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十年精华-第18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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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是中国造的,他非得了解中国不可。
“姜先生的自尊、坦诚和幽默,是对中国最好的宣传”
在美国,我看了一场话剧《毛泽东夫人的自传》。写江青的,在美国演了两年,上座情况不错。戏写得很糟,但美国人看着鼓掌,连谢了几次幕。看后那位香港编剧非要我谈意见。推托不过,我说了这么几句话:“看后我觉得世界实在很可怜,在地球的这一端是个白痴,在地球的那一端却是个天才。”不知这位香港人是否听懂了我的意思。我对陪我看戏的几位美国朋友说:“你们美国人如果老看这个,会越看越笨。江青如果完全像戏里所写的那样,是一个无能的、完全靠出卖色相达到私欲的女人,不可能占据那么高的统治地位。这使人想起了五十年代我们怎么描写‘美帝野心狼’一条长着大酒糟鼻子武装到牙齿的豺狼,那时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美国的。你们看了会觉得愚蠢可笑,可九十年代了,你们还这么认识中国,不能不说是一种艺术上的愚民政策。”
后来我的陪同对我说:“你总是说一些美国人不懂的事,总是逗我们笑,你的自尊、坦诚和幽默,是对中国最好的宣传。”
我在国外见到的许多中国人,实际上都很土,对自己祖国的历史文化一无所知,在国外又过着很低层的生活,不敢去豪华场所,也不敢乱花钱,干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缩手缩脚。他们津津乐道地向你炫耀的东西,在你看来一文不值。我在西班牙碰见一个中国人,他对我大夸西班牙的海湾如何美。我问:“你在国内都去过什么地方?”他说:“去过太阳岛。”我说:“那不叫海湾,你去看看海南岛、看看青岛、北戴河、大连,都有很漂亮的海湾。”这些人在中国人面前把自己当外国人,指手划脚,而在外国人面前,则自觉地把自己当孙子,总想靠着巴结外国人得到点什么。这种人在心态和人格上没有一点儿自尊,让外国人怎么能看得起!
“在对生活和艺术的感悟上,我们一点儿不比洋人差。”
我与美国著名导演奥立弗·斯通交谈时,他对我说:“毛泽东是位世界伟人。”我说:“毛泽东不但是伟大的政治家,更是个极有魅力的艺术家,他把整个中国当成他的作品。从他的诗词里,可以看出他人生的气魄和浪漫主义情怀。”斯通很赞赏我的看法,他发现我能讲英语,就问我可有兴趣在他导演的《毛泽东传》里饰演毛泽东。我说:“我了解毛泽东的历史,理解他的内心,要演的话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演过我,只是我长得不够伟大。你也许无法理解一个中国人对毛泽东怀有的特殊感情。你的剧本里的一些描写,中国人民是不能接受的。另外,你如果要在中国以外的地方拍,出来的影片感觉上显然不对。因为毛泽东不可能出现在越南或者其他亚洲国家,他只能出现在中国。好多外国人以为亚洲就是中国,这种观念是错误的。”
在与美国电影艺术家的交谈中,我发现彼此在对生活和艺术的感受上特相通。霍夫曼是犹太人,他同我谈到德国,谈到自己如何来到美国,谈到政治与艺术的关系。这最后一个问题头天我刚和斯通谈过,陪同还没把他的话给我翻译过来,就笑了:“姜文,你昨天和斯通说的话,今天从霍夫曼嘴里说出来了。”在和斯科西斯交谈时,我能听懂一点他的英语,他却一点不懂中文。但双方不用翻译,凭着表情和语言感觉,就能猜出彼此的意思。
通过交谈,我感到我们这批在中国生中国长的电影工作者,对生活和艺术的感悟一点不比美国人差,甚至有比他们高出一筹的地方。我们对此应充满自信。
我并不否认外国经济的发达和文化的进步,但你无论到哪儿,都洗不掉这张中国人的脸,改变不了自己的黄皮肤黑眼睛。当你把自己当成美国人时,他们会很明白地告诉你:“你是中国人。”当你腆着脸享用美国人创造出的财富时,你却没有主人的自尊感。
有些中国女孩宁肯随便嫁给一个黄毛,说是“中国没有好男人”。其实那洋人可能就是一笨蛋,在外国人堆里混不出样儿来,到中国混江湖来了。我们有关部门不加慎重考察,轻易地把这些人冠之以“外国专家”、“国际友人”。我认识一些外国朋友,在国外时平平常常,一到中国周围环境宠得他忘乎所以,觉得自己高中国人一等,还有好多妙龄女郎追求着。一个外国人就跟我谈过他的真实感受:“我在国内屁也不是,而在中国我有妞泡,而且是名妞。”这些在中国能娶名演员的外国人,在他们的国家连演员的毛也见不着。
对于外国高层人物,我们给他们的脸也太多了。有些人在美国不过是商业片明星,可在中国却被誉为“有学者风度”,甚至电影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都去接见他,大家突然之间都成了普通影迷了。你越这样做,你家越不尊重你。说句老实话,哪一个影星会真心尊重他的影迷,他觉得彼此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中国人产生崇洋媚外心理的一个很重要原因,是没出过国导致的孤陋寡闻。假如政府让大伙儿每人效一笔钱,然后发护照发签证放手让大家出去,最后绝大多数中国人还得回来。爱国心最容易产生在国外,当你看到外国人的能力不如你,而你却由于民族和肤色的限制得不到他所拥有的财富和地位时,一种民族自尊自强便油然而生。
“一个崇拜别人的人,不可能被人所尊重”
马丁·斯科西斯是美国影坛最受尊重的导演之一,拍电影既认真又轻松。他拍了那么多出色的影片,获得了那么高的荣誉,却对我说:“我现在依然很不自信。”他拿出拍《愤怒的公牛》等影片时亲手画的一些场景图给我看,后来还把这些影片的台本从美国寄给我。他对中国电影非常关注和尊重,也比较懂,对于1984年的中国之行,印象很深。他请我去他最喜欢的意大利菜馆吃饭时,对我说:“1984年我去中国参加国际电影研讨会,被迫喝了许多烈酒,现在想起来仍然害怕。我想那时我是醉了。从中国回来后的几年间,中国电影好像发生了改变,突然出现了那么多好影片,简直令人吃惊。我家有一些中国电影的带子,拍《海角惊魂》时,我给德尼罗和摄影师他们看,我认为这部影片中的人物状态、表演和色彩是很优秀的,《海角惊魂》从中借鉴了不少。这次拍《无罪的时代》,摄影师迈克(德国人,以前是法斯宾德的摄影师)带给我们《本命年》录像带看,我们还看过《盗马贼》,都非常喜欢。”我说:“很巧,拍《李连英》时,我们也看了您的《愤怒的公牛》。”他开心地笑了:“电影就是这样,互相吸引。虽然我拍的都是些纽约的美国人和意大利人的故事,却最能从东方艺术中得到灵感。”我看了他的《海角惊魂》之后,感到无论画面的山光水色,还是人物的荒蛮味道,影片的确受到了《红高梁》的影响。这说明,不光咱们看外国“资料片”,人家也看中国“资料片,也有向我们学习借鉴的时候。
在美国,我触到一些从大陆和港台去的华人记者。由于他们在美国没机会进入高层的社交生活,也很难见到比较知名的艺术家,于是完全用一种仰视美国人轻看自己同胞的卑微心理来猜度我。那次我和斯科西斯单独谈了一天,这些华人记者见到我之后问:“你对斯科西斯是否很崇拜?”我说:“你们得把‘崇拜’二字去掉。”他们很奇怪:“你才29岁,斯科西斯快50岁了,他是你的长辈呀!”我说:“艺术上没有什么长辈晚辈,我代表中国的艺术家到美国来,对美国导演或演员产生崇拜是不可能的。我和斯科西斯在探讨一些问题时谈得很投机,我可以尊重甚至佩服他,但崇拜谈不到。”我内心是这样认为的,一个崇拜别人的人,不可能被别人所尊重。
“拍最真实最地道的中国电影而不能投洋人所好”
美国的国力和它在世界的明星地位,使得这个国家发生的许多事都成了世界性的。实际上,奥斯卡奖绝非我们国内宣传的那样神圣和神秘。它只是美国电影的一个奖,无法与世界性的电影节相提并论。外语片的参赛,只是为了给这个奖助兴,壮门面,美国人实际上对它并不重视。我在美期间,正值第64届奥斯卡奖揭晓前后,据一位奥斯卡奖负责人告诉我,在五千多评委中,这一届只有一千多人参加投票,而且很少有人认真看参赛的外语片。奥斯卡奖颁奖仪式电视实况转播中没有一个张艺谋的镜头,倒不是有意贬低,而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
我们太重视这个奖了,美国人却没有把这个奖看得多么了不起。美国电影更注重市场和观众。我参观了乔治·卢卡斯的电影制作所之后,对这一点感触更深。这个制片所位于旧金山附近的一座山里,外观像一座漂亮的别墅,里面有各式各样设备先进的摄影棚、录音棚,装修得十分考究。当我在一个录音棚里按动一个按钮时,出现了模仿空调的声音。他们告诉我:“一般影院,都有空调的声音,而我们这儿声音环境非常干净,录制出的声音拿到影院去观众会听不清。所以,我们研制出一种模仿空调噪音的设备,在这种声音环境中录制出的声音,到影院放映时效果会更好。”表面上,他们可能迁就了一种落后(环境噪音),但从中我体会到美国电影更多地想到如何更容易被观众所接受。这正是我们与他们的差距。
由于美国电影工作者观众意识比较强,因此他们不把奥斯卡奖看得多么神圣,而是更相信自己的感觉和判断。中国人正相反,这部片子得奖了,尽管自己不喜欢,却不敢说生怕透着自己“没文化”。就像安徒生童话《皇帝的新衣》中所写的,明明看着皇帝光屁股,却夸皇帝的衣服多好看。最后这真话让一个小孩给说出来了。
电视剧《末代皇帝》的导演本来打算让我演溥仪,但最后又决定不让我演,对我说:“你虽然很像溥仪,但我们觉得你长得不漂亮,观众不喜欢你这样子。”我对他说:“我可以不演这部戏,但我要告诉你一句话:我不是曲意讨观众喜欢的人,而是要用我的魅力征服观众。”中国电影在世界上也是这样,如果总以获一个外国奖作为衡量成功与否的标准,我们将永远拍不出一部震撼人心的作品。换句话说,如果你不以中国的特色征服洋人而是投其所好,你将永远得不到人家的尊重。外国人可能更尊重毛泽东,因为他向全世界宣告:我做了一件你们做不到的事。汪精卫投降了日本人,但日本人并不尊重他。人就是这样,你顺着他,他不一定记着你;你让他疼,他倒会记住你。美国人可能会忘记海湾战争,但不会忘记越南,不会忘记朝鲜,不会忘记希特勒。拿这种国际政治的事比喻电影可能不合适,但我的意思是必须用我们最真实的感受,拍最地道的中国电影,我们的艺术才能独特,才会令洋人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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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 : 7039
Title :画家和他的孙女
作者 :王奎山
出处《读者》 : 总第 137期
Provenance :小说月报
Date :1992。9
Nation :
Translator :
画家有一个六岁的孙女。六岁的孙女叫婷婷。婷婷也喜爱画画。
婷婷画了一棵树。
他说:“婷婷,你画的树不对。”
婷婷说:“怎么不对呢?”
他说:“树枝不对。”
婷婷说:“树枝怎么不对呢?”
他说:“树枝怎么能比树干还粗呢?”
婷婷说:“树枝怎么不能比树干粗呢?”
他说:“那就不是树了。”
婷婷说:“不是树你怎么说是树呢?”
他无话可说了。
婷婷画了一只小兔子。
他说:“婷婷,你画的那小兔子不对。”
婷婷说:“怎么不对呢?”
他说:“兔子有红色的吗?”
婷婷说:“兔子怎么会没有红色的呢?”
他说:“你见过红色的兔子吗?”
婷婷说:“没见过的就没有吗?”
他说:“那就不是兔子了。”
婷婷说:“不是兔子你怎么说是兔子呢?”
他没话说了。
婷婷画了一匹马。
他说:“婷婷,你画的那马不对。”
婷婷说:“怎么不对呢?”
他说:“马有翅膀吗?”
婷婷说:“马没有翅膀。”
他说:“那你为什么给马画了翅膀呢?”
婷婷说:“我想让马长出翅膀来。”
他说:“那就不是马了。”
婷婷说:“不是马你怎么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