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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李敖杂文集-第14节

小说: 李敖杂文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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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基本上,我的書都經過我的剪分類,除非好比你送我的書,我就會。。。 

  蔡:剪下來! 

  李:我不剪好了。。。 

  蔡:謝謝。 

  李:你算是刀下餘生,一般人都會剪掉,書是工具拿來用的,可是對我而言我太累了,我一個最大的覺悟就是「一個人要讀這麼多書嗎?」像我這麼聰明的人要讀這麼多書嗎?不需要!你看我的特色,好比說我跟魯迅,大家都常常都叫我是魯迅第二,這樣子是汙辱我,我說那我寫的比他太好了,魯迅那麼窩曩,你用篩子來篩他,把那個情緒的語言罵人的話都篩掉以後,剩下什麼?剩下的什麼都洠в校荒愫Y我的,我跟你講篩篩看,剩下的是資料,所有把那個罵人的語言、粗野的語言、放縱的語言都篩掉過濾以後,下面就資料。所以你可以看到我這個書裡面,很多資料在裡面,很多很多的資料在裡面,這就是博學的一個負擔。 

  【蔡康永…是新生代唯一有出息的作家】 

  蔡:你對於新出現的作者,是不是都不太感興趣?比方說你推崇這些老大師們,就扥爾斯泰這些人,那層出不窮這些新的小說家就不管他們了?是時間不夠還是。。。 

  李:要分析台灣島內的還是台灣島外的,一般的說起來,中國的部分都不太好,用漢語的寫作的部分大部分都不好,像大陸的文革以後這批枺鳎矣X得有一個人用八個字來描寫是很好的,就文革以後的傷痕文學,鄧小平說「哭哭啼啼、洠в谐鱿ⅰ拱藗字,你看『棋王』的小說也是,哭哭啼啼洠в谐鱿ⅲ耗翘澈芏嗟男≌f,我覺得很可惜洠в谐鱿ⅲ矣X得有一個人可以寫很好的小說,那就蔡康永,你現在寫的範圍太小了,左也男生右也男生。。。(蔡:「承蒙指教!」)。。。應該寫的比較寬一點,「戰爭與和平」一點。 

  蔡:好!所以文以載道這個態度,你是不打算改了?如果年輕人虛無到說洠в惺颤N道好載了、不要載了,你也。。。 

  李:那是因為他頭腦不清,完全的頭腦不清,就好像羅素的書裡面所描寫製造豬肉罐頭的機器一樣,這邊裝進來這邊灌他出來,這機器跟自己說這有什麼意義?洠в幸饬x!我拒絕豬肉的進口,他整個的這個咦骶涂盏模揞^就出不來了,這走向虛無、走向那種現代文學的形式主義,這些人根本就不能做事,他們以為他們是搞文學的搞了一輩子,你寫了一本『家變』而已,對不對?這批人很慘的我覺得,他們洠в胁艢饩蛶皱e行了。 

  蔡:所以像『紅色11』現在銷售並不符合理想的情況之下。。。 

  李:很理想,它排名第十八,對我就非常理想了。。。 

  蔡:那如果年輕讀者覺得這些只是李敖覺得重要的回憶,對他們來講已經不重要了,你還是要這樣子寫? 

  李:我想外國一個小說叫『金石盟』它裡面有一句話,它說「一個人老的時候,回想當年他年輕的時候,洠в幸粓鲛Z轟烈烈的戀愛,他會覺得老年很冷。」現在這些小孩子們,整天在華迹闱懊孀呗返男『⒆觽儭⑼婷频男『⒆觽儭⒊ɡ璒K、KTV的小孩子們,他們這些人如果有一天會老,在飽經人生憂患之後,他們會覺得冬天對他們是冰箱,除非接受我李敖的洗禮,否則對他們來講,冬天太冷了,可是他們知道的時候都太遲了。 

  蔡:可是你經歷過這麼多人生的憂患之後,你到了老的時候,你的冬天難道不是冰箱嗎? 

  李:冬天我只要有兩個結果,第一個我可以用我的書把我自己包圍,第二個我可以不斷的照鏡子。 

  蔡康永 崇拜英雄推耍А〔蛔x不可 【英雄的旅程:坎伯的生活與工作】作者:菲爾 柯西諾/著 譯者:梁永安 出版社:立緒 

  蔡:不管你認不認同李敖,李敖所代表著的意義或者是他整個人生的色彩,其實非常具有英雄的性格。所以在李敖今天講完他的這個世界及他的閱讀之後,我要推耍н@本書,雖然我不確定李敖認不認同這一號人物,可是我會覺得這個人物很精采,他叫做Joseph Campbell。Campbell他對於世界最大的一個貢獻,在於他把神話的意義帶回了我們現在的人的生活當中,即使是像李敖這樣子的一個人物,當他的英雄角色煥發出光彩的時候,他也必須要承認,這就是因為人的本性當中,對於神話對於英雄都有一個嚮往之情,可是現在的生活漸漸把神話的意思給拋開了,純粹把他們當成是宗教的功能,或者是一個故事來看待,那Joseph Campbell把神話的意義重新帶回來,讓我們知道說:人為什麼會那麼嚮往神話境界?因為它代表了一個我們自己所追尋的自我。 

  蔡:『英雄的旅程』這一本書是根據一系列的訪問所整理出來,那我們很難想像說像一個看起來學術意味這麼濃厚的主睿斔慌某捎捌诿绹碾娨暽厦娌コ龅臅r候,既然能夠吸引到幾百萬的觀眾,而且引發了一股熱潮,來追尋神話的意義跟我們現在人生的關聯;我們也很難想像這麼一個學者Joseph Campbell,竟然會被諸如好萊墸У膶а輪讨伪R卡斯這樣的人所崇拜,而且根據他所提出的說法,拍成了像『星際大戰』這一些非常有影響力的電影經典作品。所以你可以看到神話跟人生意義的建立,有時候是透過非常通俗的一個方式,可是這個通俗作品的來源,卻是一些非常古老的經典的一些文明的精華,你在看英雄的旅程當中,可以看到這些軌跡。 

  蔡:就算你不認為李敖是英雄,我想你的人生也會有你所認定的英雄,也許你所認定的英雄跟傳統定義上的英雄已經非常不同了,可是找到你所認定的英雄的類型,開創你自己的神話的意義,這個是恐怕是你在活下去、活的理直氣壯,或者覺得意義豐足非常重要的一個關鍵。我希望『英雄的旅程』這一本書,可以打開這麼一扇窗戶,讓你知道神話跟我們的人生依然是有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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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敖談文學

  问:您的作品中充满了大量思考性的东西。现在文学流派很多,您觉得文学本质上应该是什么?

  答:有一个英国文学的流派,尤其20世纪后半叶这种流派,觉得文学不是一些故事,不只是情节,也不是长篇大论,文学是要表达美,为文学而文学,(表达)心境的,甚至意识流,内心的状态。这种说法变成文学的主流,我不以为然。你看HENRY JAMES写的那个《奉使记》,我觉得好无趣,它只是内心的那些东西,翻来覆去,我们北方讲叫“倒磨”一样,驴拉磨一样,转来转去,我觉得很无趣。 

  当然,那是一种(流派),根本就没有情节,老围着一个感觉,我觉得那是一种表现方法,可是我觉得那种小说很无趣,并且他太狭窄了。象美国那个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福克纳,人家问他说你的书读不懂,读了三遍还看不懂,他说那你读第四遍。象高行健他们说,我们没有主义。可是他们有主义的,他们的主义就是我的小世界,请你不要侵犯我的小世界,LET ME ALONE,就这个小世界。所以我骂那个川端康成,日本当时他同一代的文学家都开始出来关心普罗大众了,关心军阀的霸道了,结果别人被牺牲掉了,他孬种,他就关心女人大腿,很细腻地描写女人大腿,结果他存活下来了,还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我觉得高行健走的也是这条路子。当然,我承认,人有他的小世界。这也是文学的一支。可是我觉得作为一个高级的文学家,他应该关心到这个…… 

  问:应该关注整个人类。

  答:对,不能够完全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面。他们过分狭窄。可是那种关怀不当也会变成教条,变成教条文学,也是不好的。 

  问:不能沦为为政治服务。 

  答:那就不好了。所以我认为有一个空间去发展这种类似19世纪小说的这种结构。你看我的小说就这样子。人家说,你的小说里面怎么有一两页的讲话?我说你去看陀斯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马佐夫兄弟》,连讲了8页,一共,我给数了,7900个字。那你说,你李敖的小说里面常常有一个人在讲话,一个人在演说似的。我说,你看萧伯纳剧本,就一个人演说。又有人问,你李敖小说里面很多对话与说理,没有情节。你看一下海明威写的那个《KILLER》,《杀人者》,全是对话与说理,没有任何情节,没有任何客观的描写,全都靠对话组成。所以对我如果有所批评的人,我必须说,他对文学史不了解。他不熟悉,所以才会少见多怪。 

  问:您怎么看目前大陆和台湾的文学状况?

  答:我觉得台湾不要谈了,台湾不足看。我一再讲过,这个文学、文艺工作者最大的一个特色,就是你(的作品)必须跟你人一致。中国人说文如其人,这个很重要的一个标准。我们讲中国画画也这样子,你画家的画,如果你没有那种人文的训练,你画不好的,你是一个画匠,你不是一个画家。台湾的这些文学,我跟你讲,过去一直被国民党控制,“中国文艺协会”,然后军方的,军中的文艺,军中的写作团体,政府的控制团体,报纸,《中央日报》,《联合文学》,都是这团体。所以你一个人必须加入一个帮口。你要写诗,你要投奔什么台湾余光中的门下,否则你就没什么希望。 

  问:永远不得其道。 

  答:不得其道。他们就是这样子的,就是做人成功,做文失败。文章写得很烂,可是人很好,我给你写书评捧你,你过来捧我。这怎么会有好的文学出来呢?余光中一天一首诗,“天安门,我们来了”。哪里天安门(笑)?蒋介石死了,写诗歌颂;蒋经国死了写诗歌颂。你变成北京“四大不要脸”之一了。台湾(文学)不足看,不够看。 

  问:那大陆…… 

  答:大陆的部分,我觉得除了考古、历史,好比标点《二十四史》这一类,嗯,还好;社会科学呢,就不敢讲了。小说部分呢,过去国民党时代留下一批小说,象茅盾这批人,这批人其实很烂的一批小说。那里面比较好的只有老舍,比较好一点。(其他)其实很烂的一批人,文字都很糟的。你看茅盾的文字跟琼瑶文字差不多的,那种很烂的文字。然后又出来一批“大阳红”这种文字,后期歌颂的这一批东西。然后就是“伤痕”文学,“文革”以后这批东西。我承认不好,我认为不好。 

  问:现在有一批青年作家好象还是不错的…… 

  答:你讲上海的这一批? 

  问:象余华、苏童,湖北的女作家池莉等等,他们的作品您觉得如何? 

  答:噢,我没有深看。这一点我必须承认我没有深看。我老是犯那个毛病,就是我觉得闻这个蛋臭的时候,不需要吃它(笑)。 

  问:他们的作品更多的体现了个人的思考或经验。 

  答:在社会演变到某种稳定的时候,或者文化水平或者经济上的水平起来以后,一定会有一种文学出现,就是我讲的伪饰的文学就会出现。它也关心内心的细腻,也关心感情的生活,希望革命之声绝耳,不要再革命了,什么救国救民,狗屁了,他们不要谈这东西。可是我觉得这个东西完全躲开的话呢,这个文学就是高行健的文学(笑)。 

  问:就没有力量了。 

  答:这就是萨波夫说的,小孩子快饿死了,文学有什么意思呢?如果说你们这样最注意人类精神层面的这批人,工作者,你们都逃避了,这还得了吗?你们就代表人类的良知的一部分,如果你们都逃避了,那还得了吗? 

  问:您的新作《上山·上山·爱》与《北京法源寺》有什么不同吗? 

  答:是,是,完全不同。《北京法源寺》是写历史背景,那里面都写英雄人物,只有一个女人,还是坏女人,就是西太后。这本书是以台湾的白色恐怖为背景,女孩子是可爱的,虽然它是以台湾为背景,我认为它的面很宽,因为它涉及很多哲学层面。好比说,这个女孩大腿给你看到,它给你看到的,还是你看到了它?这在哲学里面是重要的唯心论的题目。象王阳明说,一朵花在这里,我没有看到花,花就不存在。我的小说里面有很多这一类的讨论。我觉得其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小说。它的优点,我可以告诉你,就是好显出我自己的写作幅度多么宽。我可以写完全不同的两类小说,一般人做不到。你看,台湾的,去大陆了,叫做於梨华,她小说里只有一个主题,翻来覆去的主题就是养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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