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月落大地-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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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故意避开白马寺,反而直扑少林寺而去,显得其中有极大阴谋。
想起少林此刻正值空虚,再也不敢停留,连夜买了一匹快马,直奔登封。
月淡星稀,夜色沉沉。罗成策马狂鞭,方自离开封城十里左右,只见一条人影,迎面疾掠而来,刹那交错而过,其势快通电掣。他方自一惊,身后倏响起招呼声!”
“罗公子。”
猛勒马首,罗成圈回坐骑,那个人已凌空翻身,飘然停在马前,不是别人,正是“铁面飞卫”钟灵山。
“钟大哥!”罗成高兴地先招呼道:“人怎么会在这里?”
“铁面飞卫”急急道:“罗公子,少林寺出了大事……”
“可是天星宫趁虚杀进了少林寺。”罗成神色顿时变了。
“铁面飞卫”颔首道:“事情比你想像的更糟,动手杀人的是老牛!”
罗成大吃一惊,道:“是牛兄弟?他怎么会帮天星宫袭击少林寺?”
“铁面飞卫”把在青龙镇牛钊告诉他的话,急急说出。
罗成急得几乎跳脚道:“真是个糊涂虫,这种事怎么能做,钟大哥,现在少林寺怎么了?”
“铁面飞卫”道:“天星宫主在少林寺门口袖手坐观,老牛一把降魔杵冲进去连毙五名少林寺僧,现在正与藏经楼主持天渺大师作亡命之搏!我是从寺后绕道溜下山的。”
再顾不得多问,罗成疾喝道:“钟大哥,快一起走!”
重重一鞭抽在马屁股上,如箭一般向前冲去。“铁面飞卫”也提起全身功力,在后急迫。
七十里路不算近,直到三更天才到嵩山脚下,罗成弃马与“铁面飞卫”飞掠上山,到了少林寺前,并未见到天星宫人物,却见“托塔天王”横杵坐在山门口直喘气。
一见他那满身鲜血的狼狈样子,罗成心头猛震,急急喊道:“牛兄弟,你没受伤吧?”
牛钊骤见二人,兴奋得跳起来,哈哈笑道:“还是老猴子有办法,把公子找来了,我没有什么伤只是连战少林老少五十余和尚,杀得心软刀疲,几乎连路也走不动了。”
罗成脸色连变,急急跨入寺中,只见殿前遍地横尸,鲜血成泉,不由转身厉声道:“牛兄弟,这些僧人都是你杀的?”
“托塔天王”一见罗成脸色不对,讷讷道:“大部分是我杀的,小部分是天星宫那些娘儿们动的手!”
“没有一个活口?”
“藏经楼老和尚被我连劈六杵,震得他吐血而逃。”
罗成顿脚道:“你真是个混球,怎么能糊糊涂涂种下这杀劫,竖下强敌!”这是他第一次斥责人。
牛钊讷讷道:“我不这样做,天星宫的娘儿们就不会让我活命,而这些和尚仍免不了一死!”
罗成目光四下一扫道:“天星宫主与那批人呢?”
牛钊道:“我与天渺老和尚大战百合,老和尚一跑,我回头已看不到他们人影,大概见只剩下一个老和尚,就先走了。”
罗成顿脚叹道:“这一来,要我怎么向少林掌门交待?钟大哥,你既已在半途发觉,怎不设法阻止?”
“铁面飞卫”苦笑道:“我有什么办法阻止?除非要牛老弟送命。”
罗成道:“至少大哥也该上少林寺传警,让这些寺僧避一避!”
“唉!不要提了!”“铁面飞卫”苦恼地道:“我何尝不这样想,一路急赶,争取时间,把这消息告知天渺僧,心中正希望他能带着大小和尚避一避,那知这老和尚竞固执得很,声称护寺有责,不能离开!我再三陈述利害,他才派了一名弟子下山传讯,人就是不走,最后决绝的说了少林只有殉寺之僧,绝元弃寺之徒,话都讲绝了,我有什么办法?”
哈哈,这老和尚最后还是逃了。”“托塔天王”牛钊道:“少主,你不必发愁,有什么麻烦,是杀是剐,全由咱老牛担当!”
罗成长叹道:“真是天数如此,人力难挽,牛兄弟,刚才我话说重了些,希望你勿怪!”
牛钊笑道:“哪里话,少主就是要杀我,我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千是万是,只能说那老和尚不是,既得警告,却偏偏叫门下弟子等死,这有什么办法?”
“匹夫住口!杀了人还口出讥言,老衲要会会你!”
闻声一惊,罗成与“托塔天王”、“铁面飞卫”三人齐齐转身,只见十余条人影如风掠入寺门,刹那之间,展开包围,正是白马寺分手的天痴掌门与座前十八罗汉,说话的天痴僧白眉轩挑,双目怒芒如炬,玉佛禅杖执在手中微微轻抖,显出心中怒焰的大炽。
接着,天寂、天孤与天渺少林门下弟子陆续涌进寺门。
罗成忙拱手道:“大师何以这么快回寺?”
天痴僧狂笑道:“若老衲慢上一步,再要找屠寺凶手,岂非又得多费周折!”罗成忙道:“掌门人且听小可一言,这位牛兄也是被人挟制,按事论事,倒并非他一人之过!”“住口!”天痴僧厉喝道:“本寺五十余留守弟子,全都落难,难道还是本守错了!”
“铁面飞卫”冷冷道:“老夫先期赶到,对贵寺藏经楼主持大师再三忠告,速速避祸,奈何他固执己见,不纳谏劝,那有什么办法!”
“托塔天王”牛钊哈合大笑,道:“错非是我手下留情,换了天星宫那批娘儿们动手,只怕连那天渺老和尚也难逃一命!”
天痴僧气极反而冷笑道:“这么说,老衲莫非还要谢你不成?”
语声一顿又厉喝道:“十八罗汉,速取此匹夫性命,祭奠死难弟子亡魂!”
“是!”十八罗汉立刻横杖举刀欺进。
罗成大喝道:“掌门人,切莫先自相残杀……”
天痴们目光喷火,道:“这与你罗施主无关,最好不要过问,天下第一帮创立伊始,居然就勾通天星宫妖妇,老衲若再受其愚弄,岂不被武林笑老僧无能!”
“铁面飞卫”冷冷道:“老和尚,听你的口气,似乎把我都算进了!”
天痴僧厉笑道:“一个讨功,一个杀人,焉知不是你们两面讨好的诡计,老衲就把你算进去又如何!”
“好好好!“铁面飞卫”气得仰天大笑道:“我披星戴月,好意传告,期望少林避此一劫,想不到狗咬吕洞宾,你和尚反倒打一耙,来未来,我钟某人就领教少林绝艺,看究竟能奈我何!”
牛钊大笑道:“老子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你和尚既要跟我拼上了,老子索兴就蛮干到底,把你们少林寺揽个天翻地覆,老猴子,上!”
抡起铁杵就向面前的伏虎罗汉砸去!伏虎罗汉手横铁杖一架,哨!震声鸣耳,一柄铁杖从中弯曲,这位第二代少林高手被震得连退五步,差点铁杖脱手,心头凛然之下,立刻施出十八路降魔杖法反击。
战机已起,“铁面飞卫”也不打话,双掌连挥,施出成名绝学连环九式“锁魂掌”,向降龙罗汉攻去。
罗成僵立中间,左右不是,正在为难,天痴僧又大喝道:“罗施主,你已挡住了罗汉阵法施展,还不快快退出圈外!”
罗成心念一转,大喝道:“双方都给我住手!”
这声大喝,声震九霄,已动上手的十八罗汉吃惊之下,同时撤把退回原地,“托塔天王”与“铁面飞卫”自然也收手注视过来!
罗成一使眼色,喝道:“走!”
身形陡然腾起七丈,向寺外疾掠而去。“铁面飞卫”紧跟着越墙而出,但牛钊轻功本来不行,再加上已经乏力,慢了一步,竟被天寂僧一声大喝,凌空拦住,双方同时飘落墙头,激拼起来了。”
罗成回头一看,见牛钊脱身不得,对身边的“铁面飞卫”道:“大哥到山下等牛兄弟一起走,沿途留下记号,我自会赶上。”
返身又回少林寺,飘然落在天寂大师与牛钊中间,单掌倏化托住天寂僧挥出的杖势,喝道:“快走!”
天寂僧禅杖被制住,顿时厉声道:“施主敢情也与少林为敌!”
罗成大声道:“小可是不愿让天星宫坐视我们自相残杀!”
话声方落,天痴僧已挥手大喝道:“追那匹夫!”
天孤僧及数十位二代高手,蜂拥出了寺门。罗成松手放了禅杖,拦在众僧而前,反手掣出长剑,随着身形飘动,挥出一剑。
这一剑当真奇妙非凡,数十名少林高僧,每个人眼前都见剑光划过,慌忙举杖竖刀格架,却又都慢了一步,每人的刀杖俱都落空,心中皆是一惊。
只见罗成屹立山路中间,横剑沉肃地道:“请各位大师为以后留一步余地,小可必有所报!”天痴僧越众而前,厉声道:“罗施主,你与天下第一帮串通一气吗?”罗成道:“小可只论是非,并不与谁互通声气,掌门人如相信我人格,就请回寺,先行善后……”
“若老衲不肯罢休又如何?”
“只要胜得过小可手中之剑,但凭处理!”
好!老衲先拿下你也是一样!”
天痴怒火中烧,话声落处,袍袖一展,劈出二道罡气,向罗成当胸撞去。罗成身形一闪,天痴僧第一招猛势无涛的掌力落空,第二招又击出。双掌一圈一引,无坚不摧的罡劲竟自罗成身旁滑过。接连十招,招招落空,使得天痴僧又怒又惊,招式益发加快凌厉起来。
可是罗成怎会真与这位少林掌门动手,他不过借着“万象心法”妙用在拖延时间而已,搪塞过五十招,计算“铁面飞卫”与牛钊已经下山走远,才叫一声:“失陪!”身形展动,脱离天痴僧掌势,电掣般向山下飞掠,瞬眼消失于黎明之中。
朝阳初升,山雾飘腾。
罗成好不容易摆脱少林僧纠缠,奔下嵩山,已见山麓边系马的大树上,画着一只飞鸟,简单几笔,犹如幼童涂鸦,乌嘴正向着开封去路。
他知道这是“铁面飞卫”的标记,于是一挽马缰,跨上坐骑,循迹飞驰。
恍眼四十里,鸟嘴转向西方往巨鹿的岔道,罗成自然毫不考虑别转马首。过了十里左右,发觉“铁面飞卫”的标记已经消失不见。
心中奇怪,罗成略勒缰绳,放缓奔势,正欲在附近踩踩,倏远远望见道旁烟火升起,催马走近一看,原来是名头发灰白的樵夫正在道旁烧纸,口中喃喃有词地跪拜着,像在祭奠亡魂。
但附近既无坟墓,此刻又非清明冬至,这樵夫在祭谁呢?
心头好奇,不由开口问道:“老人家,你清晨烧纸,是在祭谁?”
老樵夫拜完站起来,说:“唉!回客官话,老汉是怕刚死的孤魂野鬼,没有盘缠回乡,所以烧点纸送送他们,免得在此作祟!”
罗成怔怔道:“听你老人家口气,刚才有人死在这里?”
“可不是!”樵夫叹道:“老汉在这附近砍了半辈子柴,今天还头一遭见路上躺着二个大死人,真是出门不利。”
罗成追问道:“那个死人呢?”
“老汉已将他们殓人棺中,寄在那边土地庙中。”
罗成道:“老人家认识死者吗?”
“不认识!”樵夫摇摇头:“老汉只是路见暴尸,顺便做做善事而已,不过其中有个身材太大,老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曲腿塞进棺里,合上棺盖……”
听到这里,罗成心中一惊,忙道:“老人家,你说二具死尸中有个大汉?”
樵夫道:“可不是,那个大汉比普通人足足高出一个半头,脸如锅铁,唉!像这样壮的人,老汉不懂他怎么会死在地上的!”
罗成心头大震,急喝道:“你说的土地庙在何处?”
樵夫回首一指身后道:“那不是吗?”
顺指一望,离开道旁一箭之遥,可不是有座孤零零的土地庙?
罗成震惊之下,双脚一夹马腹,就向那间土地庙狂冲而去。
到了庙前,飞身下马,跨进庙门,只见二口黑漆棺木在土地公公的神案前迎门并立,棺头赫然各写着牛钊与钟灵山的名字。
脑中轰然一声,罗成如遭雷击,他跨前一步,双手扳住右边的棺盖,略运暗劲,咔嚓一声,棺盖已应声而起,里面直挺挺躺着的,可不是“铁面飞卫”钟灵山。
那左边的棺木已不用看,必是“托塔天王”牛钊无疑了。
合上棺盖,罗成扶着棺首,眼眶中落下一连串泪水。
这是他第二次哭泣,第一次是听到文殊大师死讯,这一次却为了痛失知交良友,想起“托塔天王”与“铁面飞卫”竭尽忠诚的护卫自己,这份至死不谕的感情,怎不令他伤心欲绝。
悲怆的心情在一阵发泄后,渐渐平静下来,他拭干两颊泪水,觉得这二人死得太突然,太出人意外!
以他二人功力身手,放眼当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