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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逆光 作者:庄雨寒(晋江vip2013.08.08正文完结)-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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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逐梦’堪称摄影史上光与影最完美的结合”

    “梦一般的人物,诗一般的意境”

    “DARK。PENG拒绝任何形式采访,成功经历成谜”

    “昨晚,DARK。PENG悄然回国,神秘女郎到机场迎接”

    夏文丹的目光最终落在密密麻麻的那一屏中的最后一条消息上。她不断地提醒自己,放弃放弃,翻页翻页,可是,手指却似乎不再服从于大脑的指挥。它“我行我素”地点开了那则消息。

    那则只能算作“旧闻”的东东来源于一本著名的八卦杂志。看日期,已是上上个月的事。可只瞅瞅导语,便足以引爆眼球。

    “昨日凌晨,记者在机场偶见一神秘女子,以纱巾裹头,墨镜遮脸,从VIP通道出,迎接从德国摄影展上载誉归来的DARK。PENG。经记者仔细辨认,此女很大可能为今年夏季在国际模特大赛上获得二等奖的ANGELA。至此,传闻已久的DARK。PENG诽闻女友终于正式浮出水面……”

    后面还有几千余字的详细报导。该记者似是对程亦鸣的背景知之甚少,文字中更多的是对ANGELA过往的报导以及近两年来,她同程亦鸣一起出席过的正式场合。似是为了证明,文章末尾还附上了几张照片。其中两张即为此次报导来源的机场偷拍。因为距离较远,只约约看得到程亦鸣和ANGELA的侧脸。夏文丹放大了那张照片,模模糊糊中,只看得见两人并不曾手牵手,但程亦鸣的脸侧向ANGELA的方向,似是在笑。

    室内没有开灯,除了屏幕闪烁的蓝光,四周漆黑一片。在那张已经放大到3倍以上的照片面前,夏文丹无疑是个外人。如同,那年在香港的盛会上……

    俊男美女,名摄影师加名模,真是,天作之合!

    明星八卦,追捧的人最是多。评论页足足超过20页。她注视着那些恭喜调侃羡慕忌妒恨,良久,在评论栏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然后,按了发送。

    看着“评论成功”的字样,她笑了。很大的声音,“嗡嗡”地在室内回响。然后,她拿起手边能够够得到的不知什么东西,狠狠地砸向屏幕,一下又一下。她终于成功地看到ANGELA的笑脸裂成了一片一片。然后,室内终于漆黑一片。

    她是怎么睡着的,她已经记不得了。清晨的时候,她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弄醒的。

    她习惯性地去摸手机,才发现,手上捏着的,居然是自己的手机,早已看不出本来模样的手机。而手上的血早已凝成了痂。

    她挣扎着站起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个被自己砸得面目全非的电脑屏幕。

    碎得很彻底,一块一块,在地上闪着光。

    她再度笑起来,踉跄着走到门口,问都不问,就一把拉开了门。

    “HELEN,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门口站着的,是倪书成。夏文丹弄不明白的是,都初冬的天气了,又是大清早的,他怎么还能把自己搞得这么满头大汗的。

    于是,她撑了门楣,戏谑地看着他。

    “昨晚上哪儿做了贼?”

    说完,她夸张地笑。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自昨晚砸了自己的电脑,她似乎就一直很开心,她一直笑一直笑,睡着了笑睡梦中笑,现在醒过来,依旧想笑。她想,她是真的想开了,连根都除了,真正轻松了。

    “HELEN,你怎么了,你的手机打不通,你家……”倪书成从没见过这样的夏文丹,如果不是顾忌礼节,他已经想伸手去摸摸她的额头,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

    “哦,我手机坏了。另外,我没事,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那好,HELEN,我希望你在听完我说的话后,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情。有个坏消息。你二哥打电话过来,说是你家出了点事儿,让你立即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程G是侧面出场哈。呵呵……

    郑重宣布,从下一章开始,小程会暂时消失几章,当然,这是为本文第一个大虐去休息。要让儿子好好休息下,你们明白的,奸笑!

 68

    直升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盘旋着急速上升。地面的景物和人都越来越小;小到如蚂蚁一般。倪书成仿佛在挥着手;又或是风;吹得他米白衣袖“刷刷”地动。

    一切;恍然若梦。

    夏文丹握紧了拳头;两周未曾修剪的指甲深深地陷在掌心的肉中。

    却不觉得痛!

    因为,掌心的肉分外厚实。

    “光看看这手掌;就知道三小姐是个有福之人。我们老家常说一句话;‘掌心有肉;大福大贵’。看看这小手厚实得……”

    说这话的;是彭妈妈,程亦鸣的妈妈。

    说这话时,她拉着她的手,脸笑得跟一朵花。

    夏文丹抬起手来,看着掌心的两抹红。那里破了,有血在往外渗。

    看来,并不是在做梦。这些日子所有发生的事,都是真真实实发生过了的,都不是梦。

    如同,此时此刻,说自己一定有福的彭妈妈早已化作了一抔黄土。

    如同,此时此刻,“大福大贵鲜花鼎盛烈火烹油”的自己坐在这颠沛起伏的直升机上,惴惴不安地揣测,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她问过倪书成,在她登上直升机的那一刻。

    “你二哥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得并不清楚,只让我尽快找到你,让你坐这架直升机赶到机场。那边,已经为你准备好一切。”

    直升机?!

    跟着倪书成跑到学校西校门时,她才注意到那架小小的标注着她不认识的标志的飞机。她甚至来不及问直升机的来源,便被倪书成送上了舷梯。

    “不论发生了什么,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

    临走,他握着她的手说,脸上还带着一个安慰的笑。他的脸因为一直的快速奔跑,变得通红。衬着他米白的外套,像个大学生。

    她狠狠地点头,却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点头。

    思维如同现在的地面,浑浊了,茫然了,模模糊糊一片……

    飞机在清晨的时候到达*市。近15个小时的飞行,她不曾安睡过一刻。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脑中乱哄哄的许多念头,一个也抓不住。许多人和许多事都是模模糊糊的,却似乎都清晰得如在眼前。

    不知是因为坐了头等舱还是有人刻意地打过招呼,一路上,空姐的关心只能用无微不至来形容。甚至,专门为她有可能因为长途飞行而肿胀的脚踝准备了一个小小的靠垫。粉色的小巧的U型的里面垫着棉花的脚踝垫。套在脚踝上,大小刚刚好,如同定制的一般。暖暖的。

    飞机尚未停稳,机舱内已然有些喧闹。即使隔着布帘,也能感受那些归家的急迫心情。夏文丹的掌心蓦地一阵发冷。

    家中,还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飞机缓慢地在跑道上滑行。喧闹不曾减弱反而更甚。夏文丹微蹙了眉,瞟了一眼窗外。

    她终于知道喧闹不是来自于归家的急迫,而是来自于惊讶。

    偌大的停机坪中央,亮着一盏灯。那样亮,眩得人眼睛都差点睁不开。可是她还是看见了。

    香槟色,流线型,号称世界上车型最美的“阿斯顿.马丁”停在那里。车早已停稳,开车的人已经下来了。靠车而立。映着雪亮的车灯,她甚至看得清他的脸,比车灯更惨白。

    “夏小姐,请跟我来。”

    不知何时,飞机已停稳,训练有素的空中小姐微低着头站在一旁。

    还没下舷梯,她已看到安旭一步一步走过来。他穿着一件灰黑的大衣,没有扣,衣摆随着他的步子摇晃。

    她忽地被晃得有些晕。只得闭了眼,一手扶了额,一手下意识地拉了舷梯的扶手。

    “丹丹……”

    有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有温暖的手搭上她的肩。是的,温暖,即使隔着厚厚的衣衫,夏文丹依然能感受得到那份热度。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顺势靠着他的肩,倒在他怀里。

    她太累了。她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肩膀。

    然后,她被打横着抱起。就像童话中王子公主结婚时王子抱公主那样的抱。他呼出的气一点一点拂在她脸上,淡淡的,很温暖,还带着点若隐若无的烟草味,最熟悉的烟草味。

    她最终沉沉睡去。在这样的温暖中,这样的气息中。

    醒来的时候,她在自家的床上。一点一点睁开眼的时候,她看到了自家的台灯,自家的墙纸,自家的窗帘……如果拉开那幅窗帘,就可以看到整个庭院,绿树葱笼,花香满径,还有,梦一般白的秋千……

    她一个激灵,猛然清醒过来。然后,她就看到了安旭。

    他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翻一本书。

    《一颗红豆》。

    她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真的是《一颗红豆》——不知道自己在哪一年从哪个书摊上像做贼般买下的琼瑶阿姨的小言。像他们那样的家庭,是不会允许孩子看这种书的。而她当初买下它的原因,仅仅因为,那部小说中的女主人公跟她一样,姓夏。那是她第一次接触那样的小说,知道琼瑶,也是她第一次明白自己对程亦鸣那样的感觉叫爱。

    她永远都记得书中她奉为经典的那句话:“我想,你有没有把‘哥哥’和‘朋友’的定义弄错?”

    就是这句话,让她第一次思考此“三哥”与彼“三哥”的区别。她记得,想的时候,她脸红了。因为她发现,以20岁的夏初蕾都尚未想通的道理,却被她一个10多岁的娃娃想通了。她就是从那时起突然不叫他“三哥”的,她连名带姓地称呼他,学着穿最漂亮的裙子在他面前娉娉婷婷,拿着早就会做的题让他一遍又一遍地讲解……

    如今想来,真是太过幼稚与天真。她一直以为他不懂,他不懂“哥哥”和“朋友”的定义,他把它们混为了一谈,所以她需要勇敢,她需要无畏。可是,她忘记了,小言的书中,男人总是最先懂得的那一个,何况,他还比她,大出那么多。她后来还看过很多琼瑶阿姨的书,知道大女人很多的男人,几乎都会对女人说同一句话——我等你,我等你慢慢地长大!可是她绞尽了脑汁,也想不起他说过这样的话,即使类似的,即使沾一点点边的,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其实,哪里需要费这么多精力,时至今日,便是用脚趾头也想得到,程亦鸣从来就没有搞混过“哥哥”和“朋友”的定义,他是她的“三哥”,如同梁致中之于夏初蕾,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是,一辈子是……

    真正弄错还不肯悔改的,只是她夏文丹而已!

    “你居然喜欢看这个?”说话间,夏文丹已撑着自己坐起来。这时差不是一时半会能倒得过来的,多起来坐坐也许会好点儿。

    安旭慢慢放下书,不知从哪儿找出片纸,小心翼翼地卡在他看过的那页上,才合上书。

    “有时翻翻,觉得有些话也写得很有道理。”

    “哦?!比如呢?”

    “比如……”他蹙了眉,很认真地想,然后有些为难地朝她笑笑,“没记住。”

    她忽地觉得好笑,而且真的笑出了声。这就是安旭,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话是假的。

    “好吧,我休息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转瞬之间,她已敛去脸上的笑。

    安旭盯着她看了那么几秒,并没有说话。而是熟练地从衣兜里掏出一支烟。

    “可以吗?”温文尔雅的,却没有笑。

    她在点头的时候看到了他指尖的一点黄。他的手原本是纤长白皙的,所以那一点黄分外醒目。她忽然有些惊诧。她知道他是不抽烟的,即使有段看他抽过,很快也听他说会戒掉。她信之凿凿。他虽然玩世不恭,却还算得上一个自律良好的人。放纵欲望,通常不会是他做的事。何况,烟,并不见得是他的爱好。

    “你……请自便。”她忽地有些艰涩。

    虽然经得了同意,安旭还是礼貌地走到一边,背对着夏文丹点上了烟。吸了好几口,他才开了腔。

    “是萧伯伯出了点事……”

    下车的时候,夏文丹的脚步仍然是虚浮的。如果不是安旭扶了一把,也许她已经摔了。即使现在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她仍然觉得脚下跟棉花一般。

    “安旭,你告诉我,我其实是在做梦,对不对?”她吊着他的手,紧紧的,仿佛不这样,她就会真的摔下去一样。

    安旭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带着她向前。

    “你都没有说话,看来我的确在做梦。只有做梦,人才不说话的。”夏文丹喃喃自语。

    身边的力量突然一松。她一个激灵,人往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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