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锦瑟戏中织(完结)-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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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听到“轰”的一声巨响,那山洪便一泻而下,听得一阵长嘶,谷中混乱一片,人仰马翻。飞沙走石,水漫姜布山。隐约能看到司若言勒住马,指挥浦丘军掉头撤兵。
身旁孟杼轩挥了挥衣袖,再是冷声喝了一句,“放箭!”但见山两侧百箭齐发,山石滚滚往那谷中砸去,那河水不过片刻便被染成血色。谷中顿时凄叫声不绝,一时之间,浦丘军便身陷囹圄,进退两难。
孟杼轩负手立在这山坡上,表情淡漠地瞅着下头的血流成河。他叫住旁边的人,“点火造声势。”
听得他吩咐下去,这山头两边便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把,且越发密集,乍一看去,旁得还以为山中埋伏了不下数千人。下头的浦丘军本已乱了阵脚,这样一番虚张声势更是让他们有些丧胆了,仗还没打,便已然有些溃不成军。
山头里埋伏的官兵现如今眼见着胜利在望,愈发地振奋了士气,大喊着,“杀!不胜不归!”姜布山巍巍而立,屹立在这云雾中重重嶂嶂,这喊声震天动地,在山谷里头遍遍回响着。
我好是同情地瞅了瞅谷中的浦丘军,看来此次是兵败如山倒了。
孟杼轩显是对大沂官兵的气势相当满意,他微微颔首,“给我攻下……”他那军令还未下来,便见空中燃了个烟弹。他眉心骤地一紧,漆黑的夜幕中接二连三地荡开明黄色的火花。见状,孟杼轩大叱了一声,“江洲不保,所有人马,即刻回城!”
待我们回到江洲的时候,方才发现大沂军受了重创。原本,司若言是打算两面夹击。孟杼轩虽是早早料到了他此举,却是□乏术,碰上齐将军重伤在身,不得不临时启用郑捕头。却不想郑捕头眼见着浦丘大军气势汹汹而来,腿脚打软,直接丢盔弃甲跑了。大沂没了个首领,此次节节败退,从城外接连退到城内,紧闭城门固步自守。
他驾马带我疾驰回城,临到城墙,听得一声长啸,他勒住马,向守城官兵问道,“眼下形势怎么样?”
“回大人的话,死伤不计,许是只剩下不足千人。且浦丘军仍在城墙外头扎营,方才白日一战虽是耗了元气,但两头兵力太过悬殊,如此相持下去怕是挨不过一天。”
他将我接下马,转身对那小兵道,“援兵何时可到?”
“方才接到信报,仍需两日。”
他敛眉凝神,正欲迈步上城墙,忽地又有人来报,“报——”来人顺了口气,“孟大人,方才抓住两个浦丘细作,我们的粮草被烧了不下大半。”
他顿住步伐,“剩下的还能吃多久?”
“没剩多少。小的想,如若没有江洲百姓接济,怕是半天撑不下去了。”
他拧了拧额头,唤住我,“千织,我们先回帐中。”我惴惴同他回到帐中,不安问道,“这么看,我们要输了么?”
他神情颇是凝重,看了看我,稍稍舒展了些,轻声道,“你放心,不会有事。”
帐中的烛光跃跃,他指节轻敲着那茶碗,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看得他转过头来,对我牵了牵嘴角,浅笑道,“千织,时辰不早了,你先在我帐里睡下罢。”
我本着安稳觉睡一天少一天的想法,利索地跳到榻上和衣闭眼,不过多久便沉沉入睡。第二日一早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没了人影,那帐中桌上摊着张薄纸,纸中画着位姑娘瞌目而憩,好不惬意地横倚榻中,旁边题了行小楷,“佳人难再得”……
我起身掀开帘帐,见他正立在帐外。有位官兵问道,“大人,等援兵定是来不及了。粮草告急,接下来如何办是好?”
见他背影晃了晃,听他沉声道,“吩咐下去,降。”
作者有话要说:三件事
1。咬手绢可怜兮兮地扯着乃们袖口,收藏一下包养俺吧(俺会暖床,掩面,羞)
2。下卷到这里,做个民意调查。大家也看出来男主是孟二了(抹汗),那么最后若是孟二和千织一块就是HE,不一块就是BE,小司和千织一块就是SHE。你们若是留言说个暗号让我知道一下你们的心意。
3。你们大胆地猜结局吧,比如这场仗最后是谁赢了丫,猜中了俺就加更!
综上:作者就是很WS地在鼓励大家多留言……
烽火连天战(二)
他转身欲回帐里之时,眉梢间疲惫之色难以掩带。我心里叹了口气,这些男人打打杀杀权是为何。司若言彼时同我一起,那当真是侠肝义胆得很,走过路过,时时也拔刀相助,现下好,他那刀拔得忒没英雄气概了,竟是来压迫黎民苍生。
孟杼轩看到我,稍有些诧异,片刻沉稳下来,“晚些时候我欲去与他和谈,你且留在帐内,等我可好?”
我想着安慰他一番,“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淡淡然扯了扯嘴角,“我今次输给他,你怎么看?”
摸了摸下巴,“这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我一个小儿女能有什么看法。”
他眸子幽幽将我看着,“你心底里,可是会觉得我不如他?”
摇了摇头,甚诚心道,“此次你也是尽心尽力了,打仗要的是天时、地得、人和。万事莫强求。有所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我顿了顿,“既然要降,你多带些人过去。不过,和气生财,生气生财。你们好好谈,千万别谈崩了又打起来。”末了,我总觉得心中有些忐忑,“你不会有事罢?”
他凑近了些,“你担心我?”
我恳切道,“自然,眼下这情势,你那身上系了多少人的安危。”
他眸光黯了黯,叹了口气,柔声道,“这仗若打不完,你便是一直在我旁边。”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眼巴巴瞅了瞅那帐顶,唔,打仗真艰苦,这主将的帐子怕是好些时候没洗了罢。
临走前,他叮嘱道,“我不在你身旁,你定是要好生护着自己。我已经加了人手在帐外头,你莫要随意走动。”
约莫晌午的时候,孟杼轩随行带了二十余人出了江洲在城外官道上废弃的官驿中与司若言和谈。旭日高挂,暖风袭袭,刮得帐衣猎猎作响,地上黄沙飞舞,望着孟杼轩驾马而去的背影,顿有种十年生死两茫茫的感叹,我果不是开始忧国忧民了?
我在帐中寥然,坐在那桌前,翻了翻案上的文书。却是翻到了张小人画,纸面已经有些旧了,泛些黄,上头随便涂抹了几笔,我瞅着觉得甚是眼熟,这小人画得好有喜感,肥头大耳,还顶了坨发髻。小人旁边还有行字,但年岁许久,那字迹已经模模糊糊看不甚清楚,我琢磨了一番,好似是“孟、杼、轩”。拿着这纸片思了好一番,方才忆起来这是我那时候描他的模样描不成,便胡乱抹了几笔,彼时还夜夜抱着这纸片方得入睡。咳咳,真是有些羞人,这,这便是传说中的画饼充饥罢。
看着这纸片有些怅然,没想到这已经好些年过去了,他竟还将这种东西收着,真是让我情何以堪呐?
听到帐外有些骚动,我撩开帐帘,看到眼前有队人马驰骋而过,那领头的人好是熟悉,定睛一看,竟是郑捕头。我愈迈步出帐,帘旁的小兵拦住我,“尹姑娘,外头危险,孟大人吩咐过小的好生照看你。”
我一急,指着那些人马,问那小兵道,“方才那领头之人不是郑捕头么?先前不是说他跑路了么?”
那小兵有些疑惑,摸了摸脑袋,不明就已地望了望远方,“小的没看清楚。”
我更是纳闷了些,回头一琢磨,觉得事有蹊跷。我同那小兵道,“和谈的官驿离这里远不远?”
“远倒不远,但外头乱,尹姑娘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我探了探头,将将回到帐内,突然身后脖颈处被人狠地一敲,眼前一黑,心里只来得及怨念一句,完了完了我莫不是要殉国了,便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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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有些意识之时,却是全身不得动弹,被人点了穴,半点声响发不出来。眼前一片黑,好似被困在袋子中。我脑中仍是有些混沌,估摸着我这是光天白日就被人劫持了么?耳边有些嘈杂,能听到马蹄声,接着有人在说话,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像是那帐前的小兵。他那语气有些焦急,“大沂竟然诈降,公子被困在驿站了。她就是那孟杼轩的女人,可是要带回营里?”
另有个声音应道,“不可,眼下公子处境不堪,先将她带到驿站罢,救出公子要紧。”听声音,好像是元生。
再是颠簸了些时候,突然听到一阵马的长啸,感觉停了下来。我好似被人扛起来,走了些路,接着被人放了下来。不过多久,耳边传来司若言的声音,“原来昨夜是孟大人故意战败,如此看来,那粮草被烧也不过是孟大人顺水推舟,掩人耳目罢了。”
孟杼轩冷声道,“那又如何?”
司若言啧啧了两声,“在下真是小看了孟大人,竟能在我身边设下埋伏,给我的人下软筋散,真是好本事呐。”
“彼此彼此,慕容皇子在我营中怕是也留有眼线罢。”
听到“啪、啪”的两声扇骨敲桌的声音,“那么孟大人今日这重重埋伏,是想捉住在下?”
“怎么?慕容皇子觉得还逃得掉?”孟杼轩顿了顿,缓缓道,“不过,若是你将解药交出来,念在你也是我大沂的一条血脉,今日可留你性命。”
“在下有闻孟大人医术非凡,怎么,这区区噬骨散也能难得倒孟大人?”接着司若言再道,“啧啧,在下忘了,孟大人已经功夫尽失,想来是抵不过多少时日了吧?”
心中一抖,孟杼轩所中之毒莫不是司若言下的?
“不劳慕容皇子费心。”听到他厉声叱了一句,“给我拿下!”
好像听到好一阵混乱、似有兵器碰撞,接着元生喊道,“公子,尹姑娘在我们手上!”
司若言惊了一句,“什么?!”
接着是孟杼轩的声音,“千织?”他旋即道,“先住手!”
外头那打斗歇停了些,孟杼轩问道,“你们劫她做什么?!”
司若言问道,“元生,这里头是尹姑娘?”他声音近了些。
片刻,我听到孟杼轩道,“你三番五次接近她,是以何意?”
“孟大人,既是愿意以身试毒为尹姑娘解毒,那么……”司若言那语气绝决了些,“若想要她全身而返,以城来换,如何?”
有声音道,“大人,此时若不拿下,更待何时?”
好似有什么抵着我,听到元生的声音,“若不放了我家公子,伤了尹姑娘莫怪。”
孟杼轩沉声道,“三日。三日之后,再做定夺。”
“啧啧,孟大人真是有情有义,那么,三日之后,在下静待江洲城门大开。”听到司若言唤了一声,“元生,我们走。”
待我重见天日的时候,已经在司若言的帐中。他一手撑在椅边,斜靠在那虎皮主位上,歪着头打量了我一番,接着唇边荡开一抹笑,那是好生灿烂,“尹姑娘,多日没见,你可是还好?”
他仰头好似思索一番,“尹姑娘当初不告而别,原来是重回孟大人的怀抱了。”
我垂头捋了捋衣袖,“你彼时骗我。”
他挑了挑眉头,“在下何曾骗过尹姑娘?”接着,他抚了抚扇面,好整以暇道,“在下与尹姑娘本就有婚约。”接着他抬眼,似笑非笑道,“即便骗了天下人,我也从未骗过你。”
与司若言打过交道,便知道他从来胡话都是信手捻来,且面不改色心不跳,玉面笑得那好些无辜,扑朔迷离,真真是辨不清真假。
我有些好笑道,“我那时问你你可是浦丘皇子,你说不是。我问你他中毒一事你可是知道,你说与你没有半点干系。先前与你处了半年之久,这许多事你都藏着掖着。我是真真想问你一句,你彼时缘何要与我那般亲近?你同孟杼轩的恩怨,你可是记了几分在我身上?”
司若言扣了扣扇骨,“尹姑娘言重了。所谓父母之命,尹姑娘是在下恩师之后,师傅自幼便给我俩订下亲事。原本,你就是我娘子。同孟大人的纠葛,在下本无意将你牵扯进来。”
我转念想到最早在花宵节遇上司若言的时候,他曾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