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领导-第41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办或其他方式合作也行,尽量保住官马沟,如果将来有了钱,将官马沟开发开发,就能为县城的市民提供一个休闲玩乐的好场所。
出了办公室,杨得玉又心里发慌。人家都在忙选票,在这样的情况下,谁不做准备,谁就等于自动放弃。犹豫再三,杨得玉还是决定下乡的事过后再说,现在好好谋划谋划,看有没有办法打开局面。
除了也拉票,别的办法还真想不出来。如果有办法,也只能在领导身上想。那年选举省人大代表,在选举大会上,高一定公开提醒大家,要一定把县里的主要领导选上,因为县领导最熟悉县里的情况,也最了解人民的意愿,也最能代表全县的利益,这样书记县长就以最高票当选为省人大代表。如果也能说服滕书记,让他在推举会上指个范围或者提个倾向性意见,效果肯定比拉票更好。
杨得玉决定晚上到滕柯文家里好好谈谈。
虽然杨得玉觉得和滕柯文关系不同一般,滕柯文也很喜欢很欣赏他,但遇事求人,总要有所表示。细想起来,他还没给滕柯文送过什么。这么大的两项工程交给他,谁心里都觉得他总要有点收获,甚至发了大财,滕柯文会不会也这么看,会不会也这么想。他觉得想肯定会想的。前不久上面挖出了一个贪官,据说就是故意将有油水的差事和工程交给自己的亲信,然后再收亲信送上的钱财。许多人都知道滕柯文不收礼,实在推不掉的,就交到财政或民政部门。但他认为,收礼不收礼也是相对的,不收礼是不收那些奢侈的东西和多余的钱财,并不是急需要的东西也不收,并不是像他这样可靠的人送点小礼物也不收。那天到省城跑资金,滕柯文说遇到了老同学不回宾馆睡,他就猜测可能是洪灯儿来了,果然第三天回来时洪灯儿在半路上出现了。说是碰巧,但碰这么巧,那只能说是有预谋。带洪灯儿到省城,应该是专门来给她买东西的,但回来时洪灯儿并没带大包小包。可能是那三天要跑的地方太多,滕书记没时间给她买。那天他就想,以后再到省城,一定代滕书记买一份礼物。现在杨得玉思考再三,怎么想都觉得代滕柯文为洪灯儿买份礼物是个好主意。
县领导 20(3)
礼物是现成的。那天包工头老吴来要工程款,就带了两盒化妆品,一对情侣表,一个小巧的女式手机。他本不想收,但老吴笑了说,不是给你的,我知道你用不着,是给你心爱的人的。老吴还说,男人生来就为女人活着,如果连心上人都亏待,这男人就活得亏心。又说比如我,这把年纪,吃没胃口穿没兴趣,只有身边的几个好女人,想想都让我心跳情动。一个秃头小老板都如此,他当然动了心,也当然想到了乔敏,他没有拒绝他的礼品。现在他突然觉得可笑,看来送礼者大多想得一样,大多要挖空心思往对方心里想,让对方能够喜欢,能够接受。
打开文件柜,将礼物看看,他想,这些东西放到这里也是麻烦,送给乔敏也没有必要,一是乔敏有一个这样的手机,二是和乔敏结婚后,就是一家,这些东西多了没用还添麻烦。
晚上看完新闻联播,杨得玉就给滕柯文家里打电话。约好九点半再去,九点三十分,杨得玉准时来到滕柯文的住处。
先汇报一阵水库工程的事,然后提到这次推举。杨得玉说了人们拉票的情况,滕柯文问,有这么严重?杨得玉点点头。滕柯文沉默一阵,说,民主这东西,许多人天天叫了喊了要争取,真的争取来了,才发现还有许多问题,而且问题还比以前更多。所以,我以前就给人们说过,民主不是天生的东西,它是一定社会的产物,是和经济基础、社会形态、文化教育、道德传统等等一些东西紧密联系的,也就是说,有什么样的经济和文化基础,就有什么样的文明民主。我们国家几千年的封建思想,官本位牢牢地扎根在人们的心里,只要是个官,总有人要费尽心机地去争取。因为需要费尽心机,所以什么样的办法都有人去想,都有人去做,这就是一搞民主就出问题的原因。
杨得玉觉得滕柯文分析得很有道理,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官的现实利益太大了,所以官的诱惑力也就太大了。冒死求财,不如冒死求官。但这些话只能埋在心里,更不能在滕书记面前说。杨得玉说,滕书记上升到理论的高度一讲,我心里好像也豁然开朗。民主有民主的好处,也有民主的弊端,更主要的是这种民主还不适合我们现在的情况,当然经济文化等等都还不配套成形。所以民主还要适当地集中,还要县委拿出一个适合咱们县具体情况的办法,如果不这样,势必会出现贿选甚至买票的问题。
滕柯文说,办法也用不着想,市里的文件规定得明白,再加附加条件不好交待。其实民主推举也只是个测验,结果也只能供上面参考,县委具体怎么办,等推举结果出来再说。
滕柯文的话让杨得玉放心了许多,看来自己确实有点撑不住气,有点大惊小怪,更有点缺乏老练。他想,如果推举只是个参考,推举不落到后面,县委就会有办法平衡平衡。杨得玉立即点头赞同滕柯文的意见,说,民主集中确实是个最好的办法,集中正确的民主,才能使民主真正能够体现。
滕柯文叹口气说,我们的民主为什么和西方的不同,关键是许多政治经济文化的情况不同,比如资本主义国家,许多大官就是大资本家大财主,他们当官也可以,辞官也没什么;当官也不完全是为了钱,不当官也不是没有钱花。但我们就不行,当官是职业,是饭碗,不当官吃什么穿什么,所以大家不争也不行。
对滕柯文这样的观点,杨得玉心里并不赞成。西方的官位同样是被角逐的中心。关键是利益太大,利益不仅仅是钱,还有别的,比如权力,比如荣耀,比如众人捧着。比如有个著名演员,他有不少钱,但给他个副县长,他便高兴得把自己的钱财捐光了去当这个官。可见这官有多大的吸引力。但杨得玉再次点头赞同滕柯文的观点,说,滕书记说得对,但很多人不懂这个道理,我觉得滕书记应该在大会上讲讲,让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大家明白这个道理,对县委的集中也就不会有意见,也就不会再不干工作挖空心思地拉票了。
滕柯文没有表态,也没再说什么。杨得玉也说不出口让滕柯文在公开场合公开推荐他,但滕柯文说民主推举只是个参考,让他心里有了底。两人又谈一阵别的事。时间不早了,杨得玉便起身告辞。
滕柯文抓起杨得玉带来的包,说,拿的什么东西,我说过不要给我送东西。
杨得玉说,也不是什么东西,我觉得咱们当领导的经常顾不上家,让妻子儿女也跟着受了委屈,就应该在物质上精神上给她们补偿补偿,所以我代你给嫂子买了点化妆品,安慰安慰嫂子。
滕柯文翻看一下礼物,确实是女人用的日常物品,便说,以后再不能这样,真的是下不为例。
天有点阴,街上不见一个人影。可能是今天一天太紧张了,并没感到变天,现在被冷风一吹,杨得玉感觉有点冷。看眼表,还不到十一点。几天没去乔敏那里了,今晚他想到乔敏那里看看。走几步,又觉得不合适。虽然老婆不会怎么样,但如果被别人看到,很快就会传遍全城。在这关键时刻出问题,肯定会影响推举。杨得玉只好掏出手机给乔敏打电话问好。乔敏想让他过来,便问他忙不忙。他只好撒谎说很忙,等忙完了这摊事他就过来。
县领导 20(4)
不禁想起人们说处情人太累的话,确实是经验之谈,不仅累,还得两头哄,两头安抚。如果情人很年轻,那就不仅是累,而是上天给你的一种折磨,让你身心疲惫,让你要死要活,让你心甘情愿,又让你不能自拔。他想,等副县长选举完了,不管结果怎么样,再不受这份累,马上离婚结婚。
杨得玉回家睡了,又觉得还是把工作干好最重要。打电话拉关系,人家嘴上答应你,说不定推举时故意不写你,反正是无记名,你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如果工作干好,能力又出众,有目共睹,不管怎么说,人心都有一杆秤,正义公正的人还是占多数,人家自然会推举你。
陈县长要他明天陪她下乡去看看,这倒也是个机会。科级干部乡镇长占一半,跟县长下去跑一遍,不说狐假虎威,至少可以在人们心目中形成一点认识,那就是杨得玉已经是县级领导了,选杨得玉顺理成章名正言顺。他想,明天尽力劝陈县长多花几天时间,争取把每个乡都巡视一遍。
陈嫱本来只到中部几个乡看看,杨得玉建议每个乡都巡视一遍,陈嫱觉得也有必要。到西府县快两年了,有几个乡她还没去过。一县之长没去过管辖的乡府,怎么说也有点说不过去。但西边几个深山乡这几年刚修通简易公路,许多河沟没有桥梁,不仅很不好走,遇雨河沟还无法通过。陈嫱的车是奥迪轿车,坑洼路根本无法通行。陈嫱对杨得玉说,不用再调车,就坐你的越野车,同坐一辆车就可以了。
陈县长最近心劲正足,热情正高。那天到教育厅跑回二百万,回到县里,滕柯文便在大会小会上夸陈嫱,说陈嫱放弃大城市舒适的生活来到县里,不叫苦不嫌累,一心扑在工作上,吃尽了苦受尽了累,为县里的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那天滕柯文在全县科级干部大会上又讲了这些后,陈嫱很受感动,轮她讲话时,她流泪了。她流着泪动情地表了态,决心要和大家同甘共苦。那天二百多干部都被感动了,不少人也流出了眼泪。现在要轻车简从,同坐一辆车下去,杨得玉当然高兴。但自己的吉普车毕竟有点低档,还有点漏土,在尘土路上跑一两个小时,里面的人就被弄得灰头土脸。把陈县长这样高雅讲究的女人弄得满身尘土,他这个助理也会感到难堪。杨得玉想把银行的那辆帕杰罗越野车借来,又考虑到那辆车太新太高档。坐这样高档的车下乡,不仅影响陈县长的形象,也会让穷乡镇干部们心理失衡,从而嫉妒憎恨到他这个助理的头上。杨得玉什么也没说,让陈嫱坐在前面,他和秘书坐在后面上了路。
灾后抢种基本都种了萝卜,家家都收了不少,但都堆在院子里。问销售情况,农户怨声一片,不但价格低得吓人,每斤才六七分钱,而且还卖不出去。这一结果让杨得玉都觉得不可思议。陈嫱说,怎么可能,我那天回省城买菜,一斤胡萝卜还卖五毛哪。这个价格确实不正常。杨得玉说,现在一斤草都卖一毛钱,就是喂牲畜,胡萝卜怎么也比草的营养好,一斤胡萝卜怎么也值一角多钱,实在不行,我们就联系饲养场,喂牛喂羊喂猪,喂什么都不错,怎么会没有人要。
陈嫱说是不是种得太多了,杨得玉说,如果在咱们县看,确实是多了,如果放在全省,甚至全国,我们种的再多,也没有多少,甚至都不可能影响市场。
胡萝卜能贮存,也不怕冻,杨得玉建议县里发个文件,统一定个最低价,每斤低于一角钱不卖,然后县里再成立个营销贩运队伍,专门组织人到外面联系销路。
再仔细分析,无论从哪方面看,根本的原因还是销路不畅。本地的人不出面跑,外地的贩运户又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县里出面组织一下很有必要。但市场经济了,市场也确实难以把握,如果发文让农户把胡萝卜贮存起来,万一到明年春天还销不出去,萝卜就会烂掉,那时的责任就要由县里来负。陈嫱决定打个电话,和滕柯文商量一下。
滕柯文认为贮存是必要的,少于一毛不卖也是对的,但县里必须要组织一个强有力的销售服务队伍。滕柯文说,让农业局牵头,经贸局、个体经济发展局、扶贫办、民政局等有关部门全体出动外出跑销路,谁跑到客户谁提成。陈嫱说要不要她返回县城。滕柯文说,你如果想继续跑跑就继续跑跑,这些工作由我来布置实施,我让农业局何局长随时和你联系,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告诉他。
乡里确实有不少问题,杨得玉也说继续跑跑,陈嫱决定按计划每个乡都去看看。
西府县偏远,但土地面积很大,有一万一千多平方公里,比内地三四个县还大。从地图上看,西府县像条领带,越往西南走,面积越广大,地势越高峻,气候越寒冷。过了六弯乡,情景就大不一样。这里的人烟已经稀疏,地面已经结了薄冰,但田里的胡萝卜还没收完,不少村民仍冒了寒冷在挖在收。停车下去看看,再问问村民,村民们一肚子怨言,骂县里乡里瞎胡叫喊,像催命的阎王,整天逼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