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5-企鹅的请柬-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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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黑岛回到市区后,友人带我们去了著名的草房子工艺品市场,让我们在那儿尽情选购。那座市场有点像巴黎的街道,很容易转晕了头。我们一伙一会儿就走散了,然后又东一个西一个地遇见,每次遇见手里都多了些东西。临走时,我看中了一件黑色的木刻,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捧着一只乞讨的碗,不知怎么的,他的神情一下子就打动了我,我没有一丝犹豫就买下来了。
晚饭后,大家说着一天参观与采购的感受。唐老鸭说,他看中了一个木刻老人,价没谈妥,放弃了,现在想起来特别特别后悔。我让他到我屋子去,看看是不是他想买的那个。他过来一看,叫道:啊!就是这个!捧在手中就舍不得放下。我看他实在喜欢,就决定送给他,但他总说不能夺人所爱。我着急了,说你喜欢就拿去,又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他说,要不就转卖给他?因为他明天要提前回国,而我们还有机会再去一趟市场。我看他认真,便收下了他的钱。他喜滋滋地抱着木刻老人回屋去了,边走边说:我有饭碗了,我有饭碗了!
第二天临别时,唐老鸭说,阿正,你要是今天没买上,回国后我就还给你这也许真的就是我们的饭碗呢,我可不能抢了你的饭碗!
唐老鸭和周、葛两位教授走后,我们去了总统府,看了三军仪仗队的精彩表演,然后参观了智利大学、五七广场、教堂、博物馆、史前艺术馆,晚上参加了中国驻智利大使馆举办的烧烤宴。
第三天,我拉着刘弘,专门抽了时间去草房子工艺品市场,转了半天,终于找到那家店,可是却没有开门惟独这一家没开!刘弘说:你看,你把饭碗给了唐老鸭了,你自己现在没了连要饭的碗也没了!
我说,就是没了,我也认了,唐老鸭是我带来南极的,他要是丢了饭碗,我能安心吗?先保住他吧!我顶不济回乡下种地,也能混口饭吃!
在阿根廷、巴黎逗留几天后,我们于2月21日回到北京。当晚我就听到唐老鸭可能丢了工作的传闻,忙打电话问唐老鸭。唐老鸭说,他也听说了,但没人正式告诉他。
后来,唐老鸭有惊无险,仍在吃皇粮。我却因失去了与一些人共事的信心与耐心,在妻子出院的当天2001年3月5日将辞职报告传真了回去。我辞去的不仅是职务,而且是公职。
我的〃饭碗〃,就这样没了。
2003年5月28日17时,唐老鸭在电话中说,那尊木刻,被亚述同志(他儿子)玩打了几次,有点裂了。
他觉得,饭碗里的东西少了。
第四部分上帝派来的人(1)
人生漫漫,需要很多人指点、帮助、提携。可我从小就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教导,头脑里只有读书与工作。我天真地认为,勤奋和才能就是人生的通行证。走出校门以后,自己靠蛮劲儿一路打拼,虽没有倒毙、沉埋,却也颇不顺当。
后来知道,就算英雄也要有人帮衬,何况一介书生!
后来更是知道,一个人身处困境的时候,没人理解没人扶持就很难越过那道坎儿。
也许是上帝念我无知,也许是上帝觉得已给了我足够多的训示,上帝决定怜悯我了,于是我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些引导我、帮助我的人。
伍杰先生是一位具有侠义心肠的学者型官员。他在中宣部出版局长任上时,团结、培养了一大批优秀出版人。他担任中国书评学会会长多年,带出了一批颇具影响的中青年书评家,我也忝列其中。十多年来,我一直以他的弟子自居。1996年我一度想离开心爱的出版界,却因为他的一个电话打消念头。没有料到的是,2001年我还是离开了这个行当,这一次,他没有劝阻。我知道他的惋惜,而他也知道我尽力了。南极行动前,他给了我很多指点,南极行动后,他的关爱令我有勇气笑对困境。
刘杲先生是一位充满人格魅力的智者。这位新闻出版署前副署长极具学者风范,他在报告中的观点常常被业界传诵。1995年,在他及一批老出版家的指导、帮助下,我们九位〃脱颖而出〃的中青年编辑每人出版了一部自选集,成了业界的一段佳话。他在我临去南极前的一番话,使我受益匪浅。当我从南极返回、遭受不公时,他又引用南京鸡鸣寺的一副联来宽慰我:〃难免不尽人意,但求无愧于心〃,令我心中豁然开朗。
奔赴南极前,《福建日报》副总编辑郑卫华先生在中央党校为我设宴,上的酒是他专为我备的〃金门高粱〃。我不记得喝了多少,只记得他反复的叮嘱,还有那兄长般的目光。可惜的是,我从南极给他寄的邮品,却没能到达他的手中。截留那邮品的一定是个集邮爱好者,只是他不知道,他截留的其实是一份永不言谢的友情。1987年我刚开始学写评论不久,他就在报上为初出茅庐的我开辟了第一个专栏。可以说,我能有近两百万字的各种作品,他早期的提携起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刚建先生是我追随多年的兄长,他的宽厚性格就像他那双又厚又暖的手,让人信赖而且平和。他是业内一份深具影响力的报纸的总编辑,大家原本是叫他梁老师的,后来,大家不约而同地都叫他〃梁哥〃了。我来京发展时,梁哥为我举办了一次业界〃名记〃的欢迎酒会。临去南极前,梁哥又召集了一次饯行宴,并说起一段与〃布拉吉〃有关的故事,让大家在欢笑中忘却离愁别绪。
2000年12月29日,我在南极意外地接到了梁哥的电话。他说,他在上次为我饯行的地方,召集〃原班人马〃迎新年并〃缅怀〃阿正。他用了一句诗:〃遍插朱萸少一人〃,我立时就哽咽起来。梁哥赶紧换话题说,考考你,是不是能说出各位的名字。我便说了红娟、彤宇、晓梅、晓风、晓岚,还有三位出版界风云人物、〃下岗CEO〃阿黄、阿弘、阿东……话音未落,就听得话筒中传来一阵爆笑,我几乎能从万里之外看到他们笑出的泪。
于光远先生是我心目中最好的学者。一是他总在发现问题,二是他总能说出真话。他的书影响了半个世纪来的上千万中国学子,至今,八十多岁的他还在写作中。
于老对事物充满好奇心。在陪同他到厦门、漳州一带考察时,他一路上提的问题让很多人无法招架。84岁生日时,他宣布自己要实现〃现代化〃,后来他真的随身带着〃大哥大〃,记事用的是〃商务通〃,建立了个人网页,85岁生日这天又宣布换笔,学着用电脑写文章。他是个幽默风趣的人,但也很固执,是个可爱的老头儿。
1999年末我为策划组织《于光远全书》去拜访他,得到他的支持并立了项签了约。立项后我把项目移交他人,后来却出了问题。原机构推诿说是我没交接好项目,但于老和他的秘书胡冀燕大姐均有记录,是当他们的面交接的。后来于老不得不诉诸法律,打一场官司。在惠诚律师事务所著名律师范世汶先生的代理下,于老大获全胜。这期间,我受到打击,于老鼓励我,题写了一幅字送给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让我有信心坚持斗争并最终获得胜利。他背地里还对别人夸过我,说阿正这个年轻人敬业、能干,人也正。哦!谢谢于老!于老,祝您长命百岁!
我说的倪萍就是那位著名的倪萍。她的成就举世皆知。我自南极回来的第二天2001年2月22日,接到她的电话,3月9日我第一次见到她。我发觉,她是一位十分真诚的人。一个月后我应邀与她共事。在近一年的合作中,我发现一些流传多年的关于她〃煽情〃与〃文化底子不足〃的评价,其实是不客观的。我们的编导在策划会上说人物故事时,她常常听得潸然泪下,可见她的眼泪是真情流露,哪是什么〃煽情〃!她业余时间多在看书。就是因为看了《世纪对话》,她才知道有一个阿正。她要对选题及节目的结构方法做最后的裁定,这其实就是一个文化判断与选择的过程,因此〃文化底子不足〃的说法也是不客观的。她还是一个仗义的人,一位嘉宾受到迫害,节目组因为说了真话而受到某地官方的巨大压力。我对倪萍说,实在不行,就把我这个总策划撤了,给他们一个〃交待〃。倪萍说,我们是对的,凭什么要退却!她多方呼吁,甚至不惜要帮受害者诉诸公堂。最后对方终于不再嚣张。我觉得,她比大家看到的要更优秀。
与倪萍共事的那一段,正好是我的多事之秋,工作中我有些做得不尽到位,她十分谅解,令我至今铭感于心。
建平是我认了十多年的大姐。她是一位极具才情的小说家、散文家,生性热心豪爽,且有过目不忘的本领。1988年我慕名前去约稿并为她的第一本散文集做责任编辑时,她又是写作又是拍电视又是上武汉大学作家班,意气风发。后来她放弃文学、脱离影视,令我扼腕长叹!南极活动前,她花了许多精力,东奔西走,动用了六七家工厂的技术人员,为我们制作了队徽、标志旗,解决了我的一个大难题。当我蒙受不白之冤时,她和运斌先生给了我极大的支持和心灵的抚慰,引导我迈过了人生中的一段泥泞。
认识王磊是1986年的事。那时我刚入出版这个行当,而他已是书业中的风云人物了。这些年来,他总是帮助我,并关注我的每一个步子。我的对话集《世纪对话文化嬗变与中国命运》就是由他推出并引起出版界、文化界广泛注意的。当我浑身疲惫地从南极返回、走出首都机场时,远远地就看到他和颖明先生迎在那儿。他用那双粗粝有力的手捧着的鲜花,至今仍盛开在我的记忆里。
第四部分上帝派来的人(2)
杨玉圣是一个个头不高的山东人,酒量也比较〃寒碜〃,但在我眼中,他是一条真正的〃山东大汉〃。十年来,他坚持学术批评,得罪了不少在学术上弄虚作假的人,还有一些是大名人。有人扬言要报复他,他非但不为所惧,还投入更高的热情。后来,在网络神话塌陷后,他独自办了一个网站,叫作〃学术批评网〃(acriticism),他用自己微薄的收入,维持着这个注定不会有利润的网站。在奔赴南极前夕,我们联手推出了《学术权利与民主〃长江读书奖〃论争备忘》,成为该年度〃中国文化界十件大事〃中的〃小半件大事〃,而〃南极行动〃则光荣入榜,成为十件大事之一。虽然我们最后没能做成邻居,但我们的精神始终靠得很近。
周世跃先生是我〃历史最悠久〃的朋友之一我们是大学同窗。从小学到大学,我都不是〃中心人物〃,但我的同学缘始终很好。这让我更加充分地相信,真诚、善良、仗义是最受欢迎的品质。世跃先生曾是台湾问题的研究者,有幸在台湾问题专家陈碧笙教授身边工作。可惜后来放弃学术进入商界。他是一个热心的人,而且对谁都热心,这使几个好友十分不满,觉得他〃内外无别〃。他的酒量并不惊人,但喝得豪爽,喝过了也不愿驳朋友的面子。我后来不得不给他下书面通牒,警告他别喝出问题,因为到老的时候,我还想回到厦门的海边,与他一起泡功夫茶。我从南极回来后,丢了饭碗,他专程携家人来京探望,并提出要帮助我。有他这样的老同学,真是人生幸事。
还有好多师友,还有亲人,他们都是上帝派来的。上帝说,暂时不要公开他们的名字。
在未来的日子里,还会有上帝派来的人。
感谢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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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王岛上的教堂
■在乌拉圭站
■智利考察站的孩子
■在中国避难所里签名留言
■纳尔逊岛中国避难所
■在荒岛上住了一夜
■中国避难所就设在这片荒滩上
■我和我的家乡
■在长城站的德国学生,向中国队员周春霞学习太极拳
■〃抢救〃唐老鸭
■给王刚义恢复知觉
■惬意的海豹
■〃中国人文学者南极抒怀碑〃揭幕
■奔放的南美人
■航拍后与飞行员合影
■胆怯的军人
■乌拉圭军人鼓手
■国歌响起
■智利军人来长城站参加中智建交30年庆祝活动
■借个孩子过把瘾
■跟王教授在野外考察
■每年都要给铁皮屋除锈刷油漆
■赵萍劳动时伤了脚林清医生悉心包扎
■王教授带德国学生在考察鸟类
■冰缝里闪动着诱人的光芒
■在冰盖边缘
■在冰盖上
■在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