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奏 第一部-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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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一点,”敬辉也低头看看身上,“不过没关系,阿健送的我一定要穿。”
“要穿也不是这个时候,还不脱下来!”受不了他的白痴!
敬辉忙乖乖地照做。
等毛衣拿到手上,我上下左右比了一遍,才发现根本不是毛衣小了,而是敬辉的身体拉长了。原本敬辉只比我高2厘米,我们的身型相差无几,衣服号数都相同,现在……这个发现顿时令我深受打击,气死我了!光长个子不长脑子有什麽用!
“阿健?”敬辉察觉了我的不快,惟恐惹怒我地唤著。
我把毛衣丢到一边。
“我有话和你说!”
当下要紧的不是计较这个。
敬辉忙正襟危坐,以表他的认真。
我轻咳了一声,以之作为开场白。
“昨天的事我想过了,打算和你说清楚,免得你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阿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喜欢你!”没等我说完,敬辉就急匆匆地强调。
我给了他一个瞪眼。
“我不喜欢你说这种话!”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你再胡说八道,我就真的不理你了!”我放下重话。
威胁果然奏效,敬辉有口难言地含著泪望我。
扫了他一眼,我继续说:
“不管你说那是爱情也好,友情也罢,我都不希望再听到你对我说那种事情,当然也不可以对男人说,你的交往对象应该是女人才对!同性恋不是好玩的事,你绝对不能变成高彬那样子!他纯粹是个变态,不要找他作为学习榜样!还有,以後也不可以再动不动地往我身上扑,那太难看了,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没有?”
敬辉张口似乎还要辩解什麽,看到我把脸一沈,只得不情不愿地点头,泪珠儿犹在眼中打转。忽然他抬起头问我:
“那……阿健,你会永远都在我身边吗?”
永远?我闻言眉头一皱,思忖片刻道:
“暂时是这样,至少在你交到真正的女朋友前,我会一直陪你。”
没办法的办法,我被打包卖给严家了不是吗?永远?太可怕了吧?我可不想永生不得解脱。
敬辉不说话了,开始默默地吃我带回来的食物。看他没有什麽太过激烈的反应,我也终於放下心来。
到了下午五点锺,手机忽然响起。
我一听是陶宇桓的声音,胃就开始犯痛。原以为会被骂个臭头,谁知他只冷冰冰地放下一句话:
“马上过来!”
话音刚落就挂断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我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开始荡起波澜。人总说,越是不发作就表示火气越大,这一去岂不等於送死?可是我自认没做错什麽,顶多就是今天早上忘了到他家做定时报到罢了。好嘛,我承认我是故意的,不过当时心情一团乱,哪还管得著他?
没办法,先去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湮。
在陶宇桓所居住的特级教师教授专用的高级公寓大楼下,我遇到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是双胞胎吧?长得一模一样,西装革履,非常正式,因为肤色白的关系,令人有豁然开朗的感觉,我不禁多看了两眼。他们看上去非常年轻,也相当俊美,是女人喜欢的那一类型,据说外国人早熟,想必他们的实际年龄可能还要比外表上的年幼,可能是留学生。两张格外酷似的面孔似乎在争辩著什麽,他们手中还拿有一张小纸条,看到我竟大步朝我走了过来。
不会吧?如果要问路,我可听不懂鸟语。笔试还可以,可一听到不属於本国语言的话语,我的耳朵马上自动自觉地产生排他现象,高中三年的英语听力全部低空掠过,大学的……目前好像还没有及过格。
“Escuse me !”
果然是问路,幸好只讲了这麽一句,其中一个拿著他手中的小纸条给我看。
耶?这不是陶大魔头的住址吗?
我掩饰住心中的惊讶说:
“我带你们去。”
管他们听不听得懂,带上楼就行了。有客人远道而来,那家夥应该不会太为难我吧?
一看到陶宇桓,其中一个金发男子立刻大叫一声(听不懂叫的什麽),欲冲上去,却被另外一个一把抓住。立时叽里呱啦的叫声吵成一片。金发男子A要往陶宇桓那儿冲,一边挣扎一边兴奋地叫喊,金发男子B则死命扯住他的弟弟或哥哥不放,面色称不上友善地朝著陶宇桓怒吼,同时不忘在金发男子A耳边训斥,金发男子A
也不示弱地与他的兄弟对吼。
陶宇桓只在开门的时候稍微有些惊愣,随即立刻沈下脸,他没有漏掉站在两个高大外国人身後的我,先是给了一个“待会再找你算帐”的眼神,然後一张口就是叽里呱啦一句。两个金发男子一愣,马上叫喊起来。他们就这麽这边拉拉扯扯那边双手环胸冷眼对视了将近十几分锺,说话的语速之快和口语化程度之高,都不是我在英语听力课上能学到的。尽管听不懂,可表情和动作是人类共同的语言,我怎麽看都觉得他们像在吵架,准确说,是金发男子A
很高兴看到陶宇桓,可陶宇桓不甩他,金发男子B好像很气愤他兄弟的反应,并且相当不爽陶宇桓,真正在发火破口大骂的大概就是他。当然我眼睛没尖到可以认得出双胞胎的程度,不过以目前情况看,高兴的是A,愤怒的是B。
我倚在门口像看场闹剧般,百无聊赖,看电影嘛,就算听不懂,下面也有中文字幕,现在这种情景,一没翻译,二没解说,看久了难免会打瞌睡。当我打完第三个呵欠,看看表,已经过了二十分锺了,还没吵完。我决定先闪再说,以免溅到火星,反正陶宇桓现在这麽忙,大概也不会想到我。
才踏出去一步,我就被一股强力揪住领子往後拉。哪个家夥这麽不识相?正要发火,竟发现我被陶宇桓大刺刺地搂在怀里。
“He is my lover!”
陶宇桓不耐烦地瞪著那对兄弟说。
啥?!
不仅那对金发兄弟,我也惊呆了。好死不死让我听懂了这句话!
趁我吃惊的档儿,陶宇桓又迅速地叽里呱啦一大串(接下来的我就听不懂了),金发兄弟同时激动地吼叫起来,A朝著陶宇桓大叫,B则向我问个不停(仅仅听得出好像是问句),吵得天昏地覆,可怜夹在三个等高男子中间的我更是头晕眼花。
等我反应过来,忙抓住机会及时向陶宇桓进攻:
“喂!你拖我下水做什麽?我可不记得什麽时候成了你的lover!不要以为我听不懂鸟语就给我乱带帽子!我告诉你……”
接下来的话被陶宇桓大手一张一把挡住。
下一分锺,那两兄弟就被扫地出门,大门剧烈地一震,将他们那句“We will be back”也给砸了回去。
未完
“该死的你可以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麽回事吗?!”
我用力地扯下陶宇桓捂在我嘴上的手,气愤地问道。
陶宇桓不理会我的问话,径自回到电脑桌前继续他的工作,顺便一指冰箱。
“材料在里面,快点做!”
做什麽?我愣了一下,看到他指的是那小一点的专门放食物的冰箱。我在这儿待了半天,莫名其妙被扯进战火圈,末了只丢给我一句话要我给他准备晚餐?实在气不过,我使劲敲了一下桌子,引起他的注意。
“你难道不应该先跟我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麽?”
更气人的是,他居然还理直气壮地看向我,似乎在责怪我浪费时间。
“就是……就是刚才的事呀!”
见他表情如此之自然,我竟说不出那个单词,只得草草带过。
“你在意?”
他总算停下手中的活儿,把身子转向我,那状似随意的目光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废话!是人都会在意吧?你要扯干嘛不扯个好点的谎,你不觉得丢人我可还要脸!”
我赶紧用怒气来掩饰心底的别扭。
“放心,那两个家夥不会觉得你丢人的。”
陶宇桓拿了支笔在手里转动,微侧著头像是在考虑该怎麽说好。
“什麽意思?”
看得出他有意将事情告诉我,我忙在沙发上坐下。
“因为他们自己就是。”
“是……是什麽?”
我虽这麽问,心里立刻敏感地想到另一边(全是拜高彬所赐)。不会吧?怎麽我上大学尽遇到奇奇怪怪的人?
陶宇桓给了我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他们喜欢男人!”
果然!尽管已经想到了,可从陶宇桓口中说出来还是使我受到了小小的惊吓。
“他们是我在美国纽约的同学,在那边也是颇具知名度的学者。”
“是吗?可他们的年龄应该比你小啊。”还真看不出来刚才那两个如泼妇骂街的家夥竟是知名学者。
“他们今年才17岁,却和我同时拿下博士学位,在那边的学校可算是神奇的孪生天才。”
啊啊,这麽厉害!我暗下咋舌,再次感叹人不可貌相。看来和我不是同一档次上的,也不是我可驻足的世界。
陶宇桓睥睨著我:“刚才你也看到了,所谓的天才学者就是那个样子。”
没错,是有些惊奇。慢著!他们喜欢男人,看到陶宇桓又是那种激烈的反应,莫非……
我无言地对上陶宇桓,张著嘴却问不出来。
知道我在想什麽,陶宇桓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他避重就轻地道:
“简单地说,他们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弟弟像只八爪鱼似的缠著我不放,而他哥哥和我彼此看不顺眼,所以就变成你所看到的样子。”
我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脑子所收到的信息。
“也就是说,那两兄弟有一个喜欢你,另一个讨厌你,不想让弟弟和你在一起?”
“基本上是这样没错。不过,从一开始就是他们在纠缠我,我可没打算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陶宇桓的眉头拧了一下沈声道。
事情有这麽简单吗?
我轻瞥著他,脑中灵光一闪。
“你宁愿回国也不愿待在纽约,难不成就是为了躲他们俩?”
陶大魔头的脸立刻拉长了,似乎还有些绯红。被我说中了吗?我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盯著他看,惹来两记凶狠的眼光。
“笑话!我要回不回与任何人无关!”
是吗?值得怀疑喔。能看到大魔头吃瘪的样子,也不枉我今天白走一趟!那对兄弟又是何方神圣,能把这麽强势的陶宇桓逼回国,绝非池中之物。
“看什麽?还不赶快做饭!你要饿死我是不是?”
发现我一脸看笑话的表情,陶宇桓马上将炮头轰向我。
做饭就做饭,叫那麽大声做什麽?想吓跑墙头上的野猫啊。我摸摸震得隆隆作响的耳朵,悻悻地打开冰箱取晚餐所需要的东西。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懂艰辛挑剔刻薄的大少爷,以为有几个钱就可以行遍天下无敌手,真应该丢他到无人岛自生自灭几天才知人间冷暖。
我用尽全力地剁著砧板,想象上面的碎猪肉就是陶宇桓的尸体。剁到一半,忽然想起最重要的问题没有问。
“喂!刚才你干嘛拿我当挡箭牌?我可不想惹到不该惹的麻烦!”
正在翻资料的陶宇桓头也不抬道:“换个称呼。”
什麽?怎麽转到这上边去了?
“什麽称呼?”
“我不叫喂。”
我顿时气结。我在跟他说正事,他还计较这点芝麻绿豆,纯粹不把我看在眼里。
“回答我的问题!”
我再次怒吼。
“先换个称呼!”
陶宇桓虽然眼睛没放过这边,但接话的速度并不慢,可见他根本是听到了我的话而故意刁难。
我干瞪著眼,手中的菜刀只差0。1秒就飞出去了。要换称呼是吧?除了魔头还有哪个更适合他?洁癖的自恋魔,冷血的虐待狂,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鬼,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得出来,只要他愿意听!
顺了顺气,我决定不伤害自己的肺和肝。
“陶大爷,陶公子,陶先生,可以了吧?”
想听哪个自己选。
陶宇桓总算舍得把目光放到我身上,嘲笑的意味十足十。
“你觉不觉得你很适合反串勾栏院里的红牌?”
“陶宇桓!”
他想死是不是?竟然有胆在手持菜刀的人面前出言不逊!我极力警告自己不要成为明天社会版上的头条,才克制住挥起菜刀砍过去的冲动。
“OK,去掉前面两个字就可以了。”
陶宇桓显然不把我的怒气当回事,还一心二用地敲著键盘。
去掉前面两个字?说什麽?“陶宇桓”三字再去掉前面两个?要我叫他……
“神经病!我干嘛要那样叫你!”
我开始怀疑这魔头是不是受了刚才那两兄弟刺激太大,要不就是做梦煞到祖宗,脑子秀斗。
“你要配合我演戏,当然得这麽叫我。”
陶宇桓不以为意地说。
“演戏?演什麽?”
我怎麽不知道有这回事?
“My Lover,我以为这麽简单的单词你也应该会懂。”
陶宇桓戏谑地道。
我的脑子足足停止转动十秒锺。
“搞什麽?!”我大叫起来,“你不是只是临时拿我当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