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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风儿-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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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要看情况了,说不定会恨他的。”林秋妹觉得周朴实今天怪怪的“你怎么会问这些?”
  周朴实不自然地笑笑,犹豫了一下说:“这是最后一次提审你,以后就交到检察院了,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和你谈话,所以想多了解一下你。”
  林秋妹温和而认真地说:“我也想让你们多多了解我,因为我是要被枪毙的人,我不想让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多么坏的女人。你问吧,问啥都行,相信我全都说的是实话。”
  周朴实沉默了一会说:“我没什么问的了,看你还想说什么?”
  林秋妹沉思了很长时间才说:“说什么呢?说什么也无济于事,走到了这一步无话可说。”她又沉思了一会“你们觉得我坏吗?”
  “你不坏,只是一念之差。”周朴实说。
  “你让我死的好安心啦。”林秋妹流出了眼泪。
  这天晚上,雪花特别的大,一叠接着一叠地轻轻往下飘荡,把大地覆盖的雪白,使得天地黑白分明。街道两旁的灯光使得行人走在街道上如同白昼一般。
  周朴实下班后没有回家,他和老刘在大排档喝了两杯,心里热呼呼的,看着漫天的大雪和雪白的大地心情好不开朗。他辞别老刘独自踏入风雪之中,往回家的路途慢慢地走着。他的脑海里此时如同飘逸而落的雪花,不断地泛出奇异的念头。那落定了的念头之后又飘来新的念头,在他眼前闪来闪去。尽管他从来没有见过开服装厂的徐老板,但他的影像也闪显出来,他不恨他,只恨自已没有能耐,不能给亚莉创造出一个温暖的环境,不能使她幸福。他不知道是不是恨或不恨亚莉。但是亚莉给他带来的痛苦让他无法承受,可又想自己给过亚莉什么呢?
  北风轻拂,这才使得雪花飘落的漂亮好看,有节奏感。他每走两步就用脚尖踢踏一下地上的积雪,多么想有一块竹板能像小时候一样,无忧无虑地滑一阵子啊。莉花——他又看到她的裸露的身影和她那一对清澈的瞳孔。莉花这人坏吗?那要看想做她的什么人,那要看对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态。他觉得她不坏,比起在火车站哄他和老刘去住宿的两位姑娘好的多。但比起林秋妹来说,她又坏了许多,使多少男人乱了纲长少了目。
  北风有些不高兴地越刮越大,使得天上和地下的雪花狂风乱舞。他的头发、眉头、睫毛和胡子上挂满了白雪,完全变成了一个雪人儿。他想起风儿,她漂亮温柔,她洁白无霞,她可能是这个人世间惟一没能受到污染的人儿了。只可惜她残疾的双腿会扭曲她原本正常的心态,但也正是这残疾的双腿才使她免遭污染……她以后会怎么样?能嫁个好男人使她幸福吗?她的腿一定让她痛苦不堪。
  北风有些累了,有气无力地吹嘘着,像是在慢慢地喘气,这又使雪花飘落的有节奏感。他拍打着头和身子,抹掉眉头、睫毛和胡子上的雪花。不在用脚尖踢踏地上的雪。他可能和这北风一样的累,便找到一个台阶坐下。看着眼前的行人愈来愈少,有骑车的人怕摔跤而下来推着行走。他看了一会,静了一会才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不再任凭雪花的摆布,清醒而安静起来。
  “周朴实。”一个女人清脆的嗓音。
  他怪怪地看着眼前,没有人,那些人们都在忙于行走,谁会理他,怪了,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喊这名字。
  “周朴实。”又是一个女人清脆的嗓音。
  他站起身,那嗓音像是从后面发出的,便回头看去,一个裹着白色头巾的女人站在雪中。
  他退后一步说:“你是谁?”
  裹头巾的女人说:“老同学不认识了。”
  他向前迈进一步辩别了一会说:“哦,高秀芬呀。唬我一跳。”但站在雪中的高秀芬却没有说话,他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高秀芬说:“我路过这里时看见你跌跌撞撞的样子,想必你是喝醉了,所以下来看了你一会。”
  他果然看见她身后停了一辆黑色桑塔纳汽车,便笑着说道:“承蒙你的关心,我没有醉,我是在这欣赏雪景呢。听说你在干部部工作,怎么出门还配备小车子,高升啦!”
  高秀芬说:“我现在调到工务段任党委书记了,晚上一个应酬回来路过这。”
  他这时觉得有些冷了,便把双手揣进袖筒里说:“果然高升了,这么年青,况且还是女流之辈。”
  “行啦,别挖苦我了,坐我的车子回家吧。”她由不得周朴实同意不同意便走到车前把后门打开。
  周朴实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顿时感到一股暖流袭来使的浑身舒畅。他说:“做领导的真会享受啊。”
  车子速度驶的很慢,高秀芬过了一会转身问道:“你现在还在预审科?”
  “是呀,干点具体的事,办办案件。”周朴实说。
  “你原来从警校回来分到了看守所。”高秀芬说。
  “是呀。这年头想干什么都得有后门呀。”周朴实说。
  “是张文革把你要到预审科的?”高秀芬说。
  “是呀。”周朴实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事?”
  “是我让张文革办的。”高秀芬说话的口气很大。
  周朴实惊愕地:“怎么会?”
  高秀芬用长辈般的口吻说:“怎么不会,张文革想竟争付处长这个位置,我们干部部的人叫他干啥他敢不干?”
  汽车驶到周朴实家楼下停住。高秀芬先从车上下来为周朴实打开车门,周朴实傻里傻气地从车上下来,高秀芬搀扶他进了门道后回头对司机说:“你先回去吧!”
  走上一层楼后,周朴实才问:“你为什么帮我?”
  “同学一场,一个顺水人情,真后悔不告诉你,但我主要想告诉你的是不要和张文革靠的太紧了。一是这人并不是像你想象的那么好,他其实也是一个很不地道的人。二是罗孝祖当上付处长后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罗孝祖这人有一定的背景。你看上去是张文革的人,这对你的前途不利。”
  周朴实踉跄了一下说:“我到是觉得罗孝祖这人不地道,按理说张文革是搞业务出身的,罗孝祖怎么能管理好刑侦?”
  “我也不是搞工务出生的吗?只要上面的人叫你搞,谁都能搞好,关键在于用不用你,上面有没有人为你说话。你没机会搞又怎么谈的上搞的好与不好。人无完人嘛。”高秀芬扶着他吃力的说。
  他们走到六楼。
  周朴实打开门后说;“请高书记进屋坐会。”
  风儿推车迎上来,看周朴实身后跟着一个女人有些惊讶。
  高秀芬喧宾夺主地问道:“这是谁?”
  周朴实说:“我的妹妹风儿。”
  “这么多年我咋不知道你有个妹妹呀,这腿是咋的啦?”高秀芬解开头上的围巾说。
  风儿打量着高秀芬说道:“你好。”
  “她是我婊妹,出了一场车祸。”周朴实回头把门带上继续介绍道:“这是我上中学时的同学高秀芬,现在工务段的党委书记。”
  风儿把车子后退了一下说:“高书记,你好。”
  “哪里,哪里,叫我高大姐好了。”高秀芬扶着周朴实坐在沙发上说。
  风儿用眼神示意着周朴实对高秀芬说:“他又喝醉了。”
  “这么说他经常喝醉?”高秀芬也坐下来说。
  “快扶他上床睡觉吧,他这人喝多了酒睡一觉起来就好了。”风儿说。
  “不会吐在床上吧?”高秀芬说。
  “不会,他不至于喝的那么大醉,你看他开始乏困了不是。”风儿再次用眼神示意着周朴实对高秀芬说。然后去拽周朴实“上床睡吧?”
  周朴实站起来说:“好,你好好招呼高书记,我就睡啦。”
  高秀芬看他说话的音调都拿不准了,便上前扶住他,把他拉到里屋的床上。
  周朴实躺上床后很快就不醒人事,糊里糊涂地睡着了。
  次日的早晨。
  周朴实起的晚了一点,风儿像往日一样早早地起床在他房里学习。他洗漱以后照例下楼为风儿买上来一碗热干面,然后再下去过早。
  大办公室的人们早就到齐了,正在议论着周朴实离婚的事情,见周朴实进了门,都收住嘴。
  周朴实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抽屉取出张长岗、肖志清、武进、郑重成案卷,回头对老刘说:“老刘,张长岗、肖志清、武进、郑重成特大盗窃团伙案快到期了,这案子在贡昌和宗源县的平山煤矿还有差事,我们不能不抓紧了。”
  “行呀,明天就可以去,我这手上的小案子往后放一放没问题。”老刘说。
  “好,哪就定在明天早上八点多钟的2567次去广州的列车怎么样?”周朴实说。
  “行,就这么定啦。”老刘说。
  这天晚上周朴实在菜市场买了许多菜回家,有五花肉、草鱼、芹菜、萝卜、油菜和白菜,大包小包的拎了好几塑料袋子。
  风儿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又要出远门了。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她撅着小嘴说:“去多长时间?”
  周朴实径直走进厨房说:“说不准,看事办的顺利不顺利,至少也要十日以上。你在家如果有急事就给我们科里的吴芳打个电话,她是个女同志,待人也很热心。”
  风儿坐在轮椅上沉默了一会走到厨房门口问“炒什么菜?”
  “看你的啦?”周朴实把洗静的米坐在电饭锅上说。
  “杀鱼吃吧,再来个白萝卜烧肉,你要出远门了,不喝两杯?”风儿说。
  “今天我可不想喝酒,昨天喝多了一点。”周朴实说着便把草鱼放到水池里去洗,接着杀了起来。
  风儿又说:“你还知道你昨天喝多了,可你就是不成认你醉了,好意思让你的女同学送回来。”
  “谁让她送回来呀,是她自己在路上碰见我,非要送我不可。”周朴实说。
  “我看她对你不一般,听说她也离婚了。”风儿狡黠的目光打量着周朴实说。
  “看不出来你足不出户,耳朵倒拉的挺长,在哪听说的?”周朴实杀鱼的动做很利索,说着。
  风儿神秘地笑了笑说:“你昨晚睡了以后她跟我说的。”
  “谁呀?”周朴实杀完鱼后把鱼剁成块,说着。
  “高书记呗,还能是谁?”风儿说。
  “你们昨天聊了?”周朴实说。
  “可不是嘛,你上床睡了以后她没走,和我聊了大半晚上,我看她是对你有意思。”风儿说。
  周朴实把肉洗静后放在案板上切着,没有搭理风儿,这让风儿显得很不高兴,她把轮椅向后退了退,顺手把电视打开,心不在焉地看着。
  周朴实在厨房忙碌了好一阵才把红烧草鱼块端出来放在饭桌上。又过了好一会,他端着大肉烧萝卜块出来说:“吃饭啦!”他把菜放在桌子上,成了两碗米饭说:“怎么,你还不饿吗?”
  风儿到厨房拿了筷子出来,撅着小嘴凑到桌前说:“我要喝酒。”
  周朴实惊诧地:“你要喝酒?没错吧。”
  “为你送行,喝一点图个吉利,没错。”风儿说完后又把小嘴撅起来。
  周朴实为难地:“今天可没有色酒的。”
  “就喝辣酒。”风儿说。
  “这是你说的呐,可别后悔。”周朴实拿来一瓶枝江牌白酒说道。
  风儿把两个酒杯摆在一起说:“倒酒吧。”
  周朴实把两个酒杯倒满后坐下。风儿举杯说:“干杯。”脖子一挺全部喝了进去,接着两颊泛起红晕。
  “这白酒可比不了红酒,要慢慢地喝。”周朴实说。
  风儿把另一杯酒端到周朴实面前说:“该你了。”待周朴实喝完后,她又把两个酒杯斟满。
  周朴实夹了一块鱼给风儿。说:“我今天是不是哪得罪了你?”
  风儿娇柔地说:“谁让你不回答我话的。”
  “我没回答你什么话?”周朴实不解地问。
  “我刚才说那个高书记对你有那么一点意思,你不理我。”风儿撅起小嘴撒娇。
  周朴实恍然大悟,沉默了一会说:“这事一言难尽,上中学的时候我在班里担任文体委员,不知她怎么稀里糊涂地喜欢上了我。我那会一点也不懂事,后来下了乡,她给我写过信,我还没有明白过来。再后来我去当了兵,她又给我写了一封信,把话挑明了说她在学校的时候就深深地爱上了我,可我没找着感觉,又觉得这事十分可笑,回信的时候可能伤害了她,从此再也没有接到她的回信。”
  “你现在可以说非常地成熟了,她刚好也离了婚,不可以再考虑考虑?”风儿说。
  周朴实慢条斯理地吃着菜,喝酒。然后说:“怎么会呢,拿现在的话说,我对她没有电,只能做个朋友,同学就是同学,我想她现在也会这样认为,过去年少都很幼稚。不过她现在可不一般了,说起话来像个长者,我几乎都接受不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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