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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3节

季可蔷文集二-第7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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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寒假时发的问卷调查都回来了,现在只剩下案例研究。」

  「你找到研究标的了吗?」

  「找到了。」算。。。。。。找到了吧。她苦笑,虽然那个「研究标的」并不知道自己成为她的标的。

  「那还有什么好烦的?凭你的能力,只要找到案例,没几下就搞定了。」小薇笑着说。合作过几次报告,她对单白芷的能力可是信心十足。「说不定你是我们班最早口试的一个。」

  「嗯。」单白芷敛眸,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搞的?你的心情怎么好像愈来愈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小薇悄声问,「是不是」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询问,也打断了白发教授滔滔不绝的演讲。

  接收到教授冷厉的眸光,单白芷心里暗叫不妙。她拿起手机,一看见萤幕上显示的号码,急忙弯下腰,偷偷摸摸地按下通话键。

  「喂,是单小姐吗?」尖锐的女声扬起,蕴着极度慌乱。她是楚翔飞的幼稚园导师。

  「是魏老师吗?有什么事?」单白芷压低音量。

  「翔飞病了,病得很严重!刚刚校外教学时,他在历史博物馆昏倒了。」

  「什么?昏倒了?」震惊的嗓音拔尖而起,惹来教室内众人的侧目,可单白芷顾不了这么多。「他现在在哪里?你们送他去医院了吗?」

  「在台大医院。」

  「好,我马上过去。」她迅速切线,在众目睽睽之下匆匆收拾背包,不顾一切地离去。

  「楚律师,你认为这场官司,我们的胜算有多少?」会议室内,两方人马对面而坐。一排是代表委托人的某家大型企业集团的几名高层主管,一排是楚怀宇以及几个年轻助理。

  「法官希望我们庭外和解。」面对委托人迫切的询问,楚怀宇淡淡回应。

  「但我们不希望庭外和解!坦白告诉你吧,楚律师,我们不希望任何人跟我们抢这块市场大饼,尤其对方还是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我明白。」楚怀宇点头。他当然明白,这些大公司是怎么利用这种专利诉讼来践踏初出茅庐的年轻对手,太明白了!「不过有一点我想先澄清,根据我的了解,对方并不是抄袭你们的专利,严格说起来,他们算是绕过专利地图了。」

  「那又怎样?只要我们提出诉讼,楚律师一定有办法胜诉的吧?」所以业界才封他为「冷面杀手」,不是吗?楚怀宇冷冷一笑,修长的食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但你们提出的资料和当初所说的不符,这会让我们这边的工作变得比较困难。」

  「我们明白,只要楚律师开口,我们公司多付一些钱也无所谓。。。。。。乾脆这样吧,我们可以要求败诉的人负责一切相关费用。」不只要钜额赔偿,连律师费用也想叫对方掏腰包吗?不愧是大集团,财务控制做得挺好的嘛。

  端起桌上半凉的咖啡,楚怀宇缓缓啜饮一口,在脑海里静静玩味眼前的情势后,他正想开口,一阵敲门声响起,跟着,一个女秘书推开门,将无线电话递给他。

  「楚律师,你的电话。」他蹙眉,「我不是说过吗?开会时我不接电话。」

  「可是。。。。。。是令公子的保母打来的,她说有重要的事。」

  「让她自已处理。」他冷淡地回绝。

  「可是。。。。。。好像是令公子病了。」翔飞病了?他心一跳,平静的星眸漾开一丝淡淡波痕。

  对席间众人致歉后,他站起身,到角落接起电话。

  「有什么事?」冷然的嗓音传来,不带感情地。

  单白芷不由得微微犹豫,他冷淡的语气似乎在责备她不该在工作时打扰他。

  「楚先生吗?我是单白芷。」

  「我知道。」他有些不耐,「说重点。」

  「翔飞生病了,医生说他得了急性肠胃炎,必须住院。」

  「现在怎么样了?」他直接切入重点。

  「正在打点滴。」

  「。。。。。。知道了。」知道了?这什么意思?她瞪大眼,「楚先生,你不来看看翔飞吗?」

  「他情况不是已经稳定了吗?」

  「是稳定了,可是」

  「我正在跟委托人开会。」他不悦地截断她的话。

  「那又怎样?」她忍不住拉高嗓音,「开会有那么重要吗?你儿子生病了耶!不是普通的病,是急性肠胃炎耶!他刚刚还在历史博物馆昏倒了,你怎么还--」

  「单小姐。」他再次打断她,「我对委托人是计时收费的,请别浪费我们的时间好吗?翔飞的事我知道了,开完会后我会去医院看他的。」语毕,他毫不留情地切线。

  冷冷的嘟嘟声响起,宛如雷呜,一声声敲击着单白芷胸口。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话筒,好一会儿,才怔怔挂上公共电话,踅回病房。

  病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儿,清秀的小脸毫无血色,眼睛紧紧闭着。

  她心一痛,悄然在床畔坐下,伸手轻轻抚上他冰凉的颊。

  「你很快就会好了,孩子,没事的。」她喃喃地鼓励着。

  回应她的是一声细细的呻吟,浓卷的眼睫扬起。

  「蛋。。。。。。白质。」他低声唤她。

  单白芷微微一笑,「醒来了吗?感觉怎么样?」

  「肚子。。。。。。痛。」他轻轻喘着气。

  「我知道。」她紧紧握住他的手,「还很痛吗?」

  「有一点。」他点点头。

  「很快就没事了,忍耐一会儿。」她安慰他。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她,迷蒙的双瞳敛去平日的骄纵后,宛如小动物一般「怎么啦?」她有些慌乱地抚上他前额,「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发烧了吗?」他伸臂扯下她的手,摇摇头。「我爸爸。。。。。。不来吗?」

  「啊。」她一愣,连忙扯开一抹笑,「我刚刚打电话给他了,他说马上就来。」

  「真的吗?」他似乎不相信。

  「真的。」

  「他有没有。。。。。。他很担心吗?」

  「当然担心啦,所以才说要马上来看你啊。」他苍白的唇角拉开笑弧,浅浅的、却很可爱的笑。他看起来很开心,虽然脸色仍因虚弱而苍白,可黑瞳却点亮了星芒。

  他紧张兮兮地交代,「蛋白质,如果爸爸来时我睡着了,你要。。。。。。要叫醒我哦。」

  「放心吧。」她一阵心酸,却仍挤出微笑,伸手揉揉他的发,「我会叫醒你的。」

  「好。」他点头,慢慢掩落羽睫,可才一会儿又迅速睁开。

  「没关系,睡吧,我会叫醒你的。」

  「嗯。」他应道,却仍不肯闭上眼。

  她心一扯,「翔飞,你很累了,不是吗?」

  「我。。。。。。还好。」他低声说,伸手揉了揉眼。

  他努力想保持清醒,澄亮的眸子闭了又张,张了又闭,挣扎数次,直到极度的疲倦终於征服了那瘦弱的身躯,他才不情愿地坠入沉沉梦乡。

  单白芷静静望着他,颤抖的指尖顺着小男孩高挺的鼻梁,抚过沁凉的颊,停在那小小的、纤瘦的肩。

  他只是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啊,一个漂亮、聪明、任性,却也极度渴望父爱的孩子。他生了病,一心一意等待父亲来探望他,可那男人却只在乎那个见鬼的会议!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握紧双拳,指尖狠狠掐入掌心。

  「爸爸。。。。。。」楚翔飞忽然在睡梦中唤了一声,眉尖颦着,小嘴却勾起淡淡笑痕。

  是的,他很期待,就算小小的、心灵隐藏着惶惑不安,他仍然拚命说服自己父亲是深爱他的、会来看他。

  他会来。。。。。。他一定要来!单白芷蓦地站起,最后瞥了沉睡的小男孩一眼,她旋过身,狂风般的卷离病房。

  「楚律师!楚律师!」会议室门扉被推开,正与委托人敲定上庭细节的楚怀宇剑眉一聚,他扭过头冷冷瞪向忽然闯进会议室的女人。

  「什么事?方秘书。」

  「有个女人。。。。。。坚持要找你。」察觉他冰冷的怒意,方秘书不由得一颤,「她、她」

  「你不知道我在开会吗?」

  「我知道,可是、可是」

  「是我坚持要进来的。」清亮的嗓音响起,跟着,单白芷娇小的身影闯人会议室。

  束着马尾、衣衫微乱的她,一下子集中了室内众人的视线,他们愣愣瞧着这个貌不起眼、眸中熊熊烈焰却足以烧透在座每个野心勃勃男人的年轻女孩。

  看着其他人惊愕的眼神,楚怀宇神情更冷,拧眉瞪视她。

  她毫不畏惧,「我有话跟你说,楚先生。」

  「我在开会。」

  「我知道。」

  「没人告诉你擅自打扰别人开会不礼貌吗?」

  「没人告诉你身为一个父亲就应该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吗?」这白痴女人!楚怀宇咬牙,「对不起,各位,今天的会议暂时到此为止,可以吗?」

  「没关系,楚律师,你忙你的吧。」见场面尴尬,委托人的代表们也很识相地立刻收拾东西。

  「不好意思。」打发其他人离开后,楚怀宇反手关上会议室的门,清冷的目光落定单白芷身上。「单小姐,我警告你--」

  「翔飞想见你!」她扬声打断他,激动的红霞染上颊,映得明眸中的辉芒更加灼亮逼人,「你生病的儿子想见你!你半个小时前就知道他躺在医院里打点滴,居然到现在还在开这个鬼会!你一点也不担心他吗?一点也不在乎他会变成怎样吗?」

  「单小姐,我聘用你当保母,不就是为了让你照顾他吗?」他反问。

  「我是他的保母没错,可我代替不了他的父亲!我能陪着他上医院、陪着他打点滴,可他想见的人是你!」

  「我告诉过你,开完会后我会去看他。」

  「你知不知道为了怕错过你,他一直不敢睡?!他明明很累了,却还拚命撑开眼睛要等你,他一直揉眼睛,拚命揉眼睛。。。。。。」控诉的嗓音一梗,她握紧双拳,命令自己不许流泪,可明丽的双眸依然浮漾点点泪影。

  她哭了?楚怀宇身子一绷,一种无法形容的怪异感觉在胸臆间漫开。他瞪着她,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总之你跟我来!」她扯住他手臂,不顾一切地将他拖出会议室,「现在马上到医院去。」

  「单小姐!」

  「我说跟我来!」她回头瞪他,泪水与怒火交融的眼眸,逼得他呼吸一凝。

  她一路拖着他,吸引了无数震惊与好奇的视线,瞪着情绪激昂的她与神情复杂的楚怀宇。

  是无奈吗?总是面无表情的楚律师,此刻脸上的神情是。。。。。。无奈吗?事务所的其他同仁皆不敢置信,愣愣地伫立原地,就连楚怀宇自己也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吃错什麽药,竟然由着一个女人牵制他的行动!她指使他、命令他,在所有人面前这么拖着他,简直是践踏他的形象。

  可奇怪的是,他似乎并不感到愤怒,反而觉得这样的情况有点。。。。。。可笑?他由着她拉自己离开,由着她招来计程车将两人送往医院,由着她拖着自己走向病房。

  他为什么让她这么做?这情况简直就像。。。。。。就像一个男人忍不住纵容他的女人似的纵容?!念及此,浓黑的眉峰再度攒起,湛深的眸重新凝聚风暴。

  他冷冷地瞪视她,冰锐的眸光足以卸下任何一个人倔强的武装,可她却咬着唇,坦然回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

  「我随时可以开除你。」

  「我。。。。。。知道。」她容色一白,像终于领悟自己做了什么,眸底闪过一丝懊恼。

  「我、我、我为刚刚的事情。。。。。。道歉。」

  「道歉?」他一撇嘴角。

  「对不起,楚先生,我知道刚刚我有些欠缺考虑。。。。。。」双颊染霞,她急急地解释,「但我只是担心。。。。。。」

  「担心?」

  「楚先生,翔飞真的很想见你。他还那么小,很需要亲情与关爱,真的很需要,所以」

  「单小姐。」他截断她,眸光更冷了。

  她呼吸一颤,「什么事?」

  「我说过,希望你不要对翔飞放太多感情。」

  「我」

  「你只是他的保母,不是他什么人,最好不要过于关心他。」

  「你--」她颦眉,「可是你当然不希望我对他漠不关心吧?虽然我只是个保母,可是--」

  「我说过,请你遵守应有的分际。」

  「你!」她握拳,眸中点亮两簇火苗。

  他冷冷开口,「如果你做不到的话,请你离开。」哦!她想杀了这个男人!「你怎么说?单小姐。」她怎么说?她想叫他去死!「我。。。。。。」她说不出话来。

  「你想辞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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