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红梨压海棠+番外 作者:东方梨(起点vip2013-02-20完结)-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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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去游湖吧?”
西春湖是青浯河的分水汇集而成,本来浑浊的河水经过了长久的沉淀,聚到这一汪浅湖里来时,竟也清澈见底。
湖岸遍植垂柳,那柔软的柳条随着微风舞动,就像是女子曼妙的舞姿,让素来波澜不惊的湖面,都荡漾起醉意。枝桠间又有无数洁白的柳絮纷飞着,如同终获自由的白鸟,飞向属于自己的归宿。
春风拂过脸颊时,仍然带了寒意,我拢了拢衣裳,看了看有云朵点缀的蔚蓝天空,又转头看着安楚租了条小船,慢慢地划了过来。
船在岸边停下,安楚笑着对我伸出手来。
一瞬间,我有些恍惚起来。
那时,也曾经有过一个人,站在船上对我伸出手。
只是我未曾领情,抓着李墨白的衣角跳了上去。
李墨白……
李墨白还在我身边时,我是那般恣意而张扬,因着有他做依靠,我肆无忌惮的,连当朝太子都未曾放在眼里。
那时的时光,究竟逝去多久了呢?恍惚记得约莫是一年,在我的心里,却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然而,那时的记忆,却如此清晰的留存。
只是,记忆,无法成为人生的全部。一瞬间,心痛如绞,心碎成一片片,化作灰烬,随风而去。
睁开眼,那洁白的柳絮从天空飞过时,我不禁抬头去看,风扬起我凌乱的发丝,迷蒙了我的视线。抬手将头发捋顺,眼前却只剩下一片苍茫,所有的温暖,都已经不复存在。
我尚在走神,安楚却忽然恼怒起来,伸手抓住我的手,一把将我扯到小船上。
“在想什么?”安楚未曾松开我的手,眼里,又开始飘起小雪。
看着他,我勉强的笑笑,“我记起我哥了。”
“城主?”安楚有些犹疑。
我摇摇头,“当朝左相之子,也是宗人府丞---东方吟。这些,想必你已知道。”
“不要想这些。”安楚掰正我的脸,让我直视着他,“现在,不准想除我以外的任何人。”
努力挥着心里的阴霾,我尽力挂起笑容,“不知打九月有没有做好吃的等我回去呢?”
“饿了?”安楚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叠的仔细的纸包。细细地拆开来,几块红色小巧的糕点呈现在眼前。
我有些惊讶,伸手捏过一块,手微微发着抖,小心翼翼地放入嘴里。
果然,是记忆里的味道。
“梨花糕。这东沂城里,哪里来的红梨?”如今,我才终于知晓红梨的珍贵。
而且,这东沂城的天气远没有北方寒冷,如今的时节,哪里会盛开梨花?
听我这么一说,安楚神色一变,愤然地合起纸包,抬手就欲扔进湖里。
“别扔。”我一慌,劈手夺了过来。
记忆,却已经飞远。
“师父,好好的花儿开在枝头,你摘了做什么?”
彼时的我年纪尚小,见李墨白站在红梨枝头采摘梨花,很是心疼。
李墨白看了看我,手上动作不停,“有人央求师父给她做糕点,于是师父采摘一些。”
“给谁。”直觉是个女孩,只有女孩才会喜欢梨花糕如此甜腻的糕点。我顿时醋意横生。
“不告诉你。”李墨白笑得妖娆,就是不理会我气得跳脚的动作。
“可这是我的花。”我终于憋不住,嘟起嘴,眼里含上泪花,泫然欲泣。
李墨白再次看了看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施施然落在我的面前。
“这去年秋天呀,有一只小馋猫嚷嚷着非得要吃梨花糕。可这秋天,哪里会有梨花呀?于是这只小馋猫呀,缠着我闹腾了好几天,折腾得她师父我呀……今年,只好采摘一些新鲜的花晒干储存着,免得小馋猫再次犯馋。”
李墨白一边说,一边无奈的看着我。
这去年的事情,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楚。当时我的心头闪过这么一句话,然后红着脸低头,不敢再做声。
“师父再去采一些,小梨去练功。”李墨白将手上的花儿放在一旁早就备好的盘子里,转身就欲再次上树,我慌忙扯住他,“我也要帮忙。”
于是那之后的每个春天,采摘一些新鲜的红梨花晒干储存着,成为了我们每年必做的事情。
而那时的声音,却一直在我脑海回响着。
“师父、师父,这花大一些好还是小一些好。”
“师父、师父,花骨朵好还是含苞待放的好?”
“师父、师父,被鸟儿啄过的要不要?”
……
安楚忽然伸出手来,往我脸上一抹,尔后将我轻柔的搂在怀里,却什么都没有说。
我这才惊觉,原来,泪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流了满脸。
我终于,只剩下了回忆。
为什么,早不曾发觉?
第一百四十四节 飞鸢楼舞(1)
飞鸢楼,是东沂城名头响亮的两大青楼之一。
与喜欢以年轻与美貌占据男人欢喜的云情阁不同,飞鸢楼是以曼妙歌舞获得男人的心。
在这种只有虚与委蛇、永远不会有真爱的欢乐场所,美人是会凋谢的,色衰是会爱驰的。光凭表面的功夫,无法永远挽留一个男人的心。所以,较之淡然雅致的云情阁,热情奔放的飞鸢楼里,每日来往的恩客要多许多。
这飞鸢楼内有三大阁,分是云意阁、飞情阁与销魂阁。
要说它们的用途,主要是因为这飞鸢楼每年都会举办一场才艺盛会,让楼里的姑娘各自表演一番,根据各自的才艺一较高下,得出不同的名次。
这最后拔得头筹的姑娘,可以入住云意阁,整整一年里可以享受着众人艳羡与嫉妒的目光。同时也不用再等着男人来选择自己,而可以自己挑选男人。
当然,这能从众多姑娘手上赢取第一之位,无论是相貌还是才艺,想必都是顶尖的。这爱慕者过多,难免见不过来,所以自己挑选男人这个办法,倒也是个好方法。
虽然,这只是飞鸢楼的规矩。
一切,都直到下一年的才艺盛会,选出另一个花魁为止。
这飞情阁,便是每年举办盛会的地方,也只有在这一年一度的盛会时,这里才会热闹起来。这平时都是用来供姑娘们习舞用,一般人等禁止入内。
至于这销魂阁,如同她字面上的意思,就是让那些来寻欢作乐的男人们,挥霍钱财的地方。
当我站到飞鸢楼前时,我甚至有看到皇宫的感觉,看上去金光闪闪的建筑,无数的彩灯从门外一直连绵到院内,交错着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缤纷而绚丽。
那些模糊而带着暖意的光芒,不禁让我想到了现代的彩灯,感觉竟是如此的熟悉。尤其是在这清冷的夜色里,格外的吸引着人心。
“很漂亮。”不由自主的,我不禁夸赞出口。
“虚有其表而已。”安楚对我笑了笑,率先踏上了那不长的通向门口的阶梯。
我自然知道这只是虚有其表,只是看到如此漂亮的房子,难免得要感慨一番而已。有多少女子,迫于生计,在这样子的地方,虚度了一生?即使如此,最终却依然得不到归宿……
正待要随着安楚进去,横地里忽然杀出几个妩媚撩人的女子来,伸手拦在我的面前。
我以为她们是要说‘女子不能入内’之类的话,当即有些紧张起来。
哪知她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摊开手掌,示意我放些钱上去。
难不成,知道我是女子,不会去嫖妓,所以事先收些钱进荷包吗?
真是,无奸不商。
我正准备掏腰包,安楚却先我一步,拿出一些碎银,放到那些女子的手上。
那些女子顿时退到一边,让出路来。松了口气的同时,我看着那些金灿灿的银子,却忽然莫名心痛起来,抬眼无声的看着安楚,那么多碎银子,值不少的钱吧?
安楚无声的笑,牵过我的手,走进门内。
飞鸢楼内多植叶片颜色较为鲜艳的植物,一眼看上去姹紫嫣红的,热闹不已。
周围有不少的人在走动,多是衣衫凉薄的女子,只穿着一件肚兜外罩一层轻纱,看得我都不禁脸红心跳起来。
而她们也知道自己比较诱人,手里拿着香巾,时不时的娇笑着,不断地对着走过的男子挥舞着,顺便抛一个羞涩不已的媚眼。
偷偷看了一眼安楚,他居然目不斜视,无论她们怎么挑逗,仍是直接从她们面前走了过去。
我忽然觉得自己看到了柳下惠。
这定力,可真不是盖的呀!
“公子想找哪位姑娘?”正当我们在四处转悠,想找个人打听时,一个娇小的小婢女迎面而来。
“找你们的妈妈。”安楚镇定自若,脸不红心不跳,与当年初遇时的别扭,相差甚远。
那小婢女惊讶半晌,才终于开口,“请随奴婢来。”
“你常来这种地方?”趁着小婢女走在前面,我悄悄靠近安楚,压低了声音问。
安楚神色不太自然起来,“宫晨他,经常借酒消愁。”
“找个好点的借口,再来敷衍我。”我不满的偏过头,慕容宫晨不是有老婆吗?陆馨说,她这个姐姐,可非常的不好惹。而且,他慕容宫晨看上去也不是个风流之人啊?
你要是说周蓝陵,我保准信。慕容宫晨,我不信。
“我没有骗你。”安楚见我不信,有些急,“我没有……没有……”
后面的话,安楚略显尴尬,说不出来了。
他这样子的神色,看来是真没有了。我当即拿眼斜他,这安楚好歹都快二十六岁了,居然还……这要是搁去现代,脸都要丢光了。
安楚却以为我是不信,更加急了,狠了狠心开口,“我真的没有,我与她们没有任何关系。小回,是真的。”
“我知道。”我点点头,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耽搁了他的人生。
要是他没有遇见我的话……要是他没有遇见我的话,他还窝在‘罪狱’那种永远不见阳光的地方,受着‘凝石’之毒的折磨,得不到解脱。
所以,遇上了我,安楚得感激才是。
这么想,我又放下心来。
各人都有各人的命,姻缘这种事,无论如何,都强求不来。
就在这说话间,已经到了。
那个小婢女停了下来,转身对着安楚福了福身,“公子稍等,容奴婢去通报一声。”
安楚点点头,那个小婢女便跑走了,我顺着她匆匆的身影看去,飞情阁几个金字赫赫在目。
这前庭的销魂阁正热闹着,这老鸨却跑到这种地方来,是想干嘛呢?
还是因为一年一度的盛会就要开始,在这里督促姑娘们练习才艺呢?
应该,不是因为想偷懒吧?
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汗颜了一下,正好,有人携着两个小婢女从飞情阁内走出来了。
我抬头看去,认出其中一个小婢女,正是方才进去通报之人。
转了转视线,那么这个高高瘦瘦、皮肤干裂无光泽,身着着朴素之色,全省上下没有一点首饰的妇人,就是这飞鸢楼的老鸨吗?
我小心翼翼瞄了瞄她那张已看不出过去容易的脸,未老先衰四个字便涌上了心头。
这个人,与印象中那些妓院的妈妈完全不一样,要不是她头上有已经染成白霜头发,会让人感觉像是从哪尼姑庵走出来的不染红尘色的尼姑一样。
妇人抬眼看了下安楚,视线落到我的身上,一丝讶异从她的眼里一闪而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找我是为何事?总不至于是来找我这个老太婆谈情罢?”
这话,说得够直白。
安楚同样是愣了愣,尔后彬彬有礼的开口,“想问夫人要一个人的卖身契。”
“夫人这个名号我担不起,叫我易妈妈就好。”易妈妈轻描淡写的开口,“我这飞鸢楼里面,别说卖身契,就是姑娘们,只要你有钱,也能带走。你们要谁的卖身契?”
“她叫初悦。不知易妈妈可有印象?”
易妈妈愣了愣,似是回想了一番,还是她身后的一个小婢女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番,她才露出了然的神色来,“你们来晚了,她已经死了。”
死了?我不禁愣了愣,那现在在东沂山上的,是谁?
“易妈妈等一下。”见她要走,安楚连忙开口挽留,“易妈妈可能误会了。昨日初悦去那济庆寺上香,虽然正好碰上了歹徒烧毁寺庙,这初悦姑娘却是没有事,正好为在下所救下。”
“哦?”易妈妈有些惊讶。“如此,也是她的造化。”
“请易妈妈开个价吧!”安楚冷然开口。
“八十两。”易妈妈瞥了我一眼,狮子大开口起来。
早在来这之前,初悦便说过,她将自己卖了两年,每月不过一贯钱的工钱,这两年也不过二十四贯,合起来这飞鸢楼也主要花二十两白银。一旦要赎身,居然直接开口要八十两,这不是摆明了在抢劫吗?
少了初悦一个,这飞鸢楼还不一样得照样营业?
我长想着反驳,易妈妈却再次开口了,“我可以把卖身契免费给你们。不过……”
我每月开口,静待着她的下文。
“只要三天后的才艺盛会,二位来赏个脸,这卖身契就免费给你们。”
这个条件,倒是很诱人!
要知道,这才艺盛会可不是人人都能来观赏,得要收到这飞鸢楼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