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末谜案-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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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大惊:这个女人对情爱关系竟然毫无顾忌,到了疯狂放肆的地步,她是想以攻为守,败坏我的声誉,还是想转移U标?抑或是想我出面为她解围?她难道相信她的美貌已经让找当了俘虏?
我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当我听到陈功对她的讯问难以继续进展的时候,我不得不决心出面调停,一是为了使梅中娥感觉到我对她怀有怜爱之心,以便加深她对我的好感,利于我今后继续贴近她,了解更深的隐密,二是让陈功就此结束讯问。
我悄悄从隔壁房间的窗户里爬了出去,离开了那屋子百米左右,然后转身,装作刚从镇政府赶来的样子,老远就大喊“陈功”,好像我真是刚刚来到。
“梅中娥怎么会在这里?”我惊讶不己。
“你们这位老领导管闲事,休假期间也闲不住,他认为我有罪,正在盘根盘底地审查我呢。”梅中娥把我当救星似的,弦外之音是看我怎么办。
“陈局长,你是不是患了职业病?疑心太重了。这个女人貌若天仙,如果说她的美貌多情讨男人喜欢那是客观的,她说犯罪,我可不相信。”
“你这样认为吗?”陈功一本正经地问我。
“我毫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告诉你,她原是我们青龙村附近的,我早就认识她,而且想过要娶她呢,只是缘份差,她给人家做了老婆,直到如今我还一厢情愿地恋着她。我知道,她不仅美丽,而且最重感情。放她一码,我给她担保!”
“真是这样的吗?那好,算我多心了,梅中娥,请你多多原谅,我并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友谊。现在,你可以自便了,想与老恋人交谈的话,也行。”“你不怕我拉他下水?”梅中娥看了一眼陈功,又看了我一眼,她轻松自如了。
“别说得那么难听,警察也是人,也有情感。你与警察密切关系,说不定对我们的工作有所帮助,这有什么不好呢?怎么说下水呢?”我向她表示友好。
“可别发展到那种关系!”陈功笑了。
“甭关心得太过分,告诉你,即使我与她同床共枕,你们当领导的也未必知道。”梅中娥恢复了风流姿态,盯着我笑了起来。
“好啦!好啦!你这样说让我太担心了你走吧,偷香窃玉的事可别让我们看到。”
“那么,后会有期。”梅中娥挺身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因为侦查的需要,我不得不继续奉献殷勤,送她到了门外。然后,我回到陈功身边,请教说:
“你认为这次讯问有收获么?”
“收获不可谓大,也不算小,只是要通过今后的侦查证实。”
“你真的认为王义的那封情书大有文章?”
“只是推断而已。”
“既然只是推断,讯问时的口气为何那样肯定?”
“我认为我的推理有根据,符合事物的客观规律。再说,与犯罪嫌疑人或者知情人打交道,就像用兵作战一样,兵不厌诈嘛!我是用语言作兵将,诈证她的虚实呢,我的推断到底是对是错,还得用事实来证明。”他点燃了一支烟,踱了几个来回,吐出了一缕缕烟雾。然后大手一挥说:“好!现在看来、重新勘察现场是很有必要的了。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再去看九龙潭。”
第九章 飞身九龙潭
“我认为王义从悬崖上跳下,随着瀑布撞进深渊,瀑布头砸下去的地
方,蒸腾着浓浓的雾,他借助水雾的掩护,爬上了老龙嘴;天黑下来,他
悄悄从悬崖下浮出水面,游上岸,逃之夭夭了。”
为了破案,我准备做一次那样的体验。”陈功毫不犹豫地说。
一
九月二十七日,闰八月初三,艳阳天。我们从乡亲家中借了鱼网、鱼篓,戴上麦秆草帽,沿溪行往九龙潭。
说实话,对于九龙潭、老磨坊的重新勘察我是没有兴趣的,因为我勘察多次都没有收获。但是在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游山玩水,我的兴趣格外浓厚。我们一边撒网,一边欣赏山溪景物,觉得是那样赏心悦目。阳光照彻山溪,浅滩流水闪耀着彼光与阳光的吻恋,水潭中清澈见底,汇集着各种小鱼的追逐嬉戏,螃蟹在近岸的沙石问横行,像称霸一方的歹徒,张牙舞爪、为所欲为的样子,而那些小鱼总是避升它们,像水族中的“良民”,寻找着阳光明媚、一方平安的乐地,有的在潜游,有的在打旋,看得见它们鼓愣愣、亮晶晶的眼睛以及腰身两侧的蓝环花纹和红色的翅翼。它们色彩各异,有着不同的美名或“绰号”,有花纹的叫“花花公子”,洁白如玉的叫“白娘子”,红头红后红翅子、大嘴周围长满红点子的叫“赤骚公”,是性感强烈的骚货。炽白的阳光照亮水潭,水底便映出溪岸陡峭的石壁和校极交错的树影。鱼儿半沉半浮在那里、好像与鸟雀同栖。而那真正栖在树上的鸟雀呢,似乎要故意挑逗那些小鱼,恶作剧似地,或使喙啄枝上的一两颗野果,或跳到岩隙间乱抓乱刨,弄掉一些碎石浮土,水潭便连续发出“略得儿、略得儿”的声响,溅起水花,惊得鱼儿呼啦一下从摇荡不定的树影里跑,开,蜂拥着钻进水潭中大石间深透幽暗的岩穴,等到发现是一场虚惊,它们便又从那水晶宫的“掩蔽部”里跑将出来,悠悠然随水漂荡,缓缓游到浅滩,找到阳光明媚,垫满沙砾的乐地,就成对儿地追逐、嬉戏。那雄的雌的,相互那么迅速地一个侧闪、一个翻滚,尾翼相互那么一拍,身子那么一挨一撞,便是一次爱情的爆发。陈功看到这种情景,像是忘了龙潭奇案似的,拉开架式,就要撒开小网,充当一回渔人。我提醒说:
“老兄,你是说到九龙潭勘察现场去的呀”。
“咳呀、老弟,你不是说悬案吗?急我干啥?告诉你,别让人家知道我们是在调查案情。要他们看看,我们是重温多趣,寻找童年之梦哩。这样,免得有人窥见了我们的真正意图。到了九龙潭,我更像个渔翁呢?”
他说完这些,将鱼网的一部分披挂在肩上,把纲绳往口中咬住,整理并摊开阿脚,甩手一撤,大喊一声“法网恢恢”,那鱼网送旋成一个大圆,从空中往水面罩了下去。那些沉迷在“男欢女爱”中的“赤骚公”、“花花公子”们,便同“白娘子”一起被罩在网中,左冲右突,挣扎得翻起了赤条条的白肚。他收了网,将鱼儿从网眼里摘下来,装进一个扁扁的敞口小颈大肚子的鱼篓。我却对那些横行的膀蟹情有独钟,抓丁一只又一只,折断它们的爪牙。
的确;他那鱼网在肩、鱼篓贴腰的模样真像一位地道的渔翁。不到两个钟头,鱼篓里便装满了小鱼。
到了九龙潭了。潭水在正午的阳光下彼光粼粼,潭边浅水处出现了小鱼的鱼群,像天空中飞翔的麻雀,成群结队、然而陈功只撤了几网,就离开浅水,迫不及待地丢了鱼网,打起赤膊、穿着短裤游向深渊,将脑袋往水中一埋一钻,便扎进潭里去、足有一分钟才冒出水面。在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里,他连续潜水,却也是一无收获。他上得岸来,从老磨坊后面悬崖下的小道绕上瀑布口旁边的岩石,伫立良久,突然飞身一跳,在空中连翻几个筋斗,像跳水运动员那样翻滚着扎进悬空的瀑布,又随巨大的瀑布水头扎进潭底。我真有些惊恐:虽然是枯水季节,水流量不大,瀑布也没有洪水暴涨时那般凶猛,但在瀑布中被水头拍打着,在潭中被瀑布的强大冲击力撞入潭底,即使不在翻滚中撞上石头致死,也会令人窒息,或者呛水而死:我真害怕他不再起来,惊呼一声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然而,不一会儿,在深渊中心却冒出他的头来。我恐惧地大喊起来:
“陈大哥,别拿生命开玩笑,我可不让你死在这里,成为第二个王义!”
“放心吧老弟!我的跳水运动或许有所收获。”
我吃了一惊,这样的运动能有收获?正在怀疑,忽见他绕着水潭边缘作环形游,我观看他的注目之处,也只是我曾关注过的乱石峭壁,那上面并无较大的可以容人藏身的孔洞,只有右侧的峭壁上有一处里凹的岩罩,像龙的大嘴张开着。这龙的下颚高出水面两米以上,在潭中游泳的人根本不可能爬上去。龙嘴的上颚有一排密密的钟乳石,像龙的牙齿,龙嘴上下空间四尺有余,空荡荡的一片暗灰的颜色。陈功对那龙嘴仰观许多,像是产生了兴趣。爬上岸来喘着粗气吩咐道:
“你到磨坊中去,找一根长长的绳子,啊,对了,就用那根你曾经偷偷用过的篾绳。”
“找绳子干吗?想到老龙嘴么?那里没什么呀,站在这里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别说那么多,快给我把绳子找来就行。”
我不大情愿地钻进老磨坊,王新生不在家中,只有老妇人秀芝守屋,我向她说明来意,老人点头答应,让我自己在磨坊里寻找,在最底层安装着大转盘齿轮的房子里,我发现了自己利用过的那根篾绳依然死蛇似地圈盘在那里。我将这些篾绳扛在肩头,走出屋子,这时,陈功早已站在水潭右侧悬崖的顶端,因为飞瀑的喧嚣,我难以与他对话,只得听从他的手势的召唤,从瀑布口上游不远的浅滩上涉水过去,到了他身边。他说:
“我现在要作一回爬绳运动,到老龙嘴呆上几分钟,在那里激发我的灵感。你回到对面去,观察我站在老龙嘴中的情景。记住,必须认真观察。”
我不知道陈功的爬绳运动有何意义,只是隐约感到他要做某种观测或者试验,但对这种观测或试验我简直没有抱任何希望,因为。据我先前的勘察,九龙潭两边的峭壁虽有凹凸之处,但绝无隐藏罪犯或者死者尸首的秘密之地。我觉得他的爬绳运动完全是多此一举。不过,为尊重他起见,我还是听命于他,从上方的浅水处涉水而返,当我经过瀑布旁边突兀而起的岩石时,想起当年春夏之交跟着生产队的乡亲父老放排时的情景,记起自己差点坠下深渊的一幕,不寒而栗。我深信在洪水暴涨的时候,无论是有意投水自杀还是被人推下或者像陈功那样作跳水运动,都不可能有生还的希望。
我这样回忆着,思考着,漫不经心地朝陈功望去,只见他把篾绳的一端往一根石柱上一拴,将另一端从悬崖上垂了下去,然后,他抓紧了篾绳,像猿猴一样往下一滑,双脚站在了离峭壁顶端三十米左右、离水面两米五左右的老龙嘴下颚上,一只受惊的小鸟突然从龙嘴里窜出,箭一般地射向水面,在水面一掠,又迅疾一跃,窜上天空。陈功转了个身,面壁而立,扳着龙嘴上颚的钟乳石观察了一会,像是在欣常自然界的神工鬼斧,是如何把龙嘴雕饰得真实而又凶险不一会,他又面朝水潭,试图将头部伸进龙嘴的钟乳石后面去。但他那一米七八的身子比那龙嘴上下颚之间的距离要长出一截、他只得微弯了身子,将头部伸进去,于是,整个头面被龙的牙齿遮没了。
再过两支烟工夫,他顺着篾绳爬了上去,带着篾绳来到我身边,询问我的观察结果。
“我看见你站在那儿,暴露得很。”我回答着,心中不以为然。
“我想知道你看见了我身体的哪些部位?”
“除了你的脑袋和面部被那一排钟乳石遮蔽着,其他部位都在光天化日之下一览无余,仅此而已。”
“这就对了,老弟!我所希望的就是这种情景。”
我感到莫明其妙,难道陈功真是想证明罪犯投水之后又爬上了那个老龙嘴藏身不成?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据我的观察,老龙嘴实在没有隐藏罪犯的能力,当地群众也一致认为王义不具备从九龙潭爬上峭壁隐蔽在哪一个秘密去处的能力。何况,九龙潭水面离老龙嘴有那样高,峭壁又是那样光溜溜的陡不可攀。再想得远一点,王义既然想偷生,为什么不带走那些赃款,他没有钱怎么生活?因此,这种设想实在荒唐。
陈功似乎看出我对他的爬绳运动不感兴趣。笑道:
“老弟,看样子你觉得我的老龙嘴探险活动毫无意义。你不想问问我在那里有何发现?发现之后又有什么推断?”
“老兄,别耍我,我也是在公安混了多年的老警了,你在那里能发现什么呢?尸首,还是罪犯留下的痕迹?我所看到的却只是水鸟惊飞啊!”
“看来,你真的以为我今天的一系列活动毫无价值,那么好吧,暂且保守我心中的秘密吧,但我想提起一个假设。”
“假设什么。”
“假设王义没有死。”
“这个假设并不稀奇,我也曾有过这样的设想,但是毫无根据,没有任何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