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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蓝色情火-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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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郝韫霆在郝枢启和水如新面前狠狠跌了个四脚朝天。
  爱子心切的郝枢启与水如新忙不迭丢下同伴,跑过去扶起儿子。
  “干什么,连路都不会走?”郝枢启边拍去他身上的脏污、边叨念不绝。
  “你才干么?儿子跌倒了你还骂他,你以为他喜欢吗?”水如新可舍不得儿子被念!护卫的盾牌立刻张了起采。
  “我没事啦!”郝韫霆状似慌张地挥着手,时时不小心碰着周围四个大人,“我有事找大哥,跑快了两步才会跌倒,没事、没事,你们别为了我的事吵嘛,我会很难过耶!”
  郝枢启和水如新互视一眼,看在儿子分上,他们暂时闭上了嘴,不过却也不想再多看对方一眼,各自携着伴侣往相反方向离去。
  说时迟、那时快,郝枢启女伴身上一片裙的蝴蝶结不知怎地勾上了水如新男伴裤头的皮带环,然后就在他们各自转身时。蝴蝶结被渐渐拉松了开去,一片裙啪地一声,脱离它原本应该在的地方,被男人勾着跑了。
  “啊!”裙下风光惨遭泄尽,女人疯狂地尖叫。
  而那肇祸的男人看着皮带上莫名其妙勾着的裙子,真傻眼了:“我……”
  “下流!”女人气极赏了他一记巴掌。
  “又不是我干的。”男人捂着脸百般无辜。
  “不是你是谁?”她牵扯着那被他皮带勾住的布料,不意……却拉松他裤头。
  “你干什么?”男人急忙拉紧裤子,差点春光外泄了。
  “把裙子还给我!”女人快气疯了。
  男人只得手忙脚乱拆解着紧勾住他皮带环的布裙。
  一时间,偌大的宴会厅里热烈上演着荒唐爆笑的可笑剧码。
  “该死,怎会勾住呢?”男人解得一头大汗。
  女人则难堪地哭花了脸:“我怎么会知道?你快把裙子还给我啦!”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脱裙子,往后她都没脸见人了。
  是啊!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呢?郝枢启和水如新对望一眼,分别在对方眼里找到了答案。
  有这本事、有这头脑搞出这种把戏的,场中央只怕没几人吧!而他们那出类拔萃的三个儿子铁定在名单内。但有机会完成此项壮举的,十成十只有郝韫霆一人,可他早不知何时已溜得无影无踪了!


  “这兔崽子!”郝枢启咬牙。
  “还不都怪你教子无方。”水如新睨他一眼。
  “是你的遗传因子差。”他挥拳。郝韫霆这小子就别给他找着了,他保证一定揍得他满地找牙。
  “怎不说是你的种不好?”她也想找到那混蛋小子好生教训一顿。
  “我的种在我体内好得很,过去你那边才不好的。”他撇嘴。
  她俏脸生晕,顶上冒出了白烟:“郝枢启,你这大混账,自己差劲不要怪到别人头上来。”
  “呵!”他冷笑,“我差劲,那嫁给我的你又好到哪儿去?别忘了老古人常说的,王八注定配绿豆,我若是王八,你就是那绿豆啦!”
  “你……”
  “两位,不论你们是王八,还是绿豆,可以暂时恢复一下人形,听我说几句人话吗?”一名警察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们,不知在一旁听他们诡辩多久了,瞧他一脸憋笑成内伤的样子。
  ,
  这对前世冤家脸孔涨得通红,原来也晓得羞愧。
  水如新恨恨地低吼了声:“有话快说。”
  “有屁快放。”郝枢启也没好气地送过去一记白眼。
  警察先生轻咳一声,约莫是看穿了他们的逞强,也不怪罪他们的言语无状:“你们认识时黄意小姐和柳扬先生吧!”
  “认识!”水如新抢先开口,“时小姐是我公司合伙人,请问她怎么了吗?”
  “傍晚时小姐与柳先生开车在高速公路上发生了车祸……”
  “那他们现在人呢?有没有事?”郝枢启脸色大变。
  警察先生换上哀凄的神色摇了摇头:“请你们跟我去认尸吧!”
  医院的太平间里,两袭白布盖着两具尸体。
  “根据公路警察的报告,柳先生似乎是在开车途中,弯腰捡拾不小心掉落的戒指,才会让车子撞上前方突然紧急煞车的大卡车,造成这起意外。”
  从承办警察手中接过这只肇祸的戒指,郝枢启和水如新眼眶都红了。
  “这是我昨天陪柳扬去买的,他说……今天要跟黄意求婚……”摸着沾满鲜血的戒指,水如新眼眶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地成串滴落。
  郝枢启一手拥着她,眼睛随着警察掀开白布,目光落在两具毫无生气的惨白尸体上,泪水跟着夺眶而出。
  “柳扬——”郝枢启发出沉恸的低吼,怎么也不能相信几个小时前才打电话通知自己,他就要结婚的好友,会在转眼间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先前他是那么开心地对自己描述着,将来美好生活的景况……
  “呜呜……哇——”再也不忍卒睹合伙人的惨状,水如新埋在郝枢启怀里痛哭失声,“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
  柳扬与时黄意认识八年了,两人一见面就不对盘,可谁也想不到,感情会在日日吵嘴中滋长。约莫四年前,柳扬抢先一步发现了自己的心情,开始热烈追求时黄意,原先时黄意也不相信的,但在他炽烈的情感中,她不知不觉也陷入了爱河。
  然而时黄意是结过婚的,有一个女儿,她一直担心女儿不能接受她再婚,于是与柳扬约定,等女儿十八岁成|人之后,她做母亲的责任也到了一个阶段,那时再与他谈论婚事。他答应了,于是两人开始一场漫长的等待。
  而今天就是时黄意的女儿,时心紫十八岁的生日;爱情长跑了八年,柳扬兴高采烈地买了戒指准备跟她求婚,谁知……辛苦等待的结果却是一场永别!
  如此悲惨的事,即便如郝枢启这等七尺男儿汉,也要痛心疾首、不能自已。
  “等待”是何其不值、又愚蠢的事!人连下一秒都不能掌握了,又怎能去期待那多年后的事会有好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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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先生,如果没有问题,请你签个名吧!”警察递给他一份纪录与笔。
  颤着手,郝枢启接过纸笔,发着抖签下了名字,心里不住为柳扬抱屈。干么去等待那些无谓的事情?早四年前拖着时黄意进礼堂,起码他们还能做四年的夫妻,也不至于……
  他的泪止不了,又不能像水如新一样完全失控地放声大哭,若连他也倒下了,这残局谁来收?一任心底翻涌着无数悲愤,他心痛得几乎炸开。
  办妥手续后,已经哭瘫的水如新任由郝枢启扶着离开医院。到了外头,才发现天已经微微亮了,空气中一股潮湿的凉意冻得人直打哆嗦,却也相对地冻醒了她的神智。
  水如新垮着双肩,脚步蹒跚:“我以为……再过不久就能喝他们的喜酒……”
  为着上天的残忍,郝枢启愤恨地握紧拳:“柳扬等得太不值了!”
  她眨着一双泛红的泪眸,楚楚可怜地望着他。柳扬与时黄意苦苦等待却换来死亡做结局,那他们呢?
  他们也是相爱的,却都很倔强,为了各自的理念,劳燕分飞八年,不是没后悔过,却不曾屈服;总认为会有那么一天,对方能了解自己的心,然后,时间把愁怨冲淡了,独留下坚贞的爱陪伴他们到永远。
  然而,时间是一项何等难以把握的事,会不会等他们误会冰释、重归于好的那一天,即是他们进棺材的那一刻?
  郝枢启仿佛也感染到了她的悲意,泪眼相对中,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赌什么气呢?温柔地,他伸出手拭去了她脸上的残泪。
  她吸吸鼻子,粉颊摩挲着他粗糙的掌心:“枢启、枢启、枢启……”宛如世间仅剩他一人可以依靠,她不停呢喃着他的名字。
  那每一声呼唤都化成一根针,狠狠扎进他早痛得几乎破裂的心坎里,泪水再度夺眶而出。
  她颇为惊讶地伸手承接住那滴滴冰冷的泪珠,望着他已生出些微皱纹的脸。啊!岁月已经开始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了。
  二十一岁结婚至今,恩怨纠葛十六年,这并不是一段浅短的岁月,其间,也发生过无数动人心魄的事,很多景物都变了,只有彼此相爱的心依然不变。
  她心疼地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他低下头,与她额抵额,四行泪水汇流成一气,奔流、一直一直地奔流:……
  然后,第二年,郝枢启以三十八岁之龄淡出了社交圈,他终究未能成为天下第一富,不过他完成了年轻时的梦想,成为一个单纯的实业家。
  同时,他也放了三个儿子自由,任他们去追寻属于他们的梦想。
  再然后,水如新在完成辅佐时黄意的女儿时心紫顺利接管公司后,彻底退出模特儿界,成半隐居之身。
  不过有一点很可惜,她和郝枢启还是没能合好,因为他们谁也拉不下那个面子先认输。
  再再然后,他们的儿子纷纷成家立业了,郝韫礼娶了个温和聪明的女子,唐欣;郝韫然则与时心紫配成一对,并且顺利将老爸的公司也委托给喜爱从商的妻子管理,而他本人,现任T大中文讲师。
  最最叫人惊讶的是郝韫霆,他娶了干妹妹路箴茗为妻,原先打的是让两家成一家的好主意,可惜——
  不服输的郝枢启和水如新在教堂里大吵了一架,吵得儿子们受不了将他们关进了房间里,他们……还在吵……
  尾声
  记忆宛如一场快速放映的电影,在眨眼间,播毕了他们四十九年的人生——在郝韫霆与路箴茗结婚的教堂外,那密树成林的前庭里,郝枢启大张的手臂接住了水如新自树顶落下的身子,同时也结束了她短暂的冥想:“记不记得这是我第几次这样接住你了?”
  她撒开头,硬是躲开那专注的视线:“谁会记得那种无聊事?”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记得。”他硬是俯下头,在她的粉颊上轻吻一记。
  她愕然抬起眼迎上他,那前一刻还与她针锋相对的眼神宴时转为温和。
  “如新!”他口气严肃得叫她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
  “干什么?”她抿着唇,眼眶中有泪水在打转。
  “呵!”他摇头,苦笑了下,“我输了。”


  她张大了嘴,泪在无声无息中落下。
  他深喘口气,以着柔若春水的语气在她耳畔喃道:“我佩服你的勇气,也承认你的努力,其实……十二年前我就想告诉你了,我……”
  “对不起……”她伸长手搂住他的颈子, “我也一样,我也有错,可是……我不好意思说,让我们彼此多等了这么久……”
  “没关系。”他将她紧紧抱人怀里,“现在我们终于都说出口了,总算还来得及。我们合好吧?”
  “嗯!”她颔首,抚着他的发,轻吻着他已淡灰的两鬓。
  郝枢启手臂一松,将她放下了地,食指勾起她纤秀的下巴,猛一低头,双唇攫住了她的嘴。
  水如新踮起脚尖,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杆,双唇热切地为他而开启。
  好久了,已好久不曾吻过她柔软的唇,叫他几乎淡忘了这股甜美;因此激|情一旦被点燃,就再也平息不了,如火如荼地烧了个满天。
  丢弃掉少女的羞涩,她以着成熟的风韵忘情地吸吮他,任两舌不停地舔卷、纠缠。
  相隔了二十年,再度亲密,那快感一下子就在他体内沸腾:“如新,我们回家好不好?”
  “嗯!”呻吟了声,她娇躯依然整个贴附在他身上。
  “那就快走吧!”他抱起她,冲向停车场。
  两具贴合的身体直到进入了轿车内,才不得不分开。她体内失控的热情因此降温了些许,理智暂时回笼:“枢启,找一天我们一起去祭拜柳扬和时黄意吧!”
  他转头,深情地望了她一眼道: “好。”若没有这对好友,也许他们一生都不会觉悟,柳扬和时黄意该算是他们的恩人吧。
  目光交流中,一双中断了多年的手重新牵执了起来,无限深情在其间酝酿,他们将相依相偎度过下一个、下下一个……五十年!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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