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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节

资治通鉴全译_003-第1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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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州刺史张欣泰同其弟前始安内史张欣时密谋策划,想勾结胡松以及从前的南谯太守王灵秀、直将军鸿选等人诛杀东昏侯身边的宠幸之徒,并且废去东昏侯。东昏侯派遣中书舍人冯元嗣监督军队去援救郢城。秋季,七月甲午(初二),茹法珍、梅虫儿以及太子右率李居士、制局监杨明泰在中兴堂为冯元嗣送行,张欣泰等派人怀中藏刀在座席上砍杀了冯元嗣,冯元嗣的脑袋坠落在装水果的盘子中,接着又砍向杨明泰,剖破了他的腹部,梅虫儿几处中伤,手指头全被砍掉,李居士、茹法珍等人则往宫中逃去。王灵秀去石头迎接建安王萧宝寅,他率领着城中的将吏们,以便展示兵力,又把车子去掉车轮,让萧宝寅崐坐在上面,命人抬着前行,文武官员数百名在前头喝唱开道,浩浩荡荡地向朝廷走去,数千名老百姓全都空着双手跟随在后面。张欣泰闻知已经开始行动了,急忙骑马入宫,希望乘茹法珍等人在外面之机,东昏侯能把城中布置防御的事情完全委托给他自己,以便里外相应。但是,不久茹法珍就从中兴堂逃回来了,他命令人关闭城门,配兵守护,但是没有发给张欣泰武器,鸿选在殿内也不敢行动。萧宝寅到达杜姥宅之时,天已经黑了,城门也已经关闭了。城门的守兵发箭射外面的人,这伙人就把萧宝寅扔下溃逃而去。萧宝寅也逃走了,三天之后,方才穿着武服来到草市尉司自首,草市尉驰马去报告东昏侯,东昏侯召萧宝寅进宫讯问他,萧宝寅痛哭流涕地说:“那天不知道什么人逼使我上车,就把我弄去了,实在是身不由己。”东昏侯听得笑了,没有为难萧宝寅,恢复了他的爵位。张欣泰等人在事情败露之后,同胡松一起伏法被诛。

  '16'萧衍使征虏将军王茂、军主曹仲宗等乘水涨以舟师袭加湖,鼓噪攻之。丁酉,加湖溃,吴子阳等走免,将士杀溺者万计,俘其余众而还。于是郢、鲁二城相视夺气。'16'萧衍命令征虏将军王茂、军主曹仲宗等人乘水涨而以水军去袭击加湖,击鼓呼叫进攻。丁酉(初五),加湖方面溃败,吴子阳等人逃走免死,将士被杀或被淹死的以万计数,王茂、曹仲宗的水军俘虏了吴子阳的残余兵将,凯旋而归。加湖失守之后,郢城和鲁山的守军顿时士气大泄。

  '17'乙巳,柔然犯魏边。

  '17'乙巳(十三日),柔然国进犯北魏边境。

  '18'鲁山乏粮,军人于矶头捕细鱼供食,密治轻船,将奔夏口,萧衍遣偏军断其走路。丁巳,孙乐祖窘迫,以城降。

  '18'鲁山缺乏粮食,军人们在矶头捕捞小鱼充当食物,并且秘密地准备好轻便的船只,将要逃奔夏口。萧衍知道城中守军要逃跑,便派遣一支部队断了他们的逃路。丁巳(二十五日),孙乐祖窘迫无奈,献城投降。

  己未,东昏侯以程茂为郢州刺史,薛元嗣为雍州刺史。是日,茂、元嗣以郢城降。郢城之初围也,士民男女近十万口;闭门二百余日,疾疫流肿,死者什七八,积尸床下而寝其上,比屋皆满。茂、元嗣等议出降,使张孜为书与衍。张冲故吏青州治中房长瑜谓孜曰:“前使君忠贯昊天,郎君但当坐守画一以荷析薪。若天运不与;当幅巾待命,下从使君。今从诸人之计,非唯郢州士女失高山之望,亦恐彼所不取也。”孜不能用。萧衍以韦睿为江夏太守,行郢府事,收瘗死者而抚其生者,郢人遂安。

  己未(二十七日),东昏侯任命程茂为荆州刺史,薛元嗣为雍州刺史。但是就在这一天,程茂、薛元嗣献出郢城,投降了萧衍。郢城刚被围之时,有士人百姓男女近十万人,关闭城门二百多天,城内瘟疫流行,人人浮肿,每十个人之中就有七八个死去,尸体堆积在床底下,而活人睡在床上,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王茂、薛元嗣等人商议出城投降,让张孜写信给萧衍。青州人治中房长瑜过去曾在张冲幕府中任过吏员,他对张孜说:“令尊前使君赤胆忠心,气贯长虹,郎君您唯一应当做到的就是坐镇坚守,使该城不要丢失,以不负已故令尊大人的重托。如果天运不济,我们就只好脱去戎装,听候安排,到黄泉之下去找使君大人。现在,你听从其他人的计策,欲出城而降,这不但使郢州的男女老少对你失去景仰之情,恐怕萧衍也不会瞧得上你。”张孜不能听从房长瑜的劝谕,还是写信给萧衍,献城投降。萧衍任命韦睿为江夏太守,代理郢府事务。韦睿收埋死者,安抚还活着的人,于是郢人得以安定。

  诸将欲顿军夏口;衍以为宜乘胜直指建康,车骑谘议参军张弘策、宁远将军庾域亦以为然。衍命众军即日上道。缘江至建康,凡矶、浦、村落,军行宿次、立顿处所,弘策逆为图画,如在目中。

  诸位将领想要把军队驻扎在夏口,稍事休整。萧衍则认为应该乘胜而进,直驱建康,车骑谘议参军张弘策、宁远将军庾域也认为萧衍的意见非常对。萧衍命令众路军队当日就开拔上路。沿长江至建康,凡是矶、浦、村落,军队行走途中可以住宿、停留的地方,张弘策早已绘成地图,一目了然,诸将可以按图前进。

  '19'辛酉,魏大赦。'19'辛酉(二十九日),北魏大赦天下。

  '20'魏安国宣简侯王肃卒于寿阳,赠侍中、司空。初,肃以父死非命,四年不除丧。高祖曰:“三年之丧,贤者不敢过。”命肃以祥之礼除丧。然肃犹素服、不听乐终身。

  '20'北魏安国宣简侯王肃死于寿阳,朝廷追赠他侍中、司空。当初,王肃因为父亲死于非命,四年过去了还不除去丧服,孝文帝对他说:“守丧三年,就是当年的贤者子夏也不敢超过这个期限呀。”命令王肃以祥之礼除去丧服,然而王肃还是穿着素服,并且终生不听音乐。

  '21'汝南民胡文超起兵于滠阳以应萧衍,求取义阳、安陆等郡以自效;衍又遣军主唐期攻随郡,皆克之。司州刺史王僧景遣子为质于衍,司部悉平。

  '21'汝南民众胡文超在滠阳起兵,以响应萧衍,并且向萧衍要求攻取义阳、安陆等郡,以示效力。萧衍同意了胡文超的请求,并且又派军主唐期去攻打随郡,全都攻打下来了。司州刺史王僧景派遣儿子到萧衍那里做人质,司州所辖各郡全部归顺萧衍。

  崔慧景之死也,其少子偃为始安内史,逃潜得免。及西台建,以偃为宋朔将军。偃诣公车门上书曰:“臣窃惟高宗之孝子忠臣而昏主之乱臣贼子者,江夏王与陛下,先臣与镇军是也;虽成败异术而所由同方。陛下初登至尊,与天合符;天下纤芥之屈,尚望陛下申之,况先帝之子陛下之兄,所行之道,即陛下所由哉!此尚不恤,其余何冀!今不可幸小民之无识而罔之;若使晓然知其情节,相帅而逃,陛下将何以应之哉!”事寝不报。偃又上疏曰:“近冒陈江夏之冤,非敢以父子之亲而伤至公之义,诚不晓圣朝所以然之意。若以狂主虽狂,实是天子,江夏虽贤,实是人臣,先臣奉人臣逆人君为不可,未审今之严兵劲卒直指象魏者,其故何哉!臣所以不死,苟存视息,非有他故,所以待皇运之开泰,申忠魂之枉屈。今皇运已开泰矣,而死社稷者返为贼臣;臣何用此生于陛下之世矣!臣谨按镇军将军臣颖胄、中领军臣详,皆社稷之臣也,同知先臣股肱江夏,匡济王室,夭命未遂,主亡与亡;而不为陛下瞥然一言。知而不言,不忠;不知而不言,不智也。如以先臣遣使,江夏斩之;则征东之驿使,何为见戳?陛下斩征东之使,实诈山阳;江夏违先臣之请,实谋孔矜。天命有归,故事业不遂耳。臣所言毕矣,乞就汤镬!然臣虽万没,犹愿陛下必申先臣。何则?恻怆而申之,则天下伏;不恻怆而申之,则天下叛。先臣之忠,有识所知,南、董之笔,千载可期,亦何待陛下屈申而为褒贬!然小臣之愚,为陛下计耳。”诏报曰:“具知卿惋切之怀,今当显加赠谥。”偃寻下狱死。

  崔慧景死的时候,他的小儿子崔偃任始安内史,由于潜逃而幸免于一死。萧宝融的江陵政权建立之后,任命崔偃为宁朔将军。崔偃来到公车门,上书萧宝融说:“我自己认为江夏王萧宝玄与陛下、先父崔慧景与镇军将军萧颖胄,都是高宗的孝子忠臣,同时又是昏君的乱臣贼子,虽然成功与失败的结局不同,但是所致力的方向却是相同的。陛下刚刚登上至尊宝座,符合天心,天下微小的冤屈,还望陛下能为之洗雪,况且江夏王作为先帝之子,陛下之兄,他所走的路,陛下如今也正在走着。所以,如果连他都不能得到陛下的体恤的话,其余的还有何希望呢?如今不可以寄希望于小民的无知无识而欺罔他们,假如我使他们一下子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并且带领他们逃亡的话,陛下将用什么办法来应付呢?”但是,事情被搁了起来,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于是,崔偃又上书萧宝融道:“近来冒昧上书陈说了江夏王的冤案,这并非是敢以父子之亲而伤害至上至公之道义,实在不知道圣朝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认为狂恶的东昏侯虽然狂恶,但毕竟是天子,江夏王虽然贤德,可终究是臣子,所以先父拥奉作为臣子的江夏王逆叛了作为天子的东昏侯不对的,那么不明白如今以强兵勇卒直捣魏阙,其原因又是为的什么呢?我之所以没有死去,苟存人世,没有其他缘故,只是为了等待皇运开泰那一天,替死去的忠魂申冤报屈。如今皇运已经开泰,可为社稷而死者反倒成了贼臣,那么我还如何能以此生寄存于陛下之世呢?臣谨按:镇军将军臣萧颖胄、中领军臣萧详,都是社稷之臣,他们全都知道先父为江夏王之股肱,尽力辅助他,共同匡济王室。无奈天命不遂,先父随主而亡。但是,他们两人不就这件事情对陛下说一句话,知而不言,是为不忠;不知而不言,是为不智。如果认为先父派去的使者被江夏王斩了,就说先父并非见知于江夏王,那么征东将军的驿使王天虎又为何被杀戳呢?陛崐下斩王天虎,确实是为了欺骗刘山阳;而江夏王违背先父的请求,斩了先父派去的使者,实是为了谋取孔矜。天命有归,所以江夏王与先父的事业没有成功罢了。我所要陈说的说完了,冒昧言之,愿乞一死。然而,即使我死了,仍希望陛下一定为先父申冤。为什么呢?因为如果事情本身冤曲,人们同情悲伤,对此进行伸张正义,则天下归心;如果不值得同情悲伤而加以平反,则天下反叛。先父的忠心,有识之士皆知,南史氏和董狐之笔,千载可期,先父之忠终会载入青史的,又何须劳烦陛下特意对他做出褒贬呢?然而,小臣我如此情切意急的愚诚,完全是出于为陛下考虑。”和帝看了崔偃的第二次上书之后,回诏答复说:“你的悲痛怨恨之心,我全知道了,现在应该特别赠给你父亲美好的谥号。”但崔偃很快就下狱而死。

  '22'八月,丁卯,东昏侯以辅国将军申胄监豫州事;辛未,以光禄大夫张镇石头。

  '22'八月丁卯(初五),东昏侯命令辅国将军申胄监理豫州事务;辛未(初九),命令光禄大夫张镇守石头。

  '23'初,东昏侯遣陈伯之镇江州,以为吴子阳等声援。子阳等既败,萧衍谓诸将曰:“用兵未必须实力,所听威声耳。今陈虎牙狼狈奔归,寻阳人情理当惧,可传檄而定也。”乃命搜俘囚,得伯之幢主苏隆之,厚加赐与,使说伯之,许即用为安东将军、江州刺史。伯之遣隆之返命,虽许归附,而云“大军未须遽下”。衍曰:“伯之此言,意怀首鼠。及其犹豫,急往逼之,计无所出,势不得不降。”乃命邓元起引兵先下,杨公则径掩柴桑,衍与诸将以次进路。元起将至寻阳,伯之收兵退保湖口,留陈虎牙守湓城。选曹郎吴兴沈说伯之迎衍。伯之泣曰:“余子在都,不能不爱。”曰:“不然。人情匈匈,皆思改计;若不早图,众散难合。”丙子,衍至寻阳,伯之束甲请罪。初,新蔡太守席谦,父恭祖为镇西司马,为鱼复侯子响所杀。谦从伯之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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