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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3 爱尔兰咖啡-第3节

小说: 3 爱尔兰咖啡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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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妳为什幺不这幺做呢?』

  「虽然烤杯时,需冒着爱尔兰咖啡杯可能破裂的危险,而且又耗时间……

  她眼睛一亮,正经地说:

  「不过简单的煮法却少了煮咖啡者对咖啡的坚持与认真。咖啡当然有价格,但煮咖啡者对咖啡的认真和坚持,却不是帐单上的数字可以衡量。」


  『那幺如果我是细心而谨慎的人,妳就是坚持而认真的人啰。』

  「算是吧。」她又笑了笑。

  『妳认真煮爱尔兰咖啡,我细心品尝。可以算是天衣无缝吧。』

  「我坚持煮真正的爱尔兰咖啡,你谨慎帮我留意吧台有没有失火……」

  她清脆地笑出声音,「我们这叫合作无间。」


  隔着吧台,我和她就这幺互相取笑地聊了起来。

  我告诉她我的工作性质,还有每周四固定上台北的理由。

  「那你上星期和上上星期为什幺没来?」

  『我以为爱尔兰咖啡到处都喝的到啊。』

  「结果呢?」

  『我当然失望啰。』

  我们又笑了起来,只相隔一杯爱尔兰咖啡的距离。


  『嗯,我该去坐车了。谢谢妳今天的招待。』

  「你是第一位看我煮爱尔兰咖啡的客人,所以我坚持请客。」

  『啊?不好吧。上次妳也坚持请客。』

  「我是老板呀,我说了就算。」

  『那………好吧。』

  「你想不想知道为什幺很难在咖啡馆找到爱尔兰咖啡?」

  『当然想啊。』

  「下次你来时,我再告诉你。」

  『那我下次来时,妳可不能再请客了。』

  「你说的哦!你还会再来。」

  『嗯。』


  从此,每次在台北开完会后,我会故意找朋友们吃个饭。

  12点快到时,再去〃Yeats〃。

  推开店门后,我一定直接坐在吧台边。

  「请问要点茶或咖啡?」

  『咖啡。』

  「请问您要哪种咖啡?」

  『爱尔兰咖啡。』

  偶尔她还有客人,他们总会惊讶我和她之间这种不需要Menu的默契。


  『为什幺在咖啡馆很难找到爱尔兰咖啡?』

  我总会带着上礼拜的疑惑直接问她。

  「因为爱尔兰咖啡可以算是鸡尾酒呀,所以在酒吧里反而容易找到。」

  『不会吧?爱尔兰咖啡是鸡尾酒?』

  「爱尔兰咖啡要加威士忌,所以它算是以威士忌为基酒所调出的鸡尾酒呀。」

  『这种鸡尾酒满特别的。』

  「嗯,没错。即使爱尔兰咖啡被当做鸡尾酒,它依然非常特殊,因为它是要趁热喝的鸡尾酒。爱尔兰咖啡非常适合在寒冷寂静的夜里独饮哦。」


  『对了,我一直很好奇,为什幺妳那幺喜欢爱尔兰呢?』

  她拔下了眼镜:「你看着我的眼睛。」

  『妳在玩催眠吗?』

  「不是啦!你仔细看看我的眼睛跟别人有什幺不同?」

  我凝视她的双眼,双眼皮,瞳孔颜色比台湾人淡,眼窝好象也比较深。

  「我有四分之一的爱尔兰血统哦。」


  说真的,我看不太出来。而且我也不好意思凑近点看。

  「看出来了吗?我的瞳孔带点绿色。」

  『原来如此喔。难怪我从妳的眼睛里看到爱尔兰翠绿的草原。』

  「胡扯。」她笑了一声,「你知道爱尔兰吗?」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爱尔兰共和军是个常上国际新闻的恐怖份子组织。』

  「爱尔兰人崇尚自由,北爱尔兰为了脱离英国的统治,手段难免偏激。」

  她拨了拨头发,又戴上她的紫色镜框眼镜:

  「你知道吗?其实台湾跟爱尔兰很像。」
 
 

 
  
  『很像?不会吧。台湾没有组织台湾共和军啊。』 
  「我才不是指这个。爱尔兰并不大,即使包含英国控制的北爱尔兰在内,也不过比台湾大两倍多。爱尔兰也算岛国,雨水丰沛,境内多翠绿草地,号称〃翡翠岛〃,跟台湾以前叫〃福尔摩莎〃很像。」

  「12世纪下半叶,英国人开始高压统治爱尔兰。1922年爱尔兰才脱离英国七百多年的统治而成为自由邦,1948年建立共和国,不过不包括北爱尔兰。爱尔兰独立建国的过程中,爱尔兰文艺复兴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而爱尔兰文艺复兴的灵魂人物,就是叶慈。」


  『所以妳才这幺喜欢叶慈?甚至店名也叫叶慈?』

  「嗯。我也因此而喜欢爱尔兰咖啡,它象征着自由与宽容。」

  『自由?宽容?』

  「爱尔兰咖啡可以代表爱尔兰人追求自由的精神。另外它能融合威士忌和咖啡这两种完全不同的饮料,不正是宽容的表现?而且更好玩的是,爱尔兰咖啡竟然是英国人最喜爱的咖啡!」

  『那幺爱尔兰咖啡,究竟是咖啡?还是鸡尾酒?』

  「不管是咖啡还是鸡尾酒,都是爱尔兰。爱尔兰咖啡并不在乎被归类成什幺饮料,爱尔兰咖啡的价值也不会因不同的归类而有所差异。因为没有崇尚自由与宽大包容,就没有爱尔兰咖啡。」


  她倒了些水给我,接着说:

  「就像生活在台湾的人,不管是被归类为本省人或外省人,都是台湾人。」

  我彷佛被电了一下,仔细思考她话中的深意。

  如果与台湾类似的爱尔兰,能因自由与宽容,融合咖啡与威士忌,诞生出爱尔兰咖啡,而且不在乎究竟被归类为咖啡或鸡尾酒。

  台湾人为什幺却那幺执着地想分别出芋头与蕃薯呢?

  也许她并没有弦外之音,因为她只是在吧台内煮咖啡的人。

  如果台湾这幺多伟大的学者和政治家都不能了解这层道理,那幺像她这种开咖啡馆的女孩和我这种只知道挖水沟的市井小民,

  又怎能体会呢?


  爱尔兰咖啡的香气慢慢褪去,我看了看表,站起身无奈地说:

  『又该去坐车了。』

  「你是第一位知道我有爱尔兰血统的客人,所以我坚持请客。」

  『大姐,您又来了。』

  「呵呵……没事干嘛叫我大姐。总之,就这样啰。」

  『可是………』她摇了摇手,不让我说下去。

  「你想不想知道爱尔兰咖啡的故事?」

  『当然想啊。』

  我突然觉得她好象〃一千零一夜〃那个讲故事的女孩。

  「下次你来时,我再告诉你。」

  『我就知道妳会这幺说。』


  日子是件非常奇怪的东西,奇怪到竟然可以改变我绘画的风格。

  因为以往我总在行事历上星期四的字段内,画了一根中指。

  如今我画的却是大拇指。

  我也渐渐地搞不清楚我是为了爱尔兰咖啡而留在台北?

  还是为了那个女孩?

  我只知道在〃Yeats〃喝一杯爱尔兰咖啡是我平淡生活中唯一的期盼。


  「请问要点茶或咖啡?」

  『咖啡。』

  「请问您要哪种咖啡?」

  『爱尔兰咖啡。』

  「你今天来早了半个小时。」

  『因为我等不及想听爱尔兰咖啡的故事。』

  「先说好,这个故事只是传说,你不必太当真。」

  『嗯。说吧。』


  「关于爱尔兰咖啡,还有一则浪漫的爱情故事哦。」

  『妳别浪费小说篇幅,快说吧。』

  「呵呵,你别心急。你想不想知道爱尔兰咖啡闻名世界的原因?」

  她停了下来,拿块抹布在吧台上擦拭了起来。

  这家伙,我如果不扮演好奇的听众,她就会故意不继续说。

  『想啊。为什幺呢?』

  「你知道爱尔兰咖啡是谁发明的吗?」她又开始擦吧台。

  『大姐,您饶了我吧。快说爱尔兰咖啡的故事啦。』
 
 

 
  
  「有人说爱尔兰咖啡的发明人是都柏林机场的酒保。因为横越大西洋的飞机常会在这个机场加油,旅客下飞机休息时很喜欢喝杯爱尔兰咖啡,所以它就随着飞航而传到世界各处。」 
  『嗯。』

  「那你知道为什幺这个酒保会发明爱尔兰咖啡吗?嗯……吧台又脏了。」

  『拜托别再擦吧台了。』

  「呵呵……这个酒保是为了一位美丽的空姐所调制的。」

  『那她一定不是长荣航空的空姐。』

  「你乱讲。我有个朋友在长荣航空当空姐,她长得可漂亮呢。」

  『有原则就有例外,妳不能以偏盖全啊。然后呢?』


  「酒保在都柏林机场邂逅了这位女孩,可能是一见钟情吧,酒保非常喜欢空姐。他觉得她就像爱尔兰威士忌一样,浓香而醇美。可是她每次来到吧台,总是随着心情点着不同的咖啡,从未点过鸡尾酒。」

  『为什幺要点鸡尾酒?』

  「这位酒保擅长的是调鸡尾酒呀,他很希望她能喝一杯他亲手为她调制的鸡尾酒。后来他终于想到了办法,把他觉得像爱尔兰威士忌的女孩与咖啡结合,成为一种新的饮料。然后把它取名为爱尔兰咖啡,加入Menu里,希望女孩能够发现。」


  「只可惜这位女孩跟你不一样,她并不是细心谨慎的人,所以一直没有发现爱尔兰咖啡。酒保也从未提醒她,只是在吧台内做他份内的工作,然后期待女孩每隔一段时间的光临。后来她终于发现了爱尔兰咖啡,并且点了它。嗯,我说完了。」

  『就这幺简单?』

  「简单?你知道酒保得花多少心血来创造爱尔兰咖啡吗?」


  「基本上要将爱尔兰威士忌与咖啡完全融合,就有很高的难度。」

  她从吧台上方拿下了一个爱尔兰咖啡杯。

  「首先是威士忌与咖啡的比例,」她指着爱尔兰咖啡杯的第一条金线:

  「威士忌约要一盎司多一点,30几 c。c。 左右。」

  她再将手指往上移到第二条金线:

  「咖啡五盎司,150 c。c。,比例约一比五。你知道这经过多少次试验?女孩从未点鸡尾酒,应该不太喜欢酒味,但威士忌可是刺喉的烈酒。因此他必须想办法让酒味变淡,却不能降低酒香与口感。所以在烤杯的过程中,火候是很重要的。」


  「这是为什幺爱尔兰咖啡杯比一般玻璃杯耐热,而且有两条金线的原因。」

  她又伸手想拿抹布,我先发制人,赶紧将抹布拿到远处。

  「被你发现了,呵呵。你有没有注意到爱尔兰咖啡对威士忌的选择、咖啡与威士忌的比例、以及杯子和煮法的要求很严格,唯独对咖啡的选择却比较随便,只要又浓又热就好。」

  『为什幺会这样呢?』

  「除了因为女孩并没有特别喜爱的咖啡外,也代表另一种形式的包容。不管对威士忌如何挑剔,对咖啡而言,却很宽容。酒保可能只想为她煮杯爱尔兰咖啡,并不在乎她是否能体会他的心血与执着,也不在乎她是否会感动呀。」


  「我今天还没为你煮爱尔兰咖啡呢,要现在煮吗?」

  『等会吧。妳别转移话题,然后呢?』

  「欲知详情,请见下回分晓。」

  『喂。』

  「不这样做,我不能确定你下星期还会来呀。」

  『只要我还要来台北开会的话,我一定会来的。』

  「只要你还来台北的话……」

  她喃喃自语地低声重复这句话。


  她又拿出爱尔兰咖啡杯,开始煮爱尔兰咖啡。

  我已经仔细看过她煮了两次的爱尔兰咖啡,所以这次我只是看着她。

  我从未仔细观察她的外表,因为我一直觉得她最美丽的地方是她的认真。

  自从知道她有爱尔兰血统以来,我也只是觉得她带点异国风情。

  如今仔细一看,她除了很会煮咖啡外,外貌也很杰出。

  尤其是那双会说故事的眼睛。

  「你看着我干嘛?」她好象有点不好意思。

  『煮咖啡要专心啊。而且妳没看我,又怎幺知道我看妳呢?』


  「快趁热喝吧。」

  『嗯。』

  「台北愈来愈冷了,下次外套穿厚一点。」

  『嗯。』

  「别嗯啊嗯的,着凉感冒就惨了,尤其你又要搭夜车。」

  『喝了爱尔兰咖啡后就不会感冒了啊。』

  「傻瓜。」

  『妳在骂我呢,妳知道吗?』

  「快喝啦!」
 
 九
 
  
  「你该去坐车啰。」 
  我点点头,准备掏出皮夹时,她又说:

  「你是第一位听我说爱尔兰咖啡故事的客人,所以我坚持请客。」

  『妳的坚持还真多。还是让我付钱吧。』

  「我才不要咧……」她吐了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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