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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戏梦(bl晋江版)-卫风-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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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归于沉寂,我看看东边的天有些隐隐的鱼肚白,把火堆踩熄,抱着辉月上马。
  不想让他看到一地鲜血。
  马走得很慢,在凌晨的黑暗中,马没有钉掌,踏在松软的泥土地上,并没有那种清亮的马蹄声响。
  辉月软软的靠在我身上,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天渐渐的亮了,树林挡住了阳光,还看不到太多的道路。
  辉月动了一下,好象是醒了,更偎近了我,自己在我的怀抱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肚子饿么?”我轻声说:“鞍子上有干粮,会不会自己拿出来?”
  他象是听懂了,又象没懂,在马上摸摸,真的摸到了盛干粮的袋子。
  “先吃两口吧。”我觉得抱歉:“等找到市集,给你弄些热食汤水。”
  
  他嚼了两口干粮,抬手把饼递到我的嘴边。
  有些讶异,也有些欢喜,小声说:“我不饿,你自己先吃。”
  他慢慢的象一个正常的人了。
  头向下靠在他的肩上。
  瘦瘦的一把骨头硌得下巴生疼。
  他显然也不舒服,蹭着把我闪在一边。
  一把头发香软异常,散乱的披着。
  
  “飞飞。”他会叫我的名字,手里拉着一把我的头发,全然不明白我可能会被扯痛:“飞飞。”
  令人痛苦的交流。
  就是这种鸡不知鸭心事的交流。
  不知道他需要什么,他自己也不会表达,只会喊我的名字,可是我不知道他要什么,于是他开始有些焦躁的用力扯:“飞飞。”
  我疼痛地看着他,他无辜而略有些急躁的看着我,伸手扯衣服的系带……
  
  明白……
  我赶紧制止他乱扯,把他抱下马,然后自己走开几步。
  
  原来……
  原来辉月也要……
  身后有轻快的脚步响,辉月从后面扑在我的背上:“飞飞。”
  听声音很欢快,当然了,方便后谁的心情都比方便前要放松和舒畅……
  停止胡思乱想。看了下他的衣带确实系好了,然后再抱他上马。
  
  这一片荒野走了三四天,辉月体内的真气行走渐渐明显了些。
  在野地里找吃的其实不太难,只是辉月不爱肉食。学着以前喂小空那样给他弄山菇和草菌,还有竹笋。
  
  越走景致越是秀美,山峻林密,道路狭窄曲折。
  辉月额上出了一层细汗,在阳光下密密的水光。我拿袖子帮他拭汗,他左顾右盼。
  象个孩子。
  他笑得愈开怀,我心头越酸痛。
  
  终于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了,又有头痛的事情。
  灵界这里不是没有人,可是大多的人,都用一种看贼似的目光看着外来者。
  在小客栈里打尖,在农舍借宿,那种敌意满满的窥视,让辉月不安的缩进我怀中,不肯稍离。
  即使是入眠,或者沐浴。
  想着他从前那样爱洁,好不容易找了大桶盛了热水,可是他死死揪着衣襟不肯下水。
  眉宇间有惶惑和惊恐。
  我心中一痛,不知道他是不是还留有对跳湖的记忆。
  
  替他打散了头发,用水湿了,擦上皂角帮他细细的揉搓。
  这些天他气色好了很多,雪白修颀的颈子向后仰着,享受的嗯出声来。
  象一只天真的猫咪,诚实的表达着所有感受。
  我闭了一下眼睛,继续手里的动作。
  
  然后帮他净身。
  他还是惶恐,紧紧抓着我的手,身子不肯全沉进热水里去。
  
  一个澡洗了整整一个午后。
  
  把澡桶收拾出去,替他运功,接续经脉,没有悬念的,他又在真气的暖软中睡着了。
  
  自从发现灵界的城镇上有娼馆和流寇,我就一直留意着,出外行路一定给他包裹得严密,戴好帷帽。
  
  即使这样小心,料不到下马时大风吹得帽纱翻飞,还是让人看到他的面容。
  要一间房,然后要了吃食和热汤。
  辉月靠着我坐,小口小口的喝着汤。
  我手腕一翻,把双盈剑平平放在了桌上。
  那些不怀好意的窥探目光稍有收敛。
  
  色欲的目光,象是要剥掉辉月的衣裳。
  肆无忌惮的打量,从头看到脚,一点点细微之处都贪婪的注视着。
  把他揽在怀中,辉月笑着看我一眼:“飞飞。”舀着热汤的调羹送到了唇边。
  我食不知味的喝了口汤,想着今天夜里,一定没办法太平安稳。
  
  晚上早早的上床,一天在马上劳顿辉月想必早累了,上了床就沉沉的睡了过去。我半靠在床头,眼睛似闭非闭,两耳机警的听着四周的动静。
  还不到初更的时候,窗格上轻轻一响,窗纸被舔弄破开一个小洞,一根吹管探了进来。
  我心底冷笑。
  色胆包天的东西,连夜深人静都等不到,这么急的来送死么。
  
  从吹管里幽幽飘散出来淡淡的白烟,我用早预备好的沾湿的布巾掩住辉月的口鼻,自己屏住呼吸。过了片刻,那吹管缩了回去,窗扇悄没声息的被向外拉开,一条黑影轻巧的从窗缝中钻了进来。
  
  我眼睛眯着也并不妨碍我在黑暗中把那个人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他显然是老手儿,动作毫不拖泥带水,脸上带着块蒙布捂住口鼻,侧耳听了听屋里的动静,轻手轻脚摸到床边来。
  
  下一秒他就无声无息的瘫在了地上。
  我收回拳头,其实我不喜欢玩阴的。
  但是没办法,辉月白天一整天在路上身体已经疲累,我不想他晚上还要睡不好。
  
  这个绝对不是第一个。
  
  果然过了不多时,外面又有细微的声音。如果不是我全神贯注,大概只以为是风吹落了树叶的声音。
  那个人在外面犹豫了一下。
  他们做这种事情绝不生疏,肯定会闻到屋里屋外有淡淡的迷香的气味。
  既然已经有同行来过,他再来可能也只是扑空。
  但是犹豫的时间不长,他还是步第一个人的后尘,从窗户那儿翻进了屋里。
  我想这些人一定都在暗中盯着这间屋子,既然没有人出去过,那么说明他们的目标还是存在。
  
  这些人脑子都很好使,胆子也挺大,可惜不走正道儿,也不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第二个人并不比第一人多难对付。看他们翻窗进来的动作,走路的姿态,弱点都很容易找到。
  就算他再严密的防备,实力差着一大截这是事实。
  第二个人同第一个一样,被我用脚尖勾着扫进床底。
  
  辉月裹在被子里睡得香沉,身子轻轻动了一下,并没有惊醒。
  
  这一夜过去床底共堆了五个人。不知道他们挤在那么小的空间里是不是睡得舒适,我半眯着眼过了一夜也不觉得太疲累,辉月理所当然是神采奕奕,比露宿野外那几天,看起来真是容光焕发了不少。
  叹口气,把帷帽给他套上。
  
  好端端的做什么长成这副相貌呢?没有高贵的身份之后,人人都会动歪脑筋。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星华在辉月背后偷偷跟我说,这个家伙倘若不是有那么高的本事和地位,早让人抢走当……
  当什么他没说完,辉月一鞭子抽掉了星华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词。
  其实他不说,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他也好行云也好……
  
  心里象被刺了一下,给他倒了水喝了,买了干粮,装满了水袋。
  
  靴子在马腹上轻轻点了一下。
  
  有人在后面远远跟着我。
  昨天晚上那些家伙还堆在我床底,他们对这种诡异的情势应该也有所顾忌。
  可是还是色欲大过恐惧。
  还是不肯死心。
  
  暖阳照在身上,辉月身子随着马的走动轻轻晃着。
  然后我听到辉月轻轻哼歌。
  没有什么词,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节奏,只是轻轻的,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我先是发怔,后来怀疑辉月怎么会还有以前的记忆。
  但也许,只是一些破碎的印象吧。
  
  那曲子缠绵低徊,辉月的声音很细,听起来有些象细细的鸟鸣,只是没什么底气。
  没有听过的曲子。我轻轻揽住他,不着痕迹的看着左侧后方。
  
  
第 75 章
  双盈剑左右摆荡,轻轻的两声脆响,将横射向马腹的暗器击开。
  他们目标是辉月,暗器当然不会向他的身上招呼。射倒了马,离下个城镇还很远,动起手来胜算满满,这些人不是不会算计。
  暗器被击开的一瞬,左边的树林中有人嘘溜溜吹了一声哨子,四五条黑影从道旁扑了出来。
  
  我一夹马腹,速度一下子提快,有两个人扑了空,另两个手爪暴涨向辉月抓来。同时身后扑空的两人各挺兵器搠向我的后心。
  配合不错,不象乌合之众。
  我头也不回,袍袖一卷,辉月的碎银鞭被我使出来也是随心如意。鞭子抽中人体发出扑的闷响,身后的人惨嗥着飞跌出去。鞭头象灵蛇一样回旋,倏忽间卷中了左边欲捉辉月那人的双腕,运劲一绞,那人身子失了平衡,身子下堕。右边那人的手堪堪要沾到辉月的肩膀之时,胸口被我的足尖轻轻豁了一记,一声不响的象块腐肉似的重重摔下地。
  只有那手被鞭子缠住的人还跟在马后,被奔跑的骏马拖曳着拉扯,身不由已被带离了适才埋伏的地段。
  一切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相信树丛中不会只有这几个人埋伏,起码那个吹哨做势的人就不在这四个人之中。
  但是不过一刹那的功夫他们这四个人尽皆失败,后面的人不能不被震慑。
  要的就是他们这个迟疑。
  我迅速策马,蹄声中那片树丛被抛在了身后。
  两耳风声大作,辉月因为适才的动静,揭开了帷帽的一点角向外看。
  我柔声安慰:“没事,别害怕。”
  他怯怯地一笑,向我怀中缩了缩。
  马后面拖着的那人叫得极惨,我只听而不闻。
  辉月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看我,又左右看看,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想是那惨叫的声音吵到了他,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堪堪跑出一大段路,我勒住马,抱着辉月下来,让他坐在树的荫凉之下。提着那已经被马拖得奄奄一息的家伙走出几步远,重重往地上一掷:“你们是什么人?”
  那家伙气息微弱,哼哼着不说话。
  我掣出双盈剑,在他脖子上轻轻一压,血珠子渗了出来,他哀哀叫了一声:“别别,我们是林城会的。”
  我没有听说过,手上微微施力,那家伙骇得一动不敢动:“好汉,英雄,千万手下留情!我不过也是听命行事,跟好汉无仇无怨。就是你那位同伴,也没有要害他的意思。”
  骗三岁孩子么?有请客这样的请法?明明是想绑架还要说没恶意?
  我重重在他背上踩了一脚,正踏在他伤处:“老老实实说,林城会什么地方?你们劫他又想做什么?”
  那个人一边呻吟一边发抖,话说得断断续续。
  听起来他也是小角色,所知不多。但林城会据他描述,是灵界与弥新边界上的一个大帮会,势力错综盘结,赌与娼都一手把持。听得我心头火起,踩在他伤口上的脚难免又来回碾了几回。
  只是有件事听起来不妥。
  他们这种帮会另有一手联络方法,辉月那种罕见的容貌被他们瞧到,早就与前方的堂口通过了信儿。恐怕这一路前去不会太平,不知道这些人还会使什么手段。而且前面正式进入了灵界之后,是到的肯定不是现在这种平庸货色。
  可气的是这些家伙居然也想连我一并掳了。
  我对灵界所知不多,但以前也听星华提过,灵界中也有战力极强的,不弱于天人的武者。还有让人防不胜防的鬼域伎俩。
  心情变得极坏。
  那个家伙涕泪齐下连声求饶,我厌恶的踢了他一脚不再理会。
  辉月坐在树下,抱着膝睁大眼看我。
  
  怀璧其罪。
  辉月当初与行云并称帝都双璧,才貌双绝。
  在现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环境中,美貌其实成了一种负累。
  
  正午的时候歇了一会儿,辉月喝了几口水,干粮没吃几口。看着天上有些浮云来来往往,担心着下半天可能会有雨。野地里没办法停留,还是得加紧赶路。
  没过多长时间天真的阴下来,细雨霏霏。我是不怕雨的,用油布把辉月整个裹在里面催马向前赶,幸好没过多久,道旁有间废屋。
  先把輝月抱下地來放在那屋檐下,把马拴好。
  回头却看到辉月愣在那屋子门口呆呆的向里面看。脸上的神情极其古怪茫然。
  我心头一紧,生怕屋里有些什么不妥,抢上一步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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