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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梵天之眼-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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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涛呆呆地看着夏晓薇,无所适从地搓着双手。

  王小翠默默地将夏晓蔷的躯体扶正,以便让夏晓蔷的姿态看起来更舒服一点。

  沈默仔细地厘清着易龙提供的信息。从本质上讲,易龙并没有提供多少有新意的东西,只不过是证实了沈默早先的猜测,让原来某些模糊的想法更加清晰。易龙只是个杀手。“先生”是谁?五十多岁,中等身材,微胖……这样的形象太模糊,无法进一步勾勒。东西全都在车上!?沈默一个激灵:“搜车!”

  座垫,椅套……拆的拆了,卸的卸了,昏迷中的夏晓蔷也被移来移去。几个人折腾到满头大汗,终于在驾驶座下面找到了李畋的笔记。铜砣和钥匙依旧无影无综!

  “别找了!他是个骗子!铜砣和钥匙一定是他带走了!他让我们在这儿瞎找一通,无非是想耽误我们的时间,他好跑的更远一点儿!我们凭什么相信一个凶手?!”夏晓薇怒气冲冲地说。

  沈默蹙眉,仇恨和偏执已经让夏晓薇的智力受到伤害,如果易龙只是想跑,则完全不必给几个人松绑,而且,开车离开会更快。

  “我们得离开这里!马上!”夏晓薇说。

  这句话着实提醒了沈默。既然东西全都在车上,又何必急于一时?夏晓薇说得对,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是一处绝地,如果刚才看到的那帮人封住出口,自己这几个人就成了瓮中之鳖。把车开出去,等到了安全地带再找东西不迟。想到这里,沈默问林涛:“你能开吗?”

  “我……就跟朋友学过几天,还没有拿到证。我曾经开着一辆桑塔纳从丛江到贵阳,不过,是有朋友坐在我旁边,有警察的地方就换他……”

  “啰嗦!石门坎没有警察!”沈默说。

  林涛倒车,马达轰鸣。

  一片芭茅纷纷倒伏,大切诺基冲出芭茅地。

  林涛快速转动方向盘,汽车猛然颠簸了一下,垂吊在遮阳板的红丝绳编织的吉祥球在剧烈的摆动中打在林涛的右眼睑上,疼得他一龇牙。林涛调整方向,大切诺基向着山口冲去。

  山口,一群人正聚集过来。面对突然出现的汽车,似乎也有一些错愕,一阵慌乱之后,迅速稳住阵脚,呈扇形包抄过来。

  “怎么办?”林涛问沈默。

  “冲过去!来者绝非善类,人家都把我们逼上了绝路,我们还顾虑什么!”沈默回应。

  林涛一踩油门,大切诺基呼啸着迎着人群而去!

  那群人看到没头没脑冲撞过来的大切诺基,不禁大惊失色,纷纷躲避。有人操起了各式各样的武器—石块、木棒等等所有可以就地取材容易上手的东西。这是明面上的。树丛中还有若干枪支和弓弩。

  石块落在大切诺基车身上,放出砰砰的响声。

  林涛加大油门,大切诺基疯也似的冒着密集的石块猛冲过去。

  一块石头落在驾驶室前面的玻璃上,一声闷响,玻璃上出现几道放射性裂纹。

  汽车呼啸着冲出山口……

  车后,一群人在玩儿命地追逐,气焰嚣张。 

第三十五章 嬗变

  大切诺基行驶在石门坎崎岖的山路上。

  反光镜中,早已经没有了追逐的人群。

  沈默一干人等犹自心有余悸。

  “我们去哪儿?”林涛问。

  “去岜沙,找另一半钥匙。走贵阳,走大路,找人多的地方走,我不相信在众目睽睽之下歹徒还会如此嚣张。”沈默想了想说,然后将目光投向夏晓薇,“晓薇,你说程度校长还在不在贵阳?”

  “怎么?”夏晓薇不解。

  “也许程校长能帮助我们。”沈默说。

  “我还是主张报警!如果我们还不报警,等待我们的只有死亡。”夏晓薇说。

  “不!教授说过,不能报警。”沈默的声音很沉重,也很坚决。

  “教授教授,你的眼里就只有你的教授。你自己的脑子呢?”夏晓薇抢白。

  “我的教授,也是你的父亲。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沈默语气幽然。

  “爸爸是没有看到我和姐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爸爸看到我和姐姐天涯亡命,他自己都会从坟墓里爬出来去报警!”夏晓薇看着昏迷不醒的姐姐,无声地抽泣。

  “哥,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我姐的建议。你看那帮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就算是我们逃到贵阳,你知道他们哪天会找上门来?你从洞穴里找到的那些宝贝就是祸根。”林涛插言。

  沈默没有接林涛的话茬儿,而是对夏晓薇说:“晓薇,报警不是不可以,我想,我们再坚持一下。等到我们从车上找到铜砣和钥匙,当然还得从岜沙找到另外一半。我们离最后的谜底不远了。”

  “一根筋的考拉!生命才是最宝贵的,失去了生命,就算你知道了谜底又会怎么样?何况,报警并不是不让你探寻秘密,只不过是让你寻求一种更强大的力量。依靠国家的力量,也许你才能更有把握。”夏晓薇叹息道。

  大切诺基冲过一道坎儿,车身猛然一颤,那只吉祥球再次打在林涛脸上。

  “呸!易龙这王八蛋,挂个吉祥物都弄不好,砸了我两次了。哥,你把那玩意儿摘下来,误事!”

  沈默伸手摘下吉祥球。精美的手工,上好的丝线,鲜艳的中国红。掂在手中还有些分量。不经意地摇动,里面居然发出些微细碎的响声。沈默诧异之下用力去摸,有硬物感。小心翼翼地挣大某个孔隙,一弯白白的尖角露出来—硬玉白鱼儿!青铜兽钮莲花权的钥匙!沈默惊喜交集,从孔隙中取出硬玉白鱼儿。里面居然还有东西!取出。这下,沈默完全被惊呆了。居然是硬玉黑鱼儿!青铜兽钮莲花权的另一半钥匙!

  “我说怎么砸的那么疼,原来里面有这东西!”林涛说。

  沈默不说话,将黑白双鱼儿托在掌心,扭头让夏晓薇看。

  “怎么会这样?”夏晓薇格外讶异。

  沈默没有回答,而是回身按下车载音响,快进,播放。

  易龙的声音:“……哦,对了,你的东西一样不少,全都在这辆车上,你仔细找一找……说不定还能多出一样。哈,兄弟!我把自己祖传的护身符都给你留下了,你切不可让我失望啊……”

  “祖传的护身符?黑鱼儿?另一半钥匙?”夏晓薇一连串的惊异。

  “易龙一家极有可能就是疆提和傅恒的后代。”沈默说,“疆提离开傅恒之后嫁到岜沙,并生下了傅恒的儿子,后来疆提跟贾亚希玛离开岜沙,却把那孩子留下。疆提在岜沙名义上的丈夫叫易元吉,那孩子名叫易万年。”

  “岜沙有多少家姓易的?”夏晓薇问。

  “岜沙苗寨共有十多个姓氏,有王、吴、唐、梁、贾、孟、蒋、刘、衮、易……想不起来了。姓易的有多少家,这还真说不好。”林涛说。

  “这样说来,易龙一家应该是满族人……”夏晓薇说。

  “一半满族血统,一半桂家人血统。不过,在苗寨生活了二百三十多年,十几辈人烟传下来,这样的血统还有什么意义呢?再说,易万年自幼就生长在苗家,从小接受的就是苗文化,也许他从来就不曾怀疑过自己的身世。”沈默感叹,“我觉得,教授不让报警或许有更深一层的理由……是什么理由我说不上,总是感觉我们现在接触的东西越来越神秘。说不定最后的答案会让我们每一个人目瞪口呆。到时候,或许我们就能知道教授的用心了。”

  “说来说去你又把话转了回来!一根筋的考拉!”夏晓薇一时喜怒无凭。

  大切诺基驶过一道河滩。

  “哦!”沈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不用去岜沙了,直接去贵阳。”

  “嗯,回到贵阳我就不再跟你们玩儿了。我得去上学。”林涛说。

  反光镜中,一辆豪华大巴远远地追来。

  “后面有一辆车!”林涛紧张地说。

  “甩掉它!”沈默同样从反光镜中看到了那辆车,车头喷有山水旅行社的广告字样。

  芭茅坡。山口。

  一群人眼睁睁看着那辆大切诺基呼啸而去。

  这种情况是他们始料不及的。原本,他们进山之后直扑山顶上的水泥盒子。那是他们的接收器可以定位的最后位置,在那里易龙接过一次手机。在那个水泥盒子里,等待他们的只有一堆狼藉的食物、废弃的绳索……在下山的途中,他们发现了沈默他们通往芭茅坡的足迹。一路尾随而至,和大切诺基不期而遇。慌乱之中,眼看着沈默他们驾车跑掉。

  有人用手机向程度报告情况。

  山水旅行社的大巴车里。

  程度接听电话,轻描淡写地说:“知道了,我已经找到目标。你们立即设法返回贵阳。”

  “先生,你不觉得我们这次行动过于冒失?而且……过于张扬?”扮成阿金的女人从自己脸上揭下一层皮,露出了原本来面目。

  程度看了看身边的女人:“你是个有想法的女人。有想法的女人是可怕的。”

  女人莞尔一笑:“社主也是女人,她比我更有想法。”

  程度在摆弄着手中的一个仪器,戴上耳机。“车速减慢,放过他们!”程度突然说道。

  司机:“先生,我没听错吧?”

  “他们要去贵阳—找我!”程度说。

  女人向程度投过意味深长的一瞥:“先生真是吉星高照。”

  大切诺基的反光镜里,那辆大巴越来越小。

  “那辆车的速度慢下来了。”林涛说。

  “也许是我们过于敏感了,风声鹤唳。”沈默苦笑。

  大切诺基的反光镜里,那辆大巴已经看不到了。

  猝然刹车,刺耳的尖叫。

  几个人的头颅毫无准备地撞上了阻挡物—玻璃或者前面的座椅。

  “搞什么鬼?!”沈默的话音未落,眼睛就已经睁得很大。

  在本来就不太宽阔的山路上,突然出现一大群羊。咩咩叫着,云彩一样连成一片。一位老者执鞭而行,吆喝着羊群。

  一样东西在急刹车时滚落到王小翠的脚下。王小翠伸手去摸,是一只很小的螺丝刀,悄然无声地握在手里。

  林涛紧按汽车喇叭,大切诺基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那群羊—足足有上百只,仿佛司空见惯一样不为所动。挤挤挨挨地迎面而来,不紧不慢,悠然自得。

  林涛摇下车窗:“喂,老伯!麻烦你让一让,我们急着赶路。”

  老人左手抱鞭,右手搭在耳边,用了很大的气力在喊:“小伙子,你说什么?我不急,一会儿就过去。”

  “真倒霉,碰上个聋子!”林涛嘟嘟噜噜。

  老人的行动已经明显地有些笨拙,慢慢地挥着鞭,赶羊:“快点走,挡着别人的路了!”

  密集的羊群在缓慢地移动,那样的密度实在是限制了羊儿的奔跑。

  林涛双手交递地拍打着方向盘,那是一个百无聊赖和无可奈何混杂在一起的无聊举动。

  笃笃—牧羊老人在敲车门上的玻璃:“小伙子,有烟吗?”

  林涛摇下车窗:“老伯,您有事?”

  老人:“烟瘾犯了,身上没了。想要支烟。”

  沈默下意识地掏衣袋,空的。烟,自己似乎也很久没有吸烟了。他看着车外的老人,老人的脸上像是不均匀地涂了煤灰,看上去十分龌龊。沈默大吃一惊—居然是和柳墩儿在一起的那个老头儿!聊城火车站初遇、中水村头再遇、现在三遇,几天前还在送炭,现在又改成牧羊。心中暗叫不好,脱口喊道:“林涛小心!”

  老头儿突然用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做出一连串动作。伸手进车窗,拉开销子,打开车窗,卡住林涛的脖子,一把扯下车来。“都别动!不然我杀了他!”

  林涛的呼吸很困难,心里想着反抗,手脚已然无力。

  “双手放在脑后,下车!”牧羊老人的声音沉静得让人恐惧。

  沈默悄悄地将黑白双鱼儿塞进座椅的缝隙里,下车,双手交叉置于脑后。接着是王小翠和夏晓薇。

  林涛的脸色红紫,嘴唇乌青。

  “放了他!”沈默说。

  老头儿笑着松手。

  林涛如土委地一般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看到老头放开了林涛,沈默便想冲上去和老头儿一搏。

  “沈默先生,别动!”老头儿已经将枪口对准了沈默,“你只是一个教书先生,别看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像你这样的文弱书生,十个八个都不是个儿。所以,和我配合是你最明智的选择。”老头儿一改原先那浓重的地方口音,一口流利而标准的普通话。

  夏晓薇也认出了那个老头儿。从心里泛起一股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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