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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边界(虐)作者:颜崎-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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诈死逃出袁府,使他得以重新跟在袁尔莫身边,现在却又莫明其妙送给自己才生出恶心,试图毒死自己重回袁尔莫身边。这也难怪自从回到黄沙坡来,原已渐渐清爽的病情竟越来越严重。

  “够了…”他叹口气,心里就算同情镜儿一片痴情却仍平静道:“我会把你的尸体送回袁尔莫手中!”

  “不,不,我只希望在我死後,主子能把我的长辫剪断,送给袁主子,同时告诉他,镜儿这辈子跟他一刀两断了,下辈子,不,永生永世再也不会纠缠他,教他尽管安心了吧!”

  穆凊扬没想到镜儿竟是留下这饱满恨意的遗言给袁尔莫,看来镜儿和袁尔莫之间的暧昧纠葛恐怕不单纯,但他没再追问,只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谢…贝勒爷…”镜儿虚弱的应了声,脸上的害怕与紧张也消去了,他缓缓闭上眼让里格泰扶住自己颈子,里格泰咬牙一转,镜儿的头一下子便软绵绵的垂了下来…

  待续…

  第卅三章

  刘玉风一走到门口就看到连应祥已迎面骑马而来。

  泰山崩於眼前也不会紧张的刘玉风第一次全身发着抖迎接连应祥,生怕他会突然拎颗头回来。好在,当他下马时,虽然脸色异常难看,却两手空空,刘玉风登时放了一百颗心,勉强挤出笑容道:“应祥,主子醒了!”

  连应祥惊喜的睁大眼道:“真的!”便要跑进府邸,却被刘玉风一把抓住道:“喂!等等!”

  连应祥没有正视他,心虚也似道:“做什麽?”

  “你怎麽处置傅先生?”

  一向连名带姓叫的刘玉风,现在竟尊称”傅先生”,连应祥登时狐疑的面向他道:“不管怎麽说,他予我有恩,再怎麽样也要留他个全尸,所以我要他自行了断!”

  刘玉风突地变脸的站在原地,连应祥没等他反应过来,已奔进房见穆凊扬。

  四虎将里最贴心的便是连应祥了,他一开门瞧见穆凊扬一口一口喝着鸡汤的劳悴神情,忽地便动了肝肠哭了起来,穆凊扬抬眼瞧他一下便笑道:“你这什麽毛病,人还没死,哭什麽!”

  “主子您醒了…奴才很高兴…”他揭揭泪,勉强挤着笑容要再说话,却撇见房内镜儿的尸体摊在一旁,不由得惊道:“镜儿…怎麽…”

  穆凊扬仍喝着汤,一旁的里格泰已沈声道:“他一直在主子药里下毒,所以主子的病都好不了,主子去找傅先生那天,因为太匆忙的灌下药,所以发作的特凶才七窍出血…”里格泰语带哽咽道:“还真是感谢这突发的状况…不然…主子怎麽了,咱们都还蒙在鼓里呢!”

  “主子…您是什麽时侯发现被镜儿下毒的?”

  穆凊扬喝完汤,皱起眉头道:“毒一发便知道了…”

  连应祥当场听的手脚发软,颤声道:“那…那…主子为什麽要杀傅先生呢!”

  穆凊扬心一凉,面容却显得异常平静,淡淡道:“我为什麽要杀傅京华?”

  穆凊扬本就有逻辑精确的脑袋,也正因如此,连应祥的话已足够让他明白了,只是,它隐藏的真相实在太恐怖,他根本不敢想下去。

  连应祥这会儿忙跪下来,惊恐道:“可是那天在营帐外,主子不是亲口命令我杀…他吗?”

  穆凊扬抬眼瞧着他,那恐怖的感觉已缓缓爬上他的皮肤、肩头,教他有些眼花了乱。

  在旁铁青着脸,不曾开口的沈长荣终於也跪了下来,乾哑着喉头问道:“应祥,那天镜儿…是不是也在场?”

  他这句话让连应祥头“嗡”一声脤得老大,他急速的回想着,穆凊扬那时双目流血,颤着手,指着营帐…不,不是营帐,天啊!是踉跄飞奔去骑马的镜儿啊!

  连应祥已木了身子,混不觉麻痒的望着沈长荣,穆凊扬语气却平静的像闲聊道:“告诉我,你刚刚去了哪里?”

  他们跟在穆凊扬身边多年,太明白他口气越平淡,心里的愤怒便越难捉摸,正不知作何处置,刘玉风突然像狂狮般冲了进来,双腿一跪,嘶声道:“主子,主子,是奴才们逼应祥的!该死的是奴才!”

  沈长荣这会儿忙也伏在地上颤道:“主子,应祥本就不愿去杀那傅先生,他是奴才逼去的!”

  里格泰那时倒没有逼连应祥,但碍於口拙没有反对,便也有默认之嫌,因此也万分惶惑的伏在地上。

  连应祥其实该很感动这几个兄弟的开脱,然而他却无法原谅自己的大意,便只摇摇头的低泣道:“奴才该死…”

  穆凊扬的沈默远比咆哮还令人恐惧,四虎将个个哽咽不敢发出声,那硬是挤在喉头与胸腔的哭声让他们面孔扭曲起来。

  约莫半盏茶功夫,穆凊扬突然长长叹了口气,淡淡道:“我不相信应祥下的了手…”

  连应祥被他这体谅的一句话感动的心慌意乱,掩不住的激动道:“主子,我确实下不了手,可是…他自知道主子派我去杀他…不,他以为主子派我去杀他後,似乎深受打击,一直有自裁的动作,应祥不忍见…便回来了,就怕他现在已…”

  刘玉风忽地大声道:“我这就去看看!”随及爬起身便要冲出去。

  “我和你一起去吧!”连应祥毫不迟疑的爬起身,歉疚的看了穆凊扬一眼。

  穆凊扬竟又温言道:“我不怪你们,你们是以为他毒杀我才这麽做的,不是吗?”

  这句话果然搅动了他们的肝肠,四人八目瞬间红的似火,泪眼汪汪,穆凊扬赞许似的点点头,向後靠了靠,松泛了身子才淡淡道:“去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水,毫无阻碍的淹没口鼻,傅京华很想潇洒的摊开双手,永远沈淀在这美丽的莲花池下,然而无法呼吸的痛楚是那麽令人惊恐,自己竟控制不了肌肉,任由它们激动无助的扭曲起来。

  就在绝望快击毁心灵之际,一股顽强的力量穿脥而过,带着自己往上飘、往上飘,从那深黑的水碱里向远方的一小点光亮攀升,光亮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几乎散布成一大片…

  在被逼迫跳下莲花池的那一夜,傅京华服下了毒药。

  原以为这是像鹤顶红般的毒性,痛苦个大半时刻便会双脚长蹬永离尘世,谁知全身燔灼火燎般痛入骨髓倒罢了,竟是拖了一整夜仍没有断气,隔天,全身还长满恶脓,坐卧难安。

  袁府派来的大夫完全无法诊出结果,府里的小厮奴婢怕他是恶疾也没有人敢接近照料,傅京华就这麽孤零零的被丢在书斋床铺上,辗转反侧痛楚的呻吟着。

  直至第二日深夜,全身烧的头晕目眩之际,朦胧中,袁尔莫温和俊秀的脸旦忽地出现眼前,傅京华忙用着乾哑喉头,低泣道:“主子…求你…杀了我吧…”

  袁尔莫面露苦楚的摇摇头道:“再忍些时辰便好了…”

  说着便自腰间取下个鸡血玉石,就着绳子帮他挂在颈上,随及翻转玉石,一字字道:“你细细听好,这玉石上头是天然鸡血刻的“袁”字,十分珍贵,你好好戴在身上,当有一天你遇到什麽疑难,便拿它来袁府,只要我袁尔莫不落败的一日,便定保你周全!明白吗?”

  傅京华突地觉得双肩发麻,一股从没有的感动让他心绪沸腾着,因为他明白这个玉石包含了袁尔莫如谷深重的爱意,但却又不明白,自己既然已服了毒药,又怎麽会有用到这玉石的一日呢?

  “…我用不到了…”

  “不,你会用到的,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袁尔莫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突然眼圈一红,竟还不嫌恶他全身恶脓,将他深拥入怀。

  有些事,是摆在眼前却看在心里的。

  尽管不明白这是谁一手策划,但他相信,那该是个深沈的人。

  只不知,那个人是否也把自己会对傅京华痴狂的迷恋算了进去?若真如此,那麽,那个人也太可怕了!

  但,没时间再想了傅京华在袁府太险、太险了…无法再待了!

  袁尔莫紧紧抱住他,份外难舍。

  待续…

  第卅四章

  京华…你真的死了吗?

  那冰雪连天的景色,还没带你瞧过呢…我答应过你,咱们要在这天地一线的茫茫边界,永远在一起的啊!

  你可知那边界就只是一个小小的石头?很可笑吧,我在这个白色荒漠,出生入死,为了就是维持那小石头的位置…可是撇开这些事…这雪景、雪片是多麽美啊!拿在手上,每片都不一样呢!

  京华…不管怎麽样…你都不能让那蟠龙刀沾了自己的血的…你答应我的…即便你以为我派了人来杀你…即便你是多麽的绝望…你还是不能这麽做的…知道吗?你答应过我的…

  若你真的死了…若你真的死了…穆凊扬轻轻抚着胸,这个想法像一柄大勺狠狠的将他心口挖了碗大伤,痛的他连做表情的力气也没了…

  “主子!主子!”刘玉风几乎是冲进穆凊扬房里,一开门便兴奋道:“主子,傅先生没事!傅先生没事!”

  这句话真是让在场所有人松了口气,里格泰更是惊喜交加的望向穆凊扬,见他原松靠的身子已不由自主向前倾听,虽然面无表情,但圆睁的双眼总算松下了警戒。

  沈长荣道:“既然没事,怎麽没有顺便带他过来呢?”

  “嗯…”刘玉风神色为难的想了想道:“这是奴才一点私心…因为我们赶去时,傅先生正沈睡着,我和应祥便商量,让我先回报主子,请主子放心,至於傅先生,是否可以恩准他先休息一夜,明日再来…”

  “你糊涂啦!是主子的病重要,还是傅先生睡觉重要!”

  刘玉风被沈长荣喝的慌了手脚,迅速想了想,也觉得自己这决定很不得体,忙道:“那我这就请他过来!”

  穆凊扬终究忍不住颤声道:“不,不用,让他睡,让他好生睡一夜…”并用眼神制止了沈长荣的坚持,问道:“那…应祥呢?”

  刘玉风深吸口气,小心奕奕道:“是这样的,我们去的时侯…其实袁大人也在,他说找傅先生是为了复诊,後来因为看傅先生精神不好,便请他先睡一下,接着我们就到了,应祥是因为镜儿是由袁大人送的,怕袁大人会害了傅先生,所以先留在那儿了!”

  袁尔莫会害了傅京华…

  穆凊扬明白,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相反的,恐怕又是袁尔莫及时救了情绪颠狂求死的他啊…

  想到这里,一股无力感深深的击入穆凊扬的心灵,教他几乎要哭出来。

  为什麽…为什麽…总是阴错阳差的让袁尔莫在他心里变成了好人,而自己成了那要杀他,推他入火坑的绝情人呢?

  京华,你会恨我吗?你会恨我吧!

  他悲哀的闭上眼。屋内的烛火倏忽跳动,一股寂莫淡淡流入心田,慌落落像无边无际似的,让他疲惫。

  袁尔莫似乎没料到穆凊扬会召自己来。

  在向他跪安後,袁尔莫发觉,短短几日不见,穆凊扬的神情竟变得相当劳瘁,人也瘦得离谱,里格泰几乎要圈着他身子才能坐起身。

  袁尔莫赶紧要帮忙搀扶他,里格泰敦厚的脸难得出现一丝警戒道:“我来就可以了!”

  “里格泰,你出去。”穆凊扬坐定身,便让里格泰出去,里格泰顶着惶恐的表情,硬是不敢领命。

  穆凊扬淡笑道:“你便站在门口,有什麽动静我自然会出声音的。”

  灯烛下,袁尔莫越发见得俊杰飘逸,一条油光漆亮的长辫子随意的搭在肩上,正显得气度蕴宏,风流而不轻浮。

  穆凊扬只匆匆的瞧了他一眼,那顾盼生辉的影像仍深驻脑海。

  穆凊扬好痛苦,现在的自己跟他比起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三爷,您病的这般严重,怎麽不好好休息,有啥要紧事比得上您的身体健康呢?”

  听到他语意那麽情真意切,穆凊扬更加焦躁不安,便自怀里拿出一段黑发丢向他道:“你的镜儿,让我给杀了!”

  如同平地炸雷,一股难掩的激动突地涨红了袁尔莫的脸,他极力想保持平静,但仍止不住颤着手才能拿起那辫子。

  瞧他惊愕失神的样子,穆凊扬心里有种报复的快感,也不想给他半分好过,冷冷的瞧着他一眼又道:“他还要我告诉你,他和你一刀两断,永生永世不再纠缠,请你放心。”

  “三爷…”袁尔莫并没有因为这些话而显得狼狈,反而杏眼圆睁,面目阴森的注视着他,乾哑道:“不知…镜儿是犯了什麽军令…还是做错了什麽事,竟…要受这极刑处置?”

  “放肆!你这是在指责我吗?”穆凊扬没有用很大的声音说话,但那阴冷的肃杀的口气也让袁尔莫突地警觉,眼前这病若羔羊的男子可是天璜贵胄的贝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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