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绣-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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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转头感激的笑了笑。但他还是又呆了一会才转身走远。
不一会,远处出现了三个人。他们跟着一个刚才那个女人走入了一间休息室。
“喝完水就请到茶庭去吧。”那女人端来三个小碗,每个碗中各有半碗温水,她恭敬的送到那三人面前。三人点头致谢。等他们喝完之后去换上了准备好的衣服。其中一个较为年长,可能是主客。他大约也就是五十多岁,另两个较为年轻,一男一女。也许是他的下属什么的。
三人又静坐了一会,才随着那女人走到了房门。他们走到了一处青翠的园区外,那个带路的女人停了下来。
“主人在里面静候,恕我不远送了。”她恭敬的鞠躬,缓缓的退了下去。
里面是一片长长的绿地,没有花。到处是青翠的植物。
“你们等会不要失礼,这可是茶道千利休祖师的四孙子仙叟宗室继承他父亲隐退时期的茶室今日庵,开创里千家流一派的传人,是日本茶道最严谨的派别。现在就是考查你们平时有没有偷懒的时候了。”走有前面的年长男人小声的说道,语气有些微微发抖,看来他很紧张。
“是的,父亲大人。”身后的两个小辈连忙低下头,还没进茶庭两人就已经开始冒汗了。
茶庭是进入茶室的必经之路,草地上面辅着大小不等的石块,看上面的印迹刚才已经被人清洗一遍了,十分的洁净。这被称为飞石道,走这种路必须小心,因为石块根本就是突上突下,一点也不平整,之所以要做成这样,因为茶室在日本人心中是一处圣地,除平时的清扫以外根本不可能随意进入。走进飞石道时必须慢慢行走,慢走的作用当然是为了静心。
飞石道分成很多分岔的小路,在一处岔路口,右边的小道中间放着一个上面绑住青草的小石块。这种石块称为定石,意为此路不通,也作指路用。所以这三人向左走去。
不一会,前方出现了一个小拱门,里面的石路是用细碎的鹅卵石辅成,他们才走近,就听到了一声泼水声,三人连忙加快了脚步,在门内站着一个白衣少年,他们见后互鞠一躬,这种拱门称为中门,有些门也只用了两根竹子代替,有的甚至没有。中门里称为内露地,门外称为外露地,在此间主人不必出来相迎,只需行默礼并成。在院落边放着一个石制的洗水盆,上面还摆着一把竹勺。三人依次走近,先是年老的,他用竹勺舀起一勺水,先洗左手,再洗右手,然后在舀一勺水倒一点在左手心,用来漱口,再用竹勺内剩下的水冲洗一下竹勺柄。这种仪式称为净身净心。
茶庭的尽头,那里会发现一个高约73厘米,宽约70厘米的方形入口。三人脱鞋膝行进入。
茶室不大,装饰十分雅致,三人进入茶室,在壁龛前跪坐,将小扇子放在膝前,向挂轴行礼。然后那三人走到地炉前,拜看炉中的景象。那是一个地炉,安放地茶室中间,此时炉中的底灰已堆成四个小山形,炭火正红,茶釜乌黑发亮一尘不染。
三人看完之后,依次坐好,年长的坐在主客的位置,其余两人分列次位。这时,旁边一个小门被拉开了。那个白衣少年走了进来。他们见后又行默礼。
“欢迎各位远道光临。”
“承蒙邀请不胜荣幸。”
“茶室的设计真是精妙啊,看后觉得异常兴奋呢。”那年老的说道。
“哪里,只是拙劣之作罢了。劳你费眼了。”佗人急忙还礼道。
“特别是那个盛水的洗水盆,真的是朴实无华,配在这么幽静的小院里,真是神来之笔。”
“它是从中国带回来了,是正宗的古茶器。”
“还有茶室的器具,让人觉得惊为天人呢。”
“哪里,只是一些粗劣的手工制品罢了。”
“还有挂轴,想不到佗人你居然有造诣极深的书法。佩服啊!”
“哪里,信手涂鸦罢了。让你见笑了。”说完,佗人退出了茶室。
一会儿,他拿着炭斗再入茶室,开始添炭技法的表演。(茶道用炭有十种规格,长短粗细各自不同,摆置的方法和位置也有严格的规定。)
在表演添炭时,三人围近地炉,静静欣赏佗人的技法,添炭前炭炉下面压着的是一层湿润的灰,事前用茶水搅拌过的,仔细的用手揉过,形成不大不小的颗粒。佗人先在正上方横放着一块较宽的木炭,称为枕炭,在它的右下方放上一片圆形的香百台,然后正中竖放上丸管,作用是支撑以后摆放的木炭。左方上方靠着丸管放上一个称为丸氆打的略短粗的炭,然后略下方再放上一个与之相同但是切开的炭,称为割氆打。再在丸管右边下方比割氆打略低的位置放上点炭。
当佗人将点炭放入地炉时,这时末客开始依次归位,年长的一人向佗人索要香盒,要求拜看,佗人表示同意。三人逐一欣赏香盒。然后,佗人出来跪坐在香盒前。
“真是一个精巧的香盒啊,大饱眼福了。”年长的人不住的翻看着。
“哪里哪里,不堪入目的东西,太谢谢了。”
“请问这香盒是在哪个窑烧制的?”
“是自家窑烧制的。”
“那盒上的图案十分有趣,令人爱不释手。”
“谢谢您的夸奖。”
佗人说完后将香盒取走。等他们用过初茶之后佗人站起来,背对着客人把装脏水的桶提出去。茶道的走法都是特定的,每一步都得按规矩来。接着他转身在门口跪下说:“待厨房准备完毕就为您端来便饭。”然后他关上隔扇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佗人为他们端来食案。三人膝行三步上前接过。之后主客互致一礼,客人依次接过食案定位。这是一种漆黑食案,里面只有一碗米饭,一碗酱汤,还有一点凉拌茶。一双利休箸。
佗人在门口跪下,“请动筷吧。”
年长的回礼,“恕我领受。”
佗人退下后,那人才对次其余两个人说道,“那我们就用餐吧。”
余下两人回答:“恕我相陪。”(PS:所有对白好像都必须是固定的,搞不懂死板的日本人。注意在茶室不能讲色情金钱和说别人坏话,否则你就等着被主人踢出门外吧。)
三人一起各自用双手打开盛有米饭和大酱汤的碗盖。将两个碗盖合对在一起放在食案的右侧。先用右手拿筷,再用左手倒一下,最后右手拿好筷子。
三人一起端起大酱汤,喝一口汤后再吃米饭。
佗人走到外面,长出了一口气,他脸上有种烦闷的表情。
“佗人,这是酒壶和酒杯,他们一会就快吃完了。”那个和服女子端来了下面的器具。
“清子,我累了,我不想再进去。”佗人说完这一句,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佗人,你这样太失礼了。他可是主人特地请来的客人啊。”
“实在不行,你替我进去吧。”佗人在远处冷冷的说道。
“这……主人不告而别,大逆不道啊。”清子急得满头是汗,可是又不敢大声嚷嚷。佗人不为所动,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嘻嘻。实在不行,那么我去吧。”她身后响起了一个兴灾乐祸的声音。
“你能去当然好,可是……”清子犹豫不决。
“少费话!”这人抢过酒案,走了进去。
“天啊……要是搞砸了,我就没命了。”清子欲哭无泪的哀叹。
第六章 迷雾的前方(27…33)
27)苍龙殿的哭声
小小的院子,干净的地面。屋檐下的风铃迎风摆动着。
“你回来了?”屋子里传出一个人的声音,他好像已经知道院中多了一个人。
“是的,竺真,我回来了。”
“恕我无法相迎,甘人。”
“不客气。”甘人揭下了墨镜轻轻一笑。他拉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不大,但是空旷,除了墙上挂着一个佛主的画像以外,整个屋子就只有两张坐垫。其中一个上面端坐着一个人。他白发苍苍,苦涩与慈悲凝固在他的眉梢。容貌和他的声音简直相差了七十岁。
“请坐吧。”他扬了扬手,意外的是,他的手光滑无比,像婴儿般的柔嫩的肌肤,在阳光下散发出淡淡的珍珠色。
“好久没见你了,过得好吗?”竺真慈祥的凝视他。
“无所谓好不好。”石墨避开他的目光,看向门外的景色。
“你这次回来是要回到那里去吗?”竺真一点也不生气,他微笑的继续问道。
“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石墨仰起头,孤寂的眼眸分外清醒。他苦笑着撇着嘴。
“我好想你。”说完他扑到竺真的身上,轻轻低泣,像走失的孩子终于找到自己的亲人。
“哭吧,没人知道,你就放心哭吧。”竺真轻轻搂着他,亲吻着怀里的头发。他拍着石墨的后背,爱怜的表情出现在他苍老的脸上。
“我好累,我真的快疯了。”石墨的声音越哭越大,到了最后简直就是狂怒的吼叫。
“我知道,我都知道……”竺真更加用力的将他抱住,泪水从他的眼角悄悄的流了下来。
石墨的声音在最后慢慢的消失了,仔细一看他原来在竺真的怀里睡着的了。竺真认真的替他擦着脸上的泪水。
“对不起,甘人,我明知道结果,但是我帮不了你。佛主啊……原谅我吧,我有罪……”
京都府
“我觉得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一个男人背对着房门,他跪坐在神案前。在他身后站着的是一个穿和服的女人。
“其实我早就该猜到了,那只可恶的老狐狸。”他又接着往下说。“他的阴谋就是如此,真是让人胆战心惊的对手啊。不过呢,我的赌注下得也够大。唉,能够活下来的人一定是受神眷顾的吧。”
“您多心了。”那女人像幽灵一样叹息。
“我……只能算是一个可悲的角色。我现在唯一的祈求就是让我死在我在乎的人手上。这个要求并不算大,对吧?我们都是可怜的祭花者啊。”
“您不会死的。”
“他快来了吧。”
“是的。他快到院子里来了。”
“你在一旁静坐吧。”
“遵命。”
修长的人影出现在院落中,他拉开了房门。屋子里正中央坐着一个男人,离这个男人不远,是一个正低头欢迎他的和服女人。
“你回来了?”男人冷冷的问道。
“是的,父亲大人。”这人揭下了墨镜,他微笑着回答。
“甘人,真的是好久不见了。”背对着房门的男子转过头来,他原来是伊贺流之剑!
“我不久之前才见过艳姬。”石墨答道。
伊贺流之剑站了起来,他踱到石墨的面前。
“你长高了。不错,是个俊美少年。”
“谢谢你的夸奖。”石墨向他微微低头。
伊贺流之剑眼出浮现出一种迷糊的光芒。他情不自禁的抬起右手摸索着石墨的脸,手指在他的脸上缓缓移动着,宛如在抚摸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最后他的手指停在他的唇上。
“你长得越来越像你的母亲了。”粗糙的指腹暧昧划过柔嫩的唇瓣。石墨技巧的侧头,逃开了他的掌握。
“父亲大人,如果没什么事,那么请恕我先告辞了。”说完,他冷傲的转身离去,甚至没等伊贺流之剑的答案。
“这孩子,真想把他给杀掉!”伊贺流之剑看着那绝别的背影,眸底流露出刺骨的恨意。
跪坐在一旁的艳姬眼中划出一道夺目的线条。
石墨走在仿桂离宫庭院御幸道卵石铺地的大道上,道路两旁也和它的原体一样,种着纤细的树木。尽头是一处芦苇编成的围栏,围栏后面是一个小型的人工湖,湖里面种满了青红色的木莲花。石墨无语的看着眼前的景色,他走到湖边的草地上,那里有一块平坦的方石,石墨坐了下来。他看着水中的倒影,苍白的左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湖中的木莲花开得稀疏却衬得湖水更加明媚清澈。他看了一会,抬首迎着湖边的风,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不远处艳姬缓缓的走了出来。她死盯着湖边的石墨,右手滑出了两把双叶小飞刀。
“谁让你到这里来的?”一个声音冷不防在她的身后响起,艳姬不动声色的收好暗器。她转过头,看着面前那个白衣少年。
“佗人真是好雅兴啊。”她看了他一眼,从容不迫的离开了。
佗人没有回头,他看到了坐在湖边的石墨。
“甘人?”他略带诧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