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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节

季可蔷文集二-第3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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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到底见不见他?」
  「我」庄晓梦犹豫,明知自己迟早得面对,却还是想逃避。
  沈静和童羽裳再度交换一眼,沈静点头,童羽裳立刻拿出一本机票夹。「哪,这个给你,飞东京的机加酒行程,商务舱喔,是我特别跟公司买来的。」
  「干么给我?」庄晓梦疑惑。
  「你不是还要再考虑吗?这可是我跟静的一番心意,你去日本散心几天,好好放松一下,回来说不定就有勇气见他了。」说罢,也不等庄晓梦点头,童羽裳径自将机票塞给她。
  「就这么决定喽,我帮你安排机位,你明天就出发!」
  ※※ ※※ ※※
  隔天早晨,庄晓梦拖着一个轻便的小型行李箱,坐上计程车,直奔机场。
  昨夜没睡好,翻来覆去熬出一双熊猫眼,身体很疲倦,脑子却还是亢奋地运转着,一秒不停。
  她叹息,额头靠上车窗,怔望着自己的呼吸在窗上晕开一个又一个小雾团。
  她在想,或许自己该去见未浓一面。
  那天离开公司后,她一直躲着不肯见他,电话也不接,表面上告诉自己既然分手就要断得干干净净,其实是不敢面对现实。
  她不敢去听他的答案,不敢知道他会如何处理后续的事,若是照他以前的脾气,他会二话不说就分手,懒得浪费彼此时间。
  对她也是这样吗?如果是,为何还要一再打电话来?如果不是,为何这两天他又不打来了?他已经放弃了吗?懒得再跟她多说了吗?
  她忽然好后悔,为何要那么任性提分手呢?为什么不肯接他的电话呢?搞得现在上不上、下不下,整个人悬在半空中。
  沈静没说错,这样胆怯懦弱的逃避,反而让她更讨厌自己,她应该去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她心神一凛,猛然坐正。「司机先生,请你掉头好吗?我想去东区」
  ※※ ※※ ※※
  墨未浓拖着行李箱,离开办公室。
  为了今天要赶飞机,他昨天就把行李带来公司,熬夜工作一整晚,早上一开完例行会议,马上就走人。
  他快步进电梯,看数字灯一格一格跳,一颗心跟着摇晃,鬓边莫名其妙流下几滴冷汗。
  好奇怪,他从来不曾如此紧张,连呼吸都被领带束缚住了,很不畅快。
  电梯门开启,他走出电梯,下意识伸手松了松领带,可动作却在视线触及某个人影时,僵在半空中。
  他不可思议地挺直在原地,瞪着那个照理说不该出现于此的女人。
  她跟他一样,拖着个行李箱,表情同样是受到惊吓的震撼,脸色苍白如雪。
  他缓缓走近她,步履很轻、很慢,好似很怕惊吓到她,她会一溜烟消失。
  「晓梦。」他好温柔地唤,连自己也料想不到的温柔。「妳怎么来了?」
  庄晓梦没立刻回答,傻傻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目光一落。「你要出差?」
  「嗯。」
  她扬起眸,眼底闪过一丝不确定。「我。。。。。。呃,我不会打扰你太久,几分钟就好。」
  「要找个地方坐下吗?」他低声问,注意到周遭已有几个偶然经过的同事好奇地停下来。
  她同样注意到自己再次成为目光的焦点,咬了咬唇,点头。
  两人各自拖着行李,来到附近一家咖啡馆,他点了杯咖啡,她点热柚子茶。
  饮料送上来后,她低眉敛眸,双手捧着茶杯转来转去,看得出来有些紧张。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墨未浓觉得自己鬓边的冷汗又开始坠下了,心跳如雷鸣。
  好片刻,她终于抬起头来,而他,不知不觉打直背脊端坐。
  「辞职信。。。。。。你批了吗?」她细声细气地问。
  他摇头。「我说过,我等你仔细考虑过后再决定。」
  「我已经决定了,我要辞职。」
  他心一沈。「不接受慰留?」
  「不接受。」
  「那你打算去哪里?你找到新工作了吗?」
  「我会找到的。」她低语,明眸幽幽瞥他一眼。「你别瞧不起我,凭我的工作经验,不至于找不到工作。」
  「这我相信。」他手指紧拽着咖啡杯,面色如常,只有泛白的指关节泄漏了内心的激动。「但别家公司给的条件未必有这儿好。」
  「那是我的问题,我自己会考量。」她撇撇嘴,神态自有一股傲气。
  好骄傲的女人!她真的忍心离开他?
  「如果你是因为那封信才想辞职,我告诉你,事情已经解决了。」他端起咖啡,慢慢啜饮,藉此平静起伏的情绪。「我已经查出是麦克发的信,开除他了,总裁那边我也亲自解释过,你放心,他很称许你的工作表现。至于公司其他同事,短时间难免会说些闲话,不过只要我们这部门表现一直很出色,他们迟早有一天得摸摸鼻子把话吞回去。」
  「这么有把握?」她扬眉。
  「要是连这点把握都没有,当初我也不会接下纪总裁所交付的重任了。」在这方面,他是自信的。
  庄晓梦默默看着墨未浓,他也正望着她,眼神深邃,底部似是跃动着火光,有股说不出的热切,她心一跳,敛下眸,双手在膝上紧紧交握。
  「其实我想辞职,也不是因为那封信,最主要是因为」她顿住。
  「是因为我,对吗?」他柔声接口。
  她一震。他都猜到了吗?
  她挣扎地玩着手指,好想抬头看他的表情,却又不敢,吸气,吐气,再吸气,再吐气,好不容易凝聚全身的勇气。
  「关于分手的提议,我想确定你的答案。」她低声说,语调毫无起伏,犹如机械娃娃,不敢启动情感的程式。
  他会挽留她吗?还是一口答应?他说过从不挽留女人的,没必要浪费时间,所以他。。。。。。他该不会
  一颗心悬在钢索上,等待他的回应,可他,却沈默着。
  为什么不说话?是怕拒绝她会伤了她吗?她不必他来同情!今日她既然选择主动回到这爱情战场,就算伤得粉身碎骨她也认命。
  「没关系,你就干脆地说吧,给我一个痛快!」她抱着必死的决心,不顾一切地冲上阵。「我无所谓的,就算失恋了,我也不会闹自杀的。我有家人,虽然他们总是让我伤脑筋,可只要我回家去,我妈一定会煮我最爱吃的菜,我爸会热心地要教我打麻将,我弟会烧最新的CD给我听。我。。。。。。我还有两个好姊妹,不论我落魄到什么田地,她们永远都会在我背后挺我。」冷风吹起,强悍的嗓音熬不住,逐渐在清寒中雕落。她不想示弱,眼眶却不争气地泛红。
  「没有你,我一样可以过得很快乐、很幸福。」她颤声说,拚命守住最后的坚强。「我不怕。。。。。。」
  一张温暖的掌网摊开来,网住她在清寒中颤抖不已的唇。「别说了。」
  她愣愣地望他。
  他也看着她,很深很深地看着,许久,忽地叹息。「你真的是个很骄傲的女人,你知道吗?」
  「我骄傲?」
  「你坦白说,那天我当着全部门同仁的面凶你,你是不是很生气?」
  「我没生气。」她机械化地摇头。「我说过了,是我自己做错事,活该被骂。」
  「可让你出错的人是我,你是因为我才心神不宁,才会做错事,不是吗?」
  「那又怎样?」
  「你讨厌这样的自己,对吗?」
  对又怎样?她奇怪地凝视他藏不住笑意的星眸。他笑什么?笑她吗?
  「你不喜欢自己为了爱情团团转,对吗?」俊唇勾着迷人的弧。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瞠视他,好恨他在把自己的心湖搅得乱七八糟的时候,还能笑得那么性感。「你这个大男人,该不会以为女人眼中除了爱情,什么都看不见吧?没错,我们是很看重爱情,但我们也不希望自己就在工作上变成白痴!谁不想兼顾爱情跟事业?谁想陷入爱情里就完全失去理智?我是不如你,没办法像你公是公、私是私,分得清清楚楚,又从容又冷静,情绪管理超一流。。。。。。可我也不想变成无能的笨蛋!」愈讲,愈气,愈委屈。
  「所以你其实还是怨我当众骂你?」
  「对,我承认我很怨!」怎能不怨?「你让我觉得自己像白痴!前一刻才刚教导后辈该怎么在职场上求生存,后一刻就被老板当众削到爆!你让我瞧不起自己,让我讨厌自己,你。。。。。。你真的很过分。」泪雾蒙上了眼,她渐渐看不清了。他在笑吗?到了这时候还要嘲笑她吗?他好坏!
  「我为什么会爱上你这种人?」早知道,当初她就该坚守防线的,不该纵容他嚣张地占领心城。「我真是自找麻烦,我是笨蛋」
  又哭了。她真气自己,为何老是在他面前如许脆弱?
  「别哭。」他用拇指替她按去眼周的泪水,轻柔的举动很心疼似的。「你知道那天为什么我会当着大家的面跟你发飙吗?」
  「因为你火大啊!」她别过头,不让他碰自己。
  墨未浓苦笑,收回双手。「真正让我火大的原因并不是你,是我自己。」他幽幽说道:「那天早上不只你在发呆,我也是心神不宁,什么事都做不好。你忘了校投影片上的错字,而我呢,一个要发表演讲的人,上台前竟然连自己要报告的投影片都没浏览过一遍,你明明给我书面了,我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就那么心不在焉地上台了。一个演讲者居然抱着这么散漫的心态上台,出糗也算活该。我其实不是气你,是气我自己,我气自己因为你影响了情绪,让事情失去控制。」
  一长串的自白如一首美妙的曲子,悠悠地,在庄晓梦灵魂深处唱着。
  她愕然回眸。「因为你。。。。。。讨厌失控?」
  「对,我讨厌失控。」墨未浓直视她,彻底地将自己的心剖给她看。「可偏偏你让我失了控。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冷静,至少关于你的事,我没法冷静。」他停顿,唇角又牵动一丝苦涩。「你一定不晓得,刚刚你说的话让我有多伤心。」
  伤心?!这个总是跩得不得了的大男人在她面前说自己伤心?
  她愕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的震撼令他微笑了,掌网再度展开,这回托住的是她微凉的手。
  「你刚刚说,没有我你一样可以过得很快乐、很幸福,你不怕失去我。可是我怕。」
  「你。。。。。。怕什么?」
  「我怕失去妳。」他坦然招认,唇角淡淡地、伤脑筋似的弯着。「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只会继续做一部工作机器,会过得很不快乐,我不想那样。」
  他在说什么?她整个人傻了,呆呆地跌在他为她张开的情网上。
  他继续魅惑她。「你或许不希罕我给的幸福,不过我的幸福,却是能跟你在一起。」
  这不是真的吧?是作梦吧?等梦醒了,她就会发现一切只是老天爷的恶作剧。。。。。。
  不!她不能轻易相信。「可是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女人」
  「不论你是哪种女人,我都已经爱上你了。不管你很大方,还是很小气,情绪化也好,爱撒娇也好,我都爱上你了,回不了头了。」他深深地凝视她,深深地用眼神倾诉满腔爱意。
  他爱她爱到回不了头?她差点呛到。这、这、这梦,也太美了吧?
  「怎么?妳不相信?」他挑眉,看出她的惊疑不定。
  贝齿如蚌壳,紧咬着恐惧的珍珠。
  「是不是怀疑我爱得不够深?」他温柔地抚弄她的手。「我就让你这么没信心?」
  珍珠还是不肯吐出来。
  他长叹一声,拇指爱怜地抚过她发白的唇缘。「没关系,只要从今以后,我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爱你一些、更疼你一些,你就会慢慢相信我了。」
  「你、你怎么。。。。。。」蚌壳总算打开,恐惧滚出来,留下的是满嘴甜滋滋的味道。「这么恶心的话你怎么说得出来啊?」
  唇腔里的蜜汁,滑进喉咙,浸透体内每一个细胞。她看着他,水眸莹亮着,脸颊羞羞地赧红。
  看着她女性化的表情,墨未浓一直高高悬起的心总算能安落了,她终于信了他的话。他不禁微笑。「为了你,我还做过更丢脸的事呢,这几句话算什么?」
  「什么丢脸的事?」她好奇地追问。
  他一窒,眼角一抽。
  不,他绝不能告诉她,为了恳求她的好姊妹拔刀相助,他忍气吞声,当了童羽裳三天奴隶,陪她逛街当提购物袋的长工,还在沈静面前放弃男儿尊严,像个白痴似的赌咒立誓,经过好一番折腾,好不容易才博得那两个狠心的女人点头同意。
  从前他最不屑的手段,他不但做了,还做得很彻底。。。。。。
  无法面对自己的不堪,墨未浓猛然站起身,一手跟着拉起庄晓梦,牵着她一起往外走。
  「走吧,再不去机场就赶不上飞机了!」
  「等一下,你要出差干么拉着我一起去啊?」她想挣脱他的手。
  他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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