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作品孽缘-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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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一对母子,我还能说什么?我强忍住委屈的泪水,默默转身回屋了。
吃完午饭,吴原先发制人,“下午你再不理我,我就不去了!我累了,要睡觉!”我生气地说:“我是你老婆,你不陪我去,谁陪我去?”
“谁爱去谁去?”吴原绝情地扔下这句。
“吴原,你算计我也得分个时候,现在我病了,需要用钱!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还是那句话——你让我拿钱我就不去!”他冷冰冰甩出这句话,自顾自的睡觉去了……
中午一点半,我开始叫他,“吴原,起来吧,上医院!”
吴原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
过了好久,一觉醒来,他才懒洋洋爬起身,打开橱门找衣服,一件一件又一件,一股脑儿都扔到床上,慢腾腾穿好,又把刚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洗,平常他都是习惯性支使我给他洗,今天忽然变得勤快了,——真是莫名其妙。
我心里着急,但又不能明说,这样只会招来他更大的叛逆,只好耐着性子等。我听到洗手间传来“哗——哗——”一盆又一盆的倒水声,心想求求你快点儿吧,只有两件内衣一条毛巾,他却洗了整整半小时。
吴原端着脸盆去阳台晾衣服,路过客厅,不经意间瞥见低头闷坐一旁满面愁容的我,似乎良心发现,搭讪着说了一句:“你再稍等等,我这就行了。”我心里急得要命,嘴上说出来的却是:“不要紧,你慢慢洗。”——我真恨不能煽自己两个耳光。
活儿终于干完了,他慢腾腾去穿衣换鞋,难掩内心的极不情愿。
出了门,吴原一路上虎着个脸,一言不发,一个劲儿朝地上吐痰。
拿到结果,我去找肾内科主任确诊,化验结果“三高一低”,他诊断为“肾病综合症”,大夫说:“整个冬天你持续感冒,这是免疫力低下的表现,虽说你现在才发现这个病症,但是还不知道得了多久。你的病已经耽误了,要是你提前两个星期来,你的病用不了两个月就治好了,这种病耽误一天严重一天,今天必须打上针,……你的病大约需要两年的时间才能治好,其间不能生气,不能受累,注意饮食调养,记住了吗?”随后大夫给我开了七天的吊瓶,还有若干口服药,他再三叮嘱我,这种病耽误一天就增加一天的危险,今天必须打上针。
听了大夫的话,我感到天旋地转,欲哭无泪,老天爷太不公平了,我的命可真苦啊!
拿着诊断书,我忧心忡忡走向收款台,看着仅剩的一百多块钱,我犯了难,只好硬着头皮先划划价吧。
“元。”收款台工作人员隔着窗口将一张药费单递给我,我接过单子,面露难色,回头寻找吴原,可哪有他的踪影?
“吴原,吴原——”我四处寻找。
一楼大厅空空如也,除了几根大柱子矗立着,毫无丈夫存在的痕迹。
“吴原,吴原——”我有点急了,明明是他陪自己来看病的,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没了人影?
这时一条浅浅的斜影从大柱子后面隐隐约约透出,我像溺水之人看到一根救命稻草,怀着满心的希望奔了过去。
不错,躲在大柱子后面的正是吴原,他正猫着腰,眼睛东瞟西瞅,左右张望,活像个特务,生怕一不小心露出马脚,也许是憋得久了,想探听一下外面的风声,谁知刚一探头,就被我逮了个正着。
见藏迹败露,吴原的脸一下子尴尬起来,可不久就恢复了常态。
“吴原,”我叫他,“刚才收款台划价,要交一千多块,你带钱了吗?”
“没带,我哪来的钱?”吴原一脸漠然。
“你——”我一听有点儿生气,但还是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跟他说道:“吴原,来之前咱不是说好了吗?我的工资都养活儿子了,你的钱多少拿出来一点,给我看病”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吴原一句给堵了回去,“你又不缺钱!”
“你……吴原,说话可要讲良心,”我被他气得头“嗡”地一声就大了,但还是强压住内心的怒火,继续理论道:“吴原,念我们是夫妻,就算看在儿子的面子上,我生病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吴原此时目光游离,神色慌乱,极力躲避我直视的目光,他一声不吭,“嘿嘿——”一个劲儿傻笑,身子左摇右晃,防备我来抓他。
他的表现简直快把我气晕,“吴原,你若带了钱,哪怕先交上一部分,把今天的药拿出来,刚才你不是都听到了,大夫说我这病已经耽误了,今天必须要打上针,治病可非同儿戏啊;你若是一分没带,咱们现在马上回家去取,时间还来得及。”我苦口婆心,试图对丈夫做最后的劝说。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也有病,我也要看病!”吴原见自己没理,一时下不来台,居然像一匹野马撒开了欢,一边大喊一边撒开两条长腿在大厅中左摇右晃,东跑西颠,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其样子就像三岁孩童,状极可笑。
“吴原——”我气得满脸通红,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我刚强地用手使劲一擦流出来的泪水,平息一下“怦怦”乱跳的心房,转脸向左右一扫,发觉周围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盯着自己,似在观看一场闹剧。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找了这么个丈夫?我在他心中到底算什么?平时对他的暴戾,我一忍再忍,可是在我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他竟然将我弃之不管???
我顾不上许多,擦干泪痕,一赌气走出了一楼大厅,刚来到外面,一股凌冽的寒风迎面扑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刺骨的北风呼啸着把大道清扫得干干净净,几片枯瘦的落叶打着旋儿从我眼前飞过,并传来“呜呜”的哭泣声。
被寒风一冻,我的头脑清醒了许多,开始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如果在这儿一直等下去,结果将毫无意义,丈夫的表现已经令我非常失望了,他对钱的过分看重及小算计心理注定他不会给我出一分钱;回婆婆家,一是恐怕时间来不及,二来公公婆婆的态度也难以预测,吴原对他爸妈的话向来言听计从而且毫无主见,从他身上可以窥测到公婆的意见。
“你的病已经耽误了,……耽误一天严重一天,……今天必须打上针!”大夫的话又在我耳边回响,冬天天短,天色开始擦黑,医院快下班了。
情急之下,我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只有他们才是我最有力的靠山,无奈之下,我只得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妈,”我一开口,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扑进了慈母的怀抱。
“颜,你去医院检查了吗?结果怎样?”妈妈在电话那头关切地询问。
“妈,已经确诊了,叫‘肾病综合症’,大夫说我这病耽误一天是一天,今天必须打上针,我带钱不够,你快给我送钱来吧。”
“需要多少?”妈妈一听就急了。
“一千多块。”
“好,你等着,我和你爸马上就到。”
“啪”地扣了电话,我长吁一口气。
我再次返回大厅,丈夫早已跑得无影无踪,“八成又是向他妈告状去了。”我暗想。
说心里话,我对婆婆一直都很尊重,把她当作知心人。就在2006年1月1日元旦这天,我到超市花58元给她买了一条玫瑰红的羊毛围巾,当时她喜欢得不得了。这才过了二十来天,她不会这么快就忘记吧?为避免婆婆对自己误会,同时希望得到她的一点同情与帮助,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拨通了她家的电话,可是婆婆的态度之冰冷,说话之寒心,让我怀有的最后一丝幻想也不得不破灭……
“喂,妈,”我很亲热地称呼,“吴原回来了吗?”
“还没呢!”婆婆的回答不冷不热。
“那他来过电话了吗?”我继续问道。
“电话嘛,倒是来了一个。”婆婆回答说。
一听来过电话,我便明白了###分,吴原又在恶人先告状了,但我仍然耐下心来跟婆婆讲道:“妈,今天下午吴原陪我来市人民医院看化验结果,刚才一听要交一千多块钱的医药费,他扭头就跑,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他陪我看病怎么不带钱呢?一听说交钱他怎么就跑呢?他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本来就一肚子委屈,可是话没说完,就被婆婆一口打断。
“吴原没有钱,他一个月才一千块钱工资,他哪来的钱?”婆婆一开口便气势汹汹。
“妈,吴原的工资卡和几万块钱的集资条子不都是你拿着吗?”我反诘道。
“你——”一句点到要害处,婆婆马上恼羞成怒,“小欢,不是我说你,你对吴原付出了多少?”
“妈,我怎么没对他付出了?我没付出,孩子是谁给他养的?现在我病了,我是他老婆,他不该给我治病吗?”我被婆婆气得头“轰——”地一下就大了,结婚两年来,能做的我都做了,我的一切全部给了你们,你还要我怎样付出?
正在我气得两眼冒火星的时候,婆婆却对我继续进攻道:“你别以为你是他老婆他就该给你治病,你们的感情还没磨合到那种程度,”她顿了顿,似乎还嫌讲话不够透彻,又添上一句,“你别以为抠他一千块钱你就占了便宜!”
“妈——”我有点忍无可忍了,“话怎么能这么说呢?自从有了孩子,吴原的钱就一分都没给过我,人家都是患难之中见真情,他倒好——我病了他非但不帮我,反而落井下石”
“哎呀!——哎呀!!——”婆婆的声调骤然抬高,我似乎看到了她那张因气愤而扭曲的脸,“净你的理儿了!他怎么落井下石了?他怎么落井下石了??”
我为自己辩解,“妈,你凡事向着吴原,我也理解,但事情总有个是非对错。现在我病了,需要马上治疗,是钱重要,还是我的命重要?——吴原刚才的表现就是落井下石!妈,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总是听信吴原的一面之辞?他根本就是恶人先告状!你不能不问青红皂白盲目地袒护呀!他明明没理,你还向着他……”
“他没理!他没理!!他就是没理!!!”婆婆几乎是声嘶力竭朝我大吼,我再次惊讶得睁大了双眼,婆婆明知自己没理,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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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人三分短,面对婆婆的态度,我只得再次央求,“妈,你口口声声说给我看病,可是一分钱都不出,那治病不是一句空话吗?我的病是非看不可的,大夫说今天必须打上针,今天腊月二十八,今年是闰年,少一天,明天他们就放假了。”
“你什么也别说了,大夫都是骗人的,他们眼里只有钱,再说你这病也不是一千两千能治好的,你快回来吧,你这病还没确诊,急什么急?耽误几天不要紧,这事儿得从长计议。”婆婆见我口气软下来,也改变了态度,不慌不忙说道。
“妈,两家医院都确诊了,叫‘肾病综合症’,刚才我已经给我妈打去电话了,她马上就送钱过来。”
婆婆一听,似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口气马上变得轻松,“这不就得了,你爸妈有钱,让他们给你治就是了。”
“我爸妈都是退休工人,他们那点工资你也不是不知道,要不这样吧,妈,我先借你一千块钱,等年后一发工资我就还你,我一定还,妈——”我近乎哀求。
“……”婆婆听到这句话,当即扣了电话。
“嘟——嘟——”随着电话扣机声的响起,我的心彻底凉了,于是也默默地把电话扣了。
“跟我回去!”背后突然传来了雷鸣般的一声大吼,把我吓了一哆嗦,回头一看,正是吴原,瞪着两眼对我怒目而视。
见丈夫没走,我忽然从心底生出一丝安慰,上前对他说道,“吴原,刚才我给咱妈打过电话了,我向她借一千块钱,你快回去拿吧,我在这儿等你。——你快去快回啊!……”我话没说完,吴原扭头就走,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当晚,我在父母的陪同下,在市人民医院打吊瓶到凌晨三点,因天黑路远,一个行人都没有,我和妈不敢回家,等到五点多我俩才回去。吴原一家对我一夜未归问都没问一声,电话更是没有,似乎我根本就不存在……
1月28(大年三十),我仍在医院打吊瓶,下午约四点半,吴原往我家打了一个电话,因我们全家都在医院,没人接听,我妈回家做饭时看到来电显示,给他家回了过去,电话是婆婆接的。
“喂,你来过电话了?”我妈问。
“小欢的病怎么样了?”婆婆算是说了句人话。
“哎——”我妈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