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非得已 by:季安-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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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姐以‘大嫂’的身份来探望你是再合情理不过了,千万不能得罪哦,要不在陈爷面前就难看了。”
方堂鹤不置可否,沉默无语。
“想来这个唐小姐的品性还真让人……”洪三感叹起来,语未落尽,却马上被打断。
“你忘规矩了?小三!”方堂鹤脸色一沉。
洪三一愣,立即收口,帮内不成文的忌讳他差点忘掉了。
“反正……我只对爷您面前唠叨几句罢了,到外头哪会去提啊……”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老大,他嗫嚅地解释着。
方堂鹤心知肚明帮内有不少人对“唐薇雨”怀有甚大的戒心,唐琮的威名至今是不少人心头的刺。说到底,他也根本不相信唐琮的孩子会轻易忘却十年前的血腥之夜。
“爷,你不生气吧?”洪三小心地窥着沉思的人。
“没事,我生什么气啊?记得别随性胡诌,当心祸从口出。”方堂鹤摸了摸小跟班的头,“你还是给我去买包烟来吧。”
洪三呵呵傻笑,随即大叫起来:“不行,被医生知道我给你买烟,铁定会骂死我!”
方堂鹤抚摸动作立即换成一记巴掌拍在直摇晃的脑袋上:“喂,到底谁是你老大啊?!”
真是给点好脸就顺杆爬!
站在光鉴可照的大理石柱前,唐战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立影,他看到带着一张紧张到略显呆滞的脸。
不同于真正的女子,他无法穿突现身材的旗袍,毕竟身为男人的线条再怎么纤细也过于刚硬,容易露出破绽,所以对外宣称的是“唐薇雨”小姐喜好西洋装不喜旗袍。
今天就是一身出自欧洲名师手笔的拼花洋装,垂在颈边的长发给素面朝天的朴实带来些调皮的韵质,没有任何可失自信的地方,他就是怯意难挡,站在任何男人面前都可以泰然处之的从容,今天好象没有把它带在身边。
“小姐,怎么不走啦?”陪同前来的小蛮奇怪地看着杵在医院台阶前的主子,收起替他挡阳的花伞。
为什么会如此害怕去面对那个男人?
想到要应对他冷漠的目光,头皮就不由地发了怵。明明从来没有正面交恶过,相对于天龙否帮内其他人的摆上脸的不屑和仇怼,他的目光显然要纯净得多,可是这份纯净就像一面照妖镜,让心中所有神思万千皆无所遁形。
方堂鹤,他真的有点怕他,而且这种恐惧日甚一日,也可能是厌恶吧,半夜里想起会沁出一身冷汗的痛苦,丝丝缕缕在心头牵挂着,稍不留神就被攫住思绪,不得安宁。
他要好好隐藏起这抹软弱,绝不能让人看穿,否则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男人面前剩下些什么可隐瞒住的了。
守护在外面的乘龙帮保镖见老大的“女人”到来就要推门进去通告,却被阻止了。
“方爷正在睡觉呢。”保镖知道方爷不喜欢睡觉时有人在身旁,这是杀手的习惯。
“我看一看就走,绝不惊扰方爷。”
保镖面有难色却也不再多阻,毕竟对方可是陈爷的未婚妻,就是方爷也得忍让三分,他一个小卒除了让路,还能怎地?
男人枕着春阳撒在床上的暖辉酣然入睡,硬挺的面容线条被金色的阳光柔和了,乍眼望去,像个孩子般地纯真无忧。若非深有了解,哪能猜到他醒来竟会是个被称为死神的一等杀手。
未移近几步,酣睡的人蓦地睁开了双眼,锐利的目光近乎凶恶的扫向止步在不远处似被惊吓到的人儿。
如遇一只随时可以跳起来噬人的狼!唐战怔在原地不敢稍有动弹,尤其看到男人的右手习惯性地伸向枕头下。
好个杀手的习惯!
“是你啊……”
看清楚来人后,方堂鹤顿时缓下绷紧的神经,披起一件月白褂子,半裸的精壮身躯散慢地掩进柔软的衣料里。
“为什么没有敲门?”他温和地问,口气里却不失冷然的责备。
“我……”唐战有些尴尬地垂下头,目光避开充满魅力的男性胴体,他努力克制莫明又升腾起的紧张,“我只是不想惊动你而已。”
如此怯懦的语气让他懊恼地直想撞墙——该死!和先前要来时预备的态度完全是相反的,像蚊子叫的声音倒真正像个被吓到的小娘们了。
眼前这个叫作方堂鹤的杀人是第一个知晓他秘密的人,他在他面前,根本无法作出任何伪装!
“没关系,何必这么多礼,你我又不是新识。”
方堂鹤摸到床边的烟盒,叼起一支烟,抬眼望着站在门边的“女人”,嘴角边露出玩味的笑意。
“站这么远,怕在下会吃了你吗?”他对他的口气总是有点森冷,好似备了一层护甲防着他。
唐战岂会感觉不到,心又为之冰冻数度。
难道他也视他为妖人,没有骨气羞耻淫秽的同性败类?
手指握成拳,使劲压抑着一种叫委屈的可笑情绪,因为他并不想和他吵没有理由的架,所以试图缓和僵冷的气氛。
“你的伤……还好吧?”
露在被褥外包扎着层层纱布的腰部,难以想象一颗子弹从那里扎进去。可被称为“死神”的人应该早就习惯了这种伤痛吧?
伸手想抚摸又缩回了,因沉郁的目光停滞在脸上,让唐战不敢轻举妄动,这般幽深的黑眸很能困住人心。
“你不是希望我死吗?”方堂鹤扬起眉,口气是一贯的冷静,而且难得地直呼一个“你”字,在老大的“女人”面前从来都是礼数周全的。
唐战微愕地迎向凛冽的目光。是的,一直希望这个男人快死,这种刻骨的仇恨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可他就是不喜欢这种理所当然的口气,默然片刻后妩媚一笑:“方爷这是什么话啊,您是帮内的头梁,薇雨有这种想法岂不是大逆不道自投死路?”
“唐战,我又不是不知你底细的人,还是实话实说比较不费神!”
方堂鹤也笑了,嘴角勾出一个僵硬的弧度。都是好好戴着面具的人,说起话来你来我往地互相敲着那层防护甲,无法透穿到心的。
极少见到笑容和人一样寒彻骨髓,充满着不信任的意味。唐战勉强抑制住窒息般地气闷,总是无法自如地收放情绪,无法随心所欲地表现自己的伪装。
只要一个冷酷的表情,就会被他重创……这个男人,真正是命中克星啊!
他侧过一半僵滞的脸,故高昂起声音:“既然方爷安好,薇雨也就宽了心,告辞了!”近乎是赌气地紧咬起银牙,转身要走。
蓦然一把握住纤白的腕,方堂鹤深藏利芒的黑眸攫住因惊愕而泛起绯云的娇颜。
“不管你想做什么,唐战,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知道什么叫自不量力吗?别做傻事!”
他竟然……威胁?!
“方爷满口谜语,谁会懂?!”几乎要咬碎樱唇,流血给他看也无妨。
“十年前我没有杀你,十年后我也不想杀你,你最好明白,不要逼我反悔!”
不知有没有听懂他甚重的焦心,方堂鹤的口气森冷。
“方爷在说什么,我全部都不懂!”
“不必懂,只要记心上就行!”
“放手!方堂鹤!”
“先答应我!”
“我说了不明白!方爷可是耳朵聋了?!”使劲挣扎也无法把手腕从铁箍中抽出。
唐战也不白费那个劲儿了,瞪他半晌后绽开一抹笑颜,冷艳而悲怆。
“方堂鹤,如果我现在大呼非礼,你猜陈爷会怎么办?”妩媚到酥骨的面容能让任何性别的人卸下冷硬。
方堂鹤双眼一眯,识趣地松开了手。对方可是个美到可以令任何男人愿意为之犯错误的尤物,陈爷又宠爱得紧,披着女性的装扮使之优势昭然,没有必要硬碰硬。
唐战面色惨淡如纸,扭头就走。
“记住我刚才的话,唐‘小姐’。”方堂鹤冲着大步夺门而出的人扬声道。
回答他的是响亮的掼门声,其愤怒不言而喻。
落荒而逃的唐战一路冲到医院门口才止住了脚步,他凝视自己被勒出红印的手腕,忿恨得几乎咬碎唇片。
最让人捉摸不透的王八蛋!
以养女名义入住陈公馆后,难耐的孤寂和受到异样目光的窘迫时时困扰年纪还小的孩子,没有人对他微笑和说话,更不会有人和他作朋友。
所有人都像对待宠物狗一样地照顾他,就是不把他当成真正的孩子来看,任凭大吵大闹到日夜不休,或者整天缩在房间里不出声都不会得到一声关切的问候,仿佛他是件不需要保养的摆设。
只有这个被称为“死神”的男人不同,每次进出陈公馆必会见他一面,没有任何言语,仅用静郁的目光向他打招呼。
没有内容的注视曾是幼小心灵日思夜盼的唯一慰藉,看似淡然的目光暗藏怜惜的专注,能抚慰所有的不安和恐惧。
他视他为唯一的救赎寄托,等待着有一天他会像初见面时,用温暖的衣服包住自己,然后带离阴森可怕的陈府,直至年数渐长也从未放弃过对他的希望。
直至在十四岁的一天夜晚被醉醺醺的陈公馆主人压上床,唐战才真正尝到绝望的滋味。
满腔淫欲的陈埔士急切地撕开衣服后,才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养女”竟然是个带着把儿的男人,不由勃然大怒,当即把助理方堂鹤吼过来责问,并拔出了手枪,自然舍不得杀自己的得力臂膀,而是把枪口指向了像受伤的小动物一样伏在床上颤抖不止的他。
救我……救我离开这里!全身赤裸的小人儿无处躲避冰冷的枪口,只能向脸色沉静的男人小声求救。
而男人却冷漠地转开了头,只是把嘴凑近陈埔士的耳朵,泛着古怪的笑容怂恿。
陈爷若为饱尝美色,男孩女孩又有何区别?既然已经养了这么大,一枪就这样崩了未免太浪费。何况唐琮泉下有知自己的儿子在你胯下受辱,必定死不安宁,岂不是更过瘾?
陈埔士被蒙骗了这么多年,虽觉面子无存,但被助理巧舌如簧地一解释,好似又捡了个不小的便宜,他沉吟半晌,终于收回了上膛的枪。
的确很美,不是吗?
方堂鹤淡然地像评价一个妓女,可目光始终低垂,未曾向床上瞥过一眼。
目送着冷酷的背影消失门后,唐战对侵犯的举动不再作任何的反抗,因为所有的希望全部被无情的夺走了……自那晚过后,本是对他像条狗似的陈家仆人开始恭敬地尊称他为“小姐”,他依旧能拥有同胞姐姐的名字“唐薇雨”。
随着陈埔士对细致青涩的少年胴体上了瘾,锦衣玉食的待遇也随之由宠爱而水涨船高,而深藏在心底里的仇恨日益月滋。
那个把自己到仇人胯间的男人——方堂鹤,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念咒语般地反复提醒会让心揪痛不已的仇恨,只有这样做才能让这种强颜欢笑的日子过下去。
幸好,这一切会有结束的时候。
“我们尽快回去吧,”美丽的脸上浮起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陈爷在等待的答案,我今晚就给他答复。”
女仆瞥了眼主子诡异的笑容,一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一定会满意我给他的礼物。”
·第二节·
从窗口举目眺望,朗朗乾坤,碧空如洗。
早起的方堂鹤配合晴天有一个舒畅的心情,何况今天诸事繁琐,不会让给他心有旁骛的空闲。
书桌上放着条条框框编得缜密的日程备忘录,该安排的早已安排妥当,只要督促完成且保证万无一失即可。
厮混江湖十几载,血战无数,他早练就命悬一线下的从容,何况这条命,本是已舍弃了的。
深吸三口渗着初春凉意的空气后舒展了一下腰板,无意间落眼于嵌防护丝网的落地玻璃窗,上面零碎地映显一具强壮健硕的成熟男体,没有梳理的蓬发少许削弱了整体的和谐,但举手投足间的灵动气韵显露了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皮肤上零星交错的伤痕似一页页无字天书记录历历苍桑,就算是自己也不愿加以多看,唯恐勾起旧日血腥的痛楚,那最深的一条砍在心上,无药可医久久不愈。
他不愿多思,披上竹青棉布的外衫离开卧室,淡豆浆加包子的早餐恭候于桌上,就是缺了少不得的报纸。
“报纸呢?”取起杯子咽了口豆浆薄,转头问在衣架旁替自己整理衣服的洪三。
洪三一愣之后愤懑地大声嚷嚷起来:“又被那帮来办事的家伙拿走了,我就去要来!”
帮内的小子们颇为了解方爷面酷心宽的脾性,于是随便到他洪三都要看不过去了,都怪方爷从来不把这些没大没小没规矩的事搁心上过,才让他们如此放肆无忌。
“不必了,我自个儿再去买一份就行。”方堂鹤连忙叫住摩拳擦掌的小跟班,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值得来回地跑。
“方爷要一个人出去吗?”洪三只能遗憾地放弃耍点小威风的机会,悻悻作罢后回头继续关怀顶头上司,“伤刚好,您定要小心着点,还是找两个兄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