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姐姐(出书版) 作者:于晴-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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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过,不了解,也不想看。我安慰你而已。你在气有人提到你班上那个姓徐的女生,对不对?
“什么?”
……暗恋?
“你到底在扯什么?谁暗恋她了?”他没好气地说。
“姐?”她说话他觉得烦,她不说话他更紧张。
……魏宝平,你在欲盖弥彰你知不知道?每次有人提到她,你就不太对劲,像刚才,你同学提起她长腿的时候,你心里很生气,想要打人,是吧?
他完全呆住。
……魏宝平,我以为你也有感觉。最近你情绪起伏强烈时,我可以感觉到,这就是心电感应?难道你不会吗?
要在平时,魏宝平肯定喜悦到心花朵朵开,煮大餐以兹庆祝,但此刻他吓得连忙拿下佛牌,塞入背包,又怕背包被偷了,手忙脚乱地拿出佛牌,放也不是,拿也不是,如烫手山芋,不知所措。
路人经过,纷纷好奇地侧目这个好看却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大男生。
我想跟她过每一年生日,想跟她过每一天,一直一直看着她,这不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吗?
现在我怎么了?谁可以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我很喜欢她,喜欢到我想要……为什么会这样?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别怕我。
——魏宝平
第7章(1)
魏宝平翻了个身,自黑暗里突然惊醒。
他全身倦意,满身是汗,骨痛肉痛,连想都不用想他是感冒了。这几天都没睡好,满脑子乱七八糟当然会感冒,他暗骂自己。
有杯水放在床边的凳子上,他翻身坐起,一口喝个精光。
他在回想今天睡前是不是真拿了个杯子……不想了,反正这两天他过得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下床拿过新的睡衣裤,打算去冲个澡,经过桌边时,看到书桌上的佛牌,不由得怔住。
他跟她说,这阵子他要专心念书,一鼓作气考上大学,不想受到干扰……他不能再像以往那样,天天戴着佛牌被她干扰。
所以,不管上课或打工,电视永远都是打开的,就连回家他也要念书,没法跟她多聊。她似乎不介意,因为她的喜好就是电视排第一嘛。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佛牌,神色略略恍惚起来。
……很寂寞吧?真的很寂寞吧?以前他舍不得让他姐无聊,时常跟她说话,最后被她嫌成话痨。
现在,他宁愿她寂寞也不敢……不敢把她戴在身上,万一真有感应,她知道他在乱梦什么,一定觉得他龌龊下流无耻透了。
他烦恼地遮住眼。他发誓他没有邪念,他就是、就是在梦里梦见她,总是怕她不见,想要再亲近一点,想要再深入一点,想要不分你我,想要……想要……然后接下来就无法控制了。
都是那天从李明亮家的入片开始的,他都快精神错乱了。或者他该始于人片,终于人片,在考完大学后借一堆人片看到吐就能恢复他原有的心境了?
他原有的心境……不就是独占她吗?只是,他一直没往深处想去而已……
他烦恼地抹了抹脸,深吸口气,出了卧房。另一间房门半掩,低微的光线流泻出来。
他纳闷地走过去,自门缝看去,随即不动声色地退到窗边,推开窗角。
冷锋过境,空气湿冷但无雨。
这已经维持了好一阵子,他以为接下来两个月都很难见到她的。现在是错乱了吗?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在他国二那年,都在无雨日出现。
他一脸迷惘。
现在的他,十分心虚,本想故作不知地退回房间埋头就睡,但,太久没见到她了,他不受控制地站在门口盯着她的背影。
她正专心地替画布上色。
室内轻微的剌鼻味他不但已习惯,甚至喜欢上了这种气味。闻到这些气味他会感到安心、放松。
他忍不住咳了一声,连忙掩住,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拉下耳机,回头。“小宝?你还好吧?你好像在发烧,现在半夜了,诊所有开吗?”她放下画笔跟调色盘,走了过来。
他怔怔地望着她,听着她天生带点冷的声线。一开始,她确实对他有点冷淡,但后来却是对他最心软的人。他总是渴望她只对他一个人好,就对别人冷冷的最好了……
蓦地,她温暖的手指才碰到他,他心头一跳,退后几步,避开她的碰触。
她面不改色。“我身上颜料味道很重吗?”
“没有,是我一身汗臭……”他虚弱地说。
她倾前闻着,皱起眉头。“真的有点臭。小宝,你快去洗个热水澡,要不舒服就叫一声。”
“嗯。”他顾不得掩饰,避她如蛇蝎地退出去,几乎是逃难似地进了浴室。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浴室的门。“所以说……魏宝平终于长大了啊。”
长大的小孩,不再需要鬼怪,现实生活里本来就不需要鬼怪的存在,之前小宝开始反反覆覆,一下像喜欢她一下又讨厌她似的,那时她就已经有了预感。
老实说,她不是那么难过,好像一切就是那么理所当然,心里平静到连自己都有点心寒……似乎她曾经历过并且已经麻木了。
……别强求。无论是谁这样灌输她这念头,这个人无疑是成功的。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不要去怨恨谁,真有那么一天,好聚好散吧,各自不怀恶意地分开,她认为自己能接受的。
小宝一直很努力,再努力下去,他会有一番好成就,分开时她还是要祝福他一下。
半小时后,魏宝平才脸色不太好看地走进厨房。他叹了口气:
“姐,别再吃泡面了,这么晚了,书上说晚上吃东西不好,明天我一早弄丰盛点的早餐……”他住了口,接过热乎乎的马克杯,里头是凝固的温热鲜奶。
“我真的这么像贪吃鬼吗?你喝喝看,闻到姜味了吧?上次你做的姜汁撞奶,我也做出来了。你说的嘛,姜汁可以发汗,牛奶你爱喝,弄在一块就变成姜汁撞奶。”她微笑。
他默默地喝了一口,略显病态的面皮抽动。“好喝……”好辣,果然家里还是由他掌厨比较好。
辣气直涌至胃部,让他顿时暖了起来。他抬起眼,觑着她,她正把她的长发绑成麻花辫,偶尔他也是会帮她绑头发的,但现在他不太敢。
她绑完之后,从口袋里拿出无指手套套上后,朝他笑道:“好冷。”
“嗯,有冷锋到了,姐……”他目光直盯着她可爱的手套。
“好了好了,你乖,找个椅子坐下。”她转身出去。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他轻声低喃。
她拿着吹风机进来,摸摸他半湿的头发。“小宝,你呆瓜吗?明明在发烧,洗头也不吹干点。”
他忍住想要避开她的冲动,但全身仍是僵了起来。
她也不介意,站在他面前,轻轻拨着他柔软的发丝吹起来。
“明天要不要请假休息?”
“不行,明天要考试。”他闷闷地说着,迟疑片刻,补充:“我还没法陪说,你,至少要考到……考到月底……说不定要……考完大学后才有时间……”他心很虚,连带着语气也虚浮无力。
她彷若未觉。“没关系啊,我又不是小孩。记得出门放带子就好,重复也没有关系。”
他微地一颤。“姐,你很无聊吧?对不起……我……”
她失笑:“小宝,你在紧张什么?你跟我本来就不是连体婴,你有你的事要做啊。”
“姐,真的,再过一阵就好……”他像在说服自己,一直重复着。“姐?”
“嗯?”
“那个……姐,如果我不是你弟呢?”
“嗯?怎么可能呢?我有个最可爱最棒的弟弟,他叫魏宝平啊。”
所以说,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顺便埋了自己吗?他气闷。
“姐,我一直很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他沙哑着。
“我也谢谢你啊,小宝。”她诚心地说:“每次我看电视剧,每个人都爱吵闹,聚在一块也吵,分开也吵,我比较喜欢好聚好散,毕竟有许多共有的快乐回忆嘛。人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情绪的,如果不能再接受对方,也要感谢过去对方的付出,对吧?”
他只当她又习惯性跟他讨论起电视剧,说道:
“姐,你这是理智说法,情感上是不太可能感谢的,不过我会学习的。”
她闻言,微笑。“那就说好了,我们要学习祝福对方,留个美好的回忆。”
“嗯,会祝福的。”他心不在焉地应着。说到回忆,他姐之前的记忆是空白,也就是说她记忆里只有跟他在一块的时候,他……他希望她每一段与他的部分都是最美好的,没有任何的嫌恶或恐惧,所以他得先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她身上的沐浴香气一直在剌激他,但现在他还不想走出厨房。
他低声道:“……姐,男生跟女生,如果在一起,迟早会分手吧?以前我常看舅舅跟舅妈吵架,如果有一天他们离婚我也不会意外。”
“有道理。”她挑起眉,配合地说道。小宝真是太坏了,居然在诅咒他……。
“我爸跟我妈也离婚了,我是他们离婚后生下来的,对吧?”
“……”
“舅舅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当我是聋子吗?姐,你也知道的吧?我跟你说,你只看电视,电视都是骗人的,女生才是很容易变心的,真的,男生就不会,我就不会。我也不觉得女生有什么好的,每一个都是讨厌的舅妈跟表妹,跟这种女人相处一辈子,我光想就反胃。”
“……”这小子歪楼的程度变成重度了吧?到底想说什么啊?
“姐,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嗯。”她笑。
“其实我讨厌宝平这个名字,本来我叫魏平,舅舅他们要我平凡一点,魏盛胜出生后,我才改成魏宝平,就因为要一视同仁。名字是可以这样随便改的吗?我也是被他们不当回事吧,什么名字嘛……”
电视上说,生病的人喜欢吐苦水,果然不假。她顺着他黑色的发丝摸着,感到他轻轻颤动跟细微的逃避,她马上收回手。
“管他叫什么名字,你不就是你吗?好了,头发吹干了,你先去躺躺吧。以后你一定要记得,洗完头要吹。”
她顺手拍了拍他的背,正要再力劝他回床上眯一眯,忽然感觉到他全身打了个颤栗。
她看着自己毫无攻击性的掌心。她惹人嫌到这种地步?
“姐……一定是我生活太闭塞了,我可以去联谊,心思分散了就会淡了。对不对……你给我点时间,我会恢复正常的……我不要你讨厌我……”
“小宝,我听不清楚,你声音太小了。”
他抬起脸,眼眶是噬人的红,望着她俯下的面容,他直觉地屏住气息,拳 头紧紧攥住不敢动弹,他压抑地说:“姐,现在我真的没有办法面对你,我……我很害怕……我想我们暂时分 开几个月,好不好?”
门铃响起,一名英俊男人来开门。他诧异地爽朗笑道:
“小宝,你不是说要去联谊吗?现在才几点,玩得开心吗?”他一笑,眼角起了浅浅的皱纹,这才看出这个穿着简单衬衫牛仔裤,就能勾勒出挺拔体态的男人,其实已经到了中年的年纪。
魏宝平举了举手里的纸袋,笑着:
“陆爸,有名的红豆包,我路过看见的,就买来跟你试吃看看。”
陆父笑着接过来,不动声色瞟一眼他提的许多购物袋,里头全是女生爱的。“进来吧,让我们试吃看看,能不能做出一模一样的味道。”
被戳破了心思,魏宝平也不尴尬,腆着脸皮尾随进屋。
陆家坪数一般,可能只有夫妻两人,儿子常不在家的缘故,魏宝平并不觉得这屋子小,反而有一种小而美的温馨感。
墙上琳琅满目的奖状跟柜子上的奖杯,全是陆熙知的,他早就看过了。早几年他心里奇怪又讽剌,每个人都喜欢讲公平,但其实根本没有公平,不然这世上的父亲怎会有的如他爸爸,有的又如深爱儿子的陆爸呢?
这两年他倒是无感了。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公平的事,他有他姐就够了,别人也没有他姐,不是吗?
正要进厨房的陆父捕捉到他嘴角的微笑。他顺着这孩子的目光看去,道:“你朋友画得还不错,我就自己留下来了。”
魏宝平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墙上还有一幅框起来的油画。这画是他姐画的,他看过。
他纳闷地跟着进厨房,问着:“我以为那幅是剧组购去做戏用的……”他姐主要画剧组要的或者电影巨幅广告什么的,她出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