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枪短篇故事-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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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是最小的。法克斯费尔是一个在索兰尼亚(Solamnia)南部,加奈(Garnet)山脉深处的市镇。最近的城镇——应该是考林(Kaolyn)——在西北方,三天的美好旅程。这边都是乡下人。所有的乡下人都要比城市人更容易信任别人。或者说更容易受骗,就看你怎么说了。
〃我想这意味着我将要配更多的药剂了,〃格瑞姆喃喃抱怨着,看着不断增加的人群。矮人打开长凳后面的一块小嵌板,敏捷的消失在马车的里面。
调和药水是格瑞姆的工作,贾斯通负责售卖。在他们从安塞隆(Ansalon)的一端到另一端的旅行过程中,这个组合已经被证明是十分赚钱的。几年前,在卡拉曼(Kalaman)的集市里,他们第一次相遇了。那时,他们都还没能让自己过上非常美好的日子。即使是贾斯通的明朗的笑容和正直的面貌也不够让人们对他那些试图和幸运护符混在一起的粗糙的小玩意感兴趣。而对矮人来说,他那阴郁、不悦的脸色往往会让可能的顾客从他售卖药水的货摊前退避三舍。一天晚上,他们两人在一家酒馆里共用一张桌子,并且在一大杯淡啤酒上哀悼着各自的不幸。两者都意识到对方具有自己所缺少的天分,于是,这个不太靠得住但获利良多的伙伴关系诞生了。
马车在城镇广场的中心停住了,贾斯通表演杂技般的跳到广场的园石上。他深深的鞠了个躬,像一个宫廷术士般的挥舞着他巨大的披风,并且张大了双臂。 〃到这里来,法克斯费尔的好朋友们啊,到这里来!〃他高声说道。他的声音象号角般明亮,在多年叫卖的磨练下象最好的乐器一样的准确。〃今天,奇迹在等待着你们,来吧,看吧!〃
不知从何而来的(或者,实际上,从他的袖中而来的)一个小小的紫色瓶子出现在贾斯通向上翻起的掌心。当无论年轻人还是老人都向前倾身凝视着这个古怪的小瓶子时,一阵惊讶的喘息在人群中掠过。清晨的阳光在紫色的玻璃上跳动着,照亮了里面粘稠的、不可思议的液体。 〃真正的奇迹,〃贾斯通继续说道,将声音降低成戏剧般的耳语,但是就连最远的旁观者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只要小小一口,你所有的躁动与不安,所有的病痛与沉疴,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从未有过一样!这一切仅仅要十个钢币(coins of steel)!〃——他做了一个无所谓的手势,使得这一细节看起来有着最为明显的意义——〃这瓶摩斯温的奇迹万能药包治百病!〃
当然,最后一句并不完全正确,贾斯通知道这一点。他和格瑞姆是牛皮大王。冒牌货。骗子。紫色瓶子里的药剂连一只打喷嚏的兔子都治不好,更别提他提到的种种可怕疾病了。摩斯温甚至不是贾斯通的真名。他的真名是贾斯通·莫斯沃尔(Jastom Mosswallow)。不管怎样,在任何地方的居民意识到真相之前,贾斯通和格瑞姆早就跑掉,到下一个村镇或城市去从事他们的买卖去了。
这买卖并不像Jatsom所估计的那样坏。他和格瑞姆努力赚到了整包的钱币,作为回报,被他们欺骗的居民们得到了精神上的寄托,虽然只是一小会。在如今的时代连一个短暂的希望都是很稀有珍贵的。
六个月以前,在冬天快结束时,整个克莱恩(Krynn)都在巨龙冰冷锋锐的利爪下呻吟。随着春天的来临,长枪之战(The War of the Lance)结束了,但是战争留给大地——和人民——的创伤并不像冬天的雪一般容易消逝。安塞隆的人民渴望任何能令他们相信他们能够将那些黑暗的战乱之日抛诸脑后的东西,以便他们能抚平自己的创伤,重新过上完整的生活。这正是贾斯通和格瑞姆所给予他们的。 当然,自从战争以后,现在大陆上有真的牧师出现了。有些是女神米莎凯(Mishakal)的信徒——叫作光之使徒(Light Bringer)——他们能通过以手碰触来治疗。但就贾斯通所知的,真的牧师还是极为稀少的。不管怎样,他和格瑞姆尽量避开了那些传说有牧师存在的市镇。当身边有人拥有真正的治疗之力时,人们是不会愿意去买假的治疗药剂的。
突然的,一个巨大、惊人的金属声响了起来!马车的一侧嵌板向下弹开,露出了一个磨光了的柜台,还有后面一排排满了闪耀的紫色瓶子的货架。格瑞姆怒气冲冲的眼睛刚好露出台面,但人群几乎没有看到沉默的矮人。所有人都盯着那些陈列出来的闪亮药剂。
贾斯通向马车作了个夸张的手势。〃实际上,我的挚友们啊,只要一瓶药剂,就可以解除你所有的病痛。这一切仅仅花掉你十个钢币。花一点点钱买一个奇迹,怎么样?〃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一致的向前涌去,兴奋的叫喊着,手里是叮当作响的钱包。
一整个上午和一整个下午,镇民们都挤在黑漆的马车旁边,一边听着贾斯通对这药剂所具有的神奇性能的热情赞美,一边将他们冰冷的钱币掷在柜台上去换取那一个小小的紫色玻璃瓶。 其间只有一次小小的危机,那是在中午,药剂已经卖光的时候。格瑞姆忙碌的在狭窄的马车里穿梭着,称称这个,搅搅那个,匆忙的准备再做一批新的药剂。可是,一群粗壮的红脖子的农夫等的不耐烦了,开始摇晃马车。大大小小的瓶罐在马车里飞来飞去,东西全撒了出来,格瑞姆身上沾满了粘稠而且药味浓重的混合物。幸运的是,那时格瑞姆已经做好了一些药剂,贾斯通将这些药剂半价卖给了农夫们,以平息他们的怒气。 贾斯通并不在乎少赚些钱,但如果失去了马车——还有格瑞姆——那可就是一场灾难了。 在此之后,格瑞姆终于把空瓶里都装上了粘稠的,刺激性的药水,生意也格外顺利了。可是,矮人的眼睛依然象烧热的铁块一样炙热。
〃多好的谋生方式啊,〃他一边向自己抱怨着,一边试图捏起粘在他浓密的黑胡子上的一块粘粘的药草。〃我打赌总有一天我们会连自己的脑袋都骗掉的。〃
〃那个阴沉的小家伙在说什么?〃一个铁匠问道,迟疑着把他的十个钢币放到木头柜台上。〃什么骗什么的?〃
贾斯通向格瑞姆投去杀人般一眼,然后对铁匠作出了他最为明亮的笑容。〃请务必原谅我朋友的呓语吧,〃他以一种阴谋般的耳语说道。〃自从他被一匹小马踢中了头部后,他就有点不太一样了。〃 铁匠带着理解的表情同情地点了点头。他离开马车时,手里攥着紫色的小玻璃瓶。贾斯通鼓鼓的钱包又添加了十枚钱币的重量。格瑞姆保持着沉默。
下午过去一半时,贾斯通卖出了最后一瓶药剂。买走它的那个肥胖的商人将紫色的小瓶子紧紧的握在他圆滚滚的手指里,匆忙的穿过街道,眼睛闪耀着光芒。他看起来并不想谈论他疾病的确切症状,但贾斯通怀疑这疾病和他人有关。也许是一个同样肥胖的年轻女孩,一边微笑着垂下眼睑,可怕地模仿着端庄,一边在附近的旅店里等着他的归来。贾斯通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突然,一声大叫传来!贾斯通转过身,看见一个老妇人丢下她弯曲的拐杖并且伴着笛手的欢快曲调跳起了活泼的快步舞。其他人也很快加入了舞蹈的行列,将刚刚还在困扰着他们的病痛忧郁全都抛到了一边。一个衣衫褴褛的家伙发现自己没有舞伴,于是就用一头不幸恰好在城镇广场上游荡的猪来代替了。当那人开始打着旋子时,那头猪发出了吃惊的尖叫。贾斯通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实在是值得一看。
毫无疑问,这都是药水的功效。贾斯通并不完全清楚格瑞姆在那紫色的小瓶子里都放了些什么,但是他知道一个很重要的成分是一种叫做矮人烈酒(Dwarf Spirit)的东西。尽管矮人烈酒并不具备任何已知的治疗之力,但它确实有着强大的使人陶醉的功效。
对矮人们是怎样酿造这东西的贾斯通一无所知。从他千方百计在格瑞姆那里探听出来的只言片语来看,这是极度机密的。秘方一代又一代的流传下来,并为古老的仪式和庄重的誓言所守护着。但是不管里面到底有什么,这东西的确有效。工人们扔下了铁铲,主妇们丢下了扫把,全都加入了这场迅速扩大的狂欢之中。受人尊敬的镇子长老在广场周围翻着斤斗,父母们和高声欢笑的孩子们手牵着手在稻草堆上跳跃玩耍。现在,所有对战争的思虑,所有对疾病的担忧,都在法克斯费尔镇完全消失了。
但这并不会持久。
〃一旦明天矮人烈酒的效用过去,他们可不会觉得很舒服的。〃格瑞姆阴沉的评论道。
〃但是今天他们感觉很好,等到明天我们就在别的地方了。〃贾斯通说道,轻轻的拍着腰带上快要爆炸了的钱包。
他砰地一声关上马车侧面的隔板,爬到了高凳上。格瑞姆跟在后面爬了上来。随着缰绳的一下轻抖,小马开始出发,马车慢慢的驶出了欢闹中的城镇广场。
贾斯通并没有注意到有三个人——一个挎着一把剑,另外两个不顾暖和的天气而裹在密不透风的黑袍里——从一个阴暗的小巷里走出来,并且穿过自发庆祝的人群,开始跟踪在马车的后面。
贾斯通吹着欢快但却走了调的口哨,驾着马车在红土路上颠簸行进着,法克斯费尔已经被远远抛在后面了。
道路蜿蜒穿过一条宽阔的溪谷。南方和北方矗立着两座灰白色的尖峰,仿佛是由消失已久的巨人们修建的远古城堡一般。天空如同蓝宝石般的清澈,和风带着山顶的气息拂过草原,荡起了绿色和金色的涟漪。向日葵象好脾气的老妇人一样互相点着头,云雀轻快的飞翔着,唱着她们婉转欢乐的曲子。
〃你看上去心情实在很好啊,考虑到……〃格瑞姆以他隆隆的声音说道。 〃考虑到什么,格瑞姆?〃贾斯通快乐的问道,继续吹着他的口哨。
〃考虑到跟在我们后面路上的那团灰尘。〃矮人回答说。
贾斯通的口哨声突然停了下来。
〃什么?〃
他匆匆的扭回头看去。没错,一团厚厚的红色尘烟在后面半里的路上升起。贾斯通甚至能看见三个黑色的骑影在那团血色的烟云中显现出来。不…………是一个骑手和两个在两侧奔跑的身影。模糊而连续不断的蹄声隆隆传来,象远处的暴风雨一般。
贾斯通大声诅咒着。〃这不可能!〃他不敢相信的说道。〃镇民们不可能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他们不可能揭穿我们的骗局,至少现在不能。〃 〃是吗?〃格瑞姆咕哝道。〃喔,他们速度很快,不太可能是喝醉的人。〃
〃也许他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贾斯通厉声说道。但是一幅令人不快的他的脖子上吊着绞索的想象在他心头闪过。他重新咒骂着,抽打着缰绳,驱策小马开始慢跑。箱子般的马车很笨重,而且他们又正要驶上一座小山丘,这对小马没法更快。贾斯通粗野的回头看去,骑手已经追上刚才的距离的一半了。现在他看见了那两个人——在两侧奔跑的那两个——穿着厚重的黑袍。阳光在第三个骑手拔出的剑上模糊的闪耀着。
贾斯通迅速否定了从马车上跳下来逃跑的想法。就算他们能毫发无伤的跳下来,追来的陌生人也能轻易的把他和矮人象一对不相配的杂草般砍翻在地。另外,马车里有着贾斯通和格瑞姆的全部家当。他们全部的生计都指望着这些东西了。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贾斯通都无法丢弃它。他更加用力的抽打着缰绳。小马们喷着粗气,更加努力的向前奔跑。 但这并不够。
伴随着如同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一般的声音,那个骑手驶到了马车的一侧。一个黑袍人飞奔到小马的旁边。他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牢牢的扯住了身边的缰绳,双脚深深陷进了满是沙砾的路面里。人立而起的马匹发出了恐惧的嘶鸣,嘎然而止的马车微微晃动着。 〃滚开,狗崽子!〃格瑞姆狂怒的咆哮,手伸到座位下,摸索着他一直放在那里的巨斧。矮人从未好好练习过武器。轻易的近乎于喜剧一般,第二个黑袍人抓住了矮人短上衣的领子,将他从长凳上提了起来。吊在半空的矮人徒劳地手舞足蹈,脸因为愤怒和喘不过气而胀的通红。
贾斯通没空去为忙乱的矮人担心了,他自己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直指向他的心脏。
不管这三个人是谁,贾斯通确信他们不会是法克斯费尔的镇民,但这并不能使他感到安慰。他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是个战士。他身穿镶着青铜甲片的黑色皮甲,一袭浅蓝色的斗篷搭在坚实宽阔的肩上。 突然,贾斯通痛苦的意识到了他腰带上丰满的钱包。他小声的骂着自己。他本来就应该注意到这一点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