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小禅酝酿十年经典之作:十年-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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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接过去,没人要还有我呢,我得负起责任来啊,你想想啊,指腹为婚啊,多古老啊,多传统啊,现在哪儿还有指腹为婚的人啊,这才是最前卫最时髦的啊。
去你的,我翻了他一个白眼。
你一翻白眼就特别像小时候的土豆。
你是地瓜!
土豆和地瓜,南瓜的父母笑着,他们一直看着我笑,而我也一眼就认出了阿姨和伯伯,他们好像一点也没有老,阿姨穿着时尚,颇有几分像杨澜,伯伯像陈道明的仙风道骨。席间,南瓜一直敬来敬去,我不会喝酒,可是也敬了南瓜的父母。
有一杯酒,南瓜是这样说的。
媳妇,来,敬咱爸咱妈。
我几乎恼羞成怒,可父母却笑着说,这孩子,真有意思。
居然没有人反对。
只好站起来敬,可不是咱爸咱妈嘛,南瓜小的时候就一直这样叫。
于北北要是真是我们家媳妇多好啊,这叫亲上加亲啊。南瓜的母亲说。
我的脸“腾”就红了,我赶紧说,我有男友了。
啊,父母很奇怪,有男友了?什么时候?看到他们大惊小怪的样子,我说,回头细说,反正我有男友了。
席间有片刻的沉默,南瓜的父亲打破沉默,有男友了好啊,好。
他们开始东拉西扯,回忆从前的旧事,特别是在新疆的旧事,父母们说得津津有味,我和南瓜低头吃着菜,南瓜说,吃肉吧,太瘦了不好看,不性感。
去你的。
你这句“去你的”说了一百多次了,已经成了你的口头禅。你们家楚江南不觉得你忒瘦了吗,你要是我女友,至少要像杨贵妃那样才好,太瘦了手感不好。
去你的!我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这下,我们都笑了。
吃完饭,又去唱歌,父母们唱六七十年代的老歌,还《八十年代的新一辈》,我和南瓜抢着唱周杰伦,这个夜晚是陶醉的,是亲情的,我感觉如此放松,父母住到了南瓜家里,他们家的大别墅闲着也是闲着,而我也陪父母住到了他家,我和父母住一楼,南瓜和父母住二楼,就这么住,人家房子还空着三楼四五间客房。
真他妈*,我说,太有钱了,真应该打土豪分田地。
想想我们家一百平米的小房子,哎,人比人吓死人,都新疆兵团回来的,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我抱怨了一下,妈说,少废话,你先交代,哪来的男朋友?
十年 6(1)
我大概交代了一下,妈说,这人不行。
怎么不行?
别找唱歌的,我不喜欢文艺界的人,他们朝三暮四喜新厌旧见异思迁,妈用了一系列的词。
不是,他不是,他对我挺好的。
你看着吧,反正我不喜欢歌手,我觉得南瓜不错,再说,还有父母这一层,差不到哪里去!往俗气里说,你看看人家这条件,你那个楚江南,是不是还和一群人住四合院呢。
妈你太俗气了。我一翻身,不说话了,爱情能用物质和金钱衡量吗?我就是喜欢楚江南,别人无法替代。
电话响了。
是楚江南。
你在哪?我们散了,我去找你,有好多话说。
我在南瓜家里。
啊?你在他家干什么?
我爸妈来了,住他家了,我得陪爸妈了。
知道了。他放了电话,声音里有淡淡的失落。
接着,短信就来了:我不喜欢你住他们家。
我也生气了: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事情,他父母和我父母是世交,应该住,我还没有告诉他在饭店发生的一幕,否则他更生气了。
你是不是特别希望住大房子?他又来短信。
你真无聊!我回他。
我是无聊,再见。
我打他手机,关机了。
没意思,这个人,太没有意思了,无缘无故总是找事找茬,我烦他,烦他,烦透他了!
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南瓜开车,带全家人去长城和故宫玩,南瓜的兴致很好,跑前跑后,不像我,一脸没意思的样子,在长城,我想到了楚江南。
和他见面,就是在长城。
初吻,也是在长城。
长城啊,长城。
想想自己的爱情,居然和长城、长安街都有关系,整个北京,仿佛都染了我的爱情光芒。
在长城上,我给楚江南发了短信:亲爱的,我在长城,想起你。
他马上就回了:我更想你。原谅我的吃醋,理解,好好陪父母,也就是我未来的老丈人和丈母娘吧。
我终于笑了。
相爱的人,一条短信可以十分生气,一条短信也可以让所有的怨恨化为一江春水。
这一天,玩得又累又高兴,父母怕太麻烦南瓜家,准备第三天就回去了,他们尽力挽留,可父母说还要回去上班,然后我妈让我去订火车票,我说,好吧。
刚要去订票,南瓜从外面进来,然后伏在我耳边说:两张飞机票订好了,我表现不错吧。
我感激地看着他,想说什么,立刻被他制止了:别,我怕别人表扬我,一表扬我,我的骨头就酥。
哎,这个家伙。
送走父母,最想见的人就是楚江南。
打电话给他,想见你。
只这三个字。
而他回答:yes madam。
五月樱花树下。我和楚江南。
呆呆地看了彼此五分钟,他叹息一声:我怎么会这么爱你呢?爱得骨头都疼了。
我说,亲爱的,你成诗人了,我是爱到骨头都酥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说。
关于卡莲的。
我的心里,忽悠一下,为什么提到这个人我心里会如此地疼?好像她是扎在我心里的一根针?
她……
你说呀。
索颜……
怎么又说索颜?到底是说她还是说索颜?
她和索颜……
我的脑袋轰地一下,她和索颜,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天啊,怎么会?
你知道吗?那天你走后,到半夜,好多人都醉了,我去索颜的另一个屋子拿东西,结果看到了她们正在亲吻,是恋人之间的那种吻。
我的天。
她们怎么会认识呢?
通过我。
通过你?
我告诉过你,卡莲找过我几次。有一天,索颜也来找我,让我去给她一个哥们捧场,正好卡莲在,她们遇到了,当她们遇到时,我就感觉到事情不妙,因为,她们看对方的眼神是那种电石火光,你明白吗?就像我第一次看到你。
十年 6(2)
明白了。
不,不明白。哎,我说不清了,心里乱乱的,索颜和卡莲好了,她们好了,而且好到这种程度,我心里浮上淡淡的惆怅,难道喜欢就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认同吗?
我有理由反对她们吗?
没有。
那么,让她们喜欢吧。只要真心喜欢就好。
因为我知道卡莲,知道她的冷漠,她的骄傲。卡莲,她是个太孤单的女孩子,太过清高与孤芳自赏,难免会孤单,只要她幸福,什么样的选择都好。
楚江南给了我一包新茶,他说,给,外婆寄来的碧螺春,说你爱喝,今年的新茶,明前茶。
爱喝,我说,当然爱喝。
以后,年年给你寄。
如果外婆……我没有说,因为觉得不吉利。
如果外婆去世了呢?是吗?楚江南说,那我寄,因为你喜欢喝。
如果你……我赶紧打自己嘴巴,这破嘴。
你是说我死了是吧?没事,人总会死的,如果我死了,我也会让你喝明前茶,喝这碧螺春。
去你的吧,开你玩笑,我希望你千年不死万年不老,活到老死。
那你得陪着我,我们儿女成群,我们都老得认不出对方了,然后还哆哆嗦嗦地想亲吻对方。
太色了。
我就是好色。
他一把将我拉到他怀中,然后深深地吻着,我闻到他口里的薄荷茶香。
这大好的春天,这一把深深的春色,一切的一切,如此美。
楚江南说,他想参加一个选拔,可能要耽误一段时间课,以后的课怕是更跟不上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又想退学了,专门搞音乐。
好吧,我说,如果你想过自己的生活,那么,我支持你的选择。
真的?上帝,只要你同意了,任何人反对我都不怕了。亲爱的,我早就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应该站在我这一边,我就是为你而生的,就是为音乐而生的,我讨厌那些烂俗的音乐,我要做自己的音乐。
大一结束的时候,楚江南退学了。
他专门做音乐了,租了一间地下室,写曲唱歌,有时收入微薄,有时收入颇丰,钱多的时候我们就去吃大餐,没钱的时候我就给他煮方便面。有了爱情,一切就有了光辉,当我一进地下室,他总是一把抱住我,然后说,于北北,你知道我今天想你哪了?
想哪了?
哪都想了,从上到下,想了一个遍。
他退学后,我们有了更多时间鬼混,他在我们学校附近出租的地下室,地上租金太贵了,他说,省下点钱,给你买胭脂水粉吧,我知道你喜欢臭美。
父母还不知道楚江南退了学,如果知道,一定会来闹。
而我觉得,这爱情不但没有因为他退学而褪色,反而越来越闪着动人的光芒。我上课都会恍惚,满脑子全是他,我想,我是一个大大的花痴,离开他,一分钟也活不下去。
楚江南啊,楚江南,全是你闹的,全是你害的呀。
甚至,第一个暑假我只回了杭州一周,然后借口要在北京打工就又跑回来了,学校不能住了,楚江南说,要不,和我住地下室吧?
我犹豫了一下说,不好吧?
你放心,我不是色狼,我还怕你非礼我呢。
好吧,我说,不过,得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否则,我会不客气,我和卡莲学过跆拳道。
看,我总是无意间会提起卡莲,过去的那些时光啊,好像一地碎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照亮了那些旧光阴。
就这样,在大学的第一个暑假,我和楚江南住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又多了一张床,我要东边,他在西边。
我买了好多日用品,还买了液化气,我说,我要亲自掌勺,要亲自做饭做菜给你吃,总之,我和你,要过柴米夫妻的日子了。
十年 6(3)
楚江南夸我,真乖。
我们看了彼此一眼,然后鬼鬼地一笑。
我知道,我和楚江南斗智斗勇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想想吧,男女共住一屋,要坚持一个月呀。何况,我们是普通男女吗?我们不是,我们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呀。
难呀难,楚江南唱着,难于上青天啊。
我看了他一眼,也唱着,不难啊不难,要和江姐学,打死也不说,打死也不从啊。
卡莲
你是世间最寂寞的歌
我怎么能让你相信,那曾经爱过你的人就是我,我怎么能让你相信,我是这样,这样地为你疯狂过。
1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绝望的?我想,是从楚江南彻底拒绝我之后。
我的骄傲在一夜之间变成了自卑,是的,太自卑了。我是个被拒绝的女孩子,我是个没人要的女孩子。
本来,我可以出国,父母给我安排好了,可以去英国,可是,不,我不出国。这事,没完!
我不但和自己没完,我也和于北北和楚江南没完,是和这两个人没有完。
父母在高考之后带我去了海南,海南有我们家自己的房子,在亚龙湾,到处是情侣,我家的房子就面朝大海,我还可以每天在豪华游轮上渡过,可是,这并没有掩去我的孤单。
有导演看上我让我去拍电影,父亲让我当新开发楼盘的形象代言人,我统统没有兴趣。
是的,一切这样索然无味。
因为被拒绝,所以更诱惑,我不能原谅这个叫楚江南的男子,我第一次和人说喜欢,凭什么,凭什么轻易就拒绝了我?我,到底哪里不如于北北?
在海南的半个月,我是忧郁的。独自坐在摇椅上,白色的大窗帘上有蝴蝶飞着,我想,我就是那窗帘上的蝴蝶,根本飞不出去,是死的。
每天看大海终于看烦了,开学时父母送我,吃的喝的穿的都带的足够多,我的零食全是外国字母,哪国的都有,我的衣服全是国外的牌子,最次也要耐克,如果穿休闲,一定要穿丹麦的爱步,一双鞋两千多,这还是便宜的,卡里的钱每月至少有十万,是,我有花不完的钱,可是,我不快乐。
我不快乐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楚江南。
选择到北京读大学,就是因为楚江南,越是得不到,越是要得到,我不信,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自己得不到的?
我不信,赌不过于北北这个家庭一般长相顶多中人之姿的女孩子?
凭什么!
越是努力,我越是觉得凉,找过楚江南几次,每次楚江南都客气,是的,客气。
这客气是这样凉,你好,谢谢,再见。每次的用词都这样讲究,客气的技术含量很高,高到让我想哭。
他不爱我。是的,不爱才会这样客气,我看到过他和于北北在一起走,把手搭在于北北的腰上,我也想象他是如何纠缠于北北的,一定是用情的,一定不是客气的,可现在,他和我这样客气。
甚至问我:你有事吗?
还有比这句更可怕的吗?
你有事吗?我能有什么事。我的事就是他,就是想和他缠绵在一起,我没法不看他,看他一眼,就是天堂就是地狱。我好像欠了他的,就是喜欢,就是没有办法,就是看别的男孩儿没有感觉。
上大学后,追求我的男生很多,可是,我谁也看不上。
一个也看不上。
那帮小男生,没有楚江南的那个劲儿,这个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