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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玛莉亚的手指-第3节

小说: 玛莉亚的手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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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度打开玻璃瓶。福马林有强烈的杀菌效果,只要泡在里头,她应该就不会腐败,永远保持光滑白皙。在我将她丢进瓶子里之前,我发现了她的指甲上浮现着一小道白色线条。
  那是一块形状怪异的白色线条。从左到右笔直地横越她的指甲表面,看起来像是用原子笔画的。我把脸凑上去看个仔细,结果我发现那不是任何东西画上去的,似乎是某种插进半透明的指甲内侧的东西。
  我合上瓶盖,从缝纫箱中拿出一根针,刺进她的指甲内侧。我巧妙地挑动针尖,将看起来像道白线的东西给挑了出来。我挑出来的是一条白色的线屑。
  我纳闷这条线屑怎么会留在指甲里。如果线屑是在她生前跑进去的,想必非常疼痛。我推测它很可能是在她从等等力陆桥上跳下去的那一瞬间跑进去的。
  我将鸣海玛莉亚的手指头放在桌面上,为这条线屑感到纳闷不已。或许是在跳下陆桥之前,鸣海玛莉亚曾因恐惧而紧握某种纺织品,有可能是手帕,也可能是衣服,什么都有可能。当她用力地握住它时,指甲可能勾住了那个布制品的纤维,线屑便刚好吃进了指甲里。我觉得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不信任人的回路再度提出质疑。这个好起疑的回路不只不信任外人,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一个决意自杀的人,会因恐惧而紧握某种东西,这种假设难道没有任何矛盾吗?
  我心中有一种自以为是的解读,那就是自杀者因为对死亡有一种解放感和安心感,所以才会选择死亡,因此总觉得这其中存在着某种矛盾。
  那么,线屑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跑进指甲里的?
  我打开玻璃瓶盖,将宛如一支轻盈的小树枝般的手指丢进液体里。只见她静静地往下沉,在瓶子的圆形底部着地。我已经选了一只最小的玻璃瓶,但是和手指头比起来,瓶子还是显得太大了。日光灯的白色光芒透过透明的液体,映照着鸣海玛莉亚横躺在瓶底的一部分肉体上。想必她将永不腐败,永远以这种形态指着某个不存在的方向吧。
  我凝视着瓶中的她,心里浮现一个假设。
  譬如,她可能是被某个人推下去的。在跌落的那一瞬间,她抓住了某种东西,线屑就在那个时候跑进了她的指甲里……
  2
  铃木,今天又不参加社团活动啦?昨天你不是也没来吗?你在干什么啊?
  正要走出校门时,被棒球社的朋友给逮个正着,还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没了。我当然不能说昨天我翘了社团活动,结果跑去理科教室偷走福马林。我暧昧地笑了笑,和他道了声再见。
  我之所以参加棒球社是受到喜欢棒球的姐姐的影响。练习并不是那么辛苦,而且只要一运动,就可以忘掉不愉快的事情。但是,我对棒球这种运动是一点感情都没有。我所需要的是一个可以打发时间,又可以和姐姐沟通的社团活动。对了,自从捡到鸣海玛莉亚的手指头之后,我都没有好好跟姐姐讲过话。是因为觉得自己做了坏事吗?我告诉自己,行为举动必须更自然一点才行。
  我穿过入口,搭上电车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了。我从电车的窗户往外看,只见水稻形成的波浪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烁着光芒。到处都有引了水的水田,映照在水面上的红色太阳一直紧跟着电车跑。不久之后,电车穿过大原陆桥,慢慢朝鸣海玛莉亚死亡的等等力陆桥驶去。
  据说鸣海玛莉亚当时落到了铁轨上。有个凑热闹的人表示曾听到司机在意外发生后,接受警方侦讯时这么说过。警方判断她可能是从铁桥上跳下来时头部撞到地面,顿时气绝身亡,接着来不及刹车的特快电车便以高速辗碎了她的躯体。
  难道她果真如警方所研判,是自杀的吗?或者是如我昨天的推断他杀?这问题在我的脑袋里盘踞了一整天。
  我试着重新思索,我觉得只因为线屑跑进指甲里就认定是他杀,未免也太草率了。
  天才刚亮,我就觉得一切或许都只是我的妄想。
  话说回来,警方又为什么断定她是自杀呢?
  我在心里向自己问道。
  那还用说?因为有亲笔所写的遗书。
  我在心中如此回答。
  可是我还是不知道那封遗书里写了些什么。
  难道遗书没有可能是其他人代笔的吗?
  我心想,在找出凶手之前,我得先查出那封遗书的内容。当我能在遗书里窥见其他人的影子时,应该就可以断定是他杀了。
  在电车驶过等等力陆桥后,我在车窗外发现一个很眼熟的男人。当我背着书包,抓着吊环时,在快速掠过的车外风景中看到了他。他就站在铁丝网旁边,凝视着鸣海玛莉亚死亡的场所。他是前天晚上在为鸣海玛莉亚守灵当晚,跟姐姐谈过话的三个人当中的一个。因为这个男人的脸色比其他人更难看,因此我印象很深刻。
  未免太顺利了,我心里想着。如果是鸣海玛莉亚的朋友,或许会知道她的遗书内容或自杀的动机。我想找出她死因的正确答案。
  我的心情跟十年前一样。当时我曾问离家出走的妈:'为什么要丢下我们?',妈没有回答,就默默地消失了。我想,下次一定要问出一个答案才行。
  待电车一到站,我就下了车走出车站出口。我走在铁路沿线的路上,经过我家门前,继续走向等等力陆桥。与铁路和道路垂直交界的陆桥从铁丝网上访跨过,我从电车内看到的那个男人仍站在原地,手依然扶在铁丝网上。
  真的要问他吗?他会不会怀疑?
  心里那不信任人的回路问道。基本上很讨厌我和陌生人接触。
  少罗嗦,给我闭嘴。
  我暗自骂了自己一句,接着便朝她走去。
  他个子高高瘦瘦,身穿衬衫和牛仔裤,配上一双破旧的高筒运动鞋。衣服和鞋子都是又皱又脏,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寒酸。下巴长着杂乱的胡须,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年轻人应有的活力,看来他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
  在我看着他的当头,他开始爬上铁丝网。铁丝网的高度大概有五公尺,不过他三两下就爬了上去。而当他越过铁丝网,跳进铁轨那一头时,银色的铁丝网铿铿作响地晃动了起来。
  他的行动让我吓了一条,让我错失了和他说话的时机。他低着头,开始在鸣海玛莉亚丧命的铁轨上走了起来。铁丝网与轨道之间的空间并不宽,电车一来他就危险了。
  我下定决心,走近铁丝网和他攀谈:
  '你也想自杀吗?'
  他大吃一惊地抬起头来,只见他的脸上毫无血色,面颊削瘦无比,看来活像个不治之症的末期患者。他凝视了我数秒钟之后,这才仿佛发现了什么似地说道:
  '你是恭介……?'
  '你认识我吗?'
  '前天你到过玛莉亚家。'
  他的声音虚幻得宛如从洞穴中传来。
  '你呢?'
  '我叫Yoshikazu,是玛莉亚同一间研究室的同学。'
  'Yoshikazu先生?'
  '那是我的姓,不是名字。'
  写法应该是芳和吧。我的脑海中浮起几种可能的汉字组合,同时劝告他:
  '你在那里很危险的。'
  站在轨道上的他眯起了眼睛,孱弱地笑着说:
  '万一电车来了我会逃命的,我还不想死呢。'
  他再度把视线落向铁路,开始在轨道上走着。我也配合着他的脚步,隔着铁丝网和他并肩走在一起。
  '陆桥上的花束是芳和先生放的吗?'
  '我准备了一些玛莉亚喜欢的花。'
  说着他便抬起头来。这时一列电车从远方缓缓驶来,但还有一段距离,看起来还只是一个小黑点。
  '前天来参加告别式的其他两个人,也是和鸣海小姐同一个研究室的同学吗?'
  '是的,我们四个人是同班、同一研究室的朋友。请转告你姐姐,即使玛莉亚已经不在了,我们还是欢迎她到研究室来玩……'
  突然芳和先生在铁轨之间蹲了下来。电车接近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但是他完全不放在心上,直望着枕木和轨道之间的隙缝,好像在找着什么东西。
  '你在干什么?'
  '我找一下东西。'
  '……找什么?'
  '玛莉亚的手指头。'
  芳和先生就着蹲踞的姿势凝视着我。脸色象被下了毒一样惨白。
  '手指头?'
  他没有回答,站起来开始爬上铁丝网。一等他离开铁轨,电车便发出轰然的声音通过了。
  '走在铁轨上果然很危险啊。'
  他喃喃地说着这个连小孩子也知道的常识,开始往前走。路桥下停着一辆小汽车,他正朝那辆车走去。
  '你说的手指头到底是……?'
  '玛莉亚的手指头少了一根。警方对她母亲说,可能被车轮辗过,所以找不到完整的躯体了。但是我在想,可能是掉在哪个地方吧?'
  芳和先生站在车子旁边,视线望向铁轨。
  '如果要找,应该利用晚上……'
  '找手指头?'
  '没有电车的时候应该会比较方便找。对了,恭介,你在附近有没有见到一只白猫?'
  '没有……'
  '玛莉亚好像会在这附近跟猫玩。我带了猫食来,本来想说如果找到猫想顺便喂喂它。'
  他拿出钥匙,打开驾驶座的门。我往车内窥探,看到后座上放了似乎装有猫食的购物袋。
  '你跟鸣海小姐很亲密吗?'
  芳和先生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回答。
  '嗯,算是吧……'
  '能和那种人有近距离往来不是很让人羡慕吗?听我姐姐说,她是个很枪眼的人。'
  '任何人走在校园里头,都会停下脚步看她。……其实我真的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和我交往。'
  '鸣海小姐在大学里给人什么样的感觉?'
  芳和先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怎么了?'
  我问道,他便摇摇头。
  '我要走了。'
  他坐进驾驶座,关上了车门。结果在我还没问到遗书的事情之前,他的车子就开走了。
  他离开之后,我仍然留在原地思考了一阵子。突然出现一个寻找手指头的人,让我感到心浮气躁。这时我看到警车从前方缓缓驶近,于是便朝着回家的方向往回走。
  吃晚饭的时候,我跟姐姐提到我遇到那个名叫芳和的男生。姐姐边吃着我做的简单料理边说'啊,是吗?'。我们现在约法三章,每三天由我做一次饭。
  '他说那天来参加告别式的人,都是研究室里的朋友。'
  '大家都受到很大的打击。'
  理工科的学生只要一升上四年级,就会以几个同班同学为单位,分别配置到各自的研究室去。姐姐经常到鸣海玛莉亚的研究室去,她在那边似乎也跟芳和先生等人混得很熟。我常听姐姐说,理工科的课程常忙到让人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在很偶然的情况下,姐姐高中时代的同学也在那间研究室里,所以她虽然是外人,待在那边却完全没有隔阂感吧?虽然她在高中毕业之后就立刻就业了,不过对我们附近大学的内部情形却知之甚详。
  '芳和先生看起来怎么样?'
  姐姐一边吃着饭一边问到,我说他看起来像当憔悴。
  '那不叫憔悴,我觉得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不是跟那个人很像吗?'
  '啊?跟谁?'
  '那个在《奇天烈大百科》(注:藤子不二雄的漫画)当中出现的重考生。叫什么名字来着?不是小世,也不叫小尖……'
  '勉三?'
  '对,就是他。我觉得他们那种阴沉的感觉好像哦,就连离开乡下过着重考生活的特点也一样。'
  根据姐姐的说法,芳和先生的年纪比姐姐跟鸣海玛莉亚都大上两岁。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姐姐他正在找鸣海玛莉亚的手指头,结果我选择保持沉默。
  '我吃饱了。'
  姐姐说着,就把餐具拿到流理台去,那里在二十四小时前还散落着青蛙的尸块。姐姐把杯子放到流理台里,回头对我说:'对了——'。
  '芳和先生以前是鸣海的男朋友,很意外吧?'
  那天晚上,我查出了大学研究室的电话号码。我本来以为不会有人在,没想到大家全都在里头。为了查出遗书的内容和鸣海玛莉亚的个人资料,我必须找跟她亲近的人问话。因为我觉得努力打听是判断出鸣海玛莉亚是自杀抑或他杀最妥当的办法。
  '是老天的惩罚吧。'
  三石小姐隔着铁丝网凝视着铁路喃喃说道。虽然时值深夜,但是拜月光之赐,鸣海玛莉亚丧命的地点被照耀得一清二楚。
  '老天惩罚?'
  '唔,这样说或许有点错误吧?因为鸣海无法承受那种罪恶感,所以才自行了结生命的。'
  我轻轻地摇摇头,于是她又这样更正道——她的身高跟我差不多,但身材十分纤细,看起来简直像条铁丝。她环抱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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