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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空心岩柱-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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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能发现……此外,伊齐多尔去夏莱老爹的破屋时十分谨慎,没有引起人们注意,
他决定不再去找老头子了。他打听到星期五是弗莱斯利纳逢集。那是个大镇。离此
地有几十里路,去那里可以走曲折的大路,也可以抄近道。
    星期五,他去的时候选了大路,发现沿途没有任何引他注意的东西,既没有高
墙,也没有古堡。他在弗莱斯利纳的一家饭店吃了午饭,正准备动身时,看到夏莱
老爹推着小磨刀车穿越广场,来到镇上。他马上远远地跟着他。
    老头子在两处地方停了很久,磨了十来把刀,最后沿一条不同的路向克罗藏和
埃居宗镇走去。
    博特莱跟着他上了这条路。没走五分钟,他发觉还有一人也在跟踪老人。
    那家伙走在他和老人之间,老人停他也停,老人走他也走,毫不担心被人看出
来。
    “那家伙在监视他,”博特莱想,“可能想知道他会不会在围墙下停步……”
他的心怦怦直跳。就要出事了。
    三人你前我后在这一带的陡坡路上爬上爬下,走到了克罗藏。夏莱老爹在那里
停了一个钟头,向一条河走去,过了桥。这时发生了一件事,博特莱觉得诧异:那
陌生人没有过桥。他目送老人远去,等老人看不见以后,便走上一条通往田野的小
路。他去干什么?博特莱犹豫片刻,猛地作出决定。便开始跟踪陌生人。“他发现
夏莱老爹往前走了,”他想,“就放了心,也走了。他去哪儿?回城堡?”他挨近
目标了。他不安而兴奋地感到了这一点。陌生人走进俯临河水的一座幽暗的树林,
过一会儿又出现在一条小路上。等博特莱也走出树林时,惊奇地发现陌生人不见了。
他四处张望寻找。突然,他差点儿叫出声来,赶忙向后一退,回到刚刚离开的树林
:他看到右方有一堵高耸的围墙,每隔一段距离便立着一座厚实的墙垛。
    就是这儿!就是这儿!这堵围墙囚禁着他父亲!他找到了亚森·罗平看守受害
者的秘窟!
    他再也不敢离开茂密的树叶的掩护。他慢慢地,几乎匍伏着向右走,来到一个
与周围的树梢一般高的小丘顶。这里的围墙更高,不过他还是见到被高墙环绕的城
堡屋顶。那是路易十三时代的老屋顶,上面矗立着一个又高又尖的塔楼,旁边像花
篮似地围着几座精致的小钟楼。
    这一天,博特莱就到此为止。他需要思考,要制订周密的进攻方案,决不能留
下漏洞。现在亚森·罗平被他支配了,该由他来选择战斗的时机和方式了。他离开
了树林。他走到桥边,碰到两个提着满桶牛奶的农妇,便问她们:“树林后边那座
城堡叫什么名字?”“那城堡,先生,就是尖顶堡。”他是无意中提出这个问题的,
但答复却使他心潮翻滚。“尖顶堡……
    啊!……但这儿是哪里?是安德尔省吗?”“哦,那可不是,安德尔,是对岸
……这边是克勒兹省。”伊齐多尔一阵晕眩。尖顶堡!克勒兹省!尖顶,克勒兹!
原来这克勒兹是省名,不是空心的意思。是克勒兹省的尖顶堡,不是“空心尖顶”。
秘密就在这里!这是十拿九稳的完全彻底的胜利……
    他再也没说一句话,转过身,像一个醉汉,跌跌撞撞地走了。
                              六、历史秘密
    博特莱立即决定:他单独行动。通知司法当局太危险了。且不说他只能提供一
些推测;而且他担心司法当局行动迟缓,肯定会走漏消息,等他们作起调查来,亚
森·罗平必然得到警告,早已有条不紊地作了撤退。
    第二天八点,他挟一个包裹,从居齐荣附近的客店出来,走进路边遇到的第一
片灌木丛,脱掉工装,扮成英国年轻画家,去见这一带最大的市镇埃居宗的公证人。
    他对公证人说,他喜欢这个地区,如能找到合适的房子,他愿意带家眷来此安
家。公证人介绍了几处产业。博特莱则暗示说有人向他谈过克勒兹省北部的尖顶堡。
    “的确,可是尖顶堡在五年前就成为我一个客户的产业了,不能再出售。”
“他住着吗?”“他住过。或者确切地说,他母亲住过。不过她觉得城堡有点阴暗,
不喜欢,于是去年一家人离开了。”“现在没人住吗?”“有人住。一个意大利人,
叫昂弗莱迪男爵。我的客户把房子租给他夏天住。”“啊!昂弗莱迪男爵,一个很
年轻,模样儿庄重的男人……”“哦,我可不知道……我的客户直接跟他打的交道,
没有签租约……只是一封信……”“您认识男爵吗?”“不。他从来不出城堡的门
……有时候坐汽车出来,似乎还是夜间。一位老厨娘给他做饭,她不跟任何人说话。
一些怪人……”“您的客户同意出售他的城堡吗?”“我认为不同意。这是一座古
建筑,十足的路易十三时代的风格。我的客户十分看重。只要他没改变主意……”
“您可以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吗?”“路易·瓦尔梅拉。住巴黎蒙—塔博尔街三十
四号。”博特莱去了最近的一个火车站,上了去巴黎的火车。第三天,他找了三处
地方,终于找到了路易·瓦尔梅拉。这是一位三十岁上下的男子,样子坦率友善。
博特莱认为不必拐弯抹角,便开门见山作了自我介绍,并说明来意。
    “我有充足的理由认为,”他最后说,“我父亲被囚禁在尖顶堡。可能还有几
个受害者。我是来向您了解情况的。您那个房客昂弗莱迪男爵怎么样?”“我也不
太熟悉。我是去年冬天在蒙特—卡洛遇见昂弗莱迪男爵的。他想来法国过夏天,偶
尔听说我有一座城堡,就提出租住。”“他还年轻吧……”“对,眼睛很有神,头
发是金色的。”“有胡子吗?”“有。两边尖尖的,触到了后边扣的假领,像牧师
的装扮。再说,他样子也像英国牧师。”“是他。”博特莱低声说,“是他。跟我
看到的一样,他的特征确实是这样。”“怎么……?您认为……?”“我认为,我
坚信您的房客不是别人,而是亚森·罗平。”瓦尔梅拉听他这么一说,高兴了。亚
森·罗平的全部冒险故事,他与博特莱交锋的几个回合,他都了解。他搓着手说:
“好,尖顶堡要出名了……这倒不会让我不高兴。因为说实在的,自从我母亲离开
以后,我总想一有机会就把它出手。
    这样一来,就不愁找不到买主了,只是……”“只是……?”“我要求您行事
万分谨慎,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要通知司法当局。您不是说我的房客是亚森·罗平吗?”
博特莱说出他的打算:他将独自行动,夜里翻过围墙,潜入花园……
    路易·瓦尔梅拉立刻打断他的话。
    “翻那么高的墙可没那么容易。就是翻过了,也会遇上两条又高又壮的看门狗。
那是我母亲养的,我把它们留在城堡里了。”“啊!我疏忽了……”“您过了它们
这一关,又怎么样呢?怎么进城堡呢?那些门又厚又重,都安了铁栏杆。就算进去
了,谁给你引路呢?里面有八十间房子。”“是啊。不过三楼有一间卧室,开了两
扇窗,是吗?”“我知道。我们叫它紫藤室。可您怎么找到它呢?有三道楼梯,还
有迷宫一样的走廊。我就是给您一根线头牵着,告诉您怎么走也没用,您还是会迷
路的。”“您与我一起去吧。”博特莱笑着说。
    “不行。我答应了母亲,去南方跟她会合。”博特莱回到接待他的朋友家里,
开始作准备。黄昏时刻,他正要动身,瓦尔梅拉来了。
    “您还需要我吗?”“正求之不得哩!”“那好,我陪您去。是啊,这种冒险
事让我来了兴趣。我相信不会乏味的。我能参与进来,倒也蛮开心的……再说,我
对您也许有点用处。瞧这个,这是我们合作的开端。”他拿出一片锈迹斑斑,样式
古老的大钥匙。
    “这片钥匙开……?”博特莱问。
    “一道小门。在两个墙垛之间。好几百年没有开过了。我甚至认为没有必要告
诉房客。它朝向原野,正挨着林子边缘……”博特莱突然打断他说:
    “他们知道这个出口。显然,我跟踪的那家伙就是从这道门进花园的。
    好吧,好好玩一盘吧。我们会赢的。当然,得谨慎点儿。”两天后,一匹饿马
拉着一辆吉普赛人的大篷车来到克罗藏。车夫获准将马车停在村头一个废弃的旧车
棚里。车夫不是别人,就是瓦尔梅拉。还有三个年轻人,都忙着干活,拿柳条编椅
子。这就是博特莱和让松中学的两位同学。
    他们在那里逗留了三天,单独在花园周围转悠,等待一个有利的夜晚。
    有一次,博特莱看见了那道小门。它开在两个墙垛之间,被一丛丛荆棘遮住,
几乎与墙石的线条浑然一体。最后,到了第四天晚上,天空堆起了乌云,瓦尔梅拉
决定前去侦察。如果情况不好,回来就是了。
    四人穿过小树林。博特莱在灌木丛中向前爬去。荆棘篱划破了他的手。
    他躬起身子,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把钥匙插进锁眼,轻轻扭着。门会不会开?
    里面上没有上闩?他一推,门开了,既没有响声,也没有晃动。他进了花园。
    “您在那里吗,博特莱?”瓦尔梅拉说,“等我一下!两位朋友,你们看着这
门,别让人家断了退路。有什么动静,吹声哨子。”他拉住博特莱的手,钻进幽暗
浓密的灌木丛。当他们走到中央草坪边上时,周围亮了些。这时一缕月光漏下来。
他们看清了城堡以及好几座尖形钟楼围绕的尖顶。城堡大概便是因此而得名的。没
有一个窗子透出亮光。没有一丝声音。瓦尔梅拉抓住同伙的胳膊,说:
    “别出声。”“什么事?”“狗在那边……您看见了……”传来一阵低沉的呼
噜。瓦尔梅拉轻轻吹了一声口哨,两个白色影子跳起来,几蹦几蹦就到了主人脚边
伏下。“乖乖的,孩子们……躺在这儿,好……
    别动了……”他对博特莱说:
    “现在可以走了。我放心了。”“你肯定是这条路?”“对。我们快到平台了。”
“再过去呢?”“我记得左边有个地方,俯临河水的平台和底层的窗户一样高,有
扇护窗板关不严,可以从外面把它打开。”确实,他们来到窗前,一用力,护窗板
就开了。瓦尔梅拉用一粒尖利的金刚石,划破一块玻璃,再扯开窗子插销。
    两人一前一后跨过阳台,进入城堡内部。
    “这个房间是在走廊尽头。”瓦尔梅拉说,“过去是一间大门厅,里面放着一
些雕像。门厅尽头有道楼梯,通您父亲的卧室。”他向前跨了一步。
    “走吧,博特莱?”“好的,好的。”“喂,您怎么不走呀……您怎么啦?”
他抓住博特莱的手。那只手冰凉。他发觉年轻人蹲到了地上。“您怎么啦?”瓦尔
梅拉又问。
    “没什么……一会儿就好了。”“可是……”“我害怕……”“您害怕?”
“对。”博特莱坦率地承认,“我神经受不了……我常常压得住……可是今天……
静寂……不安……再说,自从那书记员刺了我一刀……不过,过一会儿就会好的…
…瞧,过去了……”的确,他站起来了。瓦尔梅拉领他走出房间。他们摸索着在走
廊里走,没有一丝声响,彼此都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他们朝门厅摸过去。那里似
乎有一线微光。瓦尔梅拉探进头去张望,发现楼梯下一盆棕榈树嫩枝遮住的独脚小
圆桌上,点着一支小蜡烛。“停下!”瓦尔梅拉低声说。
    蜡烛旁有个站岗的人,手持长枪。他发现他们了吗?很可能。至少有些动静惊
动了他,因为他举起枪来瞄准。博特莱赶紧贴着一株盆栽花木跪倒,一动不动?心
脏如脱缰的野马,狂跳不止。
    岗哨见没有动静,放了心,又把枪放下来。脸却仍然朝着盆栽花木的方向。
    可怕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分钟,十五分钟。一缕月光从楼梯间一个窗子
射进来。博特莱忽然发现这道光线在不知不觉地移过来,不用十五分钟,甚至十分
钟,就会照到他的身上,照亮他的面部。
    汗水一滴滴从他脸上滚下来,落到发抖的手上。他万分焦急,准备站起来逃走
……他想到瓦尔梅拉和他在一起,便四处张望寻找,惊愕地看到,或确切地说,察
觉到他借着灌木和雕像的掩护,在黑暗中爬行,已经到了楼梯脚下,离岗哨只有几
步远了。他要干什么?要通过那里,独自上楼去解救囚徒?他过得去吗?博特莱看
不见他了。他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此时静寂变得更加沉重,似乎它也预感到会发生
什么事。
    猛地,一个黑影跃起来,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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