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月落大地-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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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速摆十二星角阵拒敌!余者担任卫护!”“是!”
轿后八院院主与轿旁四大执事立刻掠动身形,像花瓣一般向四面散开,云大娘与另八名女子则仍围住小轿,静立不动。
就是这时,佛门金刚罗汉阵已在文贤大师一声震天大吼下发动了,与天星宫的十二星角阵恰好同时展开。
只见僧袍飘拂,人影旋转,接着每一方向,都是一排八名僧人,禅杖高举,向天星宫十二名女子当头劈下。
杖影盖到,阳光倏隐,杖风如涛,在阵中的十二名天星宫高手倏觉阵中一暗,四周都是逼人欲窒的劲气。
只见四大执事齐齐一声娇叱,剑光错飞,人也在阵中各自飞腾纵跃起来。
第一梯次僧人一击未中,人影交错中,第二梯次一排十二名僧人跟着出手袭击!”
若以人数来比,这天星宫八大院主,四大执事,共只十二人,投身一百零八金刚罗汉阵中,犹如浩瀚大海中几点浮萍,人数太少了,瞬眼即被一片杖风人影所吞没。
可是如果仔细观察,却见十二人分为十二角,无论如何掠腾封杖,飞腾拒敌,由不时露出杖影的剑光可以看出,十二角整整齐齐,绝不会突出差错,或内缩参零得不成星形。
十二人隐点天干之位,灵变中互有呼应,一动皆动,一静皆静,生像每人身上有根无形的线,牵在一人手中在采作指挥!
渐渐地,杖风愈来愈劲厉,人影也越转越快,整个平场,除了中间小轿所占的一块空地外,四围已变成了一层层起伏的波涛,在一阵阵厉喝声中,汹涌不已。
就连护在轿边的云大娘等八名女子也被一阵阵狂厉无伦的劲风,吹得衣角猎猎作响。
然而阵中的十二星角,也剑光大盛,相互穿梭,星形不时隐隐现现。显出战况愈来愈激烈。
轿中的天星宫主倏开口娇声道:“这佛门大阵的确不可轻视易与,十二名姐妹可能也累了。”
云大娘垂手道:“我看十二位姐妹之中,四大执事尚有攻击之能,八位院主却已只有拒敌之力了。”
天星宫主在轿中道:“倏令四大执事抢攻天罡之位,只要将那指挥的文贤和尚毙于剑下,这阵法不破自散!”
云大娘口中倏变出一声鸾凤长鸣般的啸声。
声越九霄,清朗已极!
阵中的星形顿时起了变化,四条剑光倏如轻天长虹,向文贤大师立身之位射去。
适在这时,文贤大师见十二梯次阵攻,竟突不破十二星角防守之线,久战无力,也动了真火,一声大吼,朗诵了一声佛号!
这正是施行倒转阵法的暗号,只见人影飞错中,倏响起三声惨号,二名僧人在剑光之下,拦腰而断。
双方几乎又同时变化发动,但却让天星宫四大执事开了利市。
然而这刹那,天星宫主倏轻喝道:“阵机变化间,必有空隙!大娘与二位侍者速速出手占其枢机之位!”
“是。”
应喏声中,云大娘与二大侍者身形陡然掠入罗汉大阵交错的人影中,剑如矫龙行事,纵横飞舞。
随着剑光经过处,必响起一阵阵惨号。阵中的四大执事,八大院主闻声立刻展开反击,这内外夹击是攻得恰是时候,早则无功,晚则必与前十二人一样陷于苦战,而就在这佛门大阵中已变未稳刹那,这一瞬间的空隙,顿使这座傲视武林的佛门大战陷于一片混乱中。
这不能不佩服天星宫主那锐利的目光,能够烛洞于机微之间。她所希望的,就是要罗汉阵混乱,既乱必不稳,败象已露,挽回就难了。
这些南海少林僧仗持的就是这座大阵,若论功力与单打独斗,怎会是天星宫的对手,如今阵势一乱,文贤大师顿感指挥不灵。
指挥不灵就难以变化,无法联力群袭,出手的威力无形之中减少了二倍以上,他急得连连叱喝,可是地上却躺了二十余具弟子尸体。
这不过是一刹那之间,天星宫却趁这混乱机会,个个展出了诡奇的剑法与雌威,剑起剑落中,惨号连声,血雨横飞。
云大娘倏转到文贤大师身前,沉声道:“大师,阵法已破,你还不发令撤退吗?”
文贤大师双目赤红,像受伤发狂的老虎一般,厉吼道:“贱人住口,南海门下只有杀身成仁之徒,没有贪生怕死之辈,老衲与你拼了。”禅杖呼地向云大娘扫去。云大娘一声轻唱,道:“我一番苦口婆心,点醒你不自量力而为,那知你和尚竟如此愚鲁不敏,罢了,我就成全你吧!”
身形旋转,长剑一挥,反向文贤大师劈去。
文贤大师一击未中,身退三尺,禅杖子举,正欲再进,身畔倏亮起一道其迅无比的电光,接着一阵娇笑,道:“老秃驴,姑奶奶送你上西天!”
剑光一过,文贤大师的人头已经落地,云大娘一呆,举目望去,自后袭击的却是瑶光侍者。
云大娘深深地暗叹了一口气,放眼场中,惨号接连不断地响起,但是南海的僧侣们都没有一个后退逃走,个个忘了生死,身躯硬往剑光上碰!
这正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杀劫,站着的和尚愈来愈少,躺下的尸体却越来越多。
天昏地暗,愁云惨雾中,终于最后一名少林僧也倒了下去。这一场生死大搏斗终于结束,但云大娘心底的惊悸却久久不能平息。
这岂不是百年前,天星宫初履江湖时的惨象重演吗?虽然,百余年前,天星宫初履江湖时的情形,她并未目睹,也不清楚,可是其后的结果,她是知道的,因而她现在,并未因胜利而喜悦,反之,她在为天星宫又蹈覆辙而忧虑。
大战结束了,一百零八名南海少林僧无一生还,然天星宫的十五名出战高手,除八大院主,有三名轻伤,个个云鬓松乱,衣衫破裂,样子显得有点狼狈外,其余四大执事,二大侍者等依然气定神闲,走回小轿边,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一般。
云大娘这时已走近轿边,垂手道:“启禀宫主,还是先入祠堂休息,这里让四名青衣弟子设法清理平场,把这些和尚的尸体埋掩了吧!”“且慢!”天星宫主在轿中喝道。云大娘一呆道:“宫主莫非不要埋葬这些尸体?”“不!大娘,你有没有发觉,附近好像还有一个人在暗中向我们窥探?”云大娘及其余女子闻言纷纷向四下扫视,但山野寂寂,哪有半丝人影。云大娘道:“回禀宫主,本堂没有发觉。”
天星宫主在轿中道:“你们至今都未发觉。可见这人功力之高,已达不测境界,实使我大感意外,难道当今武林中竟有这等绝世高手?”
云大娘皱眉道:“宫主不会是错觉吧!怎么……”
说声未落,倏听得瑶光侍者惊呼道:“宫主之言不错,果然有人来了!”
一闻此言,云大娘抬目一望,果见一条人影自林中如飞泻落场中,露出身形,是一肩斜长剑的英字不凡少年,赫然竟是罗成。
只见他目光一扫满地尸体,鲜血横流,脸色顿时大变,喃喃连声道:“太惨忍!太惨忍了……”双目中倏流下了二行眼泪!
武功山麓,商家祠前的那一片惨象,看得罗成剑眉连挑,星眸喷火。可是当他想到自己此来,肩上背着五条人命时,不得不强自抑制满腔怒火,力持镇静。
云大娘一见罗成出现,神色略现惊容,立刻向轿中道:“宫主,罗成来了,刚才说发觉有人潜伏窥伺,莫非就是指他!”
“不是他,他刚刚到,我发觉的人却是窥伺已久。”天星宫主说到这里,轻笑一声道:“只要那人不露面,我们就不必理他,大娘,叫罗成过来,我有话问。”“是。”云大娘扬声道:“罗公子,宫主召见。”罗成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心情,上前几步,向黄金小轿抱拳一拱道:“宫主命花衣帮主传言,区区奉召谒见,不知宫主有何见示?”银铃似的语声,自轿中传了出来!“罗成,其他的人呢?”“没有来。”“嘿,他们敢抗命拒召?”罗成道:“他们并非抗命拒召。”“那是为什么?”“是我罗成叫他们不要来。”轿中顿时传出一声娇叱!“好大的胆子!”罗成冷冷道:“宫主有什么话可以告诉我,由我传达不是一样!”“嘿,你认为本宫传你来此地是做什么?”“正想请教!”“本宫要逮捕你们归宫,你明白了吗?”罗成长笑一声,道:“虎已归山,人已出来,要想我们再回去,怕没有这么容易了。”
“格格格!”天星宫主在轿中娇笑道:“你带着他们杀尽我苦力堂弟子,又戮我璇玑侍者刑堂堂主,若不将你们捕回天星宫,本宫主有何面目,再掌天星门户!”话声一顿,喝道:“二大侍者,速将姓罗的逮下,废去武功,等候发落!”二名侍者应声而出,罗成立刻退了二步,道:“且慢!”天星宫主在轿中喝问道:“你还有什么申诉?”罗成道:“宫主敢不敢跟我赌一赌?”“怎么赌法?”“当然以武功分高下。”“什么是赌注?”罗成道:“若是你胜不了,从此回转天星宫,不准再出门一步,如果我败了,负责将逃出的同伴召来此地,交还给你!”“罗成,你还忘了一个人。”“谁!”“本宫叛逆,香芸贱婢!”罗成瞥了云大娘一眼,淡淡道:“贵宫弟子,恕区区无法负责。”“听你口气,好像有什么仗恃?”“除了武功之外,我罗成还有什么仗恃?”天星宫主口气一转,道:“有一点,本宫好不纳闷,你逃出白云山区时,不但逃过了二道拦截,而且竟能杀了本宫刑堂堂主与璇玑侍者,据本宫所知,你的武功并非是本宫堂主之对手,何以二人竟会死在你手中,能说出其中的原因吗?”
罗成冷冷笑,道:“宫主何以小看了我罗成,可知亡命之下,一夫拼命,万夫莫敌之理。”“哼,本宫觉得其中必有原因,你不说也罢,稍待动手,本宫还怕不会知道!”
罗成心头一凛,不禁又瞥云大娘,却见她呆呆地站着,脸上毫无表情。然而还未露面的天星宫主已在轿中下了命令:“二侍者退后,东方执事出战!”罗成沉声道:“宫主是否已接受我的赌注?”“嘿!难道本宫还会怯退不成?”“既然接受我罗某赌注,宫主为何不亲自动手!”天星宫主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道:“以本宫执事出马,已经算太看得起你了!”罗成道:“仅此一战而定输赢,贵宫执事若是输了,切莫后悔!”“哈哈,你放心,本宫一向言出信立,从不二诺!”天星宫主话声一落,立刻喝道:“东方执事!”一名四十余岁中年女子立刻道:“宫主有何吩咐?”“不得用剑,务必活捉!”
“是。”东方侍者飘开五丈目注罗成道:“请出招!”罗成见对方不用兵器,也不亮长剑,昂然走到距东方侍者五尺之地,屹立道:“侍者不必客气,生死之搏,区区掌下是不会留情的,请先出招!”东方侍者轻轻一哼,衣袖一展,变掌已向上提起。罗成的眼神更加澄清了,脸上平静得犹如石刻雕像,变手抱胸,纹风不动。东方执事眼见罗成沉稳如山的样子,再想起宫中璇玑侍者之死,丝毫不敢大意。变掌已蓄足华身功力,伺机待发。
面对着东方执事,见她变掌倏前倏后,倏上倏下的移动,连变了十余种姿势,罗成表面毫无所动,脑中却不禁回忆起昔日逃出白云山,激战璇玑侍者那一幕。那次生死一搏,腿受生伤,几乎亡命,何况眼前的强敌是天星宫中功力比侍者更高的执事!
上苍和地下无数的冤魂!保佑我罗成吧!我不只为了自己,还肩负着别人的生死存亡。
他心中暗暗祷告着,外表仍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动也不动。只因他这种姿势完全无懈可击,东方执事连变十余种姿势,仍找不出空隙可以进攻,于是双方变成了僵持不下的局面。
这一仗固然不弱刚才的场面浩大惨烈,但其中蕴藏的凶险,却犹有过之。
须知高手相搏,不出手则已,出手一击,必然分出生死输赢,尤其对罗成来说,这一仗他赢得起却输不起,一输不但他自己一生完了,还连带着她母亲的安危,与“沧浪神刀”“铁面飞卫”“托塔天王”“量天叟”的生死存亡。
阳光渐斜,满地尸体映着二条静静的人影,景象是那么紧张,悲壮和苍凉。
就连围在黄金小轿四周的天星宫高手也个个紧张起来。尤其是云大娘,内心充满了不安与矛盾。她挨近轿边,轻声道:“宫主看双方的情势如何?”
天星宫主虽然至今未出轿门一步,但外面的情形,她在轿中看得清清楚楚,只听见她喟然一叹道:“他的胆识与沉稳确是超人一等,想必功力也必不凡,东方执事要想胜他,还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