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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忏悔录(节选)-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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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齐尔太太手指的微微一动、手在我嘴上轻轻地一按,都使我受宠若惊,而且,每当我想起这些细微的恩宠时,我仍旧心房颤动。    
    在随后的两天里,我徒劳地寻觅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可能再有这种好机会了,而且,我看不出她有任何创造这种机会的意思。她的态度并没冷淡,只是比平时更加矜持,而且我觉得她在躲着我的目光,担心自己乱了方寸。她那个该死的伙计比以前更加讨厌。他甚至在冷嘲热讽,说我靠着女人能飞黄腾达。我因为自己的某种不谨慎而心惊胆战,而且,我认为自己已与巴齐尔太太串通一气,便想把一种一直无须过于遮掩的兴趣,用神秘笼罩起来。这使我在寻找机会满足自己的欲望时,变得更加谨慎,而且因为想万无一失,所以再也没能找到机会。    
    我还有另一种浪漫的怪癖,从未丢弃,而且,与我天生的胆怯合在一起,大大地否定了那个伙计的预言。我敢说,我爱得过于实在,过于真挚,所以很难幸福。从未有过像我这么既十分强烈又十分纯洁的激情,从未有过更加温柔、更加真实、更加无私的爱情。我宁可为了我心上人的幸福而千百次地牺牲自己的幸福;对我来说,她的名声比我的生命更加宝贵,我宁可放弃一切欢乐,也不愿扰乱她片刻的安宁。这使我在行动时非常地细心、隐蔽、谨慎,以致一事无成。我之所以在女人面前屡屡失败,全是因为我太爱她们的缘故。    
    我再来谈谈那个会吹笛子的埃癸斯托斯。奇怪的是,这个阴险小人虽然越来越讨厌,但好像却更加殷勤。巴齐尔太太从对我看顾的第一天起,便想让我在店里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我懂点算术,她便建议那个伙计教我管账,但那小子坚决反对,也许是害怕被我取代。因此,我在雕刻完活儿之后的全部工作就是,抄写几笔账目和账单,誊清几本账簿,或把几封意大利文商业信函译成法文。突然,那家伙又想重提那个被他自己拒绝了的建议,说是要教我记账,想让我在巴齐尔先生回来之后,能为巴齐尔先生效劳。在他的口气和神态中,有一种我说不清楚的虚假、狡诈和嘲弄,使我无法相信他。巴齐尔太太没等我回答,便生硬地对他说,我对他的好意是很感激的,但她希望我的命运最终会让我发挥聪明才智,认为我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只当个小伙计实在是太可惜了。


第一部分:一辈子的苦痛她身患乳腺癌

    她好几次对我说,想给我介绍一个可能对我有用的人。她想得比较明智,觉得是该让我离开她的时候了。我俩无言的心声是在那个星期四表露的。星期天,她请人吃午饭,我也在座。客人中有一位慈善的天主教多明我教派的修士,她把我介绍给了他。这位修士对我很友好,祝贺我的皈依,还对我说了好几件我个人经历的事,使我得知巴齐尔太太曾把我的情况详细地告诉过他。然后,修士用手背轻轻地拍了两下我的面颊,叫我要听话,要有勇气,还叫我去看他,好一块儿更从容地聊聊。从大家对他的尊敬来看,我断定他是个非同小可的人;再从他同巴齐尔太太说话时那慈父般的口吻来看,我断定他是她的忏悔师。我同样清楚地记得,他那亲切有礼的态度中夹杂着对他的忏悔者的器重,甚至尊敬,对此我今天回想起来比当时的印象要深刻得多。如果我当时更聪明点儿的话,我会为能让一个受到其忏悔师尊重的年轻女人动心而更加激动的!    
    我们人多,餐桌不够大,必须加一张小桌子。我同那个自以为了不起的伙计便挺自在地单独在小桌子上吃了。从关怀和佳肴来看,我根本就没有受什么损失;小桌子上端来了好多菜,那肯定不是冲着那个伙计的。到这时为止,一切都挺好的:女人们兴高采烈,男人们殷勤备至;巴齐尔太太以迷人的风采在招待客人。饭吃到一半,只听见门口停下一辆马车;有人在上楼,是巴齐尔先生。他进来的样子仍浮现在我的面前:他穿着一件金色钮扣的鲜红上装。自那一天起,我便对这种颜色厌恶极了。巴齐尔先生身材高大,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他登登地走了进来,一脸想吓住大家的神气,尽管在座的都是他的一些朋友。他妻子奔过去搂住他的脖子,抓住他的双手,千般温柔万种抚爱,但他却并未有所回应。他向众宾客打了个招呼;有人给他添了一副餐具,他便吃了起来。大家刚开始谈起他这趟旅行,他便朝小桌子看过去,没有好气地问他所看见的坐在那儿的小男孩是什么人。巴齐尔太太天真地告诉了他。他问我是否住在他家里。有人告诉他说不住。他又厉声喝问道:“为什么不住?既然白天在这儿,那他晚上当然就会在这儿。”修士这时开了腔。他先对巴齐尔太太既认真又属实地赞扬了一番,然后又称赞了我几句,接着又补充说道,巴齐尔先生不仅不该呵斥他太太的仁慈胸怀,反而应该积极地参与她的仁慈之举,因为这其中没有任何的过分。巴齐尔先生气呼呼地抢白了几句,但有碍于修士的情面,忍住了火气,可这足以让我感觉到他对我已有所耳闻,而且他明白那个伙计弄巧成拙了。    
    大家刚一离席,那伙计便奉了他老板的旨意,神气活现地跑来告诉我,老板要我立即离开他家,而且这辈子不许再踏进他家门槛。伙计的话里添进了不少恶言恶语,十分伤人、残忍。我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心里十分难过,倒不是因为离开了这位可爱的女人,而是因为让她听任丈夫的虐待。他不愿让她不忠,这无疑是对的。但是,她尽管端庄、出身良家,但她毕竟是意大利人,也就是说,既多情又好报复。我觉得他不该那样对待她,那样反而会招致他所担心的不幸。    
    我第一次的艳遇就这么结束了。我曾试着在那条街上走了两三趟,盼着至少能再见一见我日夜思念的那个女人。但是,我没看到她,反而看见了她丈夫和那个警觉的伙计。那伙计一发现我,便拿起店里的尺子,不是在表示欢迎,而是在羞辱我。我发现被人严加防范,便泄了气,没再去过。原本想至少去看看她为我引见的那个修士,但遗憾的是,我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我在修道院周围转了不知有多少次,希望能碰上他,但都未能如愿。最后,其他的一些事情使我抛开了对巴齐尔太太的温馨回忆,而且,我很快地就把她忘得干干净净,以致我又同从前一样地单纯、一样地稚嫩,见了漂亮女人也不受其诱惑了。    
    然而,她的馈赠却多少充实了一点我的那个小行囊。尽管礼物十分有限,但却是出自一个谨慎的细心女人之手。这个女人注重的是整洁,而不是华丽,她不想让我受苦,但也不想让我花哨。我从日内瓦带来的那件上衣,挺好的,还可以穿;她只是给我添了一顶帽子和几件内衣。我没有袖套,但她并不想给我,尽管我非常想要。她只是让我穿得干净整洁,而且,只要我在她面前,不用多说,我都是这样的。    
    我的不幸过后不几天,我曾说过,对我挺好的那位女房东告诉我说,她可能替我找到了一份差事,说有一位有身份的夫人想见见我。我一听,满以为又有美妙的奇遇了,因为我总往这上面去想。那位夫人不像我想像的那么引人注目。我是同曾跟她谈起过我的那个仆人一起去她家的。她问了问我,仔细地看了看我,觉得我并不讨厌,因此,我便立刻被留了下来,并不完全是她的宠儿,而是她的仆人。我穿着仆人的衣服,惟一的区别是,其他仆人衣服上有植绒,而我的没有。由于号衣上没有饰带,几乎像一件普通百姓的服装。这样,我所有的伟大希望终于出乎意料地结束了。    
    我来到的是韦塞利伯爵夫人家。她是寡妇,没有子女。她亡夫是皮埃蒙特人;而我一直以为她是萨瓦人,因为想像不到一个皮埃蒙特女人法语说得会这么好,而且语音语调又那么纯正。她已届中年,容貌高贵,很有才气,喜好并深谙法国文学。她写了很多东西,而且全是用法文写的。她的信札遣词造句颇似塞维尼夫人法国17世纪著名的女作家,其书信集在法国文坛享有盛誉。,而且文采也几乎相同,有几封信几乎可以以假乱真。我的主要活计——我倒并不讨厌这活儿——就是她口授,我记录,因为她身患乳腺癌,非常痛苦,不能亲自动笔。


第一部分:一辈子的苦痛心灵高贵而坚强

    韦塞利夫人不仅才华出众,而且心灵高贵而坚强。直到她死,我一直在她身旁。我看见她痛苦到死,但她却没有流露出片刻的懦弱,没有丝毫挣扎的样子,没有失去女人的仪容,而且没有想到这其中竟有其哲学,因为这个词当时尚未传开,她也并不了解这个词今天所含有的意思。这种坚强的性格有时竟至生硬冷漠。我总觉得她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没有感情。当她为落难之人做点好事的时候,并不是出于一种真正的同情,而只是为做好事而做好事而已。我在她身边度过的三个月中,多少感受到了一点这种冷漠。她对一个常在她跟前的有点希望的年轻人,自然会有所怜爱的,而且她想到自己即将西去,这年轻人在她死后是需要帮助和支持的,但是,或许她觉得我不配受她眷顾,或许缠着她的那些人使她只能想着他们,反正她没为我做任何事。    
    不过,我清楚地记得,她曾有点好奇地想了解我。她有时问问我:她很高兴我把写给华伦夫人的信拿给她看,很高兴我跟她谈谈心。但是,她了解我的心思的办法很不好,因为她从不向我暴露她的心思。我只要感觉到别人愿意听,就乐意打开自己的心扉。但韦塞利夫人只是冷漠地询问,对我的回答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使我无法信赖她。当我看不出我的絮叨是讨喜还是讨厌时,我总是忐忑不安的,所以宁可少谈自己的心思,免得说出什么可能引起麻烦的话来。后来,我发现,这种通过干巴巴的提问来了解人的方法是自以为聪明的女人的比较共同的毛病。她们以为在不暴露自己的任何心思的同时,就能更好地洞察对方的心灵,但是,她们没有看到这样反而使别人不敢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一个被人询问的男人就凭这一点便开始小心防范了,而且,如果他认为别人只是在套他的话,并不是真心在关心他,那他便或撒谎,或缄默,或加倍小心提防,而且,宁可被当成一个傻瓜,也不愿上你那好奇心的当。总之,想洞察别人的心而又把自己的心紧紧地包裹起来,那绝对不是个好办法。    
    韦塞利夫人从未对我说过一句使我感到可心、怜惜、亲切的话。她冷冰冰地询问我;我有所保留地回答她。我的回答是怯生生的,她一定以为无聊和讨厌。后来,她便不再问我了,跟我说话也只是交代干什么活儿。她对我的判断不是根据我这个人,而是根据她让我成为的人,在见我只像个仆人时,她便使我只能以仆人的面貌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我觉得我自这一时刻起,便对这种贯穿我整个一生的隐蔽利己之心的、并对产生这种心思的表面逻辑的十分本能的厌恶,有所感悟。韦塞利夫人没有孩子,只有她的外甥拉罗克伯爵作为继承人;后者对她一味地奉迎阿谀。除此而外,她的心腹仆人见她将不久于人世,也都没有闲着,而且,她周围还有那么多献媚的人,所以她很难有工夫想到我。她家的总管名叫洛朗齐尼先生,是一个机灵人;其妻比他更加机灵,深得其女主人的恩宠,以致她在女主人家里不像是雇来的女佣,而像是一位女友。她把自己的侄女推荐给夫人当了侍女;她侄女名叫蓬塔尔小姐,是个鬼机灵,摆出一副贵妇侍女的派头,帮助她姑姑缠着女主人,以致后者完全被这三个人所蒙蔽,一切都由他们代理。我没有讨得他们三人的欢喜:我服从,但不巴结;我想像不出除了效命于我们共同的女主人而外,还得听她仆人的使唤。再者,我是一个使他们不放心的人。他们看得很清楚,我不是个甘居人下的人,担心夫人也看出这一点来,对我另有照顾,减少他们的份额,因为他们这种人太贪婪,心术不正,把遗嘱上赠给他人的一切都视为从他们的私人财产中剜去似的。因此,他们便串通一气,把我从夫人眼前支开。夫人喜欢写信;这是她病中的一种消遣。于是,他们便让她打消这个念头,并通过医生来说服她,说这样太劳神了。他们借口我不会服侍,便另雇了两名抬轿大汉在她身旁。总之,他们干得很漂亮,以致当夫人立遗嘱时,我有一个礼拜未能进入她的房间。的确,在这之后,我是同先前一样进她房间了,而且比任何人都勤快,因为这位可怜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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