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传染-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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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用处理前几例传染病的方法作了体内检查。他格外小心,避免不必要地触动内脏器官,以便将细菌在空气中的散布降低到最低限度。
解剖在进行中。杰克的总体印象是,罗佩兹的情况与苏珊娜·哈德很相似,不像凯瑟琳·穆勒。他由此作出的初步诊断仍然是兔热病,而不是鼠疫。这一诊断反使他更加迷惑不解,供给中心的这两个女人怎么会染上这些病的,而另外几个更暴露的医院工作人员却得以中免。
体内检查完毕,他取得了需要的样品,将一个特殊的肺部取样放到一边,准备交给阿格尼丝·费思。一旦有了乔依·赫斯特和唐纳·拉根索佩的类似取样,他计划立刻全部送到综合化验室。进行兔热病测试。
杰克和文尼开始缝合马利娅·罗佩兹的尸体,这时,他俩听到盥洗间和门外走廊里有说话声。
“正常的文明人来了。”文尼说道。
杰克没有吭声。
通往盥洗间的门开了。两个身穿隔离服的人走进来,拥到杰克的工作台前。原来是劳瑞和切特。
“你们两个家伙做完了没有?”切特说。
“不是我做,”文尼说道,“这位自行车疯子太阳还没出来就开始催了。”
“你怎么看?”劳瑞问,“鼠疫还是兔热病?”
“我猜是兔热病。”杰克说。
“如果另外两个也是兔热病,那就有四个了。”劳瑞说。
“我知道,”杰克说道,“很奇怪。人对人的传播按说是很少见的。这说不大通,可看上去又是最近这几个病例的扩散途径。”
“兔热病是怎么传播的?”切特问,“我从没见到过。”
“它是通过扁虱或者是与受到感染的动物直接接触传播的,比方说兔子。”杰克说。
“我已经安排你下一个做拉根索佩,”劳瑞告诉杰克,“我自己做赫斯特。”
“我也很乐意做赫斯特。”杰克说。
“不必了,”劳瑞说道。“今天要解剖的不多。昨晚死的人许多都不需要安排。我不能让你什么都不当回事。”
尸体陆续送来了。其他的停尸所工作人员将他们推进解剖室,放到预订的工作台上。劳瑞和切特各自干活去了。
杰克和文尼继续缝合尸体。做完以后,杰克帮助文尼将尸体搬上担架车。杰克随后问文尼,多快才能把拉根索佩准备好。
“好一个奴隶工头,”文尼抱怨开了,“我们就不能像别人那样先喝点咖啡?”
“我倒宁可做了再说,”杰克说道,“到时候你这一天都可以拿来喝咖啡了。”
“吹牛,”文尼说,“到时候又会把我派到这儿来,给别的人帮忙。”
文尼一边发牢骚,一边推着马利娅·罗佩兹走出解剖室。杰克转悠着来到劳瑞的工作台。劳瑞正全神贯注地进行体表检查,但一看见杰克,她便直起身来。
“这位不幸的女士才36岁,”劳瑞通情达理地说,“真是造孽啊。”
“你发现什么了?蚊子咬的还是猫的抓痕?”
“只在她的小腿上发现一处小的刀痕,”劳瑞说,“但没有炎症,所以我相信是偶然造成的。有一点很有意思。她肯定有眼部感染。”
劳瑞小心翼翼地拨开死者的眼皮。两只眼睛都有深度炎症,但眼角清亮。
“我感觉得到有大量的前耳淋巴结。”劳瑞指了指患者耳朵前部清晰可见的淋巴。
“有意思,”杰克说,“这与兔热病有关,我在另外几个病人身上没有看见。你如果遇到其他异常现象,叫我一声。”
杰克朝切特的工作台走去。他兴致很高,只顾埋头处理一个多处枪伤的案例。此时他正忙着给进去出来的弹孔拍照。一看见杰克,切特便把照相机递给替自己打下手的撒尔,将杰克拉到一边。
“昨儿晚上过得如何?”切特问。
“现在哪儿是讨论这事的时间,”杰克说。穿着隔离服谈话真是吃力。
“喔,我说,”切特说,“我跟科林玩得真痛快。去了中国俱乐部以后,我们就回她在东66街的公寓去了。”
“真为你感到高兴。”杰克说。
“你们俩后来干什么去了?”切特问。
“我就是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杰克说。
“说来听听。”切特提出了挑战。他凑到杰克身边。
“我们去了她的办公室,然后又回到我们俩的办公室。”杰克说。
“你说对了,”切特说,“我不信你的话。”
“事实往往是难以接受的。”杰克说。
杰克借口文尼已经把拉根索佩的尸体送来,便回自己的工作台去了。杰克热情地上前帮忙,因为这样可以避免切特继续刨根问底。此外,又可以使这一个的检查大大提前。
在体表检查方面,最明显的异常情况是那一处两英寸长的新近缝合的阑尾切除犬后伤口。杰克很快就发现了更多的病变。他检查了尸体的两只手,发现指尖上有早期坏疽的轻微症状。在患者的耳垂上,他也发现了一些更为模糊的坏疽迹象。
“我想起了诺德尔曼,”文尼说道,“只是坏疽要少一些,而鼻子上一点也没有。你还认为是鼠疫吗?”
“我不知道,”杰克说,“诺德尔曼没有做阑尾切除手术。”
杰克足足花了20分钟,在尸体的其他部位仔细搜索蚊虫或动物的叮咬痕迹。拉根索佩是非洲裔美国人,皮肤相当黑,对他的检查就比检查皮肤很自的罗佩兹困难一些。
杰克的勤奋辛劳没有得到报偿,他没发现任何蚊虫叮咬的痕迹,但的确使他有可能去分析另一个微妙的反常之处。在拉根索佩的掌心和脚底都有一种轻微的皮疹。杰克指给文尼看,可文尼说他看不出来。
“你就说我该找什么吧。”文尼说。
“一些平平的,带点粉红色的疙瘩,”杰克说,“手腕下倒还有一些。”
杰克抬起拉根索佩的右臂。
“不好意思,”文尼说,“我看不出来。”
“没关系,”杰克说着,拍了几张照片,尽管他也有点怀疑那种疙瘩能否冲洗出来。闪光灯常常会把这些细微的发现都给冲掉了。
杰克继续进行体表检查,他越检查就越感到迷惑不解。正像文尼指出的那样,患者入院的初步诊断是肺炎,外表上看却很像鼠疫。还有一些前后矛盾的地方。病历上说他的鼠疫检测呈阴性,这一点使杰克怀疑是免热病。
然而,兔热病也令人难以置信,因为患者的唾液检查显示没有发现细菌。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患者有过严重的腹部症状,说明可能有阑尾炎,检查又证明没有阑尾。除此以外,他的掌心和脚底都有一种疙瘩。
杰克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在他看来,这个病例不是鼠疫也不是兔热病!
开始进行体内检查,杰克立即遇到了有力的推定证据,证实了他的猜测。淋巴腺有轻度感染。
杰克切开患者的肺部,又发现即便是在整体上也不同于他预测在鼠疫或者兔热病方面可能看到的情况。在杰克眼里,拉根索佩的肺部症状比没有受感染时更像心力衰竭。里边有很多液体,却几乎没有一点实变。
杰克转向其他几个内脏器官。发现差不多全都出现了病变。心脏看上去肿大得很厉害,肝、脾和肾脏也一样。就连肠也出现充血,就好像它们已经失去作用了。
“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一个沙哑的声音问。
杰克一直全神贯注,没有注意卡尔文出现在文尼身旁。
“我想是吧。”杰克说。
“又是一例传染病?”另一个生硬的声音问道。
杰克把头转向左边。他一下就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但他必须证实自己的猜测。他没有听错。果然是处长!
“原来推测是鼠疫,”杰克说道。看见是宾汉来了,他感到很吃惊;头儿很少到解剖室来,除非案子极不寻常,或者是会直接导致政治上的后果。
“听声音你并不这样认为。”宾汉朝打开的尸体弯下腰来,看了看那些浮肿而又闪着亮光的器官。
“您真是料事如神,处长,”杰克格外留心,避免话音当中流露出潜在的讥讽。这一回他真的是在恭维头儿。
“你估计是查到什么了?”宾汉一边问,一边用戴着手套的手小心地戳了戳浮肿的脾脏。“这个肾看上去挺大。”
“还没想出来。”杰克说。
“华盛顿大夫今天早晨通知我,说你昨天就一例兔热病作了一个大诊断。”宾汉说。
“瞎猜的。”杰克说。
“照华盛顿大夫的说法可不是这样,”宾汉说道,“我真的想夸你几句。我印象很深,你那么敏捷快速就诊断出是鼠疫,要跟上你的思路都不容易。你要我报告有关当局。这一点我印象也很深。好好干。幸好我昨天没有开除你。”
“这不是在夸我啊。”杰克说着笑出声来,宾汉也笑了。
“马丁在哪儿?”宾汉问卡尔文。
卡尔文指了指。“在三号台,处长,”他说,“麦高文大夫正在做。我马上就过去。”
杰克久久地注视着宾汉,只见切特先是一怔。接着才认出了这位处长。杰克转向卡尔文,笑呵呵地说:“我的感情受到了伤害。我一时还以为处长大老远跑到这儿来,就为的是送我一句恭维话呢。”
“做梦去吧,”卡尔文说,“你真是聪明一时。他来这儿的真正意图是要看看麦高文大夫正在做的那个枪击案。”
“案子有问题?”杰克问。
“可能吧,”卡尔文说,“警方指控那个倒霉蛋拒捕。”
“这不算稀罕。”杰克说。
“问题在于,子弹打进去是从前边还是从后边,”卡尔文说,“他们一伙有五个人。那就有点过分了。”
杰克点了点头。他什么都明白,不禁庆幸自己没摊上那个案子。
“处长下来不是要夸奖你,可他照样夸了你,”卡尔文说道。“他很关心兔热病的事。我得承认我也很关心。那个诊断很及时,也很高明,值得上十块钱。不过,我要跟你说件事:我不欣赏你昨天在处长办公室玩的那套把戏,就是我们打赌的事。你可能一时把处长弄糊涂了,可你糊弄不了我。”
“我想也是,”杰克说道,“所以我那么快就换了个话题。”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卡尔文说道。他照着宾汉刚才的动作,朝拉根索佩开了膛的尸体弯下身来,拨弄了一下脾脏。“头儿没说错,”他说,“这东西肿了。”
“心脏和其他样样东西都是这样。”杰克说。
“你有什么猜测?”卡尔文问道。
“这一次我什么猜测都没有,”杰克承认,“这是另外一种传染病,我只想打赌,它不是鼠疫或者兔热病。我真想马上去问问,他们曼哈顿总院都在干什么。”
“别扯远了,”卡尔文说道,“纽约是个大城市,总医院又是一家大医院。人们来来去去,天天又有那么多航班出入肯尼迪机场,一年中无论什么时候,任何一种病我们都能看见。”
“你说到点子上了。”杰克的话很勉强。
“好了,你对这事一旦有了主意,告诉我一声,”卡尔文说道。“我想把那20块钱赢回来。”
卡尔文走后,文尼回到原位。杰克为各种器官作了采样,文尼细心地将样本一一放好、贴上标签。所有的取样都做好了,他们俩又将拉根索佩的剖口缝上。
杰克丢下文尼照看尸体,自己走到劳瑞的工作台旁边。他要劳瑞让他看看肺部、脾脏和肝部切口。病变情况与罗佩兹和哈德一模一样,体内有数百个初期的脓肿正在形成肉芽瘤。
“看上去像是又一例兔热病。”劳瑞说。
“我没办法跟你争,”杰克说,“可人际传播是极为少见的,这一问题一直使我感到不安。我无法解释这一点。”
“除非他们都接触过同一个传染源。”劳瑞说。
“呃肯定!”杰克嘲笑地高声说道,“他们全都碰巧去了康涅狄格州的同一个地方,喂过同一批生病的兔子。”
“我只是提出这种可能性而已。”劳瑞不高兴了。
“对不起,”杰克说,“你说得对。我不应该冲你发火。这些个传染病都快把我逼疯了。我感到自己漏掉了一样重要的东西,又一点也想不出是什么东西。”
“拉根索佩怎么样?”劳瑞问道,“你认为他也得了兔热病?”
“不,”杰克说,“他似乎有些地方完全不一样,我想不出来。”
“也许是你感情上太投入了。”劳瑞说了她的看法。
“可能是吧。”
他感到有点内疚,居然因为第一个病例将美利坚保健看得一钱不值。“我尽量冷静下来,兴许我应该再看一些有关传染病的资料。”
“就是嘛,”劳瑞说道,“你不要给自己加压力,应该把这些病例当成是学习的机会。说到底。那也是这份工作的一部分乐趣。”
隔着劳瑞的塑料面罩,杰克怎么也看不出她到底是认真的还是拿他逗着玩。真是不幸,在顶灯的反光下,他说不上来。
杰克离开劳瑞,顺便在切特的工作台旁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