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庙 作者:短刀-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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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脚步,缓缓的转过身子,仔细的看了半天,却无法看清楚庙内到底有什么猫腻。抽出皮带在手,我小心翼翼的往庙前走去。到了庙门口,我伸手轻轻的推动庙门,吱吱嘎嘎的声音中,庙门打开了,晨光洒进庙内,里面乱七八糟的倒也没什么稀奇之物。只是正对着庙门的神台上,几块砖似乎被人动弹过,而且上面覆着一层新土。
看到这一幕,我恍然大悟,这肯定是胡老四干的事儿,他往那神台下面埋了一个孽器呗。
既然弄明白了这事儿,我也不再多逗留,赶紧往前巷子刘宾家跑去。
那个时候大人们都已经养成了习惯,每天很早就会起床,所以我并不担心这么早去别人家里会不会打扰人家休息。
刘宾的父亲早就起来了,他们家院墙矮,我站在巷子里就看到他正在扫院子呢,我隔着墙招呼着:“叔,叔,这么早就起来啦?”
“哦,银乐啊,宾子还在屋里睡呢,我喊他起来啊。”
“哎不用不用。”我连忙摆手说道:“我就跟您说一声就行了,那个……”我顿了下,然后推开门走到院子里,低声说道:“叔,咱上次那金条,您保管好,可千万别卖啊。”
刘宾爹疑惑的说道:“为啥?”
“这您就别问了,反正暂时不能卖,等到了能卖的时候,我会告诉您的。”我自然不能把原因告诉他,所以说了这句话,我扭头就往外走,“我还得去其他人家里招呼一下,走了啊叔,让宾子起来了找我玩儿去。”
“噢。”刘宾爹答应一声,怔了一下才说道:“可是我已经卖了一块金条了。”
我刚走到门口,听他这句话差点没一个跟头儿栽出去,连忙扭回头走到他跟前,四下里看了看,确定四周无人监听,这才压着嗓子问道:“叔,您着急卖那金条干啥?谁帮你卖的?”
“你们出了事儿之后,你爹你二叔还有常支书他们跑前跑后的托人拉关系,到最后说是得花钱,所以……所以我就让你二叔帮忙给卖了一根儿。”刘宾爹说完,很是诧异的看着我问道:“咋了?那金条有问题么?”
“没,没问题。”我深深的吸了两口冰凉的空气,皱着眉头很认真的问道:“叔,上次那金条卖了之后,您分了小两万块呢,咋就没钱花了呢?”
刘宾爹为难的说道:“都还账了,你也知道,这家里,你婶子那病……唉。”
我无语了,说起来也是,家中贫寒,又有重病人,能不欠债么?恐怕这次我们出事儿,刘宾娘的病情又得加重,还得花老些钱。我不由得在心里狠狠的腹诽起那只黑猫了,你要是恨刘宾娘,直接害死她得了,干啥让她活着受罪,连带着全家人都跟着吃苦受累啊。
“银乐,你这是咋了?”刘宾爹见我愁眉不展,心里犯起了嘀咕,他本就是胆小之人,这下便有些六神无主了。
“啊,没事儿,没事儿,卖就卖了吧。”我回过神儿来,连忙摆手说道:“我是听说金子再往后肯定还得涨价呢,所以现在卖了有点儿亏。既然家里急着用钱,那也没法子了,是不?”我不等刘宾爹回话,扭头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行了叔,您忙着,我还得去别家看看那。”
奶奶的,怕什么来什么,金子卖了,怎么着?屙出去的屎还能坐回肚子里么?
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儿啊!我心里揣揣不安起来,刘宾家估摸着也就那德行了,除了他娘身上那病,就不会再有其他事儿,毕竟家里有只诡异的黑猫护着呢。
可其他人家里头呢?我脚步匆匆的行走在挨着东渠边儿的大街上。
……
大概是村里的谣言让许多人都相信了吧,所以当我一路向南疾步而行时,村里那些早起挑粪扫街的人发现是我的时候,都用一种惊讶且异样的眼神看着我,那种眼神就像是……看到了通缉令上的在逃犯。
“哟,这不是大牛家孩子银乐么?你这是……出来了?”
“银乐啊,你怎么在家呢?不是说判刑了么?哎呀,你可别越狱啊!”
“俺的娘哟,见鬼咯,那不是赵大牛家的儿子么?不是被枪毙了么?”
……
种种咬耳朵的话语如同苍蝇的嗡嗡声一般在我耳边翻着花样的盘旋,挥之不去。我表面上还得一一笑着打招呼,其实内心里恨的我痒痒,你说村里这帮人怪不怪,大冷天儿的,你们没事儿起这么早干啥?被窝里暖暖和和的不比外头强?正经大白天的时候,街道上冷冷清清,大早晨的一个个儿都出来了,跟赶集似的。
更有甚者,竟然去家里喊出来家人一起出来围观我,胆儿大的竟然远远的跟在我身后,我猛一回头吧,他们就做贼心虚装模作样的看向别处,他娘的,老子又不是西洋景儿,有啥好看的?看老子长的好就把你们家闺女嫁给我当媳妇儿!
绕着村挨门挨户的转下来,等到了陈金家的时候,我几乎都快要崩溃了。
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除了他娘的常云亮家里头,谁家也没闲着,我们这一出事儿,一说要用钱,得,全都卖金条了!原先卖金条卖的那么多钱到哪儿了?哎,盖房子啊,接济贫困的亲戚啊,还有的是存了入银行办了个定期啊!
你说这他娘的叫个什么事儿啊?
陈金家的门还没开,关着呢,我拍了下门,喊道:“锁柱叔,在家不?”
“在呢,银乐啊?等会儿!”陈锁柱那打炮似的声音响起,“金子,你个小兔崽子赶紧起来,看看人家银乐,这么早就起来了。”
陈金爹把门打开,看他披着个棉袄,大概是刚起床吧,鞋都没兜上,叼着根儿烟咧着嘴笑:“银乐,小兔崽子在里面让人给拾掇的有了习惯啦?睡不了大头觉啦?”
我苦笑,一边儿往屋子里走着,一边儿愁眉不展的问道:“叔,您家那金条卖了几根儿?”
“啥金条?”陈锁柱愣了一下,哈哈笑着说道:“那金条你婶子整天搂在怀里,生怕丢了,谁敢卖她的金条啊?”
我一听心里就多少舒坦了点儿,哎,有一家算一家吧。
到了屋里,陈锁柱把炉火风门打开,让炉子烧的旺些,然后自己回到里间把衣服穿戴齐了,出来问道:“银乐,咋突然想起来问金条的事儿了?”
“哦,没啥。”我随口应道,又觉得这样敷衍他不是个事儿,便装作很懂事儿的样子,忏悔的说道:“我寻思着这次我们都闯了大祸,害的家里都要花这么多钱,其他人家里都卖金条凑钱了……”
“嗯?银乐,在家里挨打了还是挨揍啦?你爹揍你了?”陈锁柱嘿嘿笑着往我头上拍了两下,“行啦,闯什么祸啊,知道这事儿不怪你们,啊!男子汉大丈夫,遇到这种事儿那就得跟他对着干,来硬的,要我说你们还不够狠,怎么就没戳死他几个呢?要换成我和你二叔当年……”
里间的门帘猛的掀起老高,陈金娘走出来打断丈夫的话:“当年怎么着?大清早的起来就瞎叨叨,你杀死过人啊?孩子都是让你给教坏的!”说完丈夫,陈金娘扭头就笑着对我说:“银乐,在家里挨打了这么早跑出来?要不婶子一会儿陪你回去说道说道?”
我心想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连忙讪笑着摆手说:“没,没有,我就是,睡不着了,来找金子玩儿呢。”
这时候陈金正好在东屋里喊着:“银乐,咋起来这么早啊?来这屋,我懒得出被窝!”
“哎,知道了。”我答应一声,冲着陈锁柱两口子点头哈腰,然后走了出去。
一进陈金那屋的门儿,我立刻反手把门关上,皱着眉头走到床边儿坐下,压着嗓子对陈金说道:“金子,要出事儿了。”说这着话,我拿起他的裤子从里头摸出烟来,点上一支抽起来,这事儿总得先告诉陈金,这小子胆大包天,要是真有什么事儿,需要和邪物为敌找帮手的话,陈金绝对是不二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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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一日两章的原则。。。。。。就这样。
第二卷 冬日寒 第23章 心情时好时坏
“啥事儿?”陈金翻身坐了起来,伸手将棉衣披上,又裹紧了被褥卷在腰间,“白狐子精又来了么?”
我凑到他跟前儿,说道:“知道咱们那些金条么?暂时还不能卖掉,可哥儿几个家里全都卖金条了。”
“啊?卖就卖了呗,怎么就不能卖啊?”陈金不以为然的说道:“那东西再贵重,也不能下崽儿,留着和卖掉,还不一样啊?”
“可那玩意儿和是白狐子精和黄狼子精的,而且是和散魂咒在一块儿放着的,你忘了么?”我提醒他道。
陈金想了想,说道:“你直说吧,到底有啥问题?别磨叽。”
我深吸了口烟,皱着眉头说道:“你别打岔,我跟你说啊,前些日子咱们在杨树坡捉黄狼子的时候,晚上不是在太岁庙里待着么?那个每天晚上陪咱喝酒聊天侃大山的郭老汉,真他娘的是假的,他是老太岁。”
“哦,我早就看他不对劲儿。”陈金毫不惊讶,似乎早有心理准备,“那真的郭老汉去哪儿了?”
我摆手说道:“别打岔,听我说,真的郭老汉在咱们出事儿的第二天,被胡老四发现死在了家里,看样子都死了好多天了……操,不扯这个,那天我和白狐子精干仗后,老太岁假扮的郭老汉正好过去了,然后告诉我说,这些剩下的金条,千万不能卖掉,先留着,等我的散魂咒解了,才能卖,不然就会出事儿。”
“能出啥事儿?”
“大事儿!”
“废话!”陈金侧身躺到了床上,伸手拉扯着被子盖上,不满的嘟哝道:“操,大早起的你真是吃饱撑的,打扰老子的好觉,竟扯这些没边儿没影儿的事儿,去去……”
我急了,一把扯开他的被子,咬牙切齿的吼道:“你他娘的还是不是哥们儿了?老子没跟你开玩笑,这是真的。”
“真个屁啊!”陈金不耐烦的坐了起来,拿起衣服往自己身上穿着,一边儿说道:“行了行了,我服了你了,操,不睡了,你说吧,咱现在干啥去?是拆庙还是找白狐子精抄它的家。”
让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愣住了,是啊,咱现在着急也没用啊,干啥去?
见我愣在那只是皱眉,却不说话,陈金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将衣服穿好,下床,一边儿穿着鞋子一边儿说道:“傻了吧,你都还不知道要出啥事儿,就着急忙慌的乱了神儿,唉,兵家大忌啊!”
“嗯?”我鄙夷的看着他,“你小子还懂兵法啊?”
“那是!”陈金昂然说道:“不知道吧?我告诉你啊,遇到这种事儿,那咱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注意一个字儿,稳住!一定要稳住。”
我一脚踹了过去,骂道:“扯淡,老子没心思跟你开玩笑。”
“真没劲!”陈金从兜里摸出烟点上一支,一边儿抽一边儿说道:“那,我也让你给搅起来了,说吧,现在去哪儿?干啥?”
我想了想,起身向外走去,嘴里说道:“找胡老四去。”
“哦。”陈金打了个哈欠,也啥也不说,拖沓着步子跟我一起走了出去。
太阳已经升起来老高了,像是个烧红了的铁锅锅底,红彤彤的。街上已经不像是早起的时候那么多人了,男人们该上班的上班,忙着赚钱去了,女人们三五成伙儿的聚集到谁家里头,盘腿上炕头,一起做针线活扯那些家长礼短的了,顺便互相交流下村里的八卦新闻,然后再添油加醋的夸大其词,形成谣言。
十字街上的奶奶庙早已开张过了,只是我们错过了开张时的好戏,如今那庙前依然旗帜招展,披红挂绿,只是却没有丝毫的生气,我和陈金路过的时候还专门注意了一会儿,陈金说:“银乐,这要是再住进去点儿啥东西,咱俩要是仔细看,就该能看到吧?”
“应该可以。”我点头回答,脚步不停的往东走着。
陈金也没再说话,好像没有睡够似的,一路打着哈欠,萎靡不振。
等到了东渠边儿胡老四家门口时,我们俩傻眼了,只见栅栏门上挂着铁链,一把带着锈迹的大锁挂在上面。
“娘的,胡老四整天忙个屁啊!也不在家里待着,我操!”我一脚踢在栅栏门上,将栅栏门踢得哗啦哗啦乱响。
陈金打了个哈欠说道:“你小子也忒不讲理了,胡老四是个大活人,人家长着腿脚呢,凭啥就不能忙活着给自己讨口饭吃?他知道你要来么?干啥就得待在家里等着你?”
哟嗬,我不禁对陈金这小子刮目相看,他娘的什么时候他也能讲理儿了?我讥讽道:“金子,住了几天看守所就把你给教育成好人啦?你小子还真够服从党的教育,听从党的召唤啊!”
“那是!”陈金脸皮极厚,扭头往北一边儿走一边儿说道:“咱是真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