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月落大地-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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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武当掌门人道:“公子对此一战有把握吗?”罗成想了一想道:“晚辈还有这份自信。”华山掌门道:“届时公子赴约,天星宫主会不会另施鬼计?”“不会。”华山掌门道:“公子如此相信天星宫?”罗成沉重地道:“天星宫主并非官小之辈,晚辈确信她不会玩弄诡谋。”于是大家话头都集中在天星宫主及重九之约上,你一言,我一语,谈论不休。罗成却闭口不言,默坐片刻,才藉口休息,离座告退,带了二小离开大厅。由“铁面飞卫”代主陪客。牛钊把罗成带到第七进院落,引入一间静室,罗成落坐立刻问道:“展大哥还没有回来?”牛钊摇摇头道:“这老小子不知逛到那里去了,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人影,我已利用绿林箭传讯南七北六十三省,正在找他人,谅不久必可知道他的消息。”罗成道:“那些先到的小家伙安顿在何处?”牛钊笑道:“这些小鬼调皮得很,我把他们都安置在八进院。公子,我已召集江南十八寨绿林同道进来谒见!公子是不是要见他们!”“也好。”牛钊打开门,只见院中“瘟地太岁”吉福生领头,早已站着二十余名大汉,正是出堡门迎接的那些人。于是牛钊一一唱名,罗成一一致意慰问,足足一个时辰才算结束。牛钊等谒见的人退出,又问道:“这二位小兄妹怎么安置?”罗成道:“反正这里有五间房,就住在这里吧!”牛钊点点头道:“公子若没有事,就休息一下,我先告退。”
他人一走,骆秋枫立刻开口道:“大哥,我不懂你在弄什么玄虚,重九之战,你明明说过没把握,但在大厅却说得这么自信,岂不前后矛盾?”
罗成沉重地叹道:“重九之约,战与不战,尚在二可之间,我娘少林之行未回,我衡量得失利害,才当众表示信心。一来避免各派插入,万一情势有变,也有转寰余地;二来也避免使重九之约变得复杂,万一恼了天星宫,局面岂不益发不可收拾!”
话声方落,只见牛钊去而复回。
“公子,你这看谁来了。”
牛钊后面跟着一位灰发瘦长老者。罗成目光一瞥,顿时大喜,迎上去道:“邱老丈,你也来了!”
那老者赫然竟是“摩云神鞭”邱振飞。他也激动地拥抱罗成,颤声道:“年余不见,老朽无日不再想念公子,听说公子在天下第一帮号召武林声讨天星宫,老朽才急不可待,匆匆赶来。”
说着,眼眶中已涌出二行激动的泪水。
牛钊笑道:“邱老儿,今后咱们都在一块儿,别像婆娘一样,哭个什么劲!”
“摩云神鞭”道:“托公子福庇,功力总算恢复十成,才来投效麾下,报答昔日之恩。”
说着倏然望着骆秋枫与万小宝道:“这二位……”
万小宝眼珠乱转,古怪地问道:“老伯伯,你不认识我了吗?”
“摩云神鞭”怔了一怔,失声道:“你莫非就是彭城见过的小兄弟?老朽简直认不出来了。”
罗成道:“听说你在彭城受到金环门阻击……”
“摩云神鞭”道:“那些贼子不知如何知道三皇藏宝日落在我手中,仗着人多,层层截拦,意图抢劫——”
话声一转,问道:“那只荷包,公子收到了吗?”
罗成一叹道:“只可惜为了救人,得而复失!”
“摩云神鞭”惊道:“怎会得而复失?”
罗成说出简略经过,“摩云神鞭”跌足道:“三皇宝藏武林人谁不希冀染指,金环门此刻必定已经前往掘宝,公子要赶快行动才赶得上。”
罗成道:“我分身乏术,只有等重九之后再说了。”
天下第一帮风云际会。
黑白二道武林高手半数皆聚于此,盛况近百年难见。一日三餐,席开流水,场面之热闹,喧声几达里外。夜夜灯火辉煌,不至三更,不会熄灭。
自罗成回来,已经过去了四天,为了避免重九之约变得复杂,借口必须勤修武功,整天关在七进院静室中,摒弃一切应酬,只与二小盘桓,趁机也传了二小武功人门心诀。
不过每日深夜,也与“铁面飞卫”、牛钊、“摩云神鞭”等人见面,以便了解寨中一切活动情形。
从“地瘟大岁”口中,他知道这三天中又来了不少武林同道,寨中人愈来愈多,情形也变得有些混乱,帮徒虽增加了不少,可是人手反而感到渐渐不够。
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罗成只有叮咛小心在意,以免得罪了各路同道,被人议论。
可是第五天早晨,罗成刚刚做完早课,却见“瘟地太岁”气急败坏地冲进院落,见面劈口道:“公子,三进偏院出事了?”
罗成一怔,问道:“什么事?”
“瘟地太岁”喘着气道:“刚来一天的齐鲁绿林道瓢把子‘一声雷’卓大海昨夜被一柄匕首刺杀于床上。”
罗成大惊失色,道:“走,带我去看看!”
“一声雷”卓大海就住在西边三进偏院中间的三间,与二名手下住在一起。
罗成赶到时,屋里屋外已挤满人,都在纷纷议论。
二名剽悍大汉首先迎出来,齐齐向罗成单膝打千,悲切道:“咱们总瓢把子被人刺杀,公子一定要为咱们作主!”
赶紧伸手扶起二名大汉,罗成道:“二位何必如此重礼,贵当家死在天下第一帮总坛,牛兄弟与我自然得负这责任,但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在下‘流星锤’呼延豹,那是我盟弟冉庆,人称‘雪里风’”。罗成颔首道:“呼延豹当家与冉兄请节哀顺变,让在下进去看看再说。”呼延豹侧身道:“公子请。”
屋里的立刻让开路,罗成自人缝中进入左边屋中,只见牛钊已是满头大汗,向着挤在房中的宾客在大吼大叫道:“一声雷是我牛钊下帖子请来的,这狗娘养的凶手,要是让老子抓到,非剥他一层皮不可……。
一眼见罗成进来,接下去大声嚷嚷道:“今天竟发生了这种事,公子,你看怎么办?”
罗成沉声道:“牛兄弟,你穷吼穷叫,人能复活吗?现在紧要的是观察线索,看看凶手是外来的,还是潜伏在里面的。”
牛钊道:“这还用说,一定是天星宫那些骚蹄子干的好事,先期来捣乱军心,想向咱们示威!”
此言一出,挤在屋中的高手都变了脸色。罗成喝道:“事未明朗,岂可武断,休再借口开河!”
“托塔天王”牛钊这才闭口不言。但是他的神色却表示出犹自不服。
床上躺着“一声雷”魁梧的尸首,一双铜铃眼张大着像二粒鸟卵,空洞得使人毛骨悚然。但脸上的表情却非常平静,并无露出半丝恐惧之色。
一双薄底靴仍好好穿在脚上,胸前却插了一柄短匕首,直没刀柄,鲜血已在伤口四周及衣衫上凝结起来。
罗成走近仔细地观察一遍,伸手拔起了尸首上的匕首,一股紫红的鲜血立刻自伤口里涌出来。
他仔细端详着尚在滴血的匕首,这柄匕首与普通武人用的匕首并无二样,只是柄上却有螺旋花纹,显系特别刻制的。
倏有人开口道:“公子有没有看出什么线索吗?”
罗成抬首一看,说话的正是“摩云神鞭”邱振飞,不由问道:“邱老丈,以你判断,该如何着手?”
“摩云神鞭”凝重地道:“以老朽看,这柄匕首不失为一条线索!”
罗成叹道:“话虽不错,但匕首为武林人物常用之物,凶手既敢留下凶器,只怕难以查索。”
牛钊插口道:“难道不是天星宫下的手?”
“摩云神鞭”摇首道:“牛老弟,这厚刃薄锋匕首女子极少用,再说,尸体靴履未脱,神色未起变化,分明与凶手颇为熟识。只因此完全无备的情形,才遭暗算,让凶手悄然离去,怎么会是天星宫的人!”
话声方落,只见一位少年英侠,急匆匆地奔入,道:“牛当家,家师要我来奉告一件事……”
牛钊接口问道:“方少侠,什么事?”
这少年正是终南掌门的爱徒“玉面小霸王”陆文龙,他张口方欲说话,目光一瞬,却看见罗成手中的匕首,神色愕然道:“我……我的飞刀,怎么会在公子手中!”
罗成一呆,道:“这柄匕首是你的?”
这意外的变化也大大出于他料想之外。
“玉面小霸王”陆文龙道:“不错。”
话声方落,后面的呼延豹一声悲吼道:“原来凶手是你小子,我早应该想到是你们终南派……”
冉庆接着厉吼一声像疯了一般,双掌向“玉面小霸王”当胸击去。
砰地一声,“玉面小霸王”被三掌劈得蹬蹬连退三步,只因冉庆狂怒之下失去理智,未用内功,所以并未受伤。
猝然不防受了一掌,“玉面小霸王”脸色一变,怒叱道:“你们怎么打人?”
呼延豹厉喝道:“老子要你的命!”
又要冲上前去,罗成慌忙架住,蓦地房外冲进一人,大喝道:“住手,这是怎么回事?”
来的正是终南派掌门人虞飘萍。
“玉面小霸王”气得俊脸发青,垂手一礼道:“师父,弟子失去随身匕首,正来找牛当家知会一声,想不到这二位朋友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弟子一掌,还要我性命,请师父作主!”
虞飘萍双目精光骤盛,目光来回扫视呼延豹及冉庆二人一哼道:“原来是齐鲁十八寨的二当家与三当家,难怪这么张狂,以为终南门下是好欺的吗?”
眼见事端已起,罗成慌忙播手道:“掌门人暂请息怒,事起有因,且听在下一言!”
“摩云神鞭”接口道:“虞兄,令徒所失匕首已插在‘一声雷’胸上,难免不使人怀疑……”
终南掌门虞飘萍顿时一呆,望了望床上尸体,急急道:“咱们怎会在此闹事杀人……小徒今天发觉七柄匕首少了一柄,向我提起,所以我才命他知会贵帮执事一声,想不到竟变成了凶器。”罗成叹道:“在下明白,凶手不但杀人而且嫁祸,用心险恶至极。”话未说完,呼延豹己叫起来道:“公子体得听他狡辩,事证俱在,辩又何用!”罗成劝道:“呼延当家,凶器虽是陆少侠之物,但这并不能表示陆少侠即是凶嫌,试想想,哪有杀了人还会挺身承认凶器是自己的。”冉庆道:“公子有所不知,终南一派与咱们早有过节,他们也早已想对瓢把子下手,今天是适逢其会,见了咱们起意报仇……”
罗成一怔,问道:“卓当家与终南一派有什么过节?”
呼延豹惨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咱们在年前劫了长安七星镖局一批镖,总镖头‘流云剑’费汉阳也受重伤废去一腿,终南派早想与咱们一拼!”
虞飘萍冷冷道:“不错,卓大海纵然不死,本掌门也早晚要取其性命……”
呼延豹接口道:“公子听到了么?”
罗成皱眉道:“费镖头是终南门下?”
虞飘萍道:“正是老夫首徒。”
罗成一呆道:“这么说……”
“但老夫人格保证,就是要报仇,也不会在别人地方动手,何况此刻时值非常。”
罗成颔首道:“在下信得过掌门人。”
转首对呼延豹与冉庆道:“各位同道俱是为支持在下声讨天星宫而来,值此期间,只宜同心协力,切勿先找私仇,这点呼延当家与冉当家必能谅解。再说真象未明,二位意气用事,徒令真凶逍遥,故千万听在下苦心忠言,暂且节哀顺变,在下誓必找出真凶,当着各方同道明白交代。”
接着又劝慰几句,吩咐牛钊厚殓卓大海,这才回到自己静室。
这一阵纷乱,直到过午才算安排妥善。
晚餐后,罗成忧心忡忡地召集了“铁面飞卫”、牛钊、“摩云神鞭”及“瘟地太岁”等人,首先道:“依迹象判断,凶手绝非自外潜入。此人杀人嫁祸,用心难测,但有一点是可以臆测的,他想在此制造混乱,引起彼此之间的顾忌。自今夜起,我们要加倍小心防范,不能再生出其他事端!”
“摩云神鞭”叹息道:“俗语说,外贼易捉,家贼难防。凶手若自外潜入,谅他也不敢再来,若仍潜伏在这里,以后就难说了。”
罗成道:“凡事不怕有心人,他若从此不动也就罢了,若再想下手,我总要把他找出来。”
顿了一顿道:“古坛主,来宾百余人是如何分排宿处的?”
“瘟地太岁”以手沾茶在桌上划成简图,解释道:“现在咱们屋子成月字形,正面共十一进,每进九屋,东西二边共三进,每进一排三列,也是九屋,当初为了避免各门各派与绿林道已有旧隙或格格不合,所以都采取隔开方式,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