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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路边桃花不要采-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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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著笑话,逗巫水笙开心的同时,也给了自己一个光明正大偷笑的机会。

巫净的脸颊偎在他的胸膛上,看著女儿一再被逗笑的可爱模样,她不由得拧眉,第一次对女儿和他感到内疚。

她自作主张的怀孕生子,剥夺了笙笙拥有双亲的机会,这点她承认。可是,对于风劲文,她毋需内疚吧?

以风劲文这种不羁的个性,是不会走入任何婚姻的。如果不是她用了他的精子受孕,他根本不会有孩子的。

一念及此,巫净本来是该放心的,可想到他的不羁,却让她觉得心烦起来。都怪他!干嘛那样看她,干嘛这样抱她!

嘟嘟嘟──嘟嘟嘟──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风劲文倾身向前,以一种温柔的低音对她说道──

“我现在没有手拿,帮我接个电话好吗?手机在我胸前的口袋里。”

巫净没有拒绝的理由,伸手从他的上衣口袋拿出一支超薄手机,打开后贴到他的耳边。

风劲文感觉她的手就偎在他的脸颊边,心情愉悦地对著手机说道:“喂,我风劲文,有事吗?”

“经理,我要下班了,口头跟你报告一下今天的状况。”

“好,请说。”

“有几个阳明山的地主想卖地,我已经整理好资料,传到你的电子信箱了。还有,××银行传出有意标售手中闲置的土地,已经请经理去了解状况了。中部新宅的报表出来了,销售量大红,文件也传到你的信箱里了。”秘书停顿了一下,传来了翻动文件的声音。“对了,还有一封精子银行寄来的信,我认为事关隐私,所以没有拆。”

“哈哈,我就知道我的品质优良,他们一定是又要叫我回去贡献了吧。”风劲文得意地大笑出声,“把那封信放著吧,等我回去再看。没事的话,我挂电话了,BYE。”

巫净把手机放回他的口袋里。

风劲文在她的发上印下一吻。“谢谢。”

巫净抿了下唇,假装不知道他的举动。

风劲文拉开车子的后座车门,把她安置到位子上后,再抱起巫水笙,让她也坐在后座。

三人都上车后,他发动车子,踩下油门,再按下音响钮,让轻快的爵士乐弥漫于车内。

“对了,我记得之前在精子银行见过你,你去那里干嘛?”风劲文笑嘻嘻地从照后镜看了巫净一眼。

“我……去找一个……朋友。”找一个愿意帮她仲介取卵、合成受精卵的朋友。

而风劲文,正是她朋友推荐的人眩

巫净感觉到自己的手正不停地发抖,只得把手压在大腿下。

“你那时候的表情好冷漠,而且还对我一脸的不屑,所以我才会对你印象那么深刻。”风劲文笑著又说。

“抱歉,我现在不想说话,我想休息一下。”巫净僵硬地说道,表情又回复成平素的寒漠。

她现在没法子思考,如果再继续说下去的话,肯定会露出马脚的。她必须先躲到面具后面,镇定一下心神。

听见她冰冷的声音,风劲文眉头一凛,往照后镜一看──里头映出的是一张淡冷的容颜。

她以为她真的是女王吗?所有人都活该要忍受她的阴晴不定吗?

“你最好解释一下你的喜怒无常。”风劲文板著脸,心情顿时低落下来,眼神阴郁地瞪著前方。

“我不想解释,而你也不必再忍受了。”巫净闭上眼假寐。

风劲文下颚一紧,他踩下油门,加快了车速,风声呼呼地吹啸而过,车内的气氛也在此刻降至了冰点。



第五章

那天下午,当风劲文载著巫净到中医诊所推拿完之后,他仍然在生气,而巫净也仍处于怕秘密被揭穿的心虚中,因此他们在回程的路上根本不曾交谈过半句话。

也因此,那一夜,虽然大床很舒服,虽然被子很柔软,巫净却失眠了。

“……还要玩……”

她听见女儿喃喃地说著梦话,显然是被她的翻来覆去吵得睡不安稳。

巫净索性下了床,趿了双大拖鞋,一跛一跛地拿了件外套裹紧自己。她没料到花莲入夜后的温度会这么低,高雄的冬天通常热得让她怀疑自己还活在夏天。

喝了口水,她拉开阳台的窗帘,推开阳台的门,才刚踏出一步,她便一愣。

阳台外那一大片木头栈板上,风劲文正对著笔记型电脑在挑灯夜战。

巫净这才想起,这片木头栈板是绕著小木屋而建的,而他正住在隔壁房间。

她脚步迟疑了下,不知道该上前,还是要退回房里。

打从他提到在精子银行见过她之后,她的情绪就大乱。她知道自己表现得很差劲,傲慢得连自己都看不下去,可她就是无法假装若无其事,假装她与他之间从不曾孕育过一个小孩。

即便,他们之间的结合是透过人工生殖科技;即便,她可以很清楚地从他的表情得知,他并不曾把她、精子银行、他及笙笙联想在一起。

可她怎么可能不胡思乱想?

笙笙就是他的女儿啊!她该说吗?

察觉有道视线正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风劲文抬起头,却没想到会看到巫净。

“睡不著吗?过来陪我聊聊天吧。”他一挑眉,淡淡地说道。

她在内疚──她的眼神这么告诉他。

“脚还痛吗?”他看向她包裹著白色绷带的脚踝,却没有起身扶她。

“我吃过药,还可以忍受。”她慢慢地拖著步伐朝他靠近。

他用脚拉过一把椅子,让她坐下。

巫净将自己缩进椅子里,打了个哆嗦。海风好冷,可她还不想回房。

她咬著唇,把外套拉紧了些。

风劲文倾身拿起他放在一旁的毛毯,把她从肩膀到脚全都密密地裹紧。“这里风大,下次出来看海,记得带条毛毯。”

巫净很快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没那么生气了,愉悦之情瞬间从心脏血管传送到她的四肢百海

“你在忙什么?”她问,声音低柔。

“在研究几个国外的案子,看能不能对我的新住宅提出一些准确的数据,好说服我们公司的股东,让我放手去搞些有趣的事。”他把铅笔往桌上一搁,两脚抬到桌上,双手在颈部后方交握,一副准备和她闲聊的轻松姿态。

“你不是老板吗?”她轻呵著气,努力想温暖自己的手掌。

“如果凡事老板说了就算的话,那这间公司还有什么搞头?”风劲文看著她孩子气的动作,唇边的笑意更加温暖了。

她一定不知道她裹著毛毯、只露出雪颜的模样有多可爱,又有多吸引人吧。

“谢谢你的批评。”巫净干脆老实承认自己就是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的老板。

“你啊,反应能不能不要那么快?”风劲文低笑出声,玩笑似的敲了下她的头。“你的事业和我不同,刺绣需要大量的创意,而你是主要设计者,当然都听你的;但是建筑这玩意,有太多的主、客观因素要考量。要是真依照我的个性,‘风城’建设有一半的房子会盖成度假村。”

“通常花花公子和胸大无脑的美女都被列为同等级,不过你倒是满让我意外的。”巫净把脸颊偎在躺椅上,把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

“凡事总有例外,我和你都是很美好的例外。”风劲文咧嘴一笑,遗憾地看著她此时裹得密实的身躯。

“你就不能有一刻不油嘴滑舌吗?”她耳根有些发热,不过无所谓,她可以说是因为毛毯太温暖了。

“你就不能偶尔放松心情,幽默一下吗?”他一挑眉,立刻回击。

“我的个性就是这样,你可以不用理我。”

“你不用解释了,我可以理解你抗拒的心情。”他凝视著她,神情突然变得严肃。“面对我这种魅力无边的男人,是需要一些定力的。情不自禁被我吸引,却又要想出一百个理由来否决我,很痛苦吧。 宝贝,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扰。”

他故作忧郁地低头轻叹一声,继而仰起头,潇洒地一拨发丝,那种自大的孔雀姿态简直夸张到了极点。

“自大狂!”巫净低笑出声,笑声飘散在夜空中,清亮极了。

她觉得他做作的样子很可笑,觉得他单手抚额叹气的样子很好玩,觉得他作势要凶她的样子很幼稚……总之,笑容再也没有离开她的脸。

风劲文看著她的笑,只觉得她笑起来的样子,让他的心都暖了起来。

为了她天真坦率的这一面,他可以原谅她今天的无礼言行。

“不介意和我随便聊聊吧。你当初怎么会想学刺绣与印染?”他说,把座椅往她的方向拉近了一些。“我坐在这里可以帮你挡住一些风。”

“我妈的绣工很强,而我从小就对印染很有兴趣,觉得那些缤纷布料很有生命力。不过,我会走入这一行,最大的原因还是瞿婆婆吧。”她看著阒黑的海,在海浪的催眠声中,不自觉地打开了话匣子。

风劲文没看海,而是看著她细致的侧脸轮廓,觉得她看起来好脆弱。

“爸妈过世后,我一个人搬到高雄,我的邻居瞿婆婆是一个精通绘画、刺绣和印染的艺术家,她终身未嫁,把我当成知己,把所学全都传授给我。”

“你们感情很好。”

“我们默契十足,比母女更像母女。”

“瞿婆婆还在吗?”他望著她感伤的神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开店的第二年,瞿婆婆因为一场车祸去世。”瞿婆婆走后,她好孤单,所以才决定要生一个小孩,拥有一个家人。

巫净握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可水雾还是窜上了眼眶。

“我相信她活在你的每一件作品里。”风劲文把椅子更拉近她,倾身向前,握住她轻颤的肩膀。

“谢谢你。”她一笑,毫不扭捏地擦去眼角的泪光。

“你和笙笙的爸爸怎么没结婚?”风劲文拂去一颗她来不及擦拭的泪水,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她该怎么回答?巫净垂下眼,呼吸变得紊乱。

除非她有办法和风劲文从此毫无关系,否则她应该要实话实说,才不会老是担心穿帮。

“其实……”她抬起头,看著他的眼。“我和笙笙的爸爸不熟。”那时候的确是不熟。

“你和他不熟?那你怎么会决定要生下孩子?”风劲文更好奇了,这回连眉头都微微挑起。

“就是决定要生就生了。”她看了“孩子的爸”一眼,尴尬地抿了下唇。

“不会是ONENIGHTSTAND吧?”他脱口问道。

“一夜情又怎么样?”她眉头一紧。她是自己的主宰,他没资格也没理由用道德标准来评断她吧。

“小姐,你难道没看到我混合著羡慕、心痛与扼腕的表情吗?我嫉妒那个男人埃”风劲文将右手捂在胸口上,俊朗面容上充满了戏剧化的挣扎。

“就爱耍 宝!”巫净松了口气,瞥他一眼。

这一瞥可不得了,她的杏眼又美又媚,让风劲文有些失神。他盯著她看,情不自禁地朝著她靠近。

“喂,不是说要随便聊聊吗?不说话的话,那我先离开了。”巫净低喝一声,及时阻止他的靠近。

“其实啊,如果你和笙笙的爸爸当真是一夜情就怀了笙笙的话,那我就该提心吊胆了,搞不好,我早已经子孙满堂了。”他哈哈大笑几声后,旋即打住了笑声。“呃,这件事似乎不太好笑喔。我其实都有做防护措施的,而且,一夜情是我年少轻狂才做的事。”

“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面对他,她的情绪太过复杂,还不适合太深入。

“但是,我就是想解释。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满有兴趣的。”风劲文将她的身子往自己一扯。

她整个人被裹在毛毯里,行动不便,就这么倒入他的臂弯里。

“风劲文,你追求的方式不像一个情场高手该有的──太直接了,一点技巧都没有。”巫净挑衅地仰头看著他,发丝落在他的衣袖上。

“相信我,我很清楚什么叫做‘因人而异’。”风劲文俯低头,湿热的气息轻拂在她的鼻尖及唇上。“我如果在月光下对你唱情歌,你可能会口吐白沫吧。”

“我没那么粗鲁。”她轻启著唇,气息却是微喘。

他能不能不要这么专注地盯著她?

“在那银色沙滩上,有著银白的月亮……”风劲文竟真的唱起歌来了,在花莲安静的星空下,那昂扬的歌声像是在演唱歌剧。

“闭嘴,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巫净急忙从毛毯里伸出手来捂住他的嘴。

“我还没遇过不爱听我唱歌的女人。”风劲文拉下她的手掌,亲密地让自己的五指与她交缠。

他的手指牢牢地扣紧她的,手心贴著手心的灼热温度,让呼吸都为之烧烫起来。

“是啊,就是因为没遇过,所以才忍不住要勾搭一下。这就是你们男人的劣根性。”巫净的心跳加剧,连带说话的口气也变得无力,显得沙哑而性感。

“我对每一段感情都很认真。”他的唇辗转熨上她的额头,吻著她细致的肌肤。

“是啊,只是你的认真不持久。”

“当吸引力愈来愈小时,我的勉强也会造成对方的不愉快,那还不如早早分手,不是吗?”他的唇滑到她耳郭低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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