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非得已 by:季安-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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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堂鹤额汗淋漓地压住少年,幸好抢先矮下身体动手,否则真是死得冤啊。
场中另外七人略为死寂后不由一片笑声。
“混蛋,你这条无耻的狗!”唐战彻底绝望,如果让他再一次沦为性物,他宁愿去死!
“方堂鹤,真有你的!”
陈埔士抚掌大笑,兴奋地向前走了数步,即而又一个紧急刹步。
“杀!”
身后六个保镖还未醒悟,不及一秒,方堂鹤突然改扭住少年双手的举动而变为抬起他的胳膊转了个方向,手指塞入小手枪的扳机,对着场中人连射三枪,陈埔士和另两个保镖立即伏倒在地。
唐战为这番变故傻呆了一下,既而欣喜若狂。
“太棒了,方堂鹤!”
“闭嘴!”方堂鹤连忙拉下他的身体,抱在一起滚向沙发的后方,刚才站的地方已变成子弹窝。
三颗子弹,颗颗正中心脏,丝毫不差。三个还活着的保镖疯狂地冲着沙发乱射,却没有一个敢向前再走近一步。
这就是天龙帮死神的能耐,无人不胆战心惊,他射出的子弹例不虚发,媲美阎王爷的请贴。
唐战被紧搂着趴倒在沙发背后的地板上,他只能听见自己咚咚响的心跳声和头顶上方堂鹤微粗的喘息。他觉得幸福极了,如果这一刻死掉也无所谓,至少自己还是死在心上人的怀里。
略一转头,正好看见方堂鹤冷峻的侧脸和举着枪的左手。
啊,对了,他是个使左手的人,真怪!不过,他现在的样子可帅毙了!
唐战觉得还有闲心花花肚肠的自己也挺“勇敢”的,而方堂鹤却低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笨蛋,你差点真的杀了我!凛冽的眼神如此说。
凶我?!唐战觉得不爽,不示弱地瞪回去——居然敢丢下我就走掉,还差点让我绝望得自杀,我们这笔账等会儿再算!他努力用如刀的眼神告诉他。
方堂鹤一怔,无奈地抿唇一笑。
好帅的笑容哦!唐战差点控制不住春心荡漾而把嘴唇立场贴上去。
三个保镖乱射了一通就停止了无用的举动,他们看着倒在前面的老大陈埔士,胸口血流如注,已经完全没有了气息,如果想要替他报仇的话,他们就要面对天龙帮死神的子弹,退与不退变成了难题,全然不知自己的敌人正眉来眼去地调起情来。
两方不战而对峙起来。
“三位,这里还有三颗子弹,”方堂鹤突然朗声而谈,“不知道你们想不想要?”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吱声。
“我数到三,如果你们不想要,现在就离开吧,我绝不会偷袭。如果想要……我们不妨比比看,谁的动作快一点?”
唐战仰起头,面露不屑——你未免也太狂妄了吧?人家三个人三支枪诶,你才只有几颗子弹就想吓走人家?!
方堂鹤不耐烦地用力按下他的头,继续自己的谈判。
“我开始数了……一!”
外面还是没有声音,虽然没有开枪,却也没有退去的意思。
唐战紧张得快要暴跳起来。
这个自大狂的男人啊,不要搞得才和好,两人就一起殉了情哦,还没有……那个那个呢……虽说现在很幸福,当然最好幸福够了再死也不晚啊?!
“二!”方堂鹤稳稳地数,一边压制着底下急抓急挠要拉自己逃命的爪子。
“三……啊!”伴随着最后限数的是一声古怪的呻吟。
快逃快逃!唐战急得脸都红起来。
方堂鹤冷着表情,一把拖他起来看。
乱七八糟的场中,除了三具尸体外,活人只剩他们俩了。
“可以松口了吗?”
唐战不好意思地连忙张嘴,放开自己情急之下咬住的肩膀。
“方堂鹤,你一定要把这套枪法教给我!”改咬为抱,眼飘桃花,非常厚颜无耻地提出要求。
哇哇哇,单凭不出手就把敌人吓走的威慑力就足够令人眼红到喷血了。
方堂鹤把贴着自己的“大膏药”从身上撕下后,举步走向尸体,确认一番后厉声责问。
“我让你去张庭那里,为什么没去?!刚才很危险,知道不知道?!”
“不想去啊,”唐战理直气壮地回吼,“我决定原谅你了,报仇的事当然没有意义了,所以我刚好决定去找你私奔的时候,你们就闯进来了。”
方堂鹤表情一窘,有些烦躁地转过身背对唐战。
“你还去找我干什么?话已说得明白,我确有很多地方对不起你,我不想再见到你……”
“喂,你很自私诶!”唐战火了,一下跳到他面前,揪着衣襟让对方不能逃避自己的眼睛,“方堂鹤,你说不想见就不想见啊?你当我是什么?!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
“你不是恨到想杀了我吗?!”
“你相信我真的会杀你吗?!”
“刚才就有!”方堂鹤懊丧地发现自己赌气的时候完全不像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
“如果刚才我真的想杀你,你在这么近的距离会轻易避开还能扑倒我,你真以为自己是神啊?!”唐战气得跳脚,他是开枪了,可是枪口在开火之前就调转了方向。
“……呵!”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方堂鹤不由怒极而笑,这小子总是聪明在和自己对怄的地方,怪哉!
被这丝笑容所吸引,唐战伸出双臂勾住想逃避的脖子。
“告诉我,你还回来干什么?”慑魂的桃花美目用心盯牢着一个人的时候,他不信他还能逃避开。
“杀……陈埔士。”方堂鹤还是僵硬地避开了。
“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杀?”
“因为张庭。”
“哦?”
“张庭其实一直派人跟踪着我们。今天早上我离开的时候,张庭现身见我,说是要杀陈埔士,希望我帮他把人引到这里来,人由他来杀。”
“嗯?”唐战一愣,听得有些迷糊。
“他说他要亲手为唐琮报仇,我答应了。本以为你已经离开了,所以借你的原因诱他过来,没想到他还没有来,你却没有离开。”
“张庭不知道我爸的死,你也有份吧?”唐战淡笑。
方堂鹤正色地瞧着他:“是有我的份,但我说过,唐琮不是我杀的。”
“是陈埔士?”
“也不是。”
“啊?”唐战愣住。
方堂鹤垂了下眼睑,然后又凝神望着少年的双眸,缓慢地一字一顿:“他认出了陈埔士身边的我,然后就……”比划了一个用枪指着太阳穴扳机的动作。
唐战僵了神情,半晌才惨笑:“终于……他,还是我的好爸爸。”
方堂鹤略一顿,然后黯然点头,眼中深藏悔恨:“我却因积怨太深,恨于没有亲手取到他性命,所以做了……”一只手掩上了他的唇。
“那些都无关紧要了。我只想问,当初你真的……只是为了报复,才救下我的命?”唐战认真地问。
没有一丁点的其他情愫吗?他永远记得黑精灵的眼神由冷转柔的那一刻,完全俘虏了他的心,从此沦陷。
可是抿紧嘴巴的黑精灵就是不愿回答。
“还有,你为什么要帮张庭,你们的关系没那么好吧?你不是起过誓不杀姓陈的吗?现在却冒险帮一个囚禁过你的人,未免也太不合理了吧?”
俊朗的脸上窘迫愈加地深了,方堂鹤真的很恼火,为什么这个小子总是能把事全给看破了,真是危险得要命,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
“我们得把尸体处理掉,然后赶快离开,天龙帮的人会撕了我们的。”他不想继续敏感话题,伸手要推开粘着自己不放的身体。
“回答我,否则……”
“否则什么?”又威胁?
“这样……”柔美的唇欲迎过来,带着致命的芬芳气息。
“阿战,别这样!”
方堂鹤急急地后退,避开毒药般地用力推开了人,他不敢看浮上屈辱的眼睛。
“他妈的,看来我就是贱!”唐战怠慢不了受伤的自尊,“喜欢对男人投怀送抱的,还真难为方先生您了!您还是捧着我妈的画像,守节到死算了!”
“战……”
方堂鹤愣了片刻,刚想安慰,而纤细的背影已经奔出了屋门。
·第六节·
埋好尸体后,两人不得不走。
天龙帮人数众多,老大陈埔士死了之后,帮会里面必然会乱成一团,而急于当上新任龙头的野心家们自然会以报仇的名义追杀他们俩,所以蔷薇别墅不宜久留。
张庭的爽约让唐战很不安,毕竟张庭也是曾经最照顾他的人之一。虽然方堂鹤嘴上没说什么,不过看起来还是很担心唐战的样子,于是两人心照不宣地一起上路,自然是向着张庭的诊所出发。
又是两个人的逃亡,这次方堂鹤有备而来,手头钱财宽裕,不过相较于前,这次的旅行显然没有上次的好玩。
一路上,唐战的脸绷得紧紧的,他不愿搭理时刻保护着自己的男人,有时还会故意捅点小麻烦刁难人家。
方堂鹤明白他在闹别扭,又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装聋作哑冷淡处理,这让耍性子的家伙心头火气越烧越旺,脸色也愈来愈难看。
考虑到安全问题,晚上在旅馆里落脚时,方堂鹤想要两人共宿一屋好有个照应,而唐战不依不饶定要两个房间,而被爽快地应充了后,他的火气更大了。
“我就知道你嫌我麻烦,装腔作势的家伙!”
“呃……”
方堂鹤暗呼冤枉,以前只听人家说女孩的脾气大多很麻烦,可他现在发现闹别扭中的男孩也很难伺候。他不知道其实恋爱中的人无论男女都会脾气很大,尤其对情人生闷头大气的时候。
“阳痿的王八蛋,有本公子这样的倾城大美人在身边也不懂得疼爱一下,笨到死!”唐战独自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破口大骂,他希望隔壁的人能听到,可惜这间旅馆的墙壁蛮厚的,隔音效果好得让他咬牙。
墙上挂有供客人整装的镜子,他走过去照了又照,洗干净了故意涂上的污垢,恢复容貌却无法带来一丁点的信心。
这张脸比母亲青出于蓝,可在方堂鹤的心目中比不上母亲的一个手指头。如果是女人的话,大概会因为和母亲形似而有些机会,而作为男人的他,恐怕就连这点机会都没有。
想到那天晚上自己故意献身给方堂鹤玩弄的情景,羞耻已是淡了,只剩下又酸又涩的悲哀。
唐战不觉气苦,恨不得动手砸镜子,他前所未有地强烈希望起自己是姐姐唐薇雨,至少有正大光明地勾引人的条件。
有人突然敲门。
“谁?”
“我。”门外的声音略一顿,“要……不要出去玩?”
“咦?”唐战惊讶,现在正处在避人耳目的非常时刻,这个呆板的男人居然会带自己要出去玩?他要搞什么鬼花样?!
“嗯……那个,刚才听到旅馆里的人说,今天晚上离这里不远的西湖街有开春灯庙会,好像很热闹的样子……我们不妨过去看看?”
打开门,方堂鹤一身素布长衫,背手站在门外,神情忸怩得像对着女孩子提出约会要求的小男生,眼锋一瞟门内的少年又迅速垂下。
“你洗好脸……要睡觉了吗?”
“不是,脸上有东西很难受诶,你不也是洗掉了吗?”唐战懒洋洋地倚着门框,飞他一个大白眼,“这个样子出去不怕被认出惹刀砍啊?”
“可以用这个。”方堂鹤盈盈地笑,手从背后伸出,握着两条不厚的棉纱围巾,“现在早晚温差极大,白天走在外自然不便用这个,可晚上用这个避春寒是正常的,不会惹人注意。”
唐战也嫣然笑开:“原来你早备着。”
方堂鹤看他笑,然后把一条围巾递给他。
“帮我围好啦!”唐战轻转秋目,白了呆子一眼。
稍作犹豫,方堂鹤轻轻地把围巾在细洁的头颈里绕了两圈,然后扯高一点遮住大半个脸,只露出一双溜溜转的桃花美瞳和形状姣好的额头。
或许还应该买个帽子,把黑发和额头也遮起来才好,他边整理边愣愣地想,这张脸比莲的更出众,太容易招惹事端。
吹糖人的、卖春糕的、爆米花的、炸豆腐的、拉西洋画片、大戏,跳神舞等等全凑在一块儿的庙会热闹非凡,人自然也极多。
团团红影的灯笼串成一线沿路挂起,还有用金纸和花绒制成的盘龙不时舞动着从身边跑过,实在好看得让人眼接不暇。
被方堂鹤揽着肩走路的唐战刚开始还板着脸,可在难得看到热闹的情景之下,孩子性情就暴露出来了。
“我要看那个,那个在演什么啊?”跳啊跳地指着前面花台上的戏,人太多,他又太矮,站在后面急得直抓身边人的手。
王八蛋,只管自己看,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方堂鹤烦恼地直搔头,谁叫这小混蛋还没他肩膀高,看不到活该!虽是这么想,还是得想办法解决喋喋不休的聒噪。
瞥到后面众多的亲子对,他只得叹气,但愿自己这样做不要太突兀,毕竟这小子不算太小了。
“你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