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在别处-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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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完作业,抽空还干家务活。我还是想尽量让她集中精力学习,上上一两年,看看能不能跳一级。我也学城里人,雇了个后邻的大嫂子来干钟点工。每天做一日三餐,再就是给俺俩洗洗衣裳。看门表哥的吃饭问题,我给买了套炉具,由他自己解决。”又说;“哥,还有个事儿求你呢。”
“别说求,什么事,说吧!”
“小朵上的这个城关镇三小,教学水平不大行,离家也比较远。我想让她上县二小,那学校是地区的重点小学,离家也比较近。要是那里能进,我多拿点儿钱也行。”
韩立冬“唔”了一声,说:“还真让你问着了。我儿子就在那儿上学。县二小的刘校长,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学。你去找她就行。我明天上午给她打个电话。”
二愣子“哎哟”了一声:“我的亲大哥耶!回头我得让小朵敬你两杯了!”
韩立冬临走,警告了他两句:“这女孩越长越大,你可别生坏心眼儿呵!”
二愣子嘿嘿地笑笑:“没问题!我这心眼儿,绝对的优质产品!”
回到商场财务室,玉儿定定神儿,又若无其事似的上了半个小时的班。下了班骑上车子,刚拐过商场的大楼,忽听有人在旁边叫了一声:“苗姐!”转脸一看,却是那个南天香日化公司的业务员老汤。
老汤急步走上来,弓着腰,就差点儿要跪下了:“太感谢您了苗姐!您真是大慈大悲的菩萨,救了我的命呀!否则,我这次再拿不到钱,老总非炒我的鱿鱼不可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了玉儿面前的车筐里,“这点儿小意思,就算我给您的孩子买点儿小礼物的吧!”
玉儿顿时慌了。忙停下车子,把那个信封拿起来,塞到老汤手里:“不不!这我绝对不能收!不行!不行!”
老汤见玉儿是坚决不收了,想了想,拉开背包,取出一只印着美女头像的盒子,放在了她的车筐里,说:“您收下这个,总可以了吧?不然,我这心里,老是不安哪!”
玉儿知道,那一只盒里装了12小盒南天香润肤霜,每小盒零售价28元。也是不便宜的。她看看老汤,刚要推辞,老汤却变戏法似的从背包里取出一只印着商标的白塑料瓶,放在了她的车筐里,说:“这个香尔宝,是我们公司的最新产品。女性专用,既可以预防和消除各类妇科炎症,又有保护皮肤的美体作用,还有三日不散的香味儿。”玉儿的脸微微发烫,她生怕在这儿呆久了被熟人碰上,再引出什么闲话来,就只好说:“那,就谢谢您了!”
老汤说:“苗姐,我以后,是不会再跟你们商场做生意了。这批货的苦头,我吃得太大了。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讲信用。可孙经理,唉!”又说,“苗姐,我不会忘了您的,这辈子也不会忘了您的。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您对我的恩,就是涌泉呢!苗姐,您积德行善,将来会大福大贵的!如果,您以后有用得着我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随时都开着。”
一天,桃林县第二建筑公司的贾经理,听说故道县城建局要在城南修一条两公里的排水沟,来找一个姓何的税务所办事员表兄弟,想托他找来永揽这个工程干干。何税务是来永的初中同学。汪包工头和何税务都知道要揽工程不送礼是办不成的,在去来永家拜访时,临走留下了一盒香烟,里面装了20张“四伟人”大票。但第二天一早,来永就给这个何税务同学打电话,说让他告诉那个贾经理,到办公室来取“那盒烟”。何税务和贾经理都骑虎难下,又合计怎么办才好。这天傍晚,贾经理开来了一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拉上来永和何税务出了县城,直奔一百多里外的一个大水库。水库旁有个“三鲜酒家”。小店门口的白墙上,用红油漆写着“羊羊羊、牛牛牛、鱼鱼鱼”的广告字,门两旁的红字是“闻香进店,好吃再来”。在小店的单间里,三人吃着来永最爱吃的全羊宴,开怀畅饮。酒过三巡,又互相敬了几个,一个穿白短袖衫白裙子的年轻女子,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给来永敬酒。贾经理介绍说,女子叫六儿。又恐女子知道来永的真实身份,介绍是“王总经理”。来永没想到这碱地野店还有这么美的女子,高兴得连饮两杯,又和六儿喝了两个交杯酒。这时,来永才发现何税务和贾经理都不见了。来永已喝了个六分醉,瞅着六儿那嫩嫩的小圆脸儿,就忍不住双手捧住,亲那红嘟嘟的小嘴儿。不料一亲竟有一股子浓浓的桂花般的醇香。来永起身去闩上门,回身就把六儿抱到了腿上,问她:“陪我一宿,要几两银子?”六儿微笑着摇摇头。来永有点儿吃惊:“白陪?”六儿仍微笑着,点点头。来永就明白这六儿是贾经理雇来的了。又问今年多大了,六儿眨眨眼一笑:“十七。”又一笑,说,“十九。”来永看她得二十一二岁了,就不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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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心情在别处(46)
这时,听得外边有脚步声,两人慌忙分开。六儿开了门,出去之后,贾经理和何税务进来了。贾经理恭恭敬敬地问:“老总喝好了吧?”来永惦着六儿,又不好问,就说:“行了,行了。”何税务趁机说:“那,老同学咱先去休息?”于是,两人搀着来永出了餐室,来到僻静的后院,进了一间客房。贾经理说:“老领导,这里乡村小店,条件有限。您多担待着点儿。睡觉的工夫,闩好门。在这里住,您放心,绝对的安全。”又把一把拴着链子的钥匙给了他。
贾经理、何税务走了之后,来永还为没能再跟那个小六儿进一步亲热而扼腕遗憾,到门外冲墙根呲了一泡尿,回到屋里,闩上门,想去里间睡觉。推开门一看,不觉吃了一惊。柔和的灯光里,床上用一大块粉红色的纱巾罩着个女子。
来永用手托起女子的下巴儿,看看果然是方才的那个六儿。他瞅着那红樱桃般的小嘴儿,野性子一下上来了,就急不可待地扑了上去。
来永在那个“三鲜”野店住了三天,到了第三天晚上,来永想明天必须走了,心里既恋恋不舍,又老大过意不去,要给六儿表示表示,可身上只带了二百多元钱。就要六儿留个地址,说随后一定给寄五百。六儿一不留地址,二不要“表示”,还双手攀着他的脖子,不住地亲着他说:“能认识王总,是俺六儿的福气。”来永用手抚摸着六儿那鱼一般光滑的脊背,六儿“哎哟”叫了一声,身子也如鲤鱼般打了个挺儿。来永这才意识到是左手中指上的金戒指硌着了她。稍一转念,就把戒指取下来,抓过六儿的一只脚丫,戴在了那涂着紫红指甲油的二脚趾上。
跟六儿难舍难离地折腾了大半夜。早上醒了,来永又要六儿留个地址和真实姓名,六儿坚决不肯,又用手按着他的胸口说:“你这里边装着我,不就行了?”来永仍要六儿留个纪念物,说以后睹物思人,有点儿想头。六儿就给了他一张自己用纱巾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光着身子使红绳绑成“拴媳妇”的彩色照片,又把这几天梳下来的一团细细的微黄的头发放在了来永手里。来永大喜,将头发用个塑料袋装好,和照片一块儿放进了西装上衣内侧左边的口袋里。来永再次恳求六儿说个真实名字和她老家的地址,说以后想她了好去找。六儿竟说了一句唐诗:“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上午,贾经理开伏尔加送来永返回县城。来永就把修建那条两公里排水沟的工程交给了贾经理。
贾经理算了一下,这工程干完自己能赚两万。而雇了那个六儿来,才花了六百块。加上来永的吃喝,又拿五百块谢了何税务,一共也不过花了两千多。值耶!
可这次的野店之行,来永没料到却在玉儿面前露了馅。
这天来永去赴宴回来,说西装洒上了一些油汤,让玉儿去干洗店给干洗干洗。
玉儿用一只蓝尼龙兜盛了西装去县人民银行对面的风华干洗店,店老板是个少妇,跟玉儿比较熟,开玩笑道:“掏掏口袋,别装着存折、现金。”玉儿先掏西装的外口袋,有一块印着“海鲜酒家”、“欢迎光临”和电话号码的白手绢。再掏内侧口袋,有一支签字笔,就拔下来放进尼龙兜里。再伸手掏,指尖触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掏出来却是一只小塑料袋装着的一团头发。玉儿一看那头发,脑子里“嗡”地响了一声,忙装进了尼龙兜中。又一掏,掏出来一张照片,一看上面竟是个红纱巾蒙面红绸子绑着的裸体女子。怕女老板瞅见,慌忙又放进了尼龙兜。
回到家,她取出那团头发捋捋看看,又细又长,还微微发黄,肯定不是自己的。灵机一动,从中抽了十几根,用一只信封装好,放进自己的小挎包里。又看那照片上的女子,却不认识。想了想,咬咬牙,把那张女子的裸体照也放进了自己的小包里,又带到财务室,和那一缕长头发一起锁进了抽屉。暗想你来永跟我要时再说。等到第二天下午取回西装,把酒家的手绢、签字笔和那袋头发照原样放回西装口袋里,装做若无其事。她又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了几日,发现来永左手中指上常戴着的那枚戒指也不见了。
玉儿开始觉得这事儿还可以理解。来永在自己身上得不到乐趣,很容易去找别的女人。这几年,她从一些迹象也隐隐约约感觉到来永在外边肯定有采花盗柳的勾当,只是没抓到证据。又一想,你既然想得到满足,为什么不要那个对你百依百顺的小秀,反而不择手段让我辍学当了你的老婆呢,你既然要了我,就该对我好。你对我好,拿我当个人,我也会好好对你的。说不准还心甘情愿地当你的马当你的牛呢!可你根本没拿我当人待,硬占了我不算,还逼我喝兽药,在我胸口上刺青,使老虎夹子夹我,动不动就打我骂我。农村里就是驯马驯牛,也没这么个驯法的。又担心他在外边胡搞,别沾上了性病,传染了自己。每回来永跟她做了那个事,她都使香尔宝仔细地洗一洗。一个报复的念头也渐渐涌上心头。姓来的,你等着瞧吧,只要有机会,我非离开你这个家不可。结果,来永一直没提那张裸体照片的事。他也曾偷偷找过几次,但没找到。就想可能是丢在贾经理送他的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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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心情在别处(47)
韩立冬忙了几天百货批发市场筹建的事,又去县二小让刘校长给儿子小春调了班。再去联系了县体校,让小春每天下午放了学去学武术。这时,又想起跟玉儿在苦水河大堤上那次神秘的约会来,只觉得妙不可言。他看看腕上玉儿给的手表,上午11点10分,就给玉儿打电话,却是出纳小李接的,说玉儿回家收麦子去了。韩立冬问几天回来?小李说不大清楚,可能三四天吧,玉儿家麦地不多,又问你是哪里?韩立冬心里发虚,说我是她的亲戚。忙扣了电话,又不禁遗憾地拍了一下桌子。
玉儿每年都回来帮爹收麦子。尽管责任田里大部分种了梨树,种的麦子已不多了,玉儿觉得还是应该回来。下午五点多,麦子全割完了,捆了起来,爹准备回村找个车来运时,草根却赶了辆黑毛驴拉的地排车来了,帮玉儿父女把麦子往车上装。草根说:“我的那些梨树,春上还请大叔来指导过剪枝哩!树上的几根大枝子,我不舍得剪。大叔说,你不舍得,我只给你剪五棵,你秋后做个比较,看剪了的和不剪的树,哪一种结的果子多。”玉儿爹听了,笑了起来。这时,有人来叫玉儿爹有事,玉儿爹说:“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玉儿和草根往车上装着麦子,就说起了现在天河市当化学讲师的亚苹、早夭的凤子,又说起了跟亚苹早恋过的二愣子。草根和二愣子在高中时就挺要好,毕了业也常来常往。他去县城时,常去二愣子那里坐坐,有时两个人还喝上几杯。就讲了二愣子的一些情况。又说:“哎,玉儿,我说一句不该说的,要是你不爱听,就全当我没说。”
玉儿说:“你说吧,没关系。”
草根说:“要是那个姓来的再欺侮你,你让二愣子找两个哥们儿去教训教训他,就说是娘家兄弟。即使不揍他,吓唬吓唬他,也管用。”
玉儿叹了一口气,说:“谢谢你了。”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现在每个月工资多少?”
“80。还不按时发。今年已拖欠四个月了。咱村的村委会散了架子两三年了,根本没人管学校。要不是我撑着,小学也早就散伙了。我当个民办教师,大多数时间都拴在学生身上了。要是我不干了,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