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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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指导员倒上茶说:“咱们这里人员编制不够,一下到乡里去,基本就没啥人了,让你们见笑了。”
“那里,那里,现在下面派出所的条件都是这样。”老刘说。
“看你们还有啥工作需要做的?”高所长说。
“我们还想到刘家庄去找刘小梅的几个哥哥调查一下。她的几个哥哥多次殴打李克明和林秋妹,有一次刘小梅把林秋妹的衣服捞起来让她两个哥哥乱抓,如果确有其事的话,还希望你们能够立案调查。”周朴实说。
“刘小梅的几个哥哥到小李庄打李克明是因为他打了媳妇,这事我知道,又没有打多伤,只能是个纠纷,不好处理。关于抓林秋妹的奶子的事,我还没听说过。”高所长说。
“那是刘小梅和她的五哥、六哥到南山市林秋妹租住的房里发生的事。”老刘说。
“这咱可没办法了,不在我的管辖,咱们只能协助你们调查一下。”高所长摊了摊双手说。
“这就非常感谢啦。”周朴实说。
“说那的话,尽说外话不是,还不是咱这的人惹出的事。你们吃早饭了吗?”高所长说。
“吃了。吃了。”老刘说。
“说干就干,这就走,咱这还有一辆破吉普车。”高所长边说边站起来对着黄指导员“你在家坐阵,我陪他们去刘家庄。
”
周朴实和老刘坐上了高所长亲自驾驶的吉普车。
周朴实关了两次车门都没能关上。
高所长说:“那上面有个小绳子,绑上就行了。”
周朴实一看,果然有那么一小段麻绳,便把手上的提包放在脚下,小心地绑上车门。
吉普车在一阵轰鸣声中冲出派出所大门。看的出高所长的驾驶技术非常地娴熟。
汽车三拐两绕地驶出小镇,整个车身颠的不断地发出哐啷、哐啷的叫喊。高所长风趣地说:“有个相声说啦,除了玲声不响那都响。咱这是除喇叭不响那都响。”
“这老爷车有年头了吧。”周朴实说。
“可不是,原是咱局里早就报费了的车,我看发动机还能转,就申请把它弄了过来整了整。还行,一跑又是五年。在咱这乡下没车可不行,过去都是骑自行车,有了它方便多啦,就是喝油喝的凶,但不管怎么说,它都是咱所里的宝贝呀。”高所长笑了笑说。
“看样子你对车挺内行。”周朴实说。
“在部队是汽车修理连的。”高所长说。
汽车在吭洼不平的土路上颠簸了近一个多小时才赶到刘家庄。
在刘家庄村委会门前停车以后,周朴实和老刘才领教到高所长的威风。他下车倒背上双手。
村委会办公室里跑出来一个瘦小个头的中年男人迎接上来说:“啥事劳驾高所长亲自来。打个电话就有了。”
高所长像是没看见这人一般,大踏步地迈进屋里说:“把村长、村书记、自保主任都喊来。”
跟在他身后的瘦小个头的男人急忙转向另一间办公室喊道:“拴娃,赶快过来给高所长倒茶。”然后又转回来,带着一脸的笑容“栓娃马上过来给你们倒茶,我这就去喊村长。”接着便给每一位在座的人发香烟。
“全喊来。”高所长说。
“是所长。”瘦小头的男人说完后,很快消失在门口。
被称为拴娃的人提着水瓶进来,恭恭敬敬地给高所长倒上茶。高所长生气地:“你这人。先给客人上茶,不懂规矩。”
栓娃笑了笑,急忙转身冲着周朴实和老刘点头笑着说:“真对不住。”然后将茶水倒上。
“这刘家兄弟是这个村的一霸,仗着兄弟多,没人惹的起,混不讲理。最不讲理的是她的五兄和六兄,叫做啥来的?”高所长说。
“是那被杀死的刘小梅家里的?”栓娃说。
“对。”高所长说。
“她五兄叫做刘来福、六兄叫做刘来贵。”会计说。
正说话间,村长、村书记和村自保主任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高所长把他们一一介绍:“这是汉水市铁路公安处来的周主任,这是刘主任。来咱这是为刘小梅被杀的事。”接着用手指向村长“这是村长刘晓,这是村委书记刘小正,和刘小梅是一个辈的。这是村里的治保主任陈有忠。”他看着瘦小个头男人说:“这就不介绍啦,前任村长刘二炮。”
大伙轰堂大笑了起来。
相互握手坐定以后,周朴实和老刘还没摸清在笑什么。高所长又说话了:“二炮和会计拴娃先去镇上买菜,别到晌午又没啥菜吃,这可是咱远方大城市里来的客,可不敢怠慢了。”
老刘急忙嚷道:“不用那么客气,把事情搞好了就行了。”
二炮和拴娃早按吩咐跑了出去。
村长在给大家发香烟。
高所长点着烟又说:“陈有忠先去把刘小梅家的刘来贵喊来,要快点,别耽搁事。”
自保主任“哎。”了一声走了。
大伙开始谈些闲话,先谈的是城里的变化和和政策的好坏。各自在看法上虽说都不一定在理,但总归说出了感受。最后谈到了周朴实和老刘没有摸清的笑话,于是大伙又轰堂大笑起来。村支书说:“刘二炮原名叫刘君理,是部队复员军人,原是在导弹部队服役,可在部队上一般把导弹部队称为‘二炮’。他回村里以后,因为有些文化和口才,很快就当上了村长。遣憾的事情是发生在今年的夏天,乡里派他到南山市参加一个农业科学技术报告会,住在旅馆里有小姐上门服务,谈好了一个钟点服务的价钱一百元,他老伙计一放就是两炮,小姐说啥也要找他付两个钟点的钱,正争执的时候被查夜的民警逮个正着。还是咱们高所长出面才把他领了回来。”
周朴实和老刘觉得这事也感到好笑,还没笑出来时,村长刘晓插了上来:“不管乍说,他刘二炮也算值了,罚了一千元钱整了个城里的女人,咱这不是一辈子没有这机会吗。”
“那也不一定就是城里的女人,大多数是咱乡里的姑娘进城卖的,说是在外打工。”“在舞厅卖的是城里女人。”“可他是在旅店里呀。”村支书和刘晓争执着。这时治保主任陈有忠把刘来贵带进来。争执才算结束。
刘来贵一进门就坐在村支书旁边的长椅子上。高所长看了心里不大舒服:“那是你也能坐的?”
刘来贵站起来悄悄地打量着周朴实和老刘。
高所长瞄了他一眼,突然喊道:“刘来贵!”
“哟。”
“听说你在村里是一霸?”
“不敢。”
“你还行,敢到南山市逮住林秋妹的大奶子很抓?”
“我可不敢”刘来贵急忙否认。
高所长厉声道:“我看不把你关起来,你是不好受。”
刘来贵听后心里害怕起来。说:“别、别,那是咱六哥来福干的。”
“你敢说你没抓?”高所长说。
刘来贵恐惧地:“那是我一拳打在奶子上顺便带了一下。”
“那奶子全被你们兄弟俩抓烂了,上面尽留着你两的指印,你敢说你是顺便带了一下?”高所长说。
刘来贵听后低下头:“是咱妹子把她衣服捞上去叫咱抓的。”
“叫你抓你就抓?我看你是想抓,不抓心里不好受是吧?”高所长说。
刘来贵狡辩道:“反正她是个不要脸的,抓她个不要脸的奶子怕啥。”
高所长气愤地大喊:“放你爹妈的屁!先和这两位干部到会计办公室去做个材料,交待不好老子再找你的事。”“陈有忠,再去把刘来福喊来。”
周朴实和老刘做刘来贵的材料非常地顺利,同时也很佩服高所长的问人方式,尽管不是怎么太合法,但取得的效果很好。在他俩问完材料的同时,刘来福被自保主任陈有忠带了来。周朴实干脆坐在高所长一旁做记录。
高所长问人的架式很庄严,两手支撑在桌沿上,身了紧紧顶着椅背,每一句话的声势都十分地宏亮。
刘来福进门后想坐在那张长椅子上,但看见高所长的气势,没敢坐下。高所长的目光紧盯着刘来福说:“林秋妹的奶子是你能乱抓的?”
刘来福没有胆量看高所长,只敢看着高所长双手撑着的桌面:“我抓她们奶子干啥?”
“抓她的奶子刺激,抓她的奶子干啥?”高所长吼着。
刘来福把头低下来不敢再说话。高所长又大喊:“低头干啥,想那奶子的大小?还敢不回答老子问的话?”
“那是咱妹子把她衣服捞起来让咱抓的。”刘来福说。
高所长喊着:“就你那不要脸的劲,没人捞你也想抓。这下可逮到机会啦,抓了几下?”
“两下。”刘来福说。
“几下?”高所长说。
“三下。”刘来福说。
做刘来福的材料更是顺利,全部该做的工作做好以后,高所长叫他兄弟先回去准备好罚款的钱。站在一旁的会计拴娃发话了:“吃晌午饭吧,早就准备好了。”
午饭是在村委会的办公室里进行的。
从某些意义上讲,它可以被称为午餐或午宴。因为它是中国基层,最基本组织领导的宴席。招待两位像外国那么远的大城市干部。他们不理解,也不知道但想往的大城市会有多么的好。能知道,能感想到的就是乡下人的未来就是城里人的那种生活。
在村委会这般人马看来,城里人见多识广,有文化,有品味。这是乡下的任何人都是不可能修养到的那种层次的。
周朴实和老刘看到他们用的是和李书记家一样大小的放在盘子里的酒杯,吓的语言少了许多。其实在他俩看见高所长那套问人的方式时就少说了好多的话,而村委会这般人马误认为他们那是风度,哪才是城里人的层次。
在村支书刘小正的带领下,按照当地的规矩,端着一盘四杯酒,正规其事地为老刘敬酒。
老刘表示不能按本地的习俗每人都这样敬酒的规矩后先饮了四杯酒。
周朴实重复老刘的话后也饮了四杯酒。好在高所长的倡议,大家才随意饮酒,互敬互饮。这才使他俩少受了喝酒的罪。
老刘举起一杯酒和高所长敬上:“多谢你的协助,干。”
周朴实举起一杯酒和高所长敬上:“谢谢你对我们酒量的理解,干。”
高所长连喝两杯后,说:“咱这不象城里那样,喝酒随意,谈的来了,谈开心了多喝两杯。咱这里的人实在,喝好了,喝多了就是开心。不要见怪。”
村长刘晓给老刘碰了一杯酒后,又提起了旅馆的女人是城里人还是舞厅的女人是城里人的问题。
高所长指着刘二炮:“这事问他。”
刘二炮听后心里有些不舒服,自己喝了一杯:“这事你们老挂在嘴上,谁不想搞女人,反正我这村长也不搞了,等我副业搞好了非到城里舞厅搞个城里女人看看,可以的话我把她带回来给你们瞧瞧。我就不信你们没有想法?过去有句老话说:男人不整三个女人,死了阎王也不依。我是打了两炮咋的,你们不想?就是没那个胆,没那个钱。”
“那是旧社会的说法,讲的是取三房姨太太,现在新社会你敢取吗。”村支书说。
“大意都是一样,反正人活着不能亏了自己。”刘二炮自己又喝了一杯。
村支书把筷子放在桌子上说:“你那是啥世界观。”
“上面哪级干部不搞女人,你说是啥世界观?”刘二炮说。
“人家那叫情妇。”村长刘晓插了一句。
“李克明和林秋妹之间也叫情妇,你知道吧。还说上面的干部呢?有几个不犯错误的。”村支书说。
告别了高所长,告别了村委会的领导。
傍晚。周朴实和老刘回到了南山市里。
老刘因为白挨了益民旅店的汉子一拳打,心里无论如何也想不下去。一定要再找光明路派出所看看究竟如何处理那汉子。所以在光明路派出所附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下。
在他们洗漱上床以后,电话铃铛、铃铛地响了。
周朴实接的电话。一个清脆的女人声音:“先生,需要服务吗?”
“什么服务?”周朴实误认为是总台的小姐。
女人的声音笑了“当然是性的服务啦。”
周朴实压上电话睡了。
老刘睡的更早,他们俩实在是困的不行,不大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只能听见他们俩均匀但前后不一的呼吸声。
第二天。
周朴实和老刘是踏看朝霞走近光明路派出所的。
他俩直接踏进所长办公。一位四方脸的中年男人接待了他俩,从气质上看,一定是这个所里的当家所长。
老刘自我介绍了一下身份后,便把挨打的事情说了一边。
所长两手抱着茶杯说:“这事我派主管片警老吴去调查了,说法不一,他们说是你们住宿开了发票后又不住了,才提出税钱的事。不象你们说的敲诈那么严重。你们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