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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那个下午,我在旧居烧信-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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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数着历程的游泳,没劲透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像掐着表规划人生的厌世者,先给自己假定一个终点,如80岁,然后就有了中点,如40岁…。。。一直细分下去,完成了一半,庆祝一次,然后再迎接下一半,生命最后变成了一堆数字和一杯杯的排列。

  数到33的时候,你如期而来。你总是在30到40间出现,一如时钟的那两根指针,每周都要在盘面里的那些刻度上相遇。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无法确定。以前刚到银行上班时,他就开始寻找最近的游泳池。这是他的习惯,没有游泳池的他,不完整。然后,一周里拿出2天或3天来苦渡。他喜欢在水里思考,一种被浮起来的思考。

  你每周四来,1000米,他给你数过。

  他喜欢你在水中的身体。透过水的折晕和染色,形成牢不可破的诱惑。他想把整池的水放完,突然的,一滴不剩,让你划到一半的身体僵在空中。他说不上来,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这么认为,他就想那么做。每划一次水,他都产生和你Zuo爱的感觉,是的,就这节奏,在心里有个声音一直这样坚持着。我被他这种无法理解的想法羞得无地自容。他感觉下身在持续膨胀,他让自己紧贴着岸,不让你发觉,摘下泳镜喘口气似的晃动。

  他恋上这个场所,迷上这里暧昧的折返。

  每次先上岸后,他都坐到脚踏车练习器上,无足轻重的蹬踏着。因为从这里,可以对跑步机投成最佳视野。

  你踏上跑步机前,总给耳朵塞上耳塞。你会听些什么呢?他又想给你推举占满他脑袋的那一大堆黑色音乐。当然,我知道你不需要。

  是你跑步本身的姿态好看?或是你穿着泳装跑的缘故?又或是他无可救药的心理?……你跑步的时候还戴着泳帽和泳镜。他想起《重庆森林》的台词:一个女人这么晚了还戴墨镜,只有三个理由,第一个呢,就说明她是个盲子;第二个呢,就说明她在耍帅,所以才戴墨镜;第三个呢,就因为她失恋,因为她不想让人家看出来她哭过。

  他踩着脚踏车,中意的默演着,仿佛你在听。这次,没有性的要挟感,也没了急促和膨胀的尴尬,他像漫步在田园的诗人,折扇轻摇,衣袖如浪,被陶醉缓缓的拉上了眼睑。

  ……

  “呃,你游的不错”,你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用来休息的椅子上,透过泳镜看着电视屏幕上病急乱投医般的广告,喝一口服务员递上来的茶水。只可能是对他讲的,这里没有其它人。

  “哦,谢谢……你也……很棒的”,他为自己差点说成“性感”而吃惊。

  “谢谢,在夜里游过吗?” 

  “夜里?没有,有什么不同?在这种地下室” 

  “哈,很不一样的。说不好,游过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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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这儿夜里开到几点?” 

  “全天候啊,二十四小时” 

  “看来你真的游过” 

  “要不要今晚试试?” 

  “你也来吗?” 

  “呃”

  ……

  他像往常一样,在前厅吸完一支烟,才走到外面的阳光下。他从没见过不着泳装的你,甚至不能断定你的头发有多长,会穿什么样的鞋。他肯定,现在的季晚穿上泳衣戴上泳镜,不能像别的,就这个样。虽然他有好几年没见过你。

  12:30,他按照你们的约定准时钻入水里。他没有作中午时的2000米跋涉,而是尽可能的把自己贴在池底。“有什么不一样?”。他思考着这个问题,发动全身的感觉力量。和外面常规的世界不一样,这里不需要昼和夜的划割,时间在这个阿拉丁神灯似的容器里,毫无意义。那个只能一天泡着澡、并在澡盆里放了绿色玩具小鸭的绿头魔鬼,盯着时间,愁眉苦脸。

  换气到第7次时,你来了,用你惯用的优雅入水。

  “呃,感觉到不同了吗?” 

  “没有。除了想起呆会一出去是一片漆黑这一点” 

  “要这样,把耳朵贴在池底” 

  你们一起往水底钻,用手扶着入水的扶梯,要不又会给浮了起来的。只有水泡的咕咕声,其它什么也听不到。他看到你在水里寂寞的笑起来,头发和着水波窄幅的翻卷。

  “怎么样?”

  “不怎么样,还是一般的水,一般的水底” 

  “唉,你心里杂念太多” 

  “也许吧,但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呃,这样想象”,你把水从脸上抹去,“把整池水想象成半固体的……气垫床、很松软的沙、果冻、很凋的面汤” 

  他看着你闭上眼的表情,就像你真的置身于这些物体的怀抱中,他想吻你,下面又开始膨胀。

  “你怎么不用心啊?”,你睁眼看见他发僵的眼神,气馁的埋怨,“好吧,游一会,很轻松的那种,别把神经又绷紧了” 

  “很轻松的那种”,他在水里念给自己听,边划水边想时间在这里的形状,下面开始放松,放松。

  折回岸边时,你已经上了岸。

  “行啦,今天的课就上到这。回去要好好想,好好感觉”,你披起浴巾就进了女宾室。

  “哈,很奇怪的季晚和很奇怪的一次游泳经历”,他如释重负的在心里想着。

  ……

  来到前厅时,无论是出于礼貌还是很想见你的心情,他想,今天应该等你出来,无论多久。他为自己点了一根烟。“有什么不一样?”。他又思考着这个问题。你说的那些想象,为什么不能在白天时执行?……他为自己的想象力而自责……对了,你今天没戴泳帽,是长发……还有,泳镜也没戴,你眼睛是季晚的吗?不行,想不起来,居然想不起来!?不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季晚已经好久了?……他冲动得就想冲进女宾室看看。

  吸完第三支烟时,时钟指到了3:00。很困,服务员都在柜台后面假寐的微微点头。

  “对不起……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我的女友……她怎么还没出来?”,你应该不会生气吧,他这样想着你。

  “呃”,女服务员抬起困惑的眼睛,很不情愿的进了女宾室。一个男服务员诡异的笑了笑。



  出来时,女服务员用了几乎是愤怒的眼神。“没有啊!什么你的女友?……12:00以后就只有你来过!” 

  “不会吧!”,他看到墙上的时钟笑得弯曲了指针,“刚才还在游泳池里说话来着?” 

  “你自己进去看吧,反正没人”,女服务员摆出要报警的趋势。

  他在原地呆了一会,出于谨慎,还是决定起身离开。你以这种方式告诉我“有什么不一样”?

  他走出这巨大的地下氛围,迎面被阳光一下泻成暖色。阳光!?怎么回事?他绝望的咬自己的手,直到有血腥溢出。

  他反身又走回游泳馆前厅,就跟电影跳回上一帧一样,什么都没变,还是那团困意浓浓的昏暗色色泽。女服务员警觉的看着他手上的血,拿起电话按下了110。

  墙上的时钟,3:10。它就不说出,是夜里,还是白天。

  猫
(17)
没有远远的出家门,已经好久了。因为可以顺便躲躲冬季过于漫长的尾巴,气候也好,心情也罢,总之还是决定出去走走。目的地选在靠近赤道的某岛,网上对它的气温报价是28度,还特别注明算是一年中少有的冷天了,由于寒流来袭的缘由,

  中途改换另一架飞机时,有如乘坐大巴的热闹,登机牌上没有座号的标识,我略犹豫了一会就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座。感觉如果这时还有乘客的话,他们也能安排加座,放在过道里的、可能没有扶手和靠背的木橙,当然了,起飞和降落时说不定得抓紧两边乘客的裤腿,有人要方便时也得麻烦他让一让。

  我的周围布满了金发碧眼的青年,他(她)们用英文相互描绘着即将展开的浪漫,也许还有一丁点冒险味道。想起的名句:调情,就是还没有兑现的性茭承诺。我基本上听不懂,自然,他(她)们也不介意我听不懂,还好,我可以拿出点心事来反刍。

  么杉再也没有来信。正如梁朝伟突发其想的对着《重庆森林》的衣柜门说:出来吧,我知道你回来了,我数到三……一,二,三……我也会心血来潮的查看空空如也的信箱,然后,狠狠的想给她回信。摊开信纸削尖铅笔呆了好久,不断有风进来把它们弄乱,那样空白的叹息着。是个什么“砰”的一声给关上了,正如它悄悄的开启。

  嚼到一半时,飞机就降落了。

  岛不大,来之前就看过附着简介的地图。如果能申请到他们的驾驶证,倒真想感受一下右舵左行的驾驭感。在这种一天可以绕上几圈的岛上,开窗兜风,扯破嗓子的摇滚,多破的车也能惬意。

  办完入店手续,我就迫不及待的躺在了太阳有些下沉的沙滩上,让体内的一种东西袅袅蒸腾。不是旅途的奔波,而是这些日子以来冬天的残骸。

  么杉有一幅画源自这里。

  色彩被么杉单调得漫无天际,覆盖着一种漫延,就要溢出画框的漫延,把眼睛生生刺痛。沙滩、海面和天空都以不可理喻的线条缠绕在一起,呈现出完全相互敌对的情绪,不考虑甚至无视对方的存在。不是太深的海水处―――应该是海水―――一女子背向观者的往里面很远的地方望着,有种想张嘴喊什么的感觉。从背影上我居然能这么看?海水在膝盖以下浸湿了她还算白色的裤腿。天空有流泪的云,沙滩上凸起一个水母的形状。

  “也许是我最后用纸来画的画,你想要吗?”,么杉从包里抽出画来,像就要丢弃的垃圾。

  “要”,我将画展开,就看到了这幅沙滩。

  “随便画的,不代表什么”,么杉抱着手,像上完最后一节课的代课老师。

  “那女子是你吗?”,我把手指停在女子的轮廓上。

  “算是吧,映象里的自己的背影”,么杉把眼睛投向窗外很远的地方,像重演一遍画里的那个影子。

  “你在向着远方喊?”

  “你怎么知道?”

  “猜的”

  “大概吧,不过我忘了”

  “什么时候去的?看上去很不错的沙滩”

  “去年”

  “就在这遇到了想要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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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你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能”

  “他那时是看画的人?还是在远方被你呼喊的人?”

  “什么时候改行做私人侦探了?”

  “呃,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我也会去的,这片沙滩”

  “哈,去吧,相当不错的地方”

  “躺在这里,应该可以想你一整天”,我把手指放在那个水母形状上做不规则摸索。

  ……

  第二天一早,我从太阳刚刚被海面映出时出发,按昨夜留在脑袋里的地图,顺着沿海公路环岛而行。寂寞公路因两边苍翠的植物而意味深长。有时竟如走在森林一般,阳光只能从偶尔的树叶间隙洒下,海也只能形而上的听到和嗅到。不时有着了泳装的人驱车而过,大多开足音量的抛出摇滚乐,有的还会停下问要不要搭车,沙滩的痕迹在他(她)们裸露的肉上,一览无余。

  汗出的比以往任何时候更透彻。在这种景致里疾行,属于我梦想了很久的主题之一。

  么杉有句名言:作画跟Zuo爱的欲望一样,要先有湿的感觉。

  “湿的感觉?”,我的手指划过画面上那些色块的曲线,“是对男性的歧视吧?”

  “站在你的角度,可能说成‘抚摸的感觉’要显得更有力”,么杉拿考官一样的眼睛跟踪着我的手指。

  “我也有湿的感觉”,我将手指停在一块待干枯的颜料上,有作弊被戳穿的窘。

  “哈哈”,么杉像取得绝对优势的辨手,宽容的笑了,“别告诉我是现在!”

  “答对了,就现在”,我抓起么杉还想往画布上涂抹的手,“咱们先打球,然后再游泳,湿个透!”

  “那,Zuo爱呢?”

  衣服完全的湿透了,脱下扭了还当毛巾擦了脸。海水在一个不经意的拐弯又露了出来。海滩上不算多的男女们,几乎全裸的躺或半躺着,金毛在阳光和海风的抚弄下,无辜的起伏乱指。

  “这就是你想要的,湿的感觉”,往海里游进的时候,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还算平静的海,游起来一点也不好玩。

  以前在游泳池里像笼中豹似的游来泳去时,我为自己培养出一路幻想不歇的恶习,这样就可以减轻因为坚持而枯燥无聊的伤害。感觉一直有海藻般头发的女影跟在我后面,她往前划水的手不时会碰到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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