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仪 作者:颜如画(jj2012.9.3完结)-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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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闺自怜】——没有文化真可怕,没有文化而又强势霸道只爱工作的男主角最讨厌。
晚饭后,田蜜又被某人强行带到书房。在非常听话非常安静地盖着毯子躺在长沙发上看了半天天花板后,端坐办公桌神情严峻的人还是埋首文件堆,连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她愤愤不平地掀开毯子,抱着一只抱枕走到那张大办公桌前:“乔楠——”
端坐办公桌神情严峻的人埋首文件,连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只“嗯”了一声。
田蜜瞪了他一眼,余光却不经意瞥见办公桌一角搁着的某样东西,于是笑:“没事没事,就是喊你一声,你继续工作……”于是伸出手静悄悄地拿起那只Ipad,又悄悄地看了一眼仍旧不动如山埋首文件的某人,终于快速地把Ipad捂在怀里用抱枕挡住,最后还不忘对埋首文件的人欢喜地笑一笑,才抱着抱枕轻轻地走回去。
选了一个最好的角度,侧身背对着某人非常听话非常安静地在沙发上坐下来后,她得意地拿开抱枕,终于偷偷摸摸地打开了好不容易到手的玩具。才听话安静了一会儿,立即欢喜叫了起来:“乔楠,你快来看,腾讯QQ今天的登录界面是昆曲,还是张继青的牡丹亭游园惊梦那一折……”兴奋地拿着Ipad跑过去指给人家看。
端坐办公桌神情严峻的人依然埋首文件,连眼皮子也不抬:“嗯。”
“这一看就是张继青和王享恺,不过画得不好看……”
“嗯”
“他们在唱【山桃红】……”
“嗯。”
絮絮叨叨不停:“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端坐办工作神情严峻的人,终于抬了一下眼皮子:“在幽闺自怜?”
“是啊!柳梦梅唱的是杜丽娘的心……”
乔楠皱眉:“不是春色如许,姹紫嫣红,良辰美景吗?”
田蜜不满:“那是杜丽娘游园唱的【皂罗袍】,你跟着我看了那么多次,到底看进去了没有,怎么还什么都不知道?”
不等人家回答,自顾念下去:“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赏心乐事谁家院。”
“我知道,那天你唱的就是这些。”
田蜜一头雾水:“哪天?”
乔楠面无表情,终于瞥了一眼放在他面前半天的Ipad画面:“田蜜,你答应过我什么?”
田蜜纳闷:“什么?”
乔楠的视线仍旧停留在Ipad画面上:“你的病好了?”
田蜜终于意识到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把手一缩,满脸是笑:“我就是拿着玩了一下……”
乔楠脸色沉下来。
田蜜咕哝:“就是一点小感冒,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乔楠冷冷说:“小感冒?”
田蜜硬着头皮说:“就算不是小感冒,生病跟Ipad也没关系啊,你只说不许动电脑,又没说我不能玩Ipad。”
乔楠面无表情地说:“那就再加上一条,Ipad和手机也都不许动。”
田蜜睁大眼睛瞪着他。
乔楠说:“把Ipad放下,去沙发上躺着。我还有一点工作,完了我们就回房间。”
田蜜啪啦放下Ipad:“我才不等你,今天晚上我也不要跟你一起睡!”气愤地跑出去。
【我要吃面】没有文化真可怕,可是有文化而又惯常声色犬马酒池肉林借酒装疯放荡无耻的别扭混蛋纨绔公子最可恶最欠虐。
晚饭后,重年打开了电脑,不经意发现某登录界面是极其熟悉的一幅画面,于是楞了一下。刚刚走进来的沈家谦偏头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她视线停留的地方,“哟”了一声:“腾讯也玩这一套了。”
重年望着他,呆了一下:“什么?”
沈家谦说:“这登录界面是昆曲牡丹亭游园惊梦那一折啊,一看就是那曲【山桃红】,这两人还是张继青王享恺。”
重年惊讶了一下:“你也看过牡丹亭?”
沈家谦冷下脸来:“怎么,难道只许你看,我这样的人连昆曲也听不得,牡丹亭也看不得?”
重年讪讪然:“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家谦咄咄逼人:“那你是什么意思?”
重年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抬头笑:“你刚刚回来,吃过晚饭没有?我去给你下一碗面。”
沈家谦说:“吃了。”
重年脚步顿了一下:“哦。”
隔了一会儿,沈家谦忽然报出一串数字:“xxxxxxxx”
重年怔了一下:“什么?”
沈家谦不耐烦地说:“加一下。”
重年不明所以地望着他,视线跟着他转到电脑画面上,终于反应了过来,忍不住又惊讶:“沈家谦,你也有QQ号?”
沈家谦彻底冷下脸来:“我这样的人连腾讯QQ都上不得?”
重年呐呐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家谦仍旧咄咄逼人:“哦?那你是什么意思?”
重年顿了一下,低声说:“你应该常用Skype,MSN……”
沈家谦顿了一下,却忽然说:“我也是中国人。”
重年低头不语。
过半晌,沈家谦说:“去给我下碗面。”
重年怔了一下:“你不是吃了吗?”
沈家谦说:“晚上一桌子人吃什么饭?”
重年望了他一眼,忍不住问:“沈家谦,你喝了多少酒?”
沈家谦怔了一下,却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大拇指轻佻地摩挲她的嘴唇,连语气亦是一派纨绔公子:“哟,你倒是晓得管起我喝酒了,怎么,是你要不许我喝酒还是我这样的人连酒也喝不得了?”
重年偏头拍下他的手:“我去给你倒蜂蜜水。”
沈家谦重又捏住她的下巴,口气益发放荡:“喝蜂蜜水干什么?你倒是说说我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重年躲不开他的手,终于偏头说:“混蛋,纨绔。”
沈家谦怔了一下。
重年挣开他的手:“我去给你倒蜂蜜水。”
沈家谦说:“倒蜂蜜水干什么?我要吃面。”
重年不搭理他,只背过身朝门口走。
☆、第六章 时光的宝盒 (下)
宋辰轩在走廊踱来踱去,不时看看腕表。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几回,电梯门终于“叮”的一声开了。他松了一口气,快步迎上去。进得房间,匆忙经过起居室,他直接将来人引至主卧室。
那一行四人都是一身白袍,一名医生外加助手,还有两名护士。他们径直走向卧房中央的大床,从白色诊疗箱里取出需要的工具,开始着手检查。
卧房里很安静,只开着床头灯与壁灯,灯下只见躺在床上的女子脸孔白里透红,仿佛洇着胭脂。她嘴里轻轻呻吟着,头也在枕间动来动去。那医生将听筒放在她的心口,回头与身后的助手对望一眼,助手立即取出血压计开始量血压。
隔一会儿,助手已经测完血压,医生取下听筒抬起头来,这时才察觉长窗边的沙发上坐着人。长窗那头的丝绒窗帘已落下,阻隔了外面的璀璨夜景。昏暗的灯光下,那男子一身黑色的衣服,静静地隐在阴影里。
医生不觉愣了一下。
宋辰轩上前两步,适时地阻挡了他的视线,轻轻问:“怎么样?”
医生这才反应过来,瞬间恢复冷静,说:“是吃的食物与酒精一起,引起不适而过敏。”
宋辰轩将医生一行人送出去,再次折回卧室时,床边已经坐了一个人。
“Tang——”他踌躇了一下,才说,“粟小姐住在19楼6号房。”
唐淙沛没有做声。
宋辰轩立时又说:“是否需要人来照看粟小姐?”
“不需要,给蔡先生打一通电话。”
宋辰轩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不由得怔了一下,抬起头望着他。
他终于说:“我要带她回家。”
那时,他也以为他会得带她回家,以后她会一直在他的身边。继后许多许多年,才知那不过是强求。而这世上的事,原来强求亦枉然。
馨仪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有一双大手轻轻地抚在她的身上,凉凉的却又非常舒服,让她一直想要靠上去。有一刻,她仿佛看见了爸爸,她咯咯笑着跑过去,搂着爸爸的脖子,委屈地问:“爸爸,你去了哪儿,为什么一直不回家?”
她忽然鼻子发酸,醒了过来。
房间里光线朦胧,只亮着一盏睡灯。起初,馨仪并没有发觉有哪里不同,只是怔怔地看着昏暗的天花板。直到身边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床头的壁灯亮起来,一只手也抚摸在她脸颊上,她惊愕地朝后缩了一下,才睁眼望过去。
他的手仍然停留在她脸上,轻轻喊她:“粟馨仪。”
隔得很近,他俯身在她身前,几乎半个身子都要压下来了。她头脑一懵,神经蹦到了极点,顿时吓得连声音都抖了起来,下意识结结巴巴地问:“唐……唐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她脸上的害怕是那么明显,他静静地望着她,隔一会儿,终于移开身体。四围忽然一亮,是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盏亮起来了。
馨仪被那灯光刺得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时,不由得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却是连滚带爬下床,慌慌忙忙朝门口跑去。
“粟馨仪。”
她顿了一下。
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她缩了一□体,朝后退了两步。
馨仪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这房间大得不可思议,又陌生到了极点。任凭她如何回想也想不起来昨天晚上有来过这里,却只记得同叔叔在顶楼餐厅吃饭。
她半晌才鼓起勇气,望着他,嗫嚅出一句话:“这不是我的卧室。”
唐淙沛忽然有点好笑,他也笑了,说:“是,这是我的卧室。”
馨仪被他一句话堵了回去,低下头去。或者是他脸上的笑,或者是他在她心里并不是那么可怕,她忽然抬起头来,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唐大哥,我怎么在这里?”
他说了实话:“我带你来的。”
馨仪却不记得几时有见过他,同他一起来到了这里,而他只答了那一句话,便沉默不语。她虽然对现在的状况困惑不解,究竟更多的还是恐惧不安。除了爸爸,她从来没有与哪个男子这样亲近过,深夜里同在酒店的房间,而且刚刚还在床上……她下意识又朝后退了两步,细声说:“那……我要回我的房间。”
他没有立即做声。她只想快快离开这个不安的地方,不等他说话,慌忙绕过他的身体,便要去拉门把。可是一只手却从身后伸过来,按在她的手上。他并没有使力压在她的手上,她却挣不开他的手也没有力气拉开那两扇紧闭的大门。
面对着她惊疑不定的脸色,他极其平静地说:“粟馨仪,这是你的卧室。”
她的眼睛一瞬间瞪圆了,怔怔地望住他,仿佛不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小,又软又细包裹在他的手心里。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她呆呆愣愣的,任由他牵着她重又回到床边。
可是,在他放开她的手,掀开被子时,她忽然抬腿又朝门口跑去。他伸手过去,只抓了一把空。
他没有移动脚步,站在原地静静喊了一声:“粟馨仪。”
她仍旧顿了一下。前头是黑沉沉紧闭的大门,沉重而压迫,泛着一线银光。她的视线定在了银白色的门把上,大约是害怕,声音细小,带着微微的颤音,在这里的夜里听来却是格外清楚。
“我……我要回房间。”
“那么,你试试再朝前走一步看看。”
☆、第七章 七年 (上)
馨仪没有走。哪怕是过了七年,她仍然没有勇气再朝前走一步。而这一回是因为晓晓。她怕她走了,就真的再也见不着晓晓了,或者他还愿意让她见晓晓,可是她究竟不敢试。
七年的时间并没有让她变得强大起来,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遇见他,她都没有选择。
唐淙沛终于起身走过来,却是看也没有看她,直接经过她,手握在门把上,没有任何停顿打开紧闭的大门,瞬间跨出门外。
馨仪登时又紧张了起来,跟在他身后,又一次紧紧揪住他的手臂,慌张地说:“你现在不能去医院,你不能让晓晓知道……”
他望了她一眼,声音冰冷,几乎是一字一顿说:“他是我的孩子。”
她知道阻止不了他,可还是期期艾艾地说:“可是……晓晓病了,医生说他再也不能……”
她没有说完,他却立时明白了,忽然烦躁地甩开她的手,“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她不做声。他很快平静下来,仍然是淡淡的伦敦腔,说:“他是我的孩子,我不会放弃他。”
“可是……”
“假如你愿意,你可以同他一起。”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说完那句话,再也不看她,仿佛是忍耐,又仿佛是厌恶,迫不及待地离开她。
病房里,顾朗还在哄粟晓喝粥。一面舀起一勺粥送到他的嘴边,一面说:“快喝,再不喝我要打电话告诉你妈妈了,说你不听话不懂事,跟那谁一样……”
“跟谁一样?”粟晓终于从图画书上移开眼睛,抬起头来撇嘴,“顾朗