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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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也就不足为奇了,是么?
以前来的人当然是凡人,凡人擅入,亵渎仙境,有来无回,定然是遭了天谴。
只是,仙家仗着自己的神通,如此对待凡人,似乎不是为仙之道,这样的仙家,又如何成了仙?
关山月也是凡人,只是他停下来看了看之后,又迈步继续住上走。
他胆敢擅入,不知道会不会也遭天谴了。
继续往上走,仍不见人迹,不闻人声,也没有阻拦。
往上是仙境,住的是仙家,没有不知道凡人擅入的道理,既然知道而没有任何行动,那就是等着要施“天谴”了。
再往上没几步,关山月闻见了香味;香味从上飘下,关山月知道,这香味就是那“百里香”的花香了。
越往上香味越浓,约莫盏茶工夫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到了山顶了,一片“百里香”林就在眼前,浓浓的“百里香”花香扑鼻沁心,这片“百里香”林果然是长在一片红土地上,一片白花似雪,一片红土似丹,红白相映,煞是好看。
都到了山顶了,“百里香”林已经近在眼前了,仍然不见人迹,不闻人声,没有阻拦。
是么?
关山月双目之中忽然闪过冷电似的寒芒,他迈步就要踏上这片红土地,进入“百里香”林。
就在这时候,人迹、人声、阻拦都有了,先有人声,出声阻拦,再现人迹。
人声,脆生生,冷冰冰:“站住!”
关山月收势停住。
人迹,青衣女子,二十上下,杏眼桃腮,眉目如画,真像神仙中人,只是,玉手里拿的不是仙家之物,却是一把剑。
这一刻,她冷若冰霜:“你是什么人,敢擅入‘小孤山’仙境?”
关山月道:“不想‘小孤山’上真有仙人!”
青衣女子冷叱:“答我问话!”
关山月道:“我是个探仙揽胜客。”
青衣女子道:“以前有人来过,都没能回去,你不知道?”
关山月道:“我不知道。”
青衣女子道:“来山石壁上写有警语,你也没看见?”
关山月道:“我看见了。”
青衣女子道:“看见了你还敢擅入仙境?”
关山月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原不信。”
原不信,那就是说如今信了。
所以青衣女子问:“你如今信了?”
关山月道:“地如仙境,人似仙人,由不得我不信。”
青衣女子道:“但你都已经擅入了,凡夫俗子,亵渎仙境,该遭天谴。”
关山月道:“我是不是也要有来无回?”
青衣女子道:“不错!”
关山月道:“我愿意!”
青衣女子霜刀似的两道目光一凝:“你愿意?”
关山月道:“既然来到了仙境,遇到了仙人,那有不愿意留下的?这是凡人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可得的!”
青衣女子道:“我说你有来无回,是说你要遭受天谴,落个身首异处,浮尸‘鄱阳湖’!”
关山月道:“这是说仙家要杀我?”
青衣女子道:“你明白了!”
关山月道:“只伯这不是为仙之道。”
青衣女子道:“怎么说?”
关山月道:“要成仙道,必得修练,修的是什么?练的是什么?若是违犯天条,遭天谴的恐怕是自己。”
青衣女子柳眉高扬,杏眼圆睁:“你……”
关山月道:“我说的是实情实话,芳驾既自称仙家,应该清楚。”
青衣女子冷叱:“我清楚你这是自我加速遭受天谴!”
她另一只手抚上了剑柄。
这是要拔剑。
关山月像没看见,道:“若是假冒仙家为恶,动辄杀人,遭天谴的恐怕也是自己。”
青衣女子惊怒:“你说谁假冒仙家?”
关山月道:“谁假冒仙家谁知道。”
青衣女子惊怒冷叱:“你找死!”
铮然一声,长剑出鞘,寒光一闪疾袭关山月咽喉,快、很、准剑法足列一流。
关山月道:“怪下得敢假冒仙家,杀人为恶,芳驾很不错,只可惜碰上了我,还不够!”
容得那道寒光袭到,他侧身让过,扬掌拍击。
又是铮然一声,寒光倏钦,那柄长剑斜斜飞了开去,带得青衣女于娇躯一歪。
青衣女子花容失色,沉腕收势,没再出第二剑,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侵入‘小孤山’意欲为何?”
关山月道:“芳驾这‘侵入’二字问得不妥,‘小孤山’不是什么人的私产,人人来得。”
青衣女子道:“你来得,我让你来得去不得!”
她要再次出剑。
关山月道:“就凭芳驾?”
青衣女子厉喝:“你再试试!”
长剑挥出,这一剑更快、更很、更准,剑尖带着寒光点向关山月眉心,分毫不差。
关山月道:“你我都再试试!”
他脚下不栘,身躯不动,容得剑尖带着寒光袭到,突然仰脸,剑尖带着寒光刺过,差一分落了空。
青衣女子一剑落空,招式用老,练家子都知道,这时候最危险,她惊急就要变招下劈。
奈何来不及了,只觉腕子酸疼,不由她不玉手一松,又觉长剑脱手飞了,忙凝目看,可不,长剑已经落进了眼前人手中,她大惊失色,抽身飘退,惊急厉暍:“你究竟是什么人,意欲为何?”
关山月像个没事人儿,也像没听见,曲指轻弹掌中长剑,道:“你我都再试过了,如何?”
青衣女子脸色刹白,道:“我明白了,你的来意跟以前来过的那些人一样。那你得先杀了我。”
关山月道:“我若是要杀你,你已经死了两次了……”
青衣女子仰天悲呼:“姑娘,婢女无力卫护,为免遭辱,就此拜别!”
她曲膝下跪,同时扬玉手拍向天灵。
她要自绝,够刚烈,临死之前还不忘拜别姑娘,也可见多么忠义。
这么一个姑娘,怎么能让她死?
她觉出来了,一片无形的力量托住了她的身子,让她跪不下去,手肘“少海穴”一阵酸麻,也让粉臂无力,倏然垂下,一时拾不起来。
她明白是怎么回事,凄厉暍道:“你……”
关山月道:“芳驾轻看我丁,我的来意跟以前来过的那些人不一样。”
青衣女子瞪大子一双杏眼:“怎么说?你的来意跟以前来过的那些人不一样?”
显然还不相信,不放心。
关山月道:“是的,我的来意跟以前来过的那些人不一样。”
青衣女子道:“真的。”
关山月道:“我的来意若是跟以前来过的那些人一样,芳驾还能站在这里说话么?”
青衣女子道:“那你的来意是……”
相信了,放心了。
关山月道:“芳驾做不了主,让我见贵主人。”
青衣女子道:“你没说你的来意,怎么知道我做不了主?”
倒也是。
关山月道:“我要找‘鄱阳县’城那座红楼里,假扮青楼妓的那位姑娘,芳驾做得了主么?”
青衣女子脸色一变:“你说什么,既是红楼,又是青楼……”
关山月道:“我说我要找‘鄱阳县’城那座红楼里,假扮青楼妓的那位姑娘。”
青衣女子道:“我听明白了,你说‘鄱阳县’城那座红楼?”
关山月道:“不错。”
青衣女子道:“那你该到‘鄱阳县’城找,怎么来了离‘鄱阳县’城这么远的“小孤山”?”
关山月道:“只因为那位姑娘离开了气鄱阳县’城那座红楼,回了‘小孤山’。”
青衣女子道:“怎么说,你找的那位姑娘,离开了‘鄱阳县’城那座红楼,回了‘小孤山’?”
关山月道:“不错。”
青衣女子道:“你弄错了,你一定弄错了,‘小孤山’没有你说的那位姑娘。”
关山月道:“我没弄错。”
青衣女子道:“你是听谁说……
关山月道:“我没有听谁说,也不必听谁说:一枝‘百里香’,一条车马道,就是明证。”
青衣女子道:“一枝“百里香”?”
关山月道:“那座红楼,人去楼空,却忘了拿走案上瓶内插的那枝‘百里香’。”
青衣女子道:“一条车马道?”
关山月道:“红楼前那条车马道,由一色红土铺成。”
青衣女子道:“你还是弄错了,‘百里香’、红土地,不只‘小孤山’才有……”
关山月道:“芳驾恐怕弄错了,据我所知,‘百里香’、红土地,都是只‘小孤山’才有,也只有红土地,才能养活‘百里香’。”
青衣女子道:“可是,‘小孤山’上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个姑娘。”
关山月道:“还是让我见贵主人吧!宝剑奉还。”
他抬手扔出长剑,长剑“笃!”地一声插在青衣女子脚前地上,然后,他要动。
青衣女子忙拔起长剑,挪身拦住关山月:“你不能见我家姑娘。”
关山月收势停住:“为什么?”
青衣女子道:“我家姑娘从不见外人。”
关山月道:“我这个外人一定要见贵主人,贵主人也必得见我这个外人。”
他又要动。
青衣女子又拦:“你……”
关山月道:“芳驾自问拦得住我?”
青衣女子怱仰天一声啸。
啸声中,只见条条青影闪动,啸声方落,青衣女子身旁已多了九名青衣女子,长得一样好,也个个手提一把长剑!
先前青衣女子轻暍:“摆剑阵!”
另九名青衣女子娇躯疾闪,脚下连动,转眼工夫之后,倏然停住,同时手中长剑也都已出鞘,个个粉颊布寒霜,目光如霜刀,威势檩人,冷意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九名青衣女子,加上先前青衣女子,共十名青衣女子;除了先前青衣女子冷立没动之外,其他九名青衣女子的站立处已经不是原来位置。看得出是个阵式,也看得出是照九宫八卦挪列,更看得出这阵式变化无穷,相当具威力。
阵式只一发动,无论攻守,十把长剑便合而为一。当然,十把长剑的威力也合而为一,那当是雷霆万钧之势。
十把长剑也可以个别出击、迎敌,只是,当一把长剑个别出击、迎敌时,另九把长剑则蓄势待发,准备随时作奥援;所以,对一把长剑也如同对十把长剑,这就是这剑阵奥妙、无穷的变化及其威力。
入目这剑阵,关山月淡然说话:“这剑阵一定伤过不少人,以前登临‘小孤山’的人,恐怕都是伤在这剑阵之下。”
先前青衣女子冰冷道:“你知道就好,要是不想伤在这剑阵之下,此刻束手就缚还来得及。”
关山月道:“我要是不再非见贵主人不可,就此回去呢?”
先前青衣女子道:“恐怕没这么便宜,剑阵既已摆出,向来不见血不撤。”
这就麻烦了,而且是大麻烦。
关山月淡然一笑,道:“我既不想不再非见贵主人不可,也不想就此回去……”
先前青衣女子道:“那你只有两条路,一是束手就缚,一是伤在剑阵之下。”
关山月道:“我要是二者都不想呢?”
先前青衣女子话不但冰冷,而且斩钉截铁:“不可能!”
关山月道:“容我问一句,一般对敌,都只给人一条路,姑娘你怎么给我两条路。”
还真是!
先前青衣女子道:“那是因为我还不觉得,你的来意跟先前那些人的来意不一样,先前那些人的来意该杀,该万死!”
关山月道:“姑娘让我知道,‘小孤山’上的人虽不是神仙,可也不是害人、杀人的妖魔。既然宽以待我,多给了我一条路,我也该表示一些善意。眼前这剑阵极具威力,变化无穷,而且奥妙,先前来到‘小孤山’的那些人,都是伤在这剑阵之下,这剑阵一经摆出,也向来不见血不撤。可是,这剑阵一旦遭破,组这剑阵的剑手,伤亡也不轻。”
先前青衣女子杏眼猛睁:“你怎么知道?”
显然,关山月说对了!
关山月道:“为了我不流血,剑阵也不要有任何伤亡,我不愿动手,愿意以口代手破阵;这剑阵名唤‘十面埋伏’,从‘死门’进击,逼‘中宫’,出‘生门’,轻易可破。”
先前青衣女子道:“说跟做不一样,说来容易,做来艰难。”
关山月道:“姑娘这是非要我动手不可。”
先前青衣女子道:“我刚说过,这剑阵一经摆出,不见血是不会撤的。”
关山月双眉微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