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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落落清欢+番外-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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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劝?你以为我没劝过?顾意冬的执拗没人劝得动。”
  “你可以的!乔落,你不是别人!我不相信你没有办法制止他!”
  “我没有办法。”乔落耸肩。
  贺夕看着乔落轻松的样子气得发抖:“乔落,你在害他!他会为此一无所有!”
  “既然你这么爱他,为什么要让他一无所有?”乔落讥讽,“我发现你们这些人都很有意思,总是道貌岸然义正词严地教育别人怎么做!什么你会害他,你在拖累他,你不应该这样你应该那样……真是笑死人了!何必把姿态摆得那么高呢?你们真的无路可退么?!怎么你们两个人的问题最后都变成是我的责任了呢?!贺夕,逼他订婚的是你,现在威胁要拿走他的一切的也是你。而且我已经明确拒绝他了,他愿意舍弃一切争这一丝可能是他的选择,与我无关。”
    贺夕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尖声道:“乔落!原来你一直都是清楚的!你恨他!你要他受跟你一样的苦是不是?!天!意冬这个傻瓜!他还以为你仍爱他,还口口声声要弥补你给你幸福!”
  乔落几乎大笑:“贺夕,你真可怜。你本是个聪明的女子,可惜你太爱顾意冬,爱到盲目。在你眼里他最纯洁无辜,是不是?你以为他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你以为他不知道我其实怪他?他什么都知道。贺夕,所以他才说要弥补我,因为他不依不饶的追究,我受了多少罪你不必知道,可是他清楚。他想赎罪,用他自己的苦来抵,然后求一个我们重新开始的基点。”
  贺夕快要流泪:“可是你并不肯跟他重新开始!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有多痛苦?贺家的压力、公司的压力,还有阿姨那里要跟他断绝母子关系……”
  “我没有折磨他。”只是不想帮他解脱。
  她想,她真的变了。
  “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是为什么你们都不做那个停下来的人,而是要我做?贺夕,我们大家都别装了,你不知道我其实怪你们所有的人么?如果没有你哥,我今天就没有机会坐在这里!少跟我讲什么天理昭昭,这里的人有几个是干净的?!现在家破人亡的是我!一无所有的是我!说穿了你们都欺我善良宽厚!我知道,你们所有的人都等着我说那句:都算了吧,祝你们幸福!贺夕,我有权不这么做,我也是受害者,哪怕今天我就是摆明了折腾你们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贺夕哭了:“乔落,你为什么不放我们一条生路?我只要他……这么多年,我只要他啊……”
  乔落觉得痛快:“这话应该我问你们才对。当年你们为什么不放我一条生路?!我爸现在那么病弱苍老!我妈妈死了!死在我眼前!而我、我……” 乔落开始想流泪,她曾反复想,顾意冬的绝情有没有贺夕的挑唆?一想到这儿,她就痛得锥心刺骨。她抬头看天。
  太阳终于落下去,天边翻滚着漂亮的火烧云。
  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我已经很仁慈了贺夕,如果我想,不止一个顾家会鸡犬不宁,你家,钟家一个都跑不了。”乔落平复了情绪站起来,往回走,“就这样吧,我们都——自求多福!”
  贺夕哑声说:“乔落,不要伤害深爱你的人。”
  “深爱我的人……呵,贺夕,我还真就看不出来,我现在正给他一个机会表现,我们拭目以待?”
  贺夕捂住脸,她无力极了,她这些年费尽心机却站在食物链的最末端:“他很痛苦……”
  “我希望我妈妈在天堂再感受不到痛苦。”
  乔落走到车边,回头怜悯地看着独自落泪的贺夕,夕阳下她孤立在呼啸的山风中:“其实我有时候想想觉得你也算勇气可嘉,可是我不理解你,这样巴巴地要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有意思么?”
  贺夕抬起头,脸上透着倔强和坚毅:“我甘愿。乔落,你没资格评判我,因为你不曾像我一样爱一个男人,十几年的爱着,而不得。”
  乔落怔怔地看着她,她义无反顾的表情让自己想到另一个人。
  良久,她摊手:“顾意冬这辈子算是值了。最后看在你哥的面子上奉劝你一句,爱情不是战争,并非有输就有赢。如同我和顾意冬,双输。再看我跟你,也是双输。”
  “你输了什么?”
  “很多。”乔落微笑,“最惨的,恐怕是我已经输掉再爱人的能力。”
  贺夕愣住,急道:“那我哥……”
  “你哥……听说他也甘愿。”乔落笑不出来了。
  贺夕气得不行:“乔落!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有啊,全给了你未婚夫,然后碾碎了,化灰了。”
  贺夕瞪着她,苍白着脸抖着嘴唇,乔落看着她耸耸肩:“现在看来,顾意冬折磨女人的能力真是堪称一流。”
  贺夕迈前一步:“当时我凭一股勇气逼他跟我订婚,从未后悔。”
    “那恭喜你。”

第十七章 乔落你也太欺负我了

    (乔落站住,看向远处的天。天很蓝,蓝到坚硬,零星的云朵点缀,像柔软的绯边。
  阳光正好,映照得眼前的景色澄澈通透,如同孩子的眼睛。)

  吃饭的时候乔落有些出神,乔父给她夹菜,关心地问:“小落,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就是有点儿累。爸你也多吃点!”
  “最近,你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乔落闷头扒饭。
  “小落啊,其实很多事情,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坚持的同时不只为难了别人,也困住了自己。”
  乔落停下,父亲的眼睛像浩瀚的大海,洞悉一切,宽容悲悯。
  “小落,爸爸只希望你快乐。其实很多你曾经觉得很重要的东西,回过头去看时却觉得很可笑,那些为了这些东西而失去的……太不值得。”
  乔落低头:“知易行难。何况……有些事我看不开。爸,你如何能看开?”
  乔志国看着女儿落寞的脸很心疼:“嗨,这些年,没别的可干,就是琢磨之前的事。也不知道是哪天,醒来忽然觉得像是做了一场荒诞的梦。小落啊,爸很后悔。现在想想真是觉得,很多东西都是云烟,蒙了眼、蒙了心,让人越走越远越陷越深,最终害人害己!我一度觉得,就这么走了也好……可如今我还能坐在这里,还能跟我的宝贝女儿吃饭,这是莫大的恩惠啊。”乔志国慈爱地看着女儿,眼中是释然与坦诚。
  “孩子,就算我们有能力计较和报复,但是否会让我们更快乐?身在官场成王败寇都是规则,有赢自然就有输。我真的看开了,我只怪自己当年利令智昏铸成大错!都是爸爸的错,是我害了你们……爸爸不想你再陷在里面了,没有什么比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更重要的了。”
  她抚上爸爸粗糙的手,她想问,爸,你心里真的就一点儿也不恨了么?你不恨顾家伤害你的妻女?你不恨贺家毁了你的仕途?如果你知道这两家的儿子如今都任我驱使,你还会不会如此轻松地说放开?你可知道看见你这么苍老虚弱地在我面前,还笑着跟我说让我宽容,我就越发不想大度?
  乔落深吸一口气,出口却是:“我们明天去看妈妈吧。”
  这是她第一次提出领他去见妈妈。
  她看见父亲那片平静的海里骤起波涛。
  母亲的墓地是贺迟陪她一起挑的,松柏的清香飘动,乔落弯身将花放在母亲的墓前。
  墓碑上妈妈的像永远笑得那么幸福,乔落没有看父亲,自顾自地细细擦拭起来。
  妈妈是一个娴雅娇美的女人,因为被保护得太好,甚至还有些女孩子的天真,四十多岁的时候还很会撒娇。
  乔落记得以前妈妈总会给她挂电话说:小落啊,妈妈看好了一顶帽子,明天陪妈妈去看看好不好?好不好啊?
  那时她总是忙,世界对她是一个刚刚开场的盛大筵席,她迫不及待地想接触它的各个部分,所以总是不耐烦地拒绝。比起跟母亲谈论那些胭脂水粉,她更喜欢听父亲纵谈天下大事。
  可是后来,她再也没有机会陪妈妈逛一次街。
  她记得,妈妈的最后一次生日。贺迟偷偷买了一顶极漂亮的香奈儿的帽子,在点蜡烛的时候隆重的拿出来,说要献给最美丽的母亲。
  母亲戴上的时候笑得那么开心,贺迟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夸:阿姨戴这个太好看太美了!唉,落落要有您一半的气质,我就死而无憾了!
  妈妈苍白瘦削的脸上受不住恭维都泛起了红晕,眼中闪烁着快乐的光。
  乔落掐他,他夸张地呼痛,妈妈看着他们乐得那么开心,在她眼中他们是情投意合的一对吧?乔落不能不承认,贺迟那时做得太好,几乎使她忘记了屈辱忘记了身份,几乎。他让母亲离开得那么安心,减少了那么多的痛苦。
  乔落眼睛红了,眼泪默默地流下来。
  妈,你那个时候总跟我说,这都是命,怨不得他人。
  你要我宽厚地对待一切不幸。
    你要我忘了所有不快乐的事,向前看,好好过日子。
  妈,我那个时候以为我做得到,我也以为我已经做到。可是我现在才知道,我不行。
  妈,怎么办,我心里住了魔鬼。翻过爱的那一页,我发现自己没有所想的那么宽容。我没有那么高尚。
  妈妈,其实我一直都很清楚,我这样的含怨转身,顾意冬怎么会安心放手?可是,我不想放他们走,不想他们如此轻易地就携手离开余生静好。
  乔落深深地埋下头。
  妈,怎么办,怎么办啊……
  妈,我好想你啊。我好想你。
  你告诉我,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乔落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流了许久的眼泪。
  心一点一点地平静下来。
  她抹抹眼泪露出一个笑。
  妈,你不要担心我,我其实很好。
  真的,这些年再没有比这个时候更好。
  还有,我带爸爸来看你了。
  你早看见了吧?
  难怪一直不理我。
  ……
  乔落从包里拿出几张跟父亲的合照,用火机点燃。
  妈,我怕你这会儿看不清楚,这几张照片给你好好看看,是我俩刚才拍的,爸笑得特别傻。
  他看起来老了很多吧?
  其实这都是表象,他现在挺有精神头的,也不像原来那么懒了。
  ……
  要我说,他现在可配不上你。
  你啊,要是在那边有合适的也别犹豫。
  ……
  你不用担心他的身体,你那个比我还贴心的小迟给他安排了最好的医院和医生。
  对,我就是记恨你说他比我贴心的事。
  我就是记着,我一直记着!
  ……
  你说,我现在是不是真的不太对?
  妈,我现在困住了自己么?
  可是我不甘心啊。
  还有你那个比我还贴心的小迟,我真是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我们这样你看行么?
  我是说,一直这样。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我总觉得他无坚不摧刀枪不入,其实都是会受伤的,是么?
  妈,其实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题,太复杂了。
  我知道,他一直为自己当年尴尬的身份和趁火打劫的行为而内疚心虚,所以这些年一直这么惯着我,不敢逼我。可是,我又在想什么呢?
  坦白讲,我看见他从来不思考,情绪太多,太纷乱。
  妈妈,你说,我这些年一直跟他不远不近的,是不是在等着爸爸的那一句原谅或是怨怼?我心里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将他与贺家分开?
  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我该怎么办啊?
  ……
  你还不理我?
  成!那我走了,我真走了?
  ……
  妈妈,我爱你。
  乔落站起身亲吻照片。
  “我在外面等你。”
  走了几步她又回头,父亲佝偻的背影在微微颤抖。
  “……不着急。”她说。
  乔落正趴在桌子上给一个叫丁丁的小孩子回信,门铃大震。
  她走到门口一看,贺迟。
  打开门,她挑眉:“你怎么来了?”贺迟这一段时间忙得不得了,脚不沾尘的,他们都好多天没见了。
  贺迟贼眉鼠眼的:“乔叔在么?”
  “不在,他去看我妈了。”自从乔落开了路,他每周至少要去两次。
  “哦……不在啊!”贺迟立马挺直了腰,大摇大摆地换了鞋进屋。
  “喂!你为什么不先给我挂电话?”乔落话音没落,贺迟就已经一头栽进沙发里了。
  “我这不……急么……我累死了,都两天没睡了。”
  “困就赶紧回家睡觉!”
  “我不要!”
  ……乔落无语,贺迟每次一困得不行就脾气暴躁不讲理。
  好一会儿没有声音,乔落以为他睡着了,却听他说:“落落……你十一干什么去?”
    乔落走到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侧头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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