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色 by 其实我是马甲 (虐心+警匪+虐身+悲文)-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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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进一个人趴了一会,看叶云色已经打开车门,他忽然露出个无比凶狠的笑,慢慢抬手,M92SB枪忽然出现在他手里,枪口指住叶云色,手指已经搭上扳机。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剧烈的爆破声。空气中弥漫起令人胆寒的硝烟味。叶云色停下手边的动作,轻轻叹了口气。
他又没死成,是幸事,还是不幸。他转回身,看一人摔开车门跃到自己面前,手中的枪管还带着未散的高温。
“卫长伦?”他扬了扬眉。
“没事吧?”卫长伦关切的看着他,又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苏进,“为什么不杀了他,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叶云色淡淡的笑了下,算是回答。
“喂!”卫长伦看着他形若无事的要坐上车去,跟上一步挡住了他。“你这些伤口要处理,跟我走吧。”
“小冉他,救出了没有?”
“哦,救了,但是……没成功。”卫长伦声音里有种挫败,“他自己跳车逃了。”
叶云色吃惊,“你没跟他说是要见我吗?”
“哪有那个功夫。我刚把他塞上车,殷宸北的人就发现了。刚开车跑了一段,他自己就不要命似的往下跳,拦也没拦住。”
他报歉的看着叶云色,保证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平安找到,而且也不会让他落到殷宸北那伙人手里的。”
叶云色蹙蹙眉,没有说什么。
两人坐上车子,卫长伦道:“另外还有个好消息,殷宸北已经面临着被起诉,明天就会立案逮捕。”
叶云色一抬眼,一个恍惚的目光。卫长伦看的暗暗心惊,低声道:“云色,你……”
叶云色已经发动了车子。天幕空旷,星斗稀疏,远处隐有群山的轮廓。没有路标的青灰色公路不知道通向哪里,只是尽可能的伸展着,蜿蜒着。地平线与穹隆相交的一线之间,有光亮从那里徐徐透出,先是突破了靛色的青,然后是水色的蓝,继而流露出橙色的黄……
天,亮了……
“终于……”叶云色低低的说。
殷宸北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坐在书房中,隔着窗子,看窗外明媚的阳光。
浓得颀亮的树影下是一片油绿草坪,叶云色倚着树干,有一眼没一眼的读着手中的报纸。格子状的斑驳阳光落在他发顶和衬衣上,旁边围绕着啄食的鸟,有时会把尖喙戳到纸页上去,这个时候叶云色会伸出手,微笑着把这些捣乱的小家伙赶开。
梦里的殷宸北不知什么时候露出了笑容,他推开窗,从书桌上抄起一个网球抛下去,球拖着光线的尾巴掉落在报纸上,鸟儿惊的飞起来,叶云色抬起手,轻轻接住了它。
他仰起头,窗口处殷宸北探出半个身子,问他:“要不要喝点什么?”
叶云色想了想,伸出手在空中划了几个字母,L、E、M、O、N……
——柠檬。
殷宸北半眯着眼睛,笑笑说,“Waiting me。”
然后他忽然醒了。
他睁开眼睛,自己靠在天台的座椅中,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搭在一边的西装滑落到了地板上,四周是一摊烟灰。
今昔还是昨昔?
在痛苦变得麻木时睡去,在即将来临的幸福面前醒来……
他拨拨头发,头很疼,他记得昨晚喝过很多酒。桌子上的电话响起,他拿过来接听,只听了几句,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苏进死了!向他汇报的人这样说。
他抬起头,窗外是和梦里相仿的璀丽阳光,白云依依柔风阵阵,可是这又不是梦里,睁开眼睛,一切还是已定的事实……
“尸体,”他慢慢的说,“带回来,安葬好。”
不需要问是谁杀死了他。
可是对方执意要说,“腰上有刀口,脑门给打了个洞,子弹已经察出是GLOCK。19 ,只有条子才会有这种配制!宸哥,阿进哥死的太惨了!”
殷宸北面无表情的挂断电话。
桌子上有杯,杯中有酒,他持着那个杯子,哗的一声全泼在地上。“阿进,我给你送行。”
旁边空着的座位似乎还有那个若有所思的安静身影,他看着它,低低的声音问,“我该拿你怎么办?”
梁冉绞着手指坐在拘留所里,他身边藤堂慧的律师不住安慰他,“只是藤堂小姐要见你罢了,不用这么紧张。”
“我不是紧张。”梁冉小声回答,“我是担心,藤堂姐这次是不是真的要被判刑啊?”
“这个嘛……”律师敲敲桌子,露出苦笑,“我只能说,我会尽力。”
门打开,一身囚服的藤堂慧被两个狱警押了进来,她看起来明显瘦了,卷发盘着,露出白皙颈颈没有任何饰品,铅华洗净,她也不过是普通女子,尽管气势依旧张扬。
“我要和这孩子单独谈一会,不算是违背你们的规定吧?”她冷冷的眼神扫过狱警,不知是她事先打点过,还是这对于他们是可以忽视的,两个人互视一眼,“半个小时,小姐,这已经是对于你们最长的时间。”
“没问题。”藤堂答,在狱警离去后从容的坐在梁冉对面,向他露出微笑,“还好吗,小冉?”
这声音太过亲切,以至于梁冉在第一时间红了眼眶。
“藤堂姐……”
“哎呀,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现在的梁冉手上蹭破了一块,脸颊上还有磨擦的血丝,虽然经过处理,看起来仍是狼狈。他垂着头,掩饰似的咬咬唇,“没事……”
阿尔斯律师替他回答,“我们找到他的时候情况比现在还糟,据说是从开得正急的车上跳下来的,身上还有擦伤,不过可以确保不会有炎症。”
“跳车?”藤堂扬扬眉,“我不是安排你好好的待在华人区吗?”
“是,但是殷宸北那伙人找到我,还想冒充小叶哥把我骗出去。”梁冉的声音中有怒火,“我不相信,他们车开的快,还是没防着我会突然跳下去。”
藤堂呵呵一笑,靠在椅子里,“真不错!看来,你从我们两个月的魔鬼训练里学到不少东西。”
“当然。”梁冉诚恳的说,“我一直很感谢你,藤堂姐。”
“不,不用谢我,我并没你带来什么快乐。相反的,现在连一个安生的生活都不能给你……”
“藤堂姐,如果不是你收留我,照顾我,我早被殷宸北那混蛋害死了!这些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算了,过去的,再提也没什么意思。”藤堂摆摆手,问阿尔斯,“有没有烟?”
阿尔斯掏了一只雪茄给她,藤堂双目微阖吸了一口,“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梁冉有些黯然,“我不知道……”
“傻孩子,怎么会连自己以后的生活都不安排。”藤堂戳了戳他的额头。
“这样,我虽然进来了,可是还有些产业在外边。让我的律师划500万美元给你,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不好?”
梁冉大惊,一立而起,“这怎么可以!”
藤堂轻睨着眼:“怎么不可以?”
“我……”梁冉一慌,更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从被藤堂搭救的那天起,就已经在不断的受她照顾,藤堂给他最好的住宿和饮食,又让人教他基本的格斗和抗击打技巧,除此之外藤堂还请了教练教他射击,现在的他能从飞驰中的汽车上安全跳下,绝大部分归功于这些生存训练。现在藤堂进了监狱,他不是个能很快适应生活环境的人,心中颇感迷惘,忽然听说要送给他500万元供他使用,他一时间接受不了,何况在他心里总觉得是欠了藤堂的,说什么也不能同意。
他急得额上见汗,藤堂心里转着念头,知道他是真心推辞,忍不住一笑,伸手按着他坐下,“我是送钱给你,又不是送给你灾祸,怕什么呢?”
“不,”梁冉诚恳的说,“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而且你的钱还有用,我们都盼着你早点释放。”
藤堂轻轻弹了弹手指,“小冉,你告诉我,是不是心里还放不下小叶,不想离开旧金山?”
梁冉被她说中心事,刚刚好点的脸色立刻又涨得通红,但是他已不是最开始那个青涩的小子,虽然还是害羞,嘴上却立刻承认,“是的,我不能离开他,我要和他在一起。”
藤堂吸了口烟,微微有些出神,阿尔斯拍拍他肩膀,“梁,藤堂小姐是在劝你,想想看如果你有500万美元,很多漂亮姑娘会自动来找你……”
梁冉打断他,“阿尔斯先生,这些话,可不可以请你以后不要再说。”阿尔斯自嘲的耸耸肩。藤堂收回目光,淡淡道,“小冉,你是个痴性子,认准了的事不撒手,可是,有些事不是认准了就一定能得到的,不是努力过就会有结果……”
梁冉不说话,半晌抬头看她一眼。
那一眼包含了坚韧和倔强,还有决心百折不回。
固执的让劝他的人都有些泄气。
藤堂看了他半晌,笑着摇摇头,“小冉,你还真是……傻的可爱……”
梁冉也笑了,嘴角小小的翘了下,眼里却是不能掩饰的痛苦,“藤堂姐,我对小叶哥的心……连你也不肯信?”
出乎意料的,藤堂说,“我信。”
她用一只手托了腮,目光落在他乌黑的眼眸里,“但是我更相信殷宸北,不会对小叶轻易放手。”
梁冉眼波里的痛苦加深,那纠缠了许久,无处不在的矛盾和煎熬让他紧紧攥住了拳。
好恨!好恨!
他恨自己没有任何保护叶云色的能力,没有可以给予叶云色的未来。明知道他被另一个人绑缚在身边却搭救不了……!我要怎么办……自责、委屈、不甘、焦虑,“我要怎么办!!”
藤堂幽幽叹息,握住他的手,一点一点把他抠进掌心的手指掰开。指尖扫过梁冉虎口处的茧子,梁冉吸一口气,一个念头忽然闪过脑海里,刺得他如遭电殛,狠狠打个冷颤。
“怎么了?”藤堂察觉到他的异样。染冉不语,下死劲盯着手心,那个地方是他连续两个月握枪的结果,有结茧,还有破皮……
不不,我不可以这么做……
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也许……也许还可以再想想……
别傻了,小叶哥还在他手里!
这是犯法……不行,不行……
梁冉!你混蛋!你孬种!!
他豁出一切的抬起头,“藤堂姐,求你务必再帮我一次。”
藤堂细长的眼睛眯了眯,“做什么?”
有时候,做一个决定往往出于大脑一瞬间的提示,而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思考。殷宸北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做好决定,他站在落地窗前,手臂环抱,目光眺向彼岸的东方。
阳光很炽热,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这样的好天气真的很适合出去郊游,如果,可以有个人陪伴着。
桌上的电话又剧烈响了起来,他看到号码,打了个怔。
是叶云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按下接听,叶云色的声音在里面问,“你在哪里?”
殷宸北吸了口气。
他明明一直在等,为什么还会有一瞬间的错觉?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会向自己请示,要不要备车去拜望藤堂正仁,他也会挟着烟似笑非笑的看他,回来后顺便去费尔赛,把你看上的人带回来。他还会用那双微笑的眼睛看自己,而自己,也会控制不住想要狠狠吻上去……
他嘴角动了动,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在旧宅天台。”那边口气也是淡淡的,“我五分钟之后到。”卡的一声已经收了线。
殷宸北略带讥色的看了眼电话,把它抛到桌子上,五分钟之后,叶云色出现在天台。
准时准点。
他穿着“拉格斐”西服,这是殷宸北钟爱的牌子,给叶云色也置办了不少,殷宸北看着他缓缓走过来,每一个姿势都是那么熟悉,每一次举手投足都让人怦然……
印入刻骨的心海里,重叠成永远不能褪色的记忆。
他心中潸然,几乎泪下。
叶云色走到他面前,拍拍身上的衣袋,询问他,“怎么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