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时刻 [美] 约瑟夫·范德尔-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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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维的腋窝处。只是简单的一个回拳,却能打碎分布很广接近表皮的手臂的神经。
凯维瞬间应声倒地。
鲍曼在他落地之前掐住并弄断了他的气管,凯维死了。然后他又花了些力气把尸体推到了一个工作台的下面。几分钟后,鲍曼把自己安顿在了牧师汽车的小隔间里面,拴紧了插销。里面又黑又挤,但是没有时间了。一会儿他就听见一个典狱长走进修理车间的脚步声。
随着一声金属撞击声,通向机动车辆门闸和院子的蓝色钢制大门开始向上卷起。汽车的发动机被打燃,引擎的转速提高了正好三倍——表明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汽车开始前进。
一两分钟后,机动车辆门闸处的几个看守仔细检查了一下汽车,确信没有犯人藏在里面。鲍曼非常清楚检查的程序,知道自己不会被发现。车厢被打开了。鲍曼从镶嵌板和车箱底层接口的地方看到了一线亮光闪过。
他缓慢地呼吸,屏住声音,心脏咚咚地在体内敲击,整个身体绷得很紧。后备厢的车盖砰的一声被关上了,汽车继续前进。
出了机动车辆闸门,就是院子。
鲍曼简直可以尝到废气的味道了,他只希望自己一秒钟也别再多待了。一会儿,汽车停了下来。这是到监狱大门的门口了,他很清楚。这里有个简单的检查。汽车重新启动,不久上了海角镇的公路,他们加速了。
即使再聪明过人,鲍曼也清楚:如果不是瑞士一个非常有权势的人的鼎力相助,自己这次精心策划的越狱不可能成功。这位人士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非常乐意帮助他重获自由。
汽车的司机——一个叫范龙的年轻人——是牧师的朋友也是监狱长办公室里的会计。牧师刚搭乘特莱克空中航线从约翰内斯堡飞抵海角镇的马兰机场,这位年轻的会计主动要求用牧师本人刚修好的车去机场接他。
不过在去机场之前,范龙发现有必要在加油站加一下汽油,顺便再喝杯咖啡。在那儿,鲍曼按原定计划躲过路人的注意,钻出汽车。
一切顺利。
鲍曼自由了。但是他的好心情却被汽车修理车间的典狱长弄得有点郁闷。没办法,他必须杀了那个头脑简单的家伙。
其实,凯维挺招人喜欢的。
第 2 章
波士顿的一个雨夜,几个小时以前——也就是八点钟,一个金发年轻女人风风火火地穿过“四季”酒店的大厅快步走到电梯边。
她眉毛轻轻挑起,嘴唇微微噘着,那张标致的脸显得非常职业,穿着打扮俨然是一个收入丰厚的职业女性一身海军蓝双排扣加垫肩的维特汀尼套装,脖子上挂着爱玛士围巾,正好露出样式简洁的珍珠项链——和耳朵上人工养殖的珍珠耳环是一套,白色丝织上衣,黑色费洛加蒙无带浅口女鞋,一只胳膊下面夹着西班牙哥多华皮质提包,另一只手上却颇不相称地抓着一个硕大的黑色皮革袋。
若是不经意地看上去,这个女人很像一个高级律师或者是一个呙u 刚和客户用完晚餐的经理人。但是如果再仔细地多看几眼,就会发现一些打破这种表象的小细节。有可能是女人的齐肩金发染得太过明显,也有可能是女人的蓝眼睛里不安稳的眼神泄漏了她对这座现代酒店的富丽堂皇在内心产生的局促不安。
不确定到底是哪里感觉不对,前台服务生瞟了这个漂亮的金发女人一眼,之后就看回自己面前支出明细表,可是接着又迅速瞄了她一眼。他微微把头扭向一边和酒店的保安员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者是一个正窝在一张舒服的大沙发上假装看《波士顿全球报》的女人。
保安员挑了挑眉毛示意她也觉得有点可疑——至少觉得这个女人挺有意思——然后抿起嘴不动声色地微笑了一下,冲前台服务生做了一个只有他能看得出的轻微耸肩动作,暗示说:“让她走吧! 我们不能完全确定。”
“四季”酒店总是竭尽所能阻止应召女郎在自己的地方做交意,然而像在类似这种不确定的情形下,错放一个妓女远比冒险得罪一个合法的酒店客人要明智得多。
金发女人进了电梯上了7 楼,来到722 房间。她掏出钥匙,进了房间。
大概过了20分钟,一个衣着考究、五十多岁的男人也打开了同一扇门。
虽然长得不怎么有魅力——高耸的额头长有雀斑,鹰钩鼻,眼睛下面挂着两个鼓眼袋,脸部皮肤松懈——但他的身上却散发出一种潇洒的活力。
男人的脸和手上的皮肤呈深棕褐色,好像常去圣巴特湾出海——事实上他也的确常去。银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价格不菲的海军蓝运动上衣裁制考究,埃麦尼吉尔多·杰尼亚牌的领带,装饰着流穗的皮鞋擦得锃亮。
他探着头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朝四下张望,整齐挂在衣橱里的衣服是有女人在房间里的惟一证明。卫生间的门上了锁。男人充满渴望地兴奋起来。
一个信封躺在那张特大加长床的正中央,男人爬到床上伸手拿了过来。信封的正面是用大的连笔字体写的男人的名字,里面的便条上写了几条简单的指示。读完后,他便开始照做。
他用发颤的手指把公文包笨拙地搁到桌上,然后开始宽衣解带,把脱掉的衣服堆到床边灰色的地毯上。先是夹克,然后是裤子。他紧张得两手乱摸,解开衬衫,接着脱掉印有字母的丝制拳击内裤。脱袜子的时候,他绊倒了两次。忽然,男人这才警惕地想起来应该抬头看看窗帘拉好没有。还好,它们拉得很严实。女人显然早就考虑周全地把每一个细节都照顾到了。
男人赤裸裸地跪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感觉到下半身随心脏开始猛烈地颤动——很痛——仿佛要抽离整个身体似的汹涌却又得意地膨胀起来。
他听到卫生间的门开了。
女人出现的时候,男人没有回头看:因为她命令他这么做的。即使穿着黑色高跟漆皮长筒靴,这个女人也不过6 英尺高,全身包裹在一件黑色PVC 紧身运动衣里。PVC 是一种由塑料制成、附在合成弹力纤维表面看起来湿滑的材料。除了手上长到肘部的黑手套,女人还带上了革制的黑色眼罩。
她像水一样轻轻地“流”到男人的背后,给他带上了一个橡皮筋眼罩,柔软的绵羊皮朝里、皮革面朝外,看起来很像一个超大号的护目镜。
把眼罩绑紧后,女人开始温柔地用手指在男人身上滑动,然后是无声的拥抱。接着,她把手放到男人的双臂下面,扶起来引他来到床边。男人重新跪在床上,感到膨胀的下身被紧紧地压在肚子和床之间。
接着,女人把一双手铐套在男人的手腕上并铐紧。终于,她用嘶哑的女中音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现在该戴头套了。”
男人战战兢兢地深深吸了一口气,肩膀下意识地蜷缩了起来。他感觉到女人也拱起身子伏在自己的背上,甚至都可以闻到她手套和长靴上皮草的气味。
她给男人脱了眼罩,这样他就可以看见自己了。“是,我的主人。”他的声音很小,像个孩子。
用橡胶镶边的头套也是由皮革制成,有固定的形状。只有鼻子那里留出一个洞用来呼吸,眼睛和嘴巴的地方都是封闭的。男人明白自己所处的状况后,充满恐惧地瞪大了眼睛。等女人把头套罩在自己的脑袋上后,男人只感觉头部沉重冰凉而且呼吸困难、浑身因为又害怕又兴奋的复杂情绪震颤不安。
女人把头套的领子拉紧、调正,然后拉上了后脑勺地方的拉链。随着一声响亮的“咔嚓”,拉链被紧卡在了头套的领子那里。
男人现在浑身完全被兴奋刺激的恐惧感包围着,只是胃里面似乎盘踞着一种冰凉令人想吐的可怕感觉。他想吐但却不能吐,因为他清楚那样做的后果是自己被闷死在面罩里面。
他感觉呼吸在喉咙的深处给卡住了,差不多正好顶在肺部上面那个地方。他咽了一口唾沫,张嘴想吸一口新鲜空气,却立马忘了在这个头套里面惟一的呼吸方式是靠鼻子。男人开始乱了阵脚。
他开始呜咽,很想喊却喊不出来。
“你不乖哦! ”他听到女人的警告,“我喜欢看着你,可是你却不乖哦! ”
控制呼吸! 他跟自己说。规律,节奏! 用鼻子——呼吸! 可惜,强烈的恐惧感压倒了他试图自控的可怜努力。他开始想要大口大口地吸气,可是却只尝到橡胶的味道——暖暖湿湿的。汗水在黑暗中像小溪一样流过脸颊滴到张开的嘴巴里——又热又咸。就算后来他总算强迫自己做到用鼻子吸进满是皮革味道的空气,男人也明白自己已经处在神经崩溃的边缘了。
然而就在同时——却产生了一种混杂着极度恐慌和最强烈刺麻感的特别奇妙的感觉——他觉得下身异常兴奋,仿佛准备随时爆发。
就在那个时候——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她拿着一根皮鞭开始刺弄自己的大腿外侧,挑逗却又有点痛。天哪——刺痛感甚至延伸到了下身的最顶端。
“我得惩罚你! ”他仿佛听到一个从很远飘来的声音,“你一点都不安分守己。”
他又开始呜咽,接着换成了呻吟。他感到自己的屁股在随着某种节奏迎合摩擦着女人的身体,但又有点扭捏作态。
“我要抽你的背啦! ”女人说,他知道她不是开玩笑的,可是他控箭不了自己。
她知道他快要到高潮了。可从药店买来的叫什么“沃登堡神经刺激器”的工具还没派上用场呢。女人从黑色皮包里抽出一个有解剖刀手柄、看似风火轮的医用工具。这个直径不是很长的“风火轮”四周布满了外针。她把这个小仪器轻轻从男人的腿上滚到背上。
他的呻吟声开始变得像波浪一样此起彼伏,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渴望高潮的女人。
女人用一只手继续在他的大腿和膝盖上滚动“风火轮”,他呻吟着,身体开始前后磨蹭。这时,她把“风火轮”滚到他的股沟再到脊梁中央,还没等“风火轮”到达脖子附近皮肤最敏感的地方,男人已经达到了高潮,蜷缩成一团,然后不断地呻吟。
见男人瘫倒在床上了,“现在,”她开口说,“我得去你的钱包拿我该得的了。”他太兴奋了,根本没听她说的什么。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他也不在乎了。
金发女人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他之前放公文包的桌子边。她按开了包——他没有锁,平时几乎不锁——拿出一张闪闪发亮的金色磁盘,然后扔进自己满是各种皮鞭的玩具皮包里。
她瞟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没动的男人:他还瘫在床上的一侧,呼吸很重,前胸后背亮晶晶的汗水浸湿了身下浅绿的床单,周围留下的一圈湿乎平的黑色汗渍让她想起在多年以前,她和姐姐在新汉普郡的头一个大雪天手舞足蹈地堆的雪人小天使。可同时,眼前的这一幕景象却又让她联想起另一个天壤之别的画面.男人身边的湿迹,也很像大多数犯罪现场死者尸体拖走后用粉笔留下的白色线框。
她弯下腰麻利地从他裤子屁股口袋掏出钱包,抽出四张50美元的钞票塞进自己的提包里。
她转回身拥抱了一下她的这位衣食父母。顺从的可怜人总是需要用既轻柔又缓慢的动作被领回现实当中来。“转过来,跪着面对我。”她轻声命令道。男人照做了,她打开了手铐,费了好大的劲儿拉开了头套的拉链。
男人原先整齐的银头发现在乱作一团,被汗水凝成一缕一缕的,脸上挂着深深的负罪表情。他慢慢地眨了眨眼睛,瞳孔适应了光亮之后才终于看得清楚了。
她帮他把头发抚平。“你真是个乖孩子。”她说,“今天感觉好吗? ”
他用一个虚弱的微笑做了回答。
“我现在得走了。你下次来这里的时候再给我电话。”她的手指充满怜爱地抚摸着他的脸他的嘴唇,“你真是个乖孩子。”
就在“四季”酒店不远的街区,停着一辆黑亮的有篷货车。金发女人轻轻敲了敲后座的反光镜面玻璃,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不大的一点缝隙。
她从包里取出金色磁盘,放在了从车窗里伸出的一个手掌上。
她甚至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楚。
第 3 章
玛尔波罗街区到处闪动着警车车顶上的蓝白警示灯。这时正值马萨诸塞大道的交通高峰期,五辆巡逻警车双排停靠在狭窄的街道里,惹得脾气火暴的波士顿司机们快要发飙了。
“后湾”区一向安静无事( 其实这里只有几排19世纪修建的房子,里面的住户老死不相往来,所以“街区”一词其实并不贴切) 。此时,十几个住户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