主任。目前东州市经贸委除去主任以外,还有正处级副主任四位,副处级的副主任三位、委员二位,此外还有未担任实职的调研员五位、助理调研员一位,共有处级以上领导十六人。从现有人员安排情况来看,如果吴安生调到经贸委,充其量是任第八副主任。

  帮他打探消息的王维平在电话里取笑他说:“不错哦老弟,开饭时候你还可以坐在第一桌!”

  “坐他奶个蛋!老子才不去捧那班老头子臭脚咧!曹元明不是想撵我走吗?老子偏不走,就在晶富跟他干到底!谁胜谁负,还没见分晓哩!”听说经贸委是这样一个局面,吴安生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没好气骂道。

  “对了!”王维平给他打气说,“这才是我真正的安生老弟!一次短兵相接吃点小亏就缩回来,那不是咱这种人的作风!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这才是硬汉子!上次在潮州海鲜楼聚会,兄弟们说的那些话全忘记了?大家对你寄予那么多的厚望,你可不能辜负了!”

  王维平的话,更加鼓起了吴安生的斗志。对!决不能在这个时候认输!如果就这样从晶富公司退出来,那以后就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了。

  他给老首长秦文俊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张寒。张寒告诉他,秦书记正在开会。他便请张寒在秦书记有空的时候发短信告诉他。真巧,过了不长时间,张寒的短信就来了。他赶紧把电话打过去。

  在电话里,他把公司近况简略向秦书记作了汇报。对于福元投资收购晶富电子以后的种种奇怪现象,他作了大胆的推测,认为曹元明其实就是福元投资的幕后操作者。

  这么推测以后,吴安生的思路更加明晰了。他忽然悟到,曹元明正是通过国债炒作,把晶富的资金转移到广通证券,然后又通过广通证券,把资金转移到福元投资,再通过福元投资收购晶富电子国有股,从而完成了他精心策划的MBO!这样一想,福元投资收购国有股以后不换董事长的疑问也就解开了,因为福元投资是曹元明的。

  “你有证据吗?”秦文俊问。

  “没有,这些都是我猜测的。”吴安生无奈地说。

  “那不跟没说一样!”秦文俊不满地说。“揭发犯罪行为,必须要有充分的证据。这样,有关部门才可以立案查处,将犯罪分子绳之于法。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吗?”

  “可以成立专案组来查呀!只要犯罪事实是客观存在的,就不怕找不到证据。”

  “你不能低估了对手。犯罪分子为了逃避惩罚,通常都会采用非常隐蔽的作案手法,侦查起来会很困难。而且如果检察部门在不掌握证据的情况下贸然去查,很容易打草惊蛇,使他们有机会毁掉证据。”

  “我的推测和基本判断还是准确的吧?”吴安生不甘心地说。

  “那要靠证据来证实。不过,如果你的判断是对的,曹元明的问题就很严重了。我问你,这仅仅是你个人的判断,还是有好多人都这样认为?”

  “以前可能很少有人这样想。自从陈定兴被罢免以后,怀疑的人就多起来了。你可以让张寒问问左羽。她以前跟曹元明关系很密切,可能会掌握一些情况。但是我的能量太小,她不肯跟我说。”

  “哦!”秦文俊说,“过两天,我要到柳河去打球,你跟左羽一起过来,我们再好好聊聊!对了,还有武瑛,你也一起带过来吧!”

  “好啊!”吴安生高兴地说,“我等你电话。”

  
盛宴陷阱 (34)
第二十五章证据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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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秦文俊通过电话以后,吴安生心里踏实了许多。他兴奋地把秦文俊约他们到柳河打球的消息告诉了左羽。

  听到这个消息,左羽也很高兴。能受到如此德高望重的领导邀请,当然是一件荣耀的事。于是在心理上,她不觉向吴安生靠拢了许多。

  为了有所表示,左羽主动向他提供了一条线索:“程学英手里可能有你需要的东西。”

  “真的吗?”吴安生喜出望外。“嗯,其实我早该想到。怎么会把她忘了呢?”

  “不过你未必能弄到手。”左羽提醒他。

  “我会想办法的!”吴安生踌躇满志。

  就在吴安生煞费苦心的时候,曹元明接到张世平打来的电话,说朱福生死了。

  今年夏天的天气实在太炎热了,六月底就开始持续高温,连着好几天都在三十八度。有人说,实际气温还要高,只是气象台不敢往上报了。老百姓都说,天这么热,是阎王爷要来带人了。果然,年纪大的、体弱多病的死亡率明显增加,殡仪馆成了热闹地方,成天人来车往,络绎不绝。朱福生也终于没能熬过一关。

  曹元明听说以后,脑子里马上想到朱福生的女儿朱小梅卖淫被抓的事,他总觉得亏欠了他们什么,于是跟张世平说,他要亲自到朱家去吊唁,送送这位晶富公司###级的职工。

  张世平打听明白朱家的住址,便带着曹元明和工会的人一起前往。

  如果不是亲自到朱家来,曹元明根本想不到东州还有如此贫穷的人家。

  朱福生一家祖孙三代五口人,挤在两间只有二十几平方米的低矮小房子里。说是房子,其实只是搭在人家屋山头的两间小披厦,空心砖垒的墙上,用油毛毡和波形瓦苫的房顶,上面还乱七八糟压着好多砖头。

  屋里跟外边一样寒酸,又小又暗。当间有一张少了一条腿、用一根木棍支着的八仙桌,旁边有两条长板凳,一个五斗橱,一个纱橱,靠山墙旁边铺着一张床,床头有一块板插在墙缝里,大概就算床头柜了。里屋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朱福生的灵堂就设在这个狭小的外间。八仙桌上陈列着朱福生一张放大的照片,上面搭着一块黑纱;前面放着一个陶制的香炉,里面焚了三柱香;香炉前边放着两只白瓷盘子,里面堆着几样粗糙的点心。桌子上方的墙上,挂着几幅白布挽联,当中一副写的是“鹤驾已随云影杳,鹃声犹带月光寒”,旁边一副写的是“一生俭朴留典范,半世勤劳传嘉风”,白布都很陈旧,一看就知道是丧事服务社挂的。桌子下边放着一个烧纸的瓦盆,里面盛着半盆纸灰。旁边地上撂着几张旧枕席,充当行礼用的垫子。五斗橱上有一台录音机,正在播放低沉的哀乐。

  曹元明看见他家竟然还不如三十年前的农村,原来就沉痛的心,又增添了一份心酸,非常沉痛。他走到朱福生的遗像前,在垫子上跪了下来,端端正正磕了四个头。朱福生没有儿子,披麻戴孝的朱小梅跪在旁边答礼,答过礼后,又在瓦盆里烧了一叠火纸。曹元明从垫子上爬起来,顺便看了朱小梅一眼。见她面容虽然悲戚,却的确有一股掩不住的俏丽,倒也不是想象中烟花女子那样的轻浮。

  跟在曹元明后面来的人,见曹元明磕头了,也都纷纷挤上来磕头。朱家的亲戚在一边挨个替他们胳膊上扎孝布。一时间,屋里乱哄哄的。

  屋子本来就不大,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中间还烧着一盆火,温度立刻就上来了。曹元明呆了一会,感觉酷热难当,汗也顺着脖子淌下来了。他朝里屋看一眼,没发现朱福生的老伴,便问她在哪儿,说要看看她。

  朱福生虽然久病在床,但毕竟是个退休工人,还是朱家唯一拿工资的。朱福生一死,家里顿时断了经济来源,对他老伴来说,不啻是灭顶之灾,她哪里还能撑得住?朱福生一咽气,老伴跟着就躺下了。不过一来屋里太热,二来不断有亲戚朋友上门吊唁,她实在没法躺在屋里。张传富便把门板卸了下来,在屋外的老槐树下,给丈母娘搭了一张小床,让她躺着。

  曹元明他们来了就直奔屋里,哪里想到这么热的天外面还会躺着人?经朱小梅指点,这才知道朱婶躺到外面来了。曹元明以前见过朱婶,印象中是个白净净、胖乎乎的女人。谁知走到跟前一看,床上躺着的却一个瘦骨伶仃的老太婆。

  “老嫂子,你比从前瘦狠了!朱师傅病这么些年,把你们都拖累不轻哦!”曹元明叹息地说。

  2

  朱婶见曹元明来看她,便放下手里的芭蕉扇子,挣扎着爬了起来,还没开口说话,倒先掉了两串眼泪。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起来:

  “曹厂长,我家老朱死的冤哪!他病其实不算重,都怪家里没钱替他看,这才死的啊!他住院那阵子,来了一个姓董的老头子,是人大什么干部,比我家老朱病重多了,一来医生就叫他家准备后事。架不住人家有钱,什么药都用最好的,硬撑过来了,现在都能起床上茅房了。我家老朱,连针都打不起,硬叫人家撵出来了!到家这才几天啊?这么热天,好人都受不了,何况他这病秧子?那还不是死货吗?呜呜!死老头子哎!你两腿一蹬就走了,留下我们一家老老小小怎活啊?呜呜呜!”

  张世平见她哭个没完,担心她纠缠不清,赶紧把准备好的慰问金递给曹元明,向他使个眼色,叫他抓紧说几句就走。

  曹元明接着钱来捏了捏,塞在朱婶手里,从张世平后面拉过一个三十多年岁的汉子,对朱婶说:“老嫂子,我和老张,都跟朱师傅认识头二十年了。这些年,朱师傅在厂里从来没跟人红过脸,哪个不知道他是个好人?哪知道好人没好命呢?现在他走了,咱们再伤心、再哭,也不能把他哭回来,对吧?所以你要节哀顺变,好好保重身体才对!这是工会的王干事,这几天就留在这块,帮你家处理朱师傅的后事。不管要用人还是要用车子,你都跟他说,叫他来安排。这是公司给朱师傅的慰问金,你收好了。”

  不料朱婶没伸手来接他的钱,倒又抹起了眼泪:“曹厂长,我家什么样子,你现在全看见了。可怜老朱在厂里干这些年,一分钱没攒下来,临走反倒欠了人家万把钱的债。我家闺女、女婿都下岗,好几年也没个正经工作,全指望打点零工挣俩油盐钱,你说这日子怎法过哦!呜呜!曹厂长,这回你无论如何看在死鬼老朱面子上,好歹替我闺女或者女婿在厂里安排个工作,我就替你磕头了!”

  说着她就要从床上滚下来。

  曹元明赶紧把她按住了:“动也动不得哦老嫂子!这个事情好办,你放心。其实去年公司就替你家闺女安排好工作了,是她自己干没两天就不干的。这样吧!这回安排你女婿去上班,你看行吗?”

  朱婶一听立即不哭了,坐在床上向曹元明打拱感谢:“那就太谢谢你了曹厂长!你就是我家救命恩人!传富!传富!快过来!”

  张传富听见丈母娘叫他,马上从屋里跑出来。



  朱婶说:“传富呀!快给曹厂长磕头!他答应安排你到厂里上班了!”

  其实张传富刚才在屋里就看见曹元明来了,不过想起去年曾经骂过他,所以一直躲在屋里没敢出来见他。听说他竟然答应把自己安排到晶富公司上班,张传富愣住了。

  “发什么愣呀?传富,快磕头啊!”朱婶床边一个女人催促他。

  张传富赶紧朝地上趴。

  曹元明一把拽着他说:“男子汉可不能轻易给人磕头!你想折我寿啊?我问你,你以前干过什么?”

  “我在机床厂干钳工。”

  “上过什么学吗?”

  “职高,学机械的。”

  “哦!那还不错。等你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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