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玉 目分云月-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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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大摇大摆地进了某个大臣的府邸,大模大样地住了下来,等回应了。
“庄主,如果那官起了把你口中的宝物私吞的念头……”无人时,楚流辉问她。
“哦,他是整个朝廷上最‘迂腐’的人了。”李抱玉微笑——辛苦地“臃肿”了那么多年的“皇太女”总也不是白当的。
“那你一路上还要隐瞒‘玉庄主’的身份。”楚流辉疑惑。
“这样才表现出我的小心谨慎啊,也才显得那‘宝物’的珍贵嘛。”某人不当回事,闲闲品茶。在庭院里吹风,感觉就是不错,无怪乎她老是
“庄主,这理由是你临时想出来的吧……”楚流辉眸光一转,面上现出了然的神色,慵懒地靠在桌边,望着她。
某人心跳骤停,万分艰辛地压制住了鸡皮疙瘩上窜的趋势,面色不变地饮茶,殊不知手指用力间,薄瓷杯已经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楚流辉是看在眼里,听在心里,笑在心里,广袖一挥,企图夺走她老拿来作掩饰的杯子。
不料李抱玉抓得死紧,防备道:“你做什么?”
话音刚落,那只可怜的杯子已成了碎片。李抱玉撤手,不可置信:“你故意的吧?”
楚流辉无言以对,望着她的眼里却是促狭的笑意。
还好桌上尚有茶杯,李抱玉又拿过一只,道:“人家的东西,看你怎么陪。”
此时,一只信鸽停落在了石桌上,李抱玉再也顾不得什么茶啊杯啊的,一手捉住那鸽子,一手从它脚上解下小纸条来。
楚流辉微笑地看着她忽然绽出光彩的脸,眼神不自觉地黯了下:“如何?”轻问。
“哦,多了四个字。”李抱玉将纸条递给他。
“安好。保重身体。”六个字,一如写字的人般棱角分明。
不待楚流辉多看,李抱玉就从他手中抽出那轻薄的纸条,折好,郑重地放入随身的锦囊,舒了口气,才道:“二十一张了。分别二十一天,第九日见过一面……”之后她不是昏迷就是沉睡,真是可惜了。抬头,笑:“我还当他在我肚子上造了条蜈蚣,就不闻不问了呢。说起来,他也在黑衣肚子上造了条蜈蚣,看来,他可以改叫蜈蚣专业户了。”
楚流辉换话题:“你进宫之后打算怎么接近皇上和凤后?”
李抱玉眨眼,打了个夸张的哈欠,才笑:“秘密。”
李抱玉口中的“迂腐大臣”办事还挺有效率的,不过两天就办好了入宫面圣的手续,而最让李抱玉满意的,就是他向他们一行提供好吃好住的,却决不过问他们的事。
在去皇宫的路上,李抱玉叹:“我现在是越来越欣赏‘迂腐’的人了……”
楚流辉瞪她,怀疑地道:“庄主,你真的懂权术政治吗?”
“不懂。”李抱玉诚实地摇头。之前她生活的时代是民主法制时代,她又只是个商人,一切靠计算机搞定,真要有什么事非要和政府人员交涉,也有“魅影集团”专门的法律顾问或者社交人员解决,用不着她自己出面;而到了这边,她又是“凤匀国唯一的皇位继承人”,连个和她争权夺位的人也没有,哪有机会实践什么权术?
“那你……”楚流辉瞠目,转而轻笑,“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庄主自然有庄主的法子。”
李抱玉摸摸鼻子——她能有什么法子?这么些年一直做商人,思维早就按着商人的模式运作了,一时半会哪那么容易适应君主专制?她可以想着双赢,可是政治上并非像商场那般常有“双赢”的机会,只怕再怎样也无法像一个帝王般思考问题——所以她坚持不做女皇。“你就这么相信我?”忍不住抬眼,轿帘外是那么一双琉璃般清亮的眼睛。
“这事上哪有庄主做不到的事?”楚流辉低笑,殊无担忧之色,眼里承载的,果然是满满的信任。
放下轿帘,李抱玉喟叹:“你还是把我当神……”悠长的尾音里包含的不知道是何种情绪,只是,她看不到帘外他的表情,也不愿意去揣度。
真是,筹划了那么多年,没想到好不容易出来了,却又要那么频繁地自己跳进去。瞧那光华灿烂的宫门,真像个狰狞的巨兽,睁着血盆大口嘲笑她。李抱玉与之对望,忽然瞪了它一眼:“最多两年,我一定从你这里永远的出去。”
她语身很低,一旁引他们入宫的宫女没有听清,问了句:“玉小姐,您说什么呢?”
“没事。”她阑尾炎那么久,这边什么事也没出,国姑甚至称病不上朝,一点动作都没有,还真是令人愉快的“没事”啊。这么想着,李抱玉回了那宫女个明快的笑容。
“小姐,请其余人在宫外候着吧,皇上只接见两人。”宫女道。
“当然。”难不成让他们这一大群人集体进去参观皇宫?只是皇上居然还让她带个人进去,倒是有点叫她意外——难道是怕她有什么“不测”?
“庄主。”楚流辉轻唤,期望不言而喻。
李抱玉望他一眼,走到他身后:“楚阿姨,还是你和我一道去吧。”转头见楚流辉强自压抑的失望,忍不住加了句,“女人比较方便。”
那宫女看来也是个活泼的人,目光在他们二人间,逡巡了下,笑道:“小姐还真是个多情的人。这位小哥儿别着急,用不了多久你家小姐就可以出来的。”
“但愿。”楚流辉一笑。
见到那笑容绽放的一瞬,那宫女眼珠定住了。
李抱玉轻咳数下,那宫女才回过神来,陪着她们走了段路,才开口:“小姐可真好福气……”竟似还想回望。
李抱玉知道她有所误会,也不辩解,只是暗笑在心——皇宫的人可真是眼界小啊,只怕没见过几个人,想她山庄就没有一人会因为梅花糕的笑而失神。
那厢,楚流辉却站在秋风中苦笑:“女人比较方便……”她用人,什么时候考虑过男女之别?这借口也太烂了。眺目,见到的只有落木萧萧,那华丽的黄墙蓝瓦,像是隔着曾薄雾般,望不真切。
“玉庄主!”一见她,“女皇”就无比热切地抓住了李抱玉的手。
“皇上,威仪。”李抱玉小声提醒,觉得万分无力,连白眼都不想翻了。
“呃,你们都退下吧。”皇上退开三步,向左右吩咐。
“是。”
这会客用的偏殿就只剩下了“女皇”、李抱玉、楚流云,和一个不知名的宫女。
“庄主啊,不知道为什么,朕就是觉得你特别亲切,几日不见就想念得紧。玉庄主啊,你怎么想到来瞧朕的?啊,对了,他们说你是来向朕进献什么宝物,是什么啊?”“女皇”语气兴奋。
李抱玉望望他身后那宫女。
“啊,她是父后特地找来保护我的人。”“女皇”爽快地说道。
“哦。”李抱玉应了声,“这宝物啊……”故意拖长声音卖关子。
“是什么?”“女皇”一脸好奇。
李抱玉又望望那宫女——算,反正那人不是凤后那边的就是国姑那边的,凤后那边的自然没关系,国姑那边——想来国姑早就知道她身份了,要不也不会在“慕容含烟”坠崖后暂时没对第二山庄再施加什么压力。‘
“恩?”“女皇”又抓住她的手,催促。
“容草民禀报,这件宝物是——”李抱玉微笑,忽然凑近他耳边,低声道,“笨皇弟……”
“女皇”愣住,完全不能言语。他身材壮硕,倒叫身后的宫女无法看到两人的表情。
退开一步,李抱玉笑望着表情与身材完全不协调的人:“如何?皇上,这件宝物珍贵不?”
“啊!”“女皇”这才惊叫起来。
辅政
事后,楚流辉心有余悸,紧张无比地问李抱玉:“怎样?皇上怎样反应?有没有……”半句话说不出口。
“有没有想杀我灭口?”李抱玉甩甩袖子,毫不避讳,“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还得了个御用谋士的封号。”
“庄主,奴好佩服您的‘英勇’啊,居然这么简单就把自己身份说破了。”楚流辉嗓音出奇的甜蜜,眯起的眼眸里却分明充满煞气。
“咳,那是,谁叫我是堂堂第二山庄庄主呢?”李抱玉抬袖掩唇,笑着打哈哈,眼睛却有瞬间的黯沉——她怕他恨自己将本该她承担的责任推给他,她怕他怨她为了自己的舒适将他一个人丢在皇宫棉队一切,她怕他怪她诈死欺骗他和凤后的感情……没想到,他竟然一句话没说,只是痛哭失声,抓着她的袖子,将满满的信任交付于她,满足了她所有的要求。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楚流辉握拳,尖利的指甲似要折断,重重一拳捶在石桌上。
“我总要说的,否则我一介女子,怎好进入皇宫内苑,见到凤后?”当时不是不害怕不担心,只是,这是最直接的法子了。李抱玉瞟了他一眼,作赏菊状把眼光转向庭院的话丛间,“梅花糕啊,你一定是和石桌有宿怨,前几日你才把某人府中石桌上的瓷杯捏碎,今日又想将我这个‘御用谋士’刚得到的华丽的临时府邸的石桌敲碎吗?”
楚流辉啼笑皆非地松开手,心里的气愤就这么泻了,只能赞叹:“庄主的冷笑话——威力无穷啊。”
李抱玉笑道:“那是……”那笨皇弟,真是笨的……心里充斥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如此,她更要帮他,不是单为了了却凤后的牵挂。
时间,就在她穿梭于所谓的临时府邸和皇宫间匆匆溜走。
她说她不懂政治,却出色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帮助“女皇”完成了好几项改革以及工程——“幸好皇上的身边有那么多优秀而正直的臣子帮忙。”时间使她的笑容愈发沉静。
她说她不会权术,却使得年轻的皇帝在朝廷与国姑的对峙始终处于不败之地。
她说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凤后——这点确实,她除了一开始进宫的时候见他一次,向他表明来意,表示他们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人”,以后就没再去见他。
他说他不会把国姑当亲人,见到她时会该怎样就怎样——这点没机会证明,因为她只是一介“谋士”,根本就没和国姑正面交锋过。
“还好有‘尘世间’的情报网,帮我的大忙。还好,探花女把小麻雀的婚事搞定了,让那妮子可以心无旁骛地帮我。”啊,“女皇”的事业终于上了轨道,她真是感觉全身都轻松了。初夏的阳光照在身上还不是那么灼人,李抱玉闲闲躺在葡萄架下享受这难得的惬意时光。
“庄主,没了龙战的支持,国姑已经不成气候了。”楚流辉一如这些日子的每一天,站在她身边,不离她十尺远——只是,日日看着她将那些仅有“安好”两字——偶然之极才会多出那么几个字——的纸条珍而重之地收藏在贴身的锦囊中,在锦囊满后再放到玉匣中,他和她的关系却半点进展也无。
“梅花糕啊,你不只是我的属下,”有时候,她会忽然笑着说,“还是我的好友。好友啊,你今天觉得过得怎么样?”
每当这时,他都想苦笑——好友啊……
“恩啊,就说奸商遗祸千年啊,想不到龙战那个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挽月宰相竟然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若不是她动作那么利索地让五国国君都签署了那什么‘和平协议’,揪出各国‘私通他国’的臣子,给朝廷大换血,也不会让国姑失去经营多年的人脉。”李抱玉眯起眼,总觉得那个空降兵似的龙战宰相来历不寻常,而且隐隐有种她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的感觉,可惜两人一直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扑啦啦——”一只鸽子准确无误地停落在李抱玉的身上,她无比熟练地取下纸条,放飞鸽子,看到那熟悉的字体时,面上释放出了一种光彩。
“如何?”透过纸背,楚流辉看到这次纸上不止两字。
“他还差最后一味药材了。”李抱玉收好纸条,伸个懒腰,站了起来,“我这边,也快结束了……”国姑那边,已有几个重要的人被楚流辉和楚流云这两个“熟人”以及靠自修心理学一手建立第二山庄的某人(咳咳,这某人为她的修饰词干咳了数下)说动,“尘世间”也在众人的努力之下收集大了不少国姑“贪赃枉法”的证据,现在,就差那最重要的临门一脚了。
“庄主不愧是庄主。”楚流辉站在她身后,似感叹,似叹息。
李抱玉不语,只是跨步向书房走去——你可知道,过度的“信任”于我也是一种负担?
书房,文房四宝齐备,某人摇头晃脑:“待我挥笔作画也!”她在等消息,等可以使国姑一败涂地的证据——她急,可是又急不得,所以索性这般闲情雅致地摆弄起她的“丹青”来。
只见李抱玉在捉上铺展开洁白细腻的宣纸,一手提笔,一手提起自己的袖子,不让它拖到纸上,专注凝视宣纸,屏息凝神,大笔一挥,似模似样,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