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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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寻风面对着小孩往后退了一步，小孩跟了一步。
看到小孩动了一下，楚寻风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幸好对方也只跟了一步，否则他回头就跑。
他一停下，那小孩也停下。
他再退一步，那小孩也再进一步。
楚寻风试探了几下，小孩只是邯郸学步，并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他又连退几步，小孩也连进几步。
他的步伐并非鬼魂的跳跃式前进，楚寻风胆子顿时壮了许多，毕竟外星人没有鬼魂那么恐怖，他们也许真是“为和平而来”。
足足退了一大圈才绕到咸阳市区方向，然后面对着小孩倒着前进。
小孩也一步一步不动声色的紧跟在后面。
又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楚寻风感觉到腿被什么绊了一下，但他不敢朝下看看，只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我的妈啊，他差点叫出声来。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到那是一具干尸！被他一脚踩到沙里那圆滚滚的肯定是骷髅头了。
“老天保佑，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难怪咸阳城里的百姓说这里闹鬼，楚寻风亡魂直冒。
好在小孩只是静静的盯着他，并没有扑上来掐他脖子。
好半天他才定下神来，继续向后倒着往咸阳城走。老天啦！今天冥王是不是打开地狱之门了？
就这样一直退了近1500米，并且走几步就说一大堆“宇宙和平”的话，以免对方贸然发起攻击。
看到接近沙尘边缘的灯光后，他的心才稍稍安静下来：“看来对方是热爱和平的宇宙公民，传闻中外星人要借X星入侵地球还有得救。”借着灯光他看清那个小孩是个全身雪白的欧美小孩，五官极为端正精致，脖子上的领结打得很古典，像来自文艺复兴后期的流行款式，他眼睛明亮，神态安详，皮肤白得刺眼。
他刚才踩到的那个骷髅头，可能是在风沙里迷路的探险者，缺乏水源而死在那里。
感觉处于安全地带后楚寻风不再胡思乱想：“这小孩也许是法国人，与他父母出去玩时走散了，所以听不懂我的话。”
“Dispersiontoietdemamanetdepapa？（你与爸爸妈妈走散了吗？）”楚寻风的声音总算平静了下来，用法语问了他一句。可那小孩对他的话仍然不予理踩，也有可能是真不明白他的话。可他将“八国联军”的话全讲尽了，仍然未得到小孩接洽，这真是一个很不礼貌的小孩。
他再往后退了几百米，已经看到人影，彻底感觉到安全之后才转过身来。可小孩没有学他那样转过身去。仍然跟在他身后。他走几步，小孩还是跟几步。看来是无家可归，像流浪的小狗跟在他人的身后。
楚寻风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这个小孩只是贪玩，与爸爸妈妈走散了。”
“小宝贝，是不是跟爸爸妈妈走散了啊？”他微笑着问他，小心冀冀向小孩走过去。那小孩倒也不怕，本能地将小手伸出来。
“是不是饿坏了，跟叔叔一起回去。”楚寻风走过去牵他的手，小孩没有拒绝。只是触手冰凉，没有半点热度。楚寻风吓了一跳。
“太晚了，刚才退着走路差不多折腾了两个时辰，都是你干的好事。”他又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明天叔叔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别怕。”说到“别怕”时他几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今天陪那个不解风情的中德混血种逛了一天博物馆，奶奶的看来是白献殷情了，你看到她就叫冷血妖姬，就是长得纤纤细细，很S形的那个……”
两人半个小时后回到酒店，拉开灯后楚寻风看清小孩与一般的欧美小没有太多区别，只是皮肤还要白晰，像长期没见过太阳光一样，洁白得散发出光泽。他似乎对一切都很感兴趣，打量房间里的各种设施，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只是一句话都不说。楚寻风想：“可能他天生是个哑巴。”
小孩盯着他的便携式等离子电脑，楚寻风打开电脑给他开了一款“西西弗斯”的电脑游戏，给小孩演示了一遍后，那小孩立即自己在键盘上象模象样的摸索起来，是天生的“玩家”。
把小孩安置好后，就蹑手蹑脚到隔壁去“暗访”莎维尔是否还在冒“三昧真火”？偷偷摸摸半天发现莎维尔竟然没有回来。
这让楚寻风十分惊讶，她在沙漠边缘里走失了？可那里离城镇并不太远，怎么可能会迷路呢？难道这德国佬到了中国就分清东西南北？
楚寻风眨巴了一下单眼皮：这个地方充满了神秘，莎维尔万一要是……此时他想起那个骷髅头，心里一阵发凉。他飞身跑回自己的房间，披上衣服想出去寻找莎维尔。小孩正沉迷于“西西弗斯”游戏中，对他进进出出并不理踩。他出去之后又回来把窗子锁好，再把门锁上，免得这个“爱玩的小孩”到处瞎逛，一不小心从窗口“飞”了出去。
这时他听到隔壁的门呯然被关上。看来莎维尔自己回来了。学“情报分析学”的莎维尔若是连个家都找不到，那真把脸丢大了。
他敲敲门：“公主，这晚哪里去了啊，与潘安宋玉约会去了吗？”
“你把我丢在沙漠里，我很生气，你不要来惹我。”莎维尔的口气非常不耐烦，全无平日的温婉柔和。
“你自己走迷失的啊！怎么能怪我。不过你不愧是信息情报学院的高才生，在这样一个诡异莫测的地方可以找到回家的路。”楚寻风咬着牙齿陪着笑……
“我累了，你不要惹我。我要睡觉，再敲门我会生气的。”
她在沙漠上迷糊了几个小时，好不容易回到酒店，对他这个“护花使者”极不满意。楚寻风哂然一笑，心想，“只想你活着回来了就好，在中国，不怕搞不定你。”
楚寻风寻思又有点不对，莎维尔可从来没发过这大火气，像一只愤怒的公牛！不，母牛。莫非在路上出了什么事？莎维尔生性温婉，举止谦和，一般是不会生气的，他们是三年的情侣，对方的性情还是理解的。
他们在一起相处一直都很快乐，唯一让他们担心的，就是她父亲对楚寻风人文学科出身颇不以然，对这桩婚事并不赞同，聂隆平是数理领域的大家，对这个动不动就吹嘘“我身死兮神以灵，我魂魄兮为鬼雄”的女婿并不喜欢，所以每次楚寻风觐见未来岳父大人时，都得通宵达旦恶补一下“费马大定理”与“歌德巴赫猜想”，但多数时候还是被问得“云深不知处”。
这次两人能得到聂教授的允许可以说是意外之喜，楚寻风携着莎维尔尽想着比冀双飞，或者在祖国能与莎维尔“生米煮成熟饭”。可莎维尔对这次能与楚寻风双宿双飞并无喜意，相反眉睫间有挥之不尽的忧悒。
是不是被哪个该死的“西门庆”给欺负了，不可能啊，楚寻风寻思，这里养的藏獒看起来也老实巴交得一塌糊涂，要真去惹学过“女士博击术”的莎维尔，那不正是她舒展筋骨的好机会。
莎维尔看起来如弱柳扶风，可真要动起手来，他这个单眼皮会被揍成双眼皮。
第 3 部分
周易失窃（上）
想不出什么原因，楚寻风独个儿回到自己房里，此时小孩玩得入迷，他上前一看傻了眼。老天，这小家伙竟然到了第32关。他狠狠的拍了拍脑袋，生怕自己“老眼昏花”。
电脑上的“西西弗斯”游戏总共49关，选项设置的是依次“过关斩斩”。游戏名字来源于一个广为人知的传说：西西弗斯触犯了众神，诸神为了惩罚西西弗斯，便要求他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而由于巨石太重，未上山顶就又滚下山去，西西弗斯就不断重复、永无止境地做这件事——诸神认为再也没有比进行这种无效无望的劳动更为严厉的惩罚。
这游戏是“推箱子”①的升级版，以asp3语言写的程序，里面有一些集合论②上的死结，难度极高，对很多游戏玩家来说，如果IQ低于150，要全部通关也就相当于“西西弗斯”推石头，基本上是没有指望的，这也是游戏名字的来源。
楚寻风自赋是玩游戏的高人，最多也只过了24关，并花了整整一天时间。第24关还借助C＋＋语言自动求解后明白其中一些关窍③。这六七岁的小孩在一个小时内连过32关，在地球上绝对是个举世无双的天才。
MYGOD！楚寻风简直有点云天雾地，以为自己晕了头。这小子真是关老爷转世，能“乘骐骥以驰骋”过五关斩六将，他满腹狐疑的坐在电脑旁看小孩到底是如何“作弊”的。
第37关，电脑设定的总共是224步，小孩用了75步。
第38关，电脑设定的总共是225步，小孩用了89步。
第39关，电脑设定的总共是237步，小孩用了78步。
第40关，电脑设定的总共是241步，小孩用了81步。
第41关，电脑设定的总共是237步，小孩用了71步。
所有上面的通关，竟没有走一步回头路，看他每一步都若有所思，胸有成竹，这样强的计算能力简直闻所未闻，就像这个程序全由他设计出来似的。
楚寻风此时除了惊讶与赞叹，全忘了这小孩来历。
他要是学会了围棋，那“世界第一棋手”哪里还有李昌浩的份。楚寻风以为自己身在梦中，这一天发生的事委实太离奇。若不是他长得与西欧小孩一模一样，他一定会把他当成“天外来客”。
折腾了一晚上的小孩没有任何睡意，一直将游戏打通49关，连气都没喘一口。只是将小领结整理得整整齐齐，看样子有点得意，总算是痛痛快快的玩了一回！
天才！绝对天才！
楚寻风见他意犹未尽杀气尚浓，就试着教他熟悉围棋的下法，先给他演示了一下围棋中的规则，再让他理解中日韩三国数年来各棋手的对弈名局。那小孩对此却毫无兴趣，只是跃跃欲试的想“野战”，看来也是个天生的“杀手人物”。
楚寻风打开电脑里的围棋游戏“九段之路”，这是一种围棋升级游戏，与电脑进行对弈，共72局，通过8局就升一段，极为经典。李昌浩是这款游戏的代言人，报纸、网站、杂志到处都是他的广告，平日看起来书呆子一个的李昌浩，在那里扮酷还装模作样的说什么“跟我学，就是九段”。
小孩对对抗游戏特别来劲，玩上了看都不看楚寻风一眼，一门心思的在那里落子如飞。连脖子上的领结歪了也无瑕打理。
指导了半天的楚寻风实在撑不住，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白天一脚踩了骷髅头，晚上做梦尽被梦魇追杀，睡觉质量并不高，一直睡到第二天12：00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晚醒的楚寻风大呼大妙，应该早点起来向莎维尔献上“丰盛的早餐”的，看来现在只能“负荆请罪”，他这样怠慢莱比锡大学的“白雪公主”，回德国只怕会被德意志“全民声讨”，她肯定被他这个“自尊而倔强的中国人”气得火冒三丈。还有，可怜的小孩肚肚只怕饿坏了。
而小孩正襟危坐在电脑前，还在全神贯注的与电脑对抗。已经达到传说中的“物我两忘”境界，对稻黍稷麦豆五谷杂粮并无需求。
晕，难道他竟然一个晚上向“九段之路”前行，楚寻风上前一看流出大把鼻血，小孩已经晋升到了七段，也就是一个晚上他至少赢了电脑63局。
这是一个人类奇迹。自公元1997年俄罗斯棋王卡斯帕罗夫与IBM公司的超级电脑“深蓝”电脑人机对决，“深蓝”击败了棋王，从此确立了超级电脑在非数理运算上的地位后，人脑在电脑面前无论是“围棋”还是“象棋”（包括中国象棋与国际象棋）再没有翻过身来。
楚寻风的电脑的计算与思辨能力绝不在当年的“深蓝”之下，而小孩却能如此轻易的对电脑进行“屠戳”，真是无与伦比的计算能力，人脑与电脑的对决总算又有选手了，楚寻风仰天长叹。
他悄悄的把小孩打量一遍，五个手指一个脑袋，看来还是地球人。也许像他这样天生有缺陷的小孩，上天会赐予他一项特别的本领，从而弥补他失去的一切。
只是这样厉害的计算能力，就是数学王子高斯再世，只怕也难望其项背。
莎维尔果然对他极不满意，任凭他千呼万唤，莎维尔还是没有抱着琵琶出来相会，看来他严重伤害了她脆弱的心灵。
楚寻风说他发现了一个天才，那天才将来是他的干儿子，他一定会取代李昌浩成为围棋世界第一人，可她在里面不依不饶不理不踩。楚寻风垂头丧气的想，有什么了不起，与我的“干儿子”去尝尝咸阳的“长武锅盔”，还有慈禧太后奉为宫中至典的“永寿安宫桥大麻花”土特产去，让香飘四溢的中餐馋死你。
可小孩如老僧入定，对他所说的“长武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