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界神话之堕落天使-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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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躲在云层里,令整个天地的色调都带着种蒙蒙的暗淡,看起来不似那么真切。雪后的风也似乎更肆虐了,一阵风拂过,高处那层薄薄的雪花打着旋儿随风滑行,轻飘飘中带着些许厚重的冷意。
许是被冷风吹到了,抑或是窗外的景色太过萧条,高冲看了半天,心里却更压抑了。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在哥哥犯了错误被开除的那一刻,他的心中除了悲哀,竟还隐有一丝希望,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是这么卑劣的人,竟然会有“哥哥的光环破裂了,他终于有出头之日了”的想法。
但是,事实却远不是那样的。在学校里,他依然是“高哲”的弟弟,只不过不同的是,以前他是“天之骄子”高哲的弟弟,现在他是“反面典型”高哲的弟弟,所以,比较起来,他还是喜欢前者;在家里,由于高哲的远行,他也仍然是家中老爸老妈嘴里念叨最多的人,吃饭的时候,高家夫妇会说“这个菜阿哲最喜欢吃”,变天的时候,他们也会说“不知道阿哲记得不记得多穿点衣服”之类的话,他觉得虽然老爸老妈也关心他,但是程度却远不如哥哥。他有时也想不通,为什么即便哥哥犯了错误,他也无法摆脱哥哥的阴影呢?况且,不是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吗?可为什么警校里的人还是念念不忘哥哥呢?
抛开这些不提,高冲觉得奇怪,兄弟俩感情不错,按说哥哥今天突然归家,他这个做弟弟的应该很高兴才对,可是他为什么感觉不到太多的欣喜呢!思量了半天,哥哥的一脸倦容与躲闪的眼神,让他隐隐觉得不安,他总觉得哥哥对大家隐瞒了些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不是应该信任哥哥的吗?但是,不同以往的是,这一次他突然对自己没了信心。尤其是在饭桌上自己没来由的一句玩笑话竟然惹得哥哥突然翻脸,这更是他所想象不到的。但是,仔细想想,通过哥哥的失态,他更加确信他的推断是正确的。虽然当时自己的脾气被老爸老妈给“强行镇压”下了,而他当时也一直沉溺于老爸老妈偏袒哥哥的事实里无法自拔,可等他平心气和以后,他看问题就冷静了许多。他不得不承认哥哥在外面闯荡的这段时间确实改变了不少,只是他一时还无法判断这种改变对哥哥,乃至所有人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由于早饭吃得太晚,午饭的时间也自然地向后推了推,但是,饭桌上,高家兄弟却都沉默不语,各自嚼着饭粒,令整个气氛变得沉闷而诡异。高家夫妇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他们以为两兄弟还在为早上的摩擦而不痛快,遂也不以为意。根据经验,两兄弟之间的战争通常维持不了两天,他们深知这一点,所以认为他们兄弟稍后就会自动和解。吃饭时,方星柔还是一个劲儿地给高哲夹菜,只不过高冲这回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只是不时地扫上哥哥两眼。但是,吃过饭后,高冲就拿着装衣服的背包离开了,说是有事要提前回了学校,而高哲则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不再出来。
高冲离开家,但却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跑到外面给陈飞打了个电话,约陈飞出来和他见面,但是,他却并没说有出是什么事。由于高哲的关系,陈飞一直把高冲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看待,所以,一听说高冲有急事找他,他顾不得脚脖子上的伤,和队长说了一声,就急急忙忙就从医院里赶了过来。大老远的,他就看见高冲拎着个大包,站在冷风里打着哆嗦。
“高冲,别告诉我你小子离家出走了!”他突然从后面出现,轻轻一拍高冲的肩膀,开着玩笑,“我告诉你,离家出走可绝对不行!”
“飞哥,你来了!”看见陈飞,高冲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不少,他勉强笑了笑,却掩饰不住他脸上的忧郁。
“怎么?家里有什么事吗?”陈飞也算是了解高冲的,一向积极乐观的他是很少露出这种表情的,而他现在的打扮明显是从家里出来的样子,于是,他也认真起来,小心翼翼地问着高冲。
高冲看着陈飞,良久,才缓缓吐出了几个字,语调低低的,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哀伤,“飞哥,我哥回家了!”
“你哥回家了?”陈飞有些意外,惊呼出声,直到看着高冲正瞪大了双眼看着他,满脸审视与不解,他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头了,随即平静下来,故作淡然,“哦,他回来了,是吗?”他掩饰住内心的波澜,虽然高哲在外面做什么事还有待调查,但是,他觉得自己发现的那些情况暂时还是对高家人隐瞒一下的好。此时,看到高冲眼里的疑惑,他尽量装作不动声色。“他这个人也真是的,回家了也不通知我……”虽然嘴上说着话,但随着疑问越来越多,此时,他的心中也不安起来,一时间犹如打翻了五味杂瓶,什么滋味都有。
“飞哥,我觉得我哥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高冲听着他絮叨不止,禁不住打断他的话,闷闷地说出自己的疑虑。
“怎么可能?”听了他的话,陈飞有些着急,脸色骤变。怎么,连他弟弟都发现了?不可能吧!他顿了顿,“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他还……”突然,他看见高冲的目光锐利地盯着自己的眼睛,他咽了口口水,接着说,“还好好的嘛!”
“什么时候?”高冲怀疑地看着他,“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就是上次嘛!”他有些含糊,想要转移话题,却不知说些什么,索性胡言乱语起来。
高冲看着他自说自话,眼神却四处游离着,越来越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刚想开口,却被陈飞找了个借口先溜了,他推说医院里的队长需要人照顾,就先行一步离开了。因为他也是个不善于说谎的人,遇到无法开口的事情,他也只能选择躲避了。冷风吹来,高冲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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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暴露的伤疤
冬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大地的时候,高哲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他裹紧了棉被,蜷缩在床上。阳光被厚重的窗帘挡住,令室内的光线昏暗得有些晦涩,床头的闹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时针也早已过了八点,但是高哲挣扎了半天,却还是没能起来。
他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当这种认知从他的脑海里传到身体上的每一根神经,高哲就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他只觉得浑身冰冷,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时而清醒,时而如置身梦境,许多令他恐惧的画面在他脑海里轮番上演,他觉得自己都快要崩溃了,嘴里不断地说着胡话。当方星柔发现儿子的反常表现过来查看的时候,才发现高哲的额头烫得厉害,她吓坏了,连忙叫老伴找来医生。
许是高哲前一天早晨被冷风吹到了,抑或是心情太沉重抑郁积胸所致,高哲发高烧并开始昏睡起来,梦魇里时不时地会叫出几个人的名字,除了东方宇、陈飞、高冲以外,其他人的名字对高家夫妇来说都是陌生的,但是,高家夫妇并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妥之处,儿子在外面闯荡了那么久,认识了很多生意上的朋友也是很正常的。医生诊断了高哲的病情,给他开了点药,打起了点滴。高哲平时身体强健,药效一上来高烧的症状立刻就有所缓解,但是不知什么原因,他却长时间处于昏睡状态。
高家兄弟俩从小到大,身体一向很好,头疼感冒之类的病症也很少,所以,方星柔并不像其她的妈妈一样那样有经验。对于高哲的昏睡,方星柔有些着急,虽然医生认为很正常,和她解释说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得观察一下才能最后下结论。可方星柔却认定那个医生是庸医,叫老伴再找别的医生来。对于儿子的高烧,高天明却不以为意,他觉得堂堂七尺男儿,不就是生病了嘛,硬挺一下就过去了,所以,对于老伴另找医生来的要求,他嘴上答应着,却迟迟没有动作。看高天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守在高哲旁边看着,方星柔生气了,她将老伴赶出了儿子的房间,又不顾高天明的反对,打电话急召在警校的高冲回家,她觉得这个时候老伴指不上,就只有指望自己的儿子了!
高冲接到老妈的电话,急忙跟老师请了假,回到了家。
此时的高哲满脸通红,浑身滚烫,嘴唇干裂得也起了皮,方星柔将湿毛巾敷在他额头上,用棉棒蘸水擦拭他的嘴唇,嘴里还不断埋怨着老伴高天明。高冲站了一会儿,觉得应该用酒精棉替他擦拭全身退烧效果会更好,于是,他让老妈去拿酒精棉,自己去解高哲睡衣的扣子,要动手替他擦拭上身。但是,刚一解开高哲睡衣的扣子,他就呆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哥哥裸露在外的上身布满了伤疤,他一比量,那些伤痕让他触目惊心。看着老妈拿着装着酒精棉的瓶子就要到近前了,他脸色一变,匆忙间为哥哥盖上了棉被。
“老妈,这里交给我了,你把酒精棉放这儿,就出去吧!”高冲想支开老妈,他怕老妈看到哥哥身上的伤痕会受不了。于是,他伸手去接酒精棉的瓶子。
“还是我来吧……”方星柔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觉得还是自己亲自动手为好,她径自来到高哲的床边,动手就要去掀儿子的被子。
“不行!老妈!要知道男女有别……你不可以的!”高冲连忙挡在方星柔面前,急道,“哥哥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嘿,你这个小兔崽子,你们小时候都是我替你们洗澡的……”方星柔有些不高兴了,她嚷囔着,满脸的不甘心,用手指着小儿子,“那时候……”
“可是我们都长大了!”高冲使劲咽下了口水,迎着老妈的怒气,反正他这次绝不能让步。“早就到了该自己洗澡的年龄了!”
看着儿子义正言辞的话,方星柔备受打击,她看了儿子一眼,想说些什么但却终究没说,只是满脸落寞地离开了。
高冲看着老妈颓然的背影,叹了口气,要不是怕老妈看到哥哥身上的伤痕会伤心难过,他是不会阻止老妈的,毕竟,为人母亲者都希望自己在子女心中的位置永远是第一位的,他深知这个道理。看见老妈走出哥哥的房间,他转过头来,把目光的焦点完全放在昏睡的哥哥身上。他掀开盖在高哲身上的棉被,拿着酒精棉小心地绕过那些伤疤,擦拭着哥哥的身体,但是,不知怎地,那些伤疤似乎有什么魔力,总是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吸引着他的全部注意力。“你最好能给我解释清楚!”高冲审视了哥哥身上的每一处伤疤,心情愈发沉痛起来,渐渐的,他的眼神里有种愤怒开始燃烧起来,只是昏睡着的高哲没有丝毫察觉,梦中还不时地胡言乱语几句。高冲听在耳里,脸色越来越沉重,手里的拳头也越攥越紧。
高哲清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方星柔早就熬好了清淡的米粥,看着儿子醒了,连忙让高冲去给哥哥端来。高哲看见高冲在家里,很是意外,直到老妈方星柔絮叨不止地讲述上午发生的经过,他才有些明了。看着大家,他满脸歉意。“我没事了,你们累了一天了,早点去歇着吧!”为了表明他已经好了,他强迫没有胃口的自己喝下了一碗粥。
看着儿子喝了碗粥,精神好多了,方星柔才放下心来,与老伴回房去休息了。但是,高家夫妇走了,高冲却没走,他挨着墙边站着,双手绕着横在胸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高哲看,脸色阴沉得可怕。
不知怎的,没来由的一阵心虚令高哲不敢与之对视。难道他发现什么了?他不由得低头检查了下自己身上的睡衣,恩,睡衣还是好好地穿在自己的身上,应该看不到里面吧!他又仔细看了看,手背上有打过点滴的痕迹,针孔还隐隐泛青。“你看什么?哪里不对吗?”抬起头,他苦涩地笑着,有些尴尬。难道弟弟是因为自己还待在家里没有离开吗?他想起前一天两人的对话,是啊,自己承诺过会离开的啊!于是,他又开口,“你放心,我会尽快离开的!”虽然心里很难受,但是他还是说了出来,“是不是我在家你觉得很不舒服?”
“没有!你不要胡乱下结论,好不好?”高冲脸色微变,语气很冲,“我只是在想,你离家的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
乍一听见弟弟这话,高哲的脸色也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着,“我就是在和朋友做生意……”他不敢看弟弟的脸,声音低低的。不过,转念一想,这样太让人怀疑了,于是,他抬高声音,“我在外面做什么工作,应该不用向你汇报吧!”此时,他还不知道高冲已经发现了他身上的伤疤,以为他只是随便这么一问,所以回答得有点漫不经心。
但是,高冲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只见高冲快步上前,伸手拽住他的胳膊,硬生生地把高哲从床上拖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