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名师爷-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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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旺还是禁不住嗤的一声笑道:“那你是说,玄音方丈就为了秦夫人调戏他徒弟,坏了佛门清修就杀了人了吗?”
张振禹也摇头道:“别的动机有可能,唯独这个动机,我看不可能,玄音方丈出家本来就是为了修得正果,如果他杀秦夫人也是为了维护佛门清誉,杀生可是犯了佛家第一大戒,那他还修个什么佛,出个什么家呢?此动机与彼动机相互矛盾,怎么都说不通。”
贺旺幸灾乐祸地笑道:“对极对极!要说玄音大师因为别的动机杀掉了秦夫人,到也情有可原,可要说是为了维护佛门清誉就杀人,真是怎么都说不通的。”
孟天楚道:“我也没说玄音方丈就一定是为了这个杀人啊。”
贺旺讥笑道:“那还为什么?为了女色?为了钱财?”
“听清楚了,首先,我没有肯定玄音方丈就是杀人凶手,这只是排除法的需要,第二,和尚为了女色、钱财、仇恨等杀人的案件,也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并不是每一个和尚都是严守清规戒律的,就算他原来守戒,并不代表就一辈子不会犯戒!要不然,这世界上也就不会有酒色和尚这一说;第三,孟某现在正在查案,你再胡言乱语混淆视听,我就对你不客气!”
贺旺已经吃过孟天楚的一次亏,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赶紧闭嘴。
玄音方丈道了声佛号:“孟施主所言妙含禅理,贫僧受教了,贫僧愿意坦言相告,这半个时辰里,贫僧一直在禅房打坐。”
“多谢大师理解,协助孟某查案!”孟天楚施了一礼,“那大师这半个时辰里在做什么?可有人能证明您没有作案时间?”
小和尚虚松急声道:“我能替我师父作证!他每天这时候都要在禅房打坐,一直到四更天才安歇。天天如此!”
“那今天呢?今天你看见了吗?”
事关人命,虚松倒不敢乱说:“我……我已经睡了,没……没看见……”
玄音摇头道:“贫僧孤身一人在禅房打坐,并无旁人在场作证。”
孟天楚道:“那就是说,玄音大师并没有不在场证据,所以,目前依然归于犯罪嫌疑人之列。”
张振禹听了,禁不住摇了摇头:“孟兄,小弟始终觉得,将玄音大师列于犯罪嫌疑人,十分不妥。”
孟天楚笑了笑没有理张振禹这茬,望了一眼玄音方丈:“孟某还有一件事十分好奇,需要向大师查问。”
“孟施主请说,贫僧一定知无不言。”
“当年吊死在贵寺后面松树林里那孕妇,究竟是何许人?与大师可有瓜葛?”
方丈脸色微微一变,白眉毛动了动,低沉的声音道:“贫僧……贫僧并不认识……只是过路的女子……”
孟天楚察颜观色,觉得方丈玄音并没有说实话,摇了摇头,说道:“方丈,如果孟某猜想不错,方丈应该与这女子颇有渊源。”
“没有……出家人不打诳语!”方丈玄音合什道。
张振禹道:“孟兄,你追究这陈年旧事做什么呢?难道与本案有关吗?”
孟天楚笑了笑:“要说有关,当然有关。如果这陈年旧事是方丈大师的一段不愿意为人所知的隐情,甚至是不可告人的隐秘之事,偶然被秦夫人撞见,嘿嘿,难保方丈大师不会杀人灭口!”
张振禹一愕,转头望向玄音方丈,只见他依旧低着头,默念佛号,可眼眶上的两道白眉却禁不住轻轻颤抖,显然方丈此刻内心正如翻江倒海一般,只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秦逸云问道:“大师,孟公子所言是否属实?”
方丈玄音依旧低着头,沉道:“贫僧与那吊死的孕妇并不相识。孟公子臆断了……”
孟天楚冷声笑道:“好,既然方丈大师不肯说,那这件事暂时先放下,将方丈大师作为重点犯罪嫌疑人,咱们继续排查。”
秦逸云盯着方丈大师道:“还查什么,肯定是我娘子无意中知道或者撞破了这老和尚的丑事,被他杀了灭口,将他扭送见官!大刑之下,他一定会招的!”
正文 调整更新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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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章 出家人不许说谎
孟天楚摇头道:“此事不妥,其实方丈大师方才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所谓方丈大师与以前吊死在寺庙后面松树林里的孕妇有关联,秦夫人撞破方丈的隐秘之事而被杀人灭口,的确只是我的臆断,尚无证据印证,所以,方丈大师也只是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的嫌疑人而已。还是继续排查吧。”
秦逸云听孟天楚这么说了,也觉得有些道理,点了点头:“真的要每个人都查一遍吗?”
孟天楚道:“案件侦破就是这样,必须对有可能实施犯罪的人进行逐一排除,谁都不能免除,这行话叫作‘摸底排查’,是一种推理侦破手段。”
飞燕撇了撇嘴,又小声和夏凤仪嘀咕道:“尽吹牛!”
夏凤仪眼望孟天楚,轻轻摇了摇头:“倒也不能这么说,我们离开京城头一天晚上,我听我爹说,他那天曾帮助顺天府推官狄大人解决了一起疑难案件,还了一个稳婆的清白。当时我怎么都不相信。”
飞燕显然对孟天楚的成见很深:“想想他以前干的那些事情就知道他没这能耐,老爷这么说,根本就是为了宽你的心,让你安心跟他过日子,故意编出来哄你的!”
夏凤仪眼神中浮现出一丝迷茫:“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嗨!反正他真会破案也好,吹牛也罢,对小姐来说都无所谓,反正咱们一年后就离开他了,管他的呢!”
夏凤仪轻轻叹了口气:“说的倒也是,但愿他真有破案本事,有这一技傍身,不愁吃穿,也能另外讨上一房媳妇,真正成家立业,将来咱们离开也就心安理得了。”
她们主仆二人在一旁小声嘀咕的时候,孟天楚正在继续查案。
孟天楚接着问小和尚虚松:“小师父,这半个时辰,你在哪里呢?”
“我?我刚才说了我在睡觉啊……”虚松眼神有些闪烁。
孟天楚将他上下扫视了一眼:“不对吧?你在哪里睡的?”
“在……在我禅房里啊……”虚松到底年轻,又是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他这一说谎,脸顿时红了,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哦?”孟天楚笑了笑,“小师父的禅房在哪里呢?”
虚松指了指大雄宝殿一侧的一间禅房:“在那,我师父禅房的旁边……”
孟天楚走过去,推开房门往里看了看,冷笑道:“嘿嘿,小师父床上的被子还叠得整整齐齐的,难道小师父睡觉从来不盖被子的吗?”
虚松的脸顿时煞白,支吾道:“我……这……”
孟天楚猛地转身,盯着虚松冷冷道:“说罢,你是怎么杀死秦夫人的?”
“不不……不是我……!小僧乃出家之人,怎么会杀生呢!”
“出家之人?”孟天楚一声冷笑,“出家之人会对人家妇人上下其手?会与人家妇人相约松树林相会吗?”
虚松额头冒汗,低首哆嗦道:“那是小僧……小僧一时迷糊,已经被我师父点醒……”
“那好!”孟天楚走上前,一把抓住虚松的胳膊,强拉到大雄宝殿释迦牟尼佛像前,朗声道:“既然你声称你已经被点醒,依旧是佛门弟子,那就不能说谎话,现在你当着佛祖的面说说,这半个时辰你跑哪里去了?——提醒你,说谎话将来要下拔舌地狱的!”
虚松跪在蒲团上,偷偷抬眼望了望佛祖庄严宝相,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急忙低下头。
“好了,你说吧,你当时究竟在什么地方?”
方丈玄音宣佛号道:“虚松,据实禀告,不得隐瞒!”
虚松道:“是,我没有在禅房睡觉,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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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了?”孟天楚追问道。
“去……去院子里四处走走!”
“你撒谎!”孟天楚冷冷道,“你自小在这古寺出家,每五天就要将寺庙彻底打扫一遍,这里的一砖一瓦你都一清二楚,今晚上又不是什么十五中秋或者月朗星稀,看你这样子也没有什么雅骨,看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这时候你跑到院子里散步,岂不是脑袋有病吗?”
“我……我真是去院子里散步来着。”
“嘿嘿,散步是没错,只不过不是看风景,而是另有企图吧?”
“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
“那你都去了哪里?都看见了什么?有谁为证?”
“我……我看见……我……”在孟天楚步步紧逼追问下,虚松的后脊梁已经冷汗直冒,哆哆嗦嗦不知该如何作答。
“哼!你分明是去偷窥秦夫人,见秦夫人独自一人上茅厕,企图与秦夫人做那苟且之事,只不过,秦夫人只是故意挑逗戏弄于你,并不真心要与你私通,你见通奸无望,又怕秦夫人告发你,便下毒手勒死了她,然后将尸体悬挂在厕所房梁上,伪装成上吊自杀,为了进一步混淆视听,还故意说是女鬼索命杀的。真相就是如此!对吧?”
“不……我没杀秦夫人……,我真的没杀她啊!我只是在……在她后窗想……想找机会和她说说话……”
“不是吧?”孟天楚冷笑,“你其实没有被你师父点醒,你依旧惦念着秦夫人和你的松树林之约,这才到她后窗,想约她出去。对吧?”
“我……我……我一时糊涂……”虚松到底不善于说谎,被人说穿了心头的想法之后,一时慌了神,也不知道如何狡辩,甚至想不到要狡辩。
以前秦夫人还活着的时候,秦逸云低三下四没个脾气,现在秦夫人死了,他胆子也壮了,听了虚松这话,再也按耐不住,铁青着脸走上前,狠狠一脚将跪在蒲团上的虚松踢倒:“你这秃驴!竟然敢打我娘子的主意,还是什么出家人,真是猪狗不如!”
这一脚正中虚松鼻口,嘴唇也破了,鲜血顿时流了出来,歪坐在蒲团旁边,话也说不出来了。
正文 第43章 激|情戏
秦逸云还要再踢,被孟天楚拦住了:“秦掌柜,别激动,事情还没查清楚呢!”
“还有什么可查的,真相已经大白,就是这秃驴垂涎我娘子美色,逼奸不成,这才愤而杀人。将他扭送衙门,将这淫窝一把火烧了!”
虚松慌忙道:“不……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他嘴唇被踢破,肿起老高,说话含糊不清,忍着痛兀自努力为自己分辨着。
孟天楚道:“你把你这半个时辰前后事情都说一遍,我自有决断。”
虚松含含糊糊说道:“我师父打了我一棍之后,我收拾好碗筷洗完了,回到禅房,坐了一会,心里……心里回想着刚才的事情,便想出去……出去找秦女施主……,我偷偷来到她后窗,里面亮着灯,窗户上能看见两个人影,我不敢*近,但也不想回禅房睡觉,便从旁边围墙缺口出到寺庙旁边,想绕到寺前的松树林里,想等等看她会不会来赴约……”
孟天楚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你还真是痴心不改,明明知道秦夫人是故意戏弄于你,根本不会前来赴约,更何况已经被你师父撞见,她就算再没脸皮,这时候也不会再来和你幽会的,你还何苦在那里痴痴等候呢?你这样,还出的什么家哦!”
方丈玄音道:“阿弥陀佛!孟施主指点得是。虚松,你屡犯色戒,说明你六根未净,与佛无缘,明天一早,你就还俗下山去罢。”
“师父!”虚松跪爬几步,来到玄音身前,连连磕头,额头撞着青石板地面咚咚有声,“师父!虚松父母双亡,蒙您收留,出家为僧,听松寺就是徒儿的家,徒儿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师父慈悲,留下徒儿吧。”
可无论虚松如何哭泣求恳,玄音只是闭目摇头,低声念诵佛经,不再理会虚松。
孟天楚心中有些恻然,这虚松到底年轻,面对人生第一大诱惑临身,的确难以抵御,不过,既然没有清净之心,这出家也就没甚么意思了,所以也不相劝。
虚松见师父将他赶出山门之心已决,留下无望,匍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孟天楚见他哭得伤心,还是忍不住说道:“虚松,你屡犯色戒,虽然身披袈裟,可你的内心却装满了凡尘俗事,剃光了脑袋又有何用?如果你真心皈依佛祖,就该首先让你的心出家,只要你的心出家了,至于这身体躯壳,在寺庙也好,在闹市也罢,终会修得正果的。又何必苦苦留恋这听松寺呢?”
玄音微微展开眼睛,望着孟天楚,双手合什道:“孟施主深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